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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妄想[破鏡重圓] 第第 74 章 “從此山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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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山河過……

那通電話後,

虞念姝的心就一直懸著,總是下意識留意院門口的動靜。可是一連兩天,小院外除了偶爾經過的鄰居和潺潺的水聲,

再無其他聲響。

直到第三天清晨——

虞笙正在衛生間裡刷牙,聽見門鈴聲,她探出腦袋:“媽,有人敲門,你去開一下。”

虞念姝正在廚房裡準備早飯,

聞聲應了一句,結果剛走到廚房門口,她雙腳陡然一停。

難道是陸邢周來了?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不行,

這個門,

不能由她來開。

可是,

要找什麼理由讓笙笙去呢?

她左右環顧了一圈後,

索性拿起一隻瓷碗摔在了地上。

“啪嚓——”

清脆的碎裂聲把衛生間裡的虞笙嚇了一跳,她趕緊漱了口跑過來,見母親蹲在地上,

她慌忙繞過碎片跑過去,“傷到了嗎?”

虞念捂住手指,

故作輕鬆:“冇事冇事,

就是劃了一下,

流了點血,不嚴重。”

說著,她作勢要站起身:“我先去開門——”

虞笙現在哪裡還有心思管門外是誰,

她拽著母親捂著的手,一看,食指指尖有一道細小的劃痕還在滲著血珠。

“小時候我打碎碗,

你還不讓我撿,現在可好。”她一邊嘟囔著,一邊把虞念姝拉到水池邊:“你先衝著,我去拿創可貼和碘伏。”

見她著急忙慌的模樣,虞念姝心裡一陣愧疚,剛好又一聲門鈴響,虞念姝忍不住又催她:“創可貼我知道在哪,我自己弄就行。你快去開門,彆讓人家等急了,萬一有什麼急事呢?”

虞笙皺著眉頭,心裡也奇怪這一大早的會是誰。她匆匆擦了手:“那你小心點,彆踩著碎片了,我馬上回來。”

說著,她小跑著穿過客廳,來到院門後。

門一開,隻見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頭戴鴨舌帽的配送員站在門外。

“你好,請問是虞笙虞小姐嗎?”

虞笙點了點頭:“我是,請問你是……”

對方轉身從送貨車裡抱出一大束的粉色風鈴花遞到她麵前:“這是您的花,麻煩簽收一下。”

她的花?

虞笙一臉茫然:“你確定冇有送錯地址嗎?”

送貨員側頭再次覈對了一下釘在門邊的小小門牌號,肯定地搖頭:“冇錯的,就是這個地址,烏南巷17號。”

虞笙皺著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縈繞心頭,她遲疑著又問:“那……我能問問,送花人的姓名和電話嗎?”

送貨員掏出隨身攜帶的訂單單據看了看,無奈地搖了搖頭:“號碼顯示的是虛擬號,至於名字……”他仔細看了看那欄,“這上麵隻寫了一位先生。”

他把那束沉甸甸的粉色風鈴又往虞笙麵前遞了遞,“小姐,我這邊還有其他的訂單要趕著送,您看……您還是先接著吧?說不定是哪個朋友給您的驚喜呢?”

虞笙看著對方為難的樣子,又看了看那束無處安置的花,終究不好再耽擱彆人的工作,隻得伸出手。

眼看送貨員轉身離開,虞笙又低頭看向懷裡這束不請自來的花,目光掃過一朵朵小燈籠般的花苞,忽然發現裡麵夾著一張小小的卡片。

她忙空出一隻手將卡片抽了出來。

然而,巴掌大的卡片上,冇有任何祝福語,甚至冇有落款,隻有一筆勾勒出的:“丿”。

她盯著那個筆畫,看不出是手寫還是列印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閃過一個名字,但很快又被她排除。

不會是他的……

如果是他送的……怎麼會是風鈴?他隻會送她最喜歡的海芋纔對。

客廳裡,虞念姝剛貼好創可貼,聽見腳步聲,她擡頭看過去,見隻有虞笙一個人,她眉心微蹙,下一秒,又見她懷裡多了一束花。

她走過去:“這是……”

虞笙聳了聳肩,“不知道是誰送的,就隻留了這個。”

虞念姝接過卡片,看著上麵那道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一道筆畫。

不像是“陸”字的起筆。

她擡頭:“你最近有認識什麼新的朋友嗎?”

虞笙搖了搖頭,目光重新回到那束意義不明的花上。

難道是林菁?

她忙把花放到茶幾上,跑回房間。

結果電話那頭,林菁也一頭霧水:“風鈴?冇有啊。”

也不是林菁,那到底是誰?

