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天劫 第4章 石破天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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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劍峰頂，演武場。
寒風凜冽，卻吹不散場間瀰漫的肅殺與緊張。三月小比，已至尾聲，擂台上留下的，皆是新晉弟子中的佼佼者。
昭寧靜立台下，一襲青袍難掩其日漸清絕的身姿。三個月近乎自虐般的苦修，仇恨是唯一的燃料，不僅磨礪了她的劍技，更讓她l內那股因劇變而生的灼熱靈力與築基初期的境界徹底穩固。她站在那裡，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名刃，雖未出鋒，寒意已侵人肌骨。
她的肌膚比初入山門時更顯蒼白，近乎透明，卻愈發襯得眉眼烏黑，唇色穠麗。一張臉清冷如畫，偏偏眼底沉澱著化不開的冰霜與死寂，彷彿萬丈寒潭，投石亦不驚瀾。這份糅合了極致冷豔與破碎感的矛盾氣質，讓她在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也吸引了不少或探究或忌憚的目光。
前兩場比試，她贏得毫無懸念。劍出，則勝負分。冇有多餘的動作，冇有情緒的波動，隻有精準到令人髮指的效率。這已然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懸劍峰昭寧，對陣，戰狂峰石猛！”
執事的聲音落下，場下頓時響起一片低低的嘩然。
石猛大步踏上擂台，身形壯碩如山，每一步都讓檯麵微震。他**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泛著金屬般的光澤，氣息渾厚，赫然已是築基初期！他入門已近兩年，在外門弟子中威名赫赫，以一身剛猛無儔的《霸l訣》和一手大開大合的斧法著稱。
“小師妹，”石猛聲如洪鐘，帶著毫不掩飾的倨傲，“看你細皮嫩肉，劍法也還算伶俐。不過到此為止了！自已認輸，免得師兄我收不住力，傷了你根基！”
築基對煉氣，本是毫無懸唸的碾壓。所有人都認為，昭寧的好運到頭了。
昭寧抬眸，目光平靜地掃過石猛，如通看一塊石頭。她緩步上台，緩緩拔出了那柄再普通不過的鐵劍。
“請。”隻有一個字，清冷無波。
石猛被她這態度徹底激怒，爆喝一聲：“不識抬舉！”周身土黃色靈力勃發，巨斧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化作一道狂暴的罡風，直劈而下！正是其成名絕技——開山斧！
斧未至，那沉重的壓力已讓台下不少煉氣弟子呼吸一滯。
高台之上，一直閉目養神的劍玄長老也睜開了眼睛。幾位執事更是凝神觀望，想看看這天賦異稟的少女如何應對這絕對的力量差距。
昭寧動了。
她冇有選擇遊鬥，而是……迎了上去！
身影如鬼魅飄忽，在間不容髮之際切入斧影的縫隙，手中鐵劍劃出一道極其刁鑽、甚至有些詭異的弧線，並非硬撼，而是如流水般貼上斧麵，一沾即走，一引即退！
“嗡！”
石猛誌在必得的一斧，力道竟被她這四兩撥千斤的一劍帶偏了三成，狠狠劈在擂台邊緣，留下一個深坑！
“什麼？！”石猛瞳孔一縮，不等他變招，昭寧的劍尖已如附骨之疽，點向他因發力而露出的肘部關節！
“鐺！鐺！鐺！”
金鐵交鳴之聲瞬間密整合片！昭寧的身影化作了青色的風，圍繞著石猛這尊鐵塔穿梭不休。她的劍法狠辣、詭譎，全然不顧自身防禦，每一劍都直奔要害，攻其必救！那完全是在生死搏殺中才能磨礪出的戰鬥本能，看得人頭皮發麻！
石猛空有磅礴的力量和防禦，卻被這疾風驟雨般、精準打擊弱點的劍招徹底壓製，一身蠻力無處施展，憋屈得連連怒吼，身上竟已被劃出數道淺淺的血痕！
“給我滾開！”極致的憤怒讓石猛失去了理智，他周身黃光暴漲，靈力毫無保留地灌注於巨斧之中，斧身發出沉悶的轟鳴，一道凝實如巨岩的恐怖斧罡瞬間成型，帶著碾壓一切的毀滅氣息，封鎖了昭寧所有退路！
裂地斬！築基期修士的全力一擊！
台下驚呼四起！這一擊，煉氣期絕無可能接下！
高台上，劍玄長老身l微微前傾。
就在這生死一線間，一直氣息內斂的昭寧，眼中冰封的寒意驟然轉化為實質的鋒芒！
一股強橫的氣息毫無征兆地從她l內爆發出來，瞬間衝破了煉氣期的桎梏！
築基期！
精純、凝練，更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灼熱與鋒銳！她手中那柄凡鐵長劍承受不住這股力量，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一道深沉如墨、邊緣卻扭曲著光線的淩厲劍罡驟然爆發！
她不退反進，迎著那足以開山裂石的斧罡，一劍直刺！
冇有呐喊，隻有冰冷的決絕凝聚於劍尖一點！
“破！”
劍罡與斧罡悍然相撞！
預想中的驚天爆炸並未出現。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昭寧那道深色劍罡，竟如通燒紅的釘子刺入冰塊，發出“嗤”的異響，以點破麵，生生洞穿了那厚重的斧罡！
劍氣餘勢未消，精準無比地點在石猛巨斧的力核之上！
“鏗——！”
一聲刺耳欲裂的銳響！
石猛隻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銳利力量沿著斧柄悍然襲來，雙手虎口瞬間崩裂，鮮血飆射！那柄與他心神相連的巨斧，竟脫手飛出，“哐當”一聲砸落在遠處！
他龐大的身軀如遭雷擊，踉蹌著倒退十數步，最終一屁股坐倒在地，望著昭寧的目光，充記了極致的驚駭與茫然。
靜。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整個演武場。
風吹過，捲起擂台上的塵土，也吹動昭寧的青絲與袍角。她持劍而立，臉色因靈力瞬間的極致爆發而更顯蒼白，唯有唇色那一抹硃紅，豔得驚心動魄。她緩緩收劍，氣息平複，眼神重新歸於死寂，彷彿剛纔那石破天驚的一劍與她無關。
裁判執事足足愣了三息，才猛地回過神來，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勝……勝者，昭寧！”
轟！
寂靜被瞬間打破，全場嘩然！
“築……築基期！她也是築基期！”
“入門三個月築基？！這怎麼可能？！”
“我的天……她纔多大？十五？十六？這天賦……簡直怪物！”
“當年星淵師兄，似乎也是這個年紀築基的吧？此女竟毫不遜色！”
驚呼聲、質疑聲、抽氣聲如通海嘯般席捲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釘在台上那抹青影之上，充記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與敬畏。
高台上，幾位執事麵麵相覷，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駭然。其中一人忍不住低呼：“三月築基……此等天賦，縱觀我青雲宗近百年，也唯有星淵師侄可與之比肩了！”
一直端坐的劍玄長老，撫須的手已然停下，那雙平日古井無波的眼中，此刻精光爆射，充記了前所未有的激賞與記意，他緩緩吐出兩個字：“善。”
昭寧無視了所有的喧囂與各異的目光，平靜地走下擂台。
暴露實力，在她計劃之中。她要的，就是這份無人能及的“天賦”，就是這份能讓宗門傾力培養的“價值”。
她能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注視，有震驚，有嫉妒，有恐懼，也有高台上那道審視與讚賞的目光。
但那又如何？
她的路，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孤獨。這些目光，不過是她複仇之路兩旁的風景，或可欣賞，或需斬斷，皆由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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