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明月燼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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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拖出去!!!」
溫窈的狂笑混著血沫噴在茜紗窗:
「侯爺猜猜,當夜我掀開宋呈頭蓋骨時,他最後喊的是昭昭還是……哈哈哈……」
謝玄弈盯著玉鐲內側“昭昭月明”的篆刻,終於看清血色姻緣裡最肮臟的絲線——原來那天在馬車上,宋昭顫抖著的手,早該掐斷他喉嚨。
當夜溫窈就被扔出彆院。
她裹著單衣拍門哭喊,恰逢更夫敲響三更鑼——
像極了那夜宋昭被趕出侯府的光景。
14
阿孃瞧見我指尖裂口,摟著我直抹淚。
阿孃將我按坐在繡墩上:
「還有阿孃在,何須你出去吃這個苦?」說罷塞來湯婆子,「娘熬了參雞湯,趁熱喝。」
夜半燭影晃眼。
我眯眼瞧見阿孃秉燭而來,蘸著藥酒給我揉手指。
「昭兒,好好休息。」阿孃摸著我的頭髮,「隻要娘活一天,就能為你撐一天。」
「我的昭兒,天生就是要享福的。」
我酸了鼻子,忍不住躲進被子裡。
夜裡,微弱的燭火閃到了我的眼睛。
她鬢角銀絲掃過我手背,抹香膏時還呼呼吹氣。
這一夜,我睡得格外香。
自上次謝玄弈出現後,我就有預感他不會善罷甘休。
這天我自外回來,家中院門驟然大開。
謝玄弈竟端坐正堂,阿孃彆過臉不看他。
我擋在阿孃跟前:「侯爺擅闖民宅,好大威風。」
「來接嶽母回府。」他竟含笑作揖,「漕運衙門已打點妥當,宋記綢莊明日便可重開。」
「侯爺當宋家是狗?」阿孃攥緊剪子,「給根肉骨頭便要搖尾乞憐?」
「我已說得很清楚,謝玄弈,你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我恨恨出口。
謝玄弈看向我阿孃,毫不猶豫的,突然撩袍跪地:「小婿糊塗,求嶽母再給次機會。」
「在昭兒阿爹死的那日,你早已親手斷送了一切機會。
「若非有她爹遺言要遵循,我必與你同歸於儘!」
「嶽父之死,絕非我所為,是溫窈!是她揹著我痛殺了嶽父!真的,昭昭。」
「倘若冇有你侯爺撐腰,她如何敢!」
謝玄弈伸手欲牽我袖角,被我甩開:「若要謝家安生,便當從未識得宋昭!」
簷下鐵馬叮噹,像極了大婚那日的喜鈴。
我抄起湘繡繃子砸過去:「滾!」
15
我閉門謝客七日。
謝玄弈竟日日翻牆入院。
我們舂米他搶杵,我們晾衣他收衫,連用膳時都自顧自添碗筷。
我們不搭理,他也不離開。
第八日晨起,驛卒送來加急信箋——謝玄弈遇刺,正在濟世堂救治。
我不知出於何意,竟去了。
醫館廊下跪著血染戰袍的影衛,還有個戴金絲抹額的婦人——
正是當年拋夫棄子的侯府太夫人。
曾經聽謝玄弈說過,謝母在他小的時候就會當著他的麵亂搞。
並言傳身教地告訴他,隻要自己過得好,倫理道德皆是最無用的東西。
我看了對方一眼,冇打招呼。
忽聞馬蹄聲疾,兩個壯漢拖來個蓬頭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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