虞笙扁了扁嘴,剛想“哦”一聲——

“會不會是陸邢周啊?”林菁提前另一件事來:“你離開米蘭的第二天,他給我打過一次電話。”

虞笙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問了什麼嗎?”

“就是問你去了哪裡,”話落,林菁仗義了一句:“不過我冇告訴他。”

虞笙抿了抿唇,低低地“哦”了一聲。

覺察到她語氣的失落,林菁試探著問:“還是說……你其實是想讓我告訴他的?”

“當然不是!”虞笙想都冇想就矢口否認,等她意識到自己的慌亂,耳邊傳來了林菁的偷笑聲,虞笙頓時臉一紅:“我這邊還有事,不跟你說了!”

電話被她匆匆掛斷,她深吸一口氣。

不過一束花而已,有什麼好胡思亂想的!

讓她萬萬冇想到的是,那束下意識想被她忽略的粉色風鈴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第二天早上,幾乎同樣的時間,門鈴再次響起。她打開門,果然還是那位穿著藍色工作服的送貨員。這次,她收到的還是風鈴,但不是昨天的粉色,而是淺紫色。送貨員依舊錶示地址和姓名無誤,堅持讓她簽收。而在這束花裡,同樣夾著一張卡片,上麵是一個清晰的“丶”。

第三天早上,門鈴又準時響起。這次是一束白色的風鈴,卡片上,是和第一天一樣的“丿”。

第四天,是一束深紫色的風鈴。卡片上,留的是一個“丿”。

虞笙將一連四天收到的卡片並排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丿”、“丶”、“丿”、“丿”

她歪著頭看了半天,手指來來回回地比劃幾遍後,她眉梢一擡。

“媽,你看這四個筆畫連在一起,像不像一個‘從’?”

四天過去,虞笙已經從最初收到花的疑惑和一點點不安,轉變成了強烈的好奇。她甚至開始覺得,這會不會是哪個有著惡趣味的陌生人,在跟她玩文字遊戲。

但是對虞念姝來說,她已經從最初的期待變成了現在的一頭霧水。

她心裡暗暗著急,卻又不好電話詢問京市那位,隻能看著那幾張卡片,陪著女兒一起猜謎。

之後的幾天,虞笙又連續收到了各種顏色的洋桔梗。

純潔的白、生機的綠、嬌嫩的粉、溫柔的香檳、神秘的紫、濃鬱的酒紅。

她將六張新的卡片與之前的放在一起,反覆拚湊、組合,像是玩一個拚圖遊戲。

眼看天都黑了,她還坐在那些卡片麵前,虞念姝走過來:“怎麼樣了?”

虞笙皺著眉,扁著嘴,搖了搖頭。

雖然這個送花的人很讓人費解,但看著女兒臉上愈加豐富的表情,虞念姝心裡多多少少都有些寬慰。

第二天,門鈴再次響起,這次,送貨員遞來的不再是洋桔梗,而是一束明媚鮮亮的黃色玫瑰。

虞笙冇見過這種玫瑰,歪頭看了看,“請問,這種黃色的玫瑰有特定的名字嗎?”

送貨員顯然對花卉頗為熟悉,笑著答道:“它叫‘花梨木’玫瑰。”

“花梨木?”虞笙輕聲重複。

下一秒,她眼睛隨即一亮。

難道,一種花代表著一個字?

門都冇來及關上,她就抱著花跑了回來。

將之前兩種花的卡片再次拿出來,又找來一個小本子,對照上麵的筆畫,她一筆一劃地拚湊出兩個字:「從」「此」。

“從此?”她低聲念出,眉心微蹙。

從此什麼?

這冇頭冇尾的兩個字,像一句懸在半空中的謎語。

雖然她一時猜不到對方想表達的意思,但卻讓她有一種“來日方長”的期待。

之後的日子裡,她一邊收著花,一邊將每張卡片上的筆畫按順序記錄下來。隨著記錄下來的筆畫越來越多,拚湊出來的字也逐漸明朗成句。

與此同時,那個在她心底被無數次按壓下去、又無數次悄然浮現的可能性,再一次湧上心頭,像撥開迷霧後漸漸顯露的山峰……

可她依舊不敢相信。

怎麼會是他?

他怎麼會用如此迂迴、近乎笨拙的方式?

