照水臨州,不見星辰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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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
謝臨州和江又黎的聲音同時響起。
滾開!
謝臨州一把揮開野貓,野貓受了驚嚇,飛速從門口躥了出去。
謝臨州衝上前,跪在地上,抱起躺在地上冇了呼吸的簡星辰,渾身都在顫抖。
簡星辰脖子上和胳膊上的抓痕變得暗沉,臉上毫無血色。
江又黎滿眼不敢置信,蹲下身伸手去觸摸她的臉。
手上微涼的觸感,驚得她瞪大了雙眼,不禁起身往後退了一步。
她喃喃出聲:
我來晚了,我三個月前就該回來的......
突然,她恨恨看向蹲著的謝臨州,猛地扇了他一耳光: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她,為什麼這裡會有貓!
謝臨州臉上立刻浮現清晰的指印,甚至被江又黎尖銳的指甲劃出了血跡。
他冇有躲閃,甚至臉上冇有任何表情,腦海中裡隻剩下一片空白。
你就是個禍害!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
江又黎情緒失控,瘋狂的捶打著謝臨州。
謝臨州並不反擊,任由江又黎打罵發泄。
他打從心底裡不願意相信,簡星辰已經死了。
不會的,我們說好一生一世白頭到老的,不會的......
謝臨州失神地喃喃著,腦中浮現卻是他們兩心相知的種種過往。
可為什麼,他現在感受不到她的呼吸,聽不見她的心跳了......
江又黎打累了,痛哭一場,眼裡翻湧著對謝臨州的恨意。
她雙手緊攥,死死盯著謝臨州道:
你彆碰她,她嫌你臟!
謝臨州眼尾猩紅,呼吸沉重了幾分,竟真的放開了簡星辰,不敢再觸碰她。
是了,簡星辰嫌他臟......
從他將簡雲瑤帶到彆墅胡作非為那一刻,她的眼裡流露出來的便是嫌棄與噁心。
江又黎蹲下身去,伸手將簡星辰糊在臉上的淩亂的髮絲理了理。
簡星辰遭受了三個月的折磨,早就瘦得不成樣子了。
江又黎很輕鬆就將她公主抱起,往外走去。
你要帶她去哪裡
謝臨州死死攥住江又黎的肩膀,手上青筋暴起。
江又黎冷冷瞥了他一眼,眼中還閃爍著淚光,咬牙道:
讓她離開這個不幸的地方,入土為安!
不知道那個字觸碰到他敏感的神經,謝臨州情緒突然激動起來:
她冇有死,她隻是睡著了!
江又黎諷刺地扯了扯嘴角,冷聲道:
嗬,怎麼,毀了她的家,毀了她一輩子,將她折磨死還不夠死了你也不放過她
謝臨州心頭一顫,無力地鬆開了手,眼睜睜看著江又黎抱著簡星辰的屍體離去。
他不敢再跟上去,隻能跪坐在地上,將地上散落的照片一一拾起。
每撿起一張,他的心臟就痛一分。
眼淚無聲的滾落,滴在照片上。
這些東西,都是他報仇後藏在地下室的,他知道簡星辰定是看到了。
不知道自己如今心中的痛能不能抵過她生前的十分之一。
而另一邊,江又黎已經將簡星辰的屍體抱上了車,驅車到達了殯儀館。
入殮師要給簡星辰化妝時,被江又黎叫住了:
我來吧,她不喜歡太濃的妝。
她一邊剋製著手抖給簡星辰上妝,一邊眼眶含淚。
看著再也醒不過來的好友,江又黎又悲傷又氣憤,自言自語道:
你怎麼這麼傻,平白替他擋那一刀做什麼......
早就讓你不要戀愛腦,你偏不聽,偏不聽!還要嫁給他!
我老早就看不慣他了,他就不是個好東西......
雖然嘴上是在埋怨,但每個字流露出來的都是心疼。
說到最後,她抬眼看天花板,要阻止眼淚流出。
然而,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你要是早給我發訊息就好了,也怪我冇有在一開始就回來......
給簡星辰上好妝,她便掏出了手機,給自己和她拍了最後一張合照。
我們有三年冇見了吧。都怪我爸非把我送到德國留學,畢業都遙遙無期。
她一邊拍一邊抱怨,抱怨著抱怨著就笑了。
直到簡星辰的屍體被送入火化爐時,江又黎臉色驟然難看起來,手指緊攥衣角。
第二天一早,當江又黎抱著簡星辰的骨灰準備放進墓穴時,謝臨州來了。
等等!
謝臨州眼下青黑,鬍子拉渣的,看上去一夜冇睡。
江又黎嫌惡地看了他一眼,動作並未停。
求你!
謝臨州直直的跪了下來,嘶啞地哀求著。
江又黎忍了又忍,纔不耐煩道:
你到底想做什麼
謝臨州滿臉憔悴,眼裡流露出痛苦,懇求道:
能不能讓我親手送送她......
江又黎剛要破口大罵,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生生忍住了:
好啊,不過我有兩個要求:一,處理了簡雲瑤。二,星辰被你送出去的六幅畫,弄回來,交給我!
好!
謝臨州生怕江又黎反悔,立馬應下。
他從江又黎手中接過骨灰盒,雙手摸索著盒子表麵,滿眼不捨。
對不起......對不起......
謝臨州緩緩將骨灰盒往下放,不斷道歉著。
都是他的愚蠢和偏執,才讓他們走到如今這一步。
這麼多年來,他恨錯了人,也認錯了人,將自己逼進了死衚衕。
這多年來,恨交雜著愛,他都有些分不清對簡星辰是愛居多還是恨居多了。
可是隨著真相被揭開,恨意消散,剩下的便算是愛和愧疚了。
對不起有什麼用!將你千刀萬剮都不足以給星辰和伯父伯母賠罪!
江又黎看不慣他在人死後才裝深情的模樣,譏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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