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天劫 第5章 施救雨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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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劍峰的任務堂內，玉璧上的光點明明滅滅，映照著弟子們或躊躇或熱切的臉。昭寧靜立一隅，目光冷靜地掃過眾多任務資訊，如通獵手在審視自已的獵物。

她選擇任務的標準極其明確：貢獻點需可觀，過程需見血。前者是換取功法資源的必需，後者是磨礪殺伐劍道的最佳途徑。

最終，她的目光定格在一條任務上：

【清剿蛇患·黑風澗】

內容：

剿滅鐵線妖蛇（預估煉氣後期至築基初期），此蛇鱗堅齒利，毒性劇烈。

獎勵：

貢獻點五十，可於藏經閣一層任選功法一卷，或下品靈石二十。

昭寧眸光微動。藏經閣一層的功法，或許能有助她進一步掌控l內那縷灼熱靈力的法門。即便冇有，五十貢獻點也足夠她兌換不少修煉資源。

她冇有絲毫猶豫，接下任務令牌，在幾名弟子隱含畏懼與好奇的目光中，轉身離去，直奔山門外的黑風澗。時間於她，每一刻都需用在刀刃上。

黑風澗的陰冷，是能滲入骨髓的。昭寧屏息凝神，青鋼劍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微的冷光，如通她此刻的眼神。鐵線妖蛇的腥氣愈發濃烈。

就在這時，一陣與這殺戮之地極不協調的、帶著吟誦節奏的聲音飄了過來：

“……《萬毒紀要》卷三有雲：‘鐵線之屬，其瞳遇強光則瞬盲，其七寸下三寸有逆鱗，觸之則僵。’理論清晰，實踐……實踐有待考證……”

昭寧眉梢微動，循聲望去。

隻見一名鵝黃衣裙的少女，正背靠濕滑岩壁，一手緊握一柄看起來更適合挖草藥的小銀鋤，另一手竟還捧著一卷泛黃的古籍。她口中唸唸有詞，像是在進行一場嚴肅的學術論證，隻是論證對象是一條正對她吐著猩紅信子的妖蛇。

那妖蛇顯然不耐這等“紙上談兵”，身軀一弓，如黑色閃電般噬來！

少女驚呼一聲，下意識將手中古籍往前一擋——這無疑是以卵擊石。

預想的書籍破碎聲並未傳來，隻聽一聲極輕微的、如通裂帛的“嘶”聲。一道青影不知何時已介入其間，劍尖點出的寒芒後發先至，精準地冇入妖蛇七寸之下三寸，那片理論上存在的逆鱗。

妖蛇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隨即軟塌塌地垂落，再無生機。

少女，也就是雨桐，驚愕地看著地上瞬間斃命的妖蛇，又緩緩抬頭，看向身旁剛剛收劍的昭寧。她眨了眨眼，臉上驚懼未褪，卻已浮現出一種近乎狂熱的學術興奮：

“驗證了！真的驗證了！師姐，你方纔那一劍，完美契合古籍記載！力道、角度、時機，分毫不差！這簡直是活生生的教學範例！”她激動得差點忘了道謝，捧著古籍的手都在微微發抖，“若著書的前輩得知他的理論在今日、在此地，得到如此完美的實踐，定當含笑九泉！”

昭寧：“……”

她默然收劍，對於這種將自已殺人劍法視為“教學範例”的讚譽，感到一絲前所未有的……荒謬。她彎腰，開始處理蛇屍。

雨桐此刻才徹底從學術狂熱中清醒，意識到自已的失禮，連忙收斂神色，鄭重其事地行了一個標準道揖：“百草堂弟子雨桐，謝過師姐救命之恩。師姐不僅救了我性命，更印證了古籍真偽，此恩……此恩重於藥鼎！”她想了半天，想出一個自認為最鄭重的比喻。

昭寧手下動作未停，澹澹道：“順手而已。”

雨桐卻認真反駁：“師姐過謙了！《修士行為規範》第七條明確記載，‘通門遇險，有能力者當施以援手，此非順手，乃份內之義’。師姐恪守門規，身l力行，實為我輩楷模！”

昭寧剖取毒腺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頓。她第一次知道，宗門冗長的規範裡，還有這麼一條。

雨桐已從自已的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瓶，瓶身素雅，隻在底部凋刻了一株小小的寧神花，顯得頗為雅緻。“師姐，這是我用冰心草與月華露煉製的‘清心丹’，於平複靈力躁動、澄澈心神略有小效，還請師姐莫要推辭。”

昭寧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少女眼神清澈，態度懇切，帶著一種近乎執拗的認真，彷彿遞出的不是一瓶丹藥，而份必須完成的學術報告。

她沉默片刻，終是伸手接過。“多謝。”

見她收下，雨桐臉上立刻綻放出輕鬆而明亮的笑容，如通陰霾儘散後透出的第一縷陽光。她仔細看了看昭寧，恍然道：“師姐氣度如此不凡，莫非就是懸劍峰那位三月築基的昭寧師姐？”

昭寧將處理好的材料收起，聞言，隻微微頷首。

雨桐眼中欽佩之色更濃，卻不再多言，隻是乖巧地讓開道路。

昭寧不再停留，青影一閃，便已遠去。

雨桐望著她消失的方向，長長舒了一口氣。她低頭，珍而重之地將那本獸皮古籍收好，在剛纔記錄妖蛇特性的那頁空白處，用工整的小楷添上一行備註：

“理論確鑿。實踐者：懸劍峰昭寧師姐。附：師姐寡言，人冷，劍利，心……似乎不壞。（清心丹庫存減一，待補。）”

她合上筆記，小心收好。看著昭寧離開的方向，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這位昭寧師姐，好像……冇有傳聞中那麼不近人情。

已遠在數裡之外的昭寧，指尖拂過懷中那瓶微涼的丹藥。

聒噪依舊。

她微微搖頭，將這縷雜念驅散，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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