她寧願相信是某個有著頑劣心,又或者無聊的陌生人。

六月初的佟江,空氣中瀰漫著梔子花初綻的甜香。院牆外那棵老樟樹上,鳥兒清脆的啼鳴聲此起彼伏,喚醒了水鄉的清晨。

今天是虞笙收到花的第69天。

整整69天,14種截然不同的花。

那本用來記錄的小本子上,由無數個孤零零的筆畫拚湊出的那句話,雖然還冇有最終完整,但她已經清楚地知道,隻差最後一筆了。

這種明知結果卻仍需等待驗證的期待,讓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幾乎是睜著眼,看著窗外天色由濃墨般的漆黑,逐漸褪成灰藍。

虞笙來到了院子裡。

天邊是一片摻著灰的青藍色,薄薄地籠罩著整個院子。

平時覺得悅耳動聽的潺潺水聲,這會兒卻成了擾人的雜音,虞笙低著頭咬著手指,在院子裡來來回回地走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晨曦破出雲層,金色的陽光一點一點斜進院子,虞笙忍不住又低頭看了眼時間,平時這個時間點,送貨員已經來過了。

難道是哪裡被她拚錯了?還是說,這場持續了六十九天的“謎語”,就這麼戛然而止了?

心頭的失落一點一點堆積,她來到牆邊,在一盆開得正盛的白色角堇前緩緩蹲下身,剛想伸手去碰一碰那嬌嫩的花瓣——

“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毫無預兆地劃破了院子裡的寧靜。

虞笙幾乎是瞬間站起身,可是當她迫不及待地跑到門後,擡起手就要碰到門鎖時,她動作又突然頓住。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跳為什麼會突然間加速,也不明白自己的猜測為什麼會在這一瞬達到峰值。明明在今天之前,她還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送花的那個人一定是一個無聊透頂的陌生人。

可如今,隔著這一扇薄薄的木門,她卻好像能感受到一股異常熟悉的氣息。不是快遞員的匆忙與陌生,而是屬於他的、一種沉靜而強大的存在感。

更是她不敢深想,卻又在心底悄悄期盼了無數個日夜的氣息。

可如果門外的人真的是他,她又要怎麼辦?

就在她眼睫不停地顫悠,胸腔裡的震動一聲響過一聲時,那清脆的“叮咚”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微發顫,最終用力握緊了那冰涼的銅製門鎖,向內拉開。

“吱呀”一聲,門開了。

一道修長又挺拔的身影瞬間蓋下來。

初夏明媚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瀉而下,為他周身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他穿著一件再簡單不過的白色襯衫,領口微敞,袖口隨意地挽至小臂,露出清晰利落的手腕線條和腕骨。光線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柔和了往日的冷峻,卻也將他眼底那無法掩飾的疲憊、不易察覺的緊張,以及那沉澱了整整七十個日夜的深切期盼,都照得清清楚楚。

虞笙怔在原地,彷彿被突如其來的陽光晃了眼,又像是被釘在了時光的交彙處。

門外站著的人,竟真的是那個在她心底反覆猜測、湧現了六十九個日夜,卻又一次次被她強行按下的答案。此刻,他就真真切切地站在她麵前,帶著一身風塵仆仆的痕跡,和沐浴在清澈晨光裡的清晰輪廓,站在離她僅一步之遙的地方。

意外嗎?

意外!

她從未想過,那個行事想來直接甚至有些強勢的他,竟會用如此迂迴而耐心,笨拙卻浪漫的方式,在她幾乎要認定一切隻是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驟然出現。

可卻又不是毫無預料。

那六十九束精心挑選的花,六十九張沉默卻執著的卡片,早已無聲地滲透了她的心防,在她心底最不敢承認的角落,埋下了一顆名為期待的種子。隻是她不敢承認,不敢相信。

此刻,種子破土而出,瞬間長成了參天大樹,撐滿了她整個胸腔,酸澀而滿漲。

視線從他滿是複雜情緒的眼,緩緩移到他懷裡那束潔白無瑕的海芋上——那是她最喜歡的花,是他曾經最懂她的證明,也是獨屬於他們之間記憶的符號。

一瞬間,所有辛苦構築的堅強、所有試圖保持距離的偽裝、所有告誡自己要理智清醒的防線,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洶湧的情緒死死堵住,隻有眼底迅速積聚起溫熱的水汽,模糊了眼前人的輪廓。

就在她眼淚蓄滿眼眶,搖搖欲墜就要湧出來的時候,陸邢週上前一步,用那雙沾著海芋清淡香氣的臂彎,繞過她的肩膀,將她緊緊地擁進了懷裡。

這個擁抱,隔了五年的分離,隔了數不清的誤會,帶著失而複得的小心翼翼,也帶著他從未更改和退縮的堅定力量。

六十九天。

六十九張匿名的卡片。

從始至終,他都冇有留下一個字的署名。

而如今,他將那句跨越了六十九天、由六十九道筆畫小心翼翼拚湊出的完整句子,用最清晰、最鄭重的方式,親自帶到她的麵前,低聲在她耳邊說——

“從此山河過往,凜冬天明,你都有我。”

“陸邢周。”

-正文完

接下來是甜甜甜甜,無限甜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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