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墮 230
霍婧珊
陸夫人說,莫蘭溪爬雪山的前一個小時還在跟她視訊通話。
看到雪崩和山體滑坡的訊息,她的心一緊。
再聯係莫蘭溪已經沒有音訊。
“救援的人進不去,但他們撿到了一個包,是蘭溪的。”陸夫人在電話裡哭。
宋清殊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她抓緊旁邊的沙發扶手,強迫自己穩住。
“乾媽,聯係小叔了沒有?”
雖說沒問過,但她一直直覺霍宗辭應該也在花都。
“也聯係不上。”陸夫人的聲音顫抖,“宗辭的妹妹婧珊也找了我,因為聯係不上哥哥,已經哭暈了過去。”
何止霍宗辭的妹妹哭暈過去,陸夫人在電話裡的狀態也很糟糕。
她說莫蘭溪凶多吉少。
她哭,宋清殊就不敢哭。
“彆著急,我對花都熟悉,定最早的機票去一趟。”她說。
宋清殊又安撫了陸夫人兩句,之後,迅速訂機票。
她沒有過多停留,跟珍珠打過招呼後,直接坐了當晚的飛機。
陸夫人派了兩個保鏢跟她同行。
落地花都時已經是淩晨,宋清殊先安排了那兩人在酒店住下,自己連夜聯係了救援組織。
那邊忙得焦頭爛額,顧不上她,接電話一聽問情況就掛。
但她出手實在大方,迅速要了賬號,先捐了200萬資金過去。
“不夠的話還有,我願意承擔所有搜救費用,隻有一個要求:找到我表妹和小叔。”
宋清殊想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但實在晦氣,她避讖。
救援組織那邊終於有了一個專門的人跟她對接,隨時彙報情況。
那邊說,進山的路都被堵住了,現在還一直降雨,根本進不去。他們也隻能在外緣一邊挖路一邊等。
“有遇害者名單嗎?”她問。
那邊把已經確定身份的發了過來,有十幾個人。
裡麵沒有莫蘭溪和霍宗辭的名字。
但不代表兩人沒事,畢竟還有至少十具屍體已經被砸的麵目全非。
“您來了也沒有意義,還要我們額外分出精力救您。建議原地不動,等訊息。”那邊的負責人說。
於是,宋清殊讓酒店送了杯加濃美式,喝下去,做好了一夜不睡的打算。
清晨,她沒等來救援人員的訊息,先收到了孟令賢的微信。
孟令賢發了幾張圖片過來,是她的車,被人四個輪子都放了氣,車身上,用油漆噴了個“死”字。
宋清殊原本就懸著一顆心,此時更是被嚇了一跳。
她直接打了語音電話過去。
“賢姐,你人沒事吧?”
孟令賢聽上去很淡定:“沒事,發給你是想讓你也提高警惕,特彆是保護好珍珠。”
宋清殊又關心了孟令賢幾句,叮囑她加強防範,之後,火速給盛熙川打了個電話。
她沒說自己的情況,隻告訴盛熙川先去家裡把珍珠接走。
盛熙川向來有超強的執行力,半小時後,便發來了他和珍珠一起吃早餐的照片。
【有我呢,放心】盛熙川說。
宋清殊果然放下心來,她想,季卿應該不會這麼快把手伸到盛熙川處。
盛熙川沒有問她去向,想必也已經從珍珠那裡聽說了。
因為他叮囑宋清殊萬事小心,又給了她一個電話。
【我派了楊端帶人過去跟你一起,需要他們做什麼你直接說,就當是自己人用就好】
宋清殊隻推辭了一句,但盛熙川堅持,她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畢竟救人要緊。
當天白天,她依然等在酒店,除了用手機不斷跟進救援訊息,似乎也沒有彆的選擇。
下午的時候,雨終於停了。
救援隊正式開始挖路進山。
有更多的生存者被發現,與此同時,遇難者的數量也在急劇增加。
宋清殊的手機上每隔一個小時都會收到一遍最新名單,一直沒有兩個人的名字。
熱搜上已經被【花都毓秀山
山體滑坡】等字樣的新聞佔領,這一事件引起廣泛關注。
宋清殊從早上枯等到晚上,依然沒有莫蘭溪和霍宗辭的訊息。
與此同時,楊端也帶著幾個人到了。
他一行五個人,先到酒店跟宋清殊打了個照麵。
“我們這幾天都聽您的。”他對宋清殊說。
宋清殊也沒有再客氣。
“現在路已經通了,再等一晚上,如果到淩晨5:00還沒有音訊,我們一起進山。”她說。
宋清殊一行三人,加上楊端一行五人,八個人又等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5:00,開了兩輛越野車進山。
路上千難萬險,道路多處坍塌不說,一路上還隨時有小石塊滾落下來。
幾個人換著開車,都精神高度緊張,生怕一不小心把小命交代了。
“前麵有人。”宋清殊車裡的司機說。
宋清殊透過車窗看。
有個背雙肩包的女孩正獨自一人往深山裡走。
那是一個非常纖細的背影,看上去很年輕,腳步很急,一邊走,似乎一邊在抹眼淚。
“停一下。”她說。
車子停下,宋清殊大步走到女孩麵前去:“這邊剛發生了滑坡,特彆危險,你不要再繼續走了……”
話說到一半,她頓住。
如此似曾相識的一張臉,她甚至不用說是霍宗辭的性轉版,因為霍宗辭的五官就偏陰柔,隻是氣質太冷,讓人不敢多想。
那女孩的眼睛又紅又腫,抬眼看她時,兩人幾乎同時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霍婧珊!”
“宋清殊!”
又同時說“是我”。
她將霍婧珊帶上車,好在他們開的越野都是六座,坐得下。
霍婧珊見到宋清殊,眼淚又開始止不住,竟然撲到她懷裡大哭了起來。
她在哥哥那裡聽說過宋清殊,對她充滿了崇拜和信任。
“我實在放心不下,就偷偷從醫院跑出來了。”她抽抽嗒嗒地說,“我媽媽是植物人,如果哥哥再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宋清殊在陸夫人那裡聽說過霍家的事,霍宗辭的父親出事,並非因為貪汙,而是站錯了隊,遭敵對派算計。
而他母親知道太多秘密,也被害,雖然僥幸撿回一條命,但也昏迷不醒好幾年了。
霍婧珊也因此得了抑鬱症。
這樣看,霍宗辭算堅強的。
“過度擔憂,也是一種詛咒。”宋清殊拍著霍婧珊的背安慰她,“先冷靜下來,既然來了跟我們一起進山。”
也是在這個時候,一輛紅色牧馬人追上了他們的車,在後麵狂按了幾聲喇叭。
“霍婧珊,你又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