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墮 467
富貴閒人
隨著寶珠漸漸長大，這種對姐姐的依賴和喜愛更是有增無減。
11個月會走路，寶珠每天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姐姐，跟姐姐說早安，晚上睡覺前更要親親姐姐說晚安。
“晨昏定省”的禮數安排得明明白白。
也許是真的投脾氣，也許是她的存在讓珍珠意識到了一份責任，珍珠對寶珠也格外好。
這種“好”，並非是盛熙川和莫清殊那種外露的、恨不得捧在手心的寵溺，而是帶著珍珠特有的風格——沉靜、內斂，卻又無微不至。
家裡的玩具房，最新款的玩具總是擺在寶珠最容易拿到的地方。
盛熙川和莫清殊一開始還以為是傭人細心，後來才無意中發現，是珍珠每天都會去整理一遍，她會觀察寶珠最近喜歡玩什麼，然後默默地將那些玩具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寶珠一歲多，開始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探索欲，磕磕碰碰在所難免。
有一次，她搖搖晃晃地奔向客廳的茶幾，眼看就要撞到尖銳的桌角，莫清殊驚呼一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一雙小手比她更快地伸了過去，穩穩地護住了寶珠的額頭。
是珍珠不知何時從書房裡出來了，直接擋在了妹妹麵前。
她沒有責備，隻是用她那雙漆黑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妹妹，然後伸手指了指桌角，用清晰的吐字對尚在懵懂的寶珠說：“這裡，會痛。”
從那天起，家裡所有的桌角、櫃角，都被貼上了厚厚的防撞條。
不出所料，這些也是珍珠拿著平板電腦，在網上對比了十幾個品牌的材質、厚度和環保指數後，親自下單選定的。
珍珠聰慧，越長大性子越冷，她對妹妹的態度是異數中的異數。
見過的人都說，這姐妹倆有緣分，興許上輩子就是姐妹了。
很快，寶珠一週歲，盛司令來找盛熙川夫婦商量生日宴的事。
夫婦倆的第一反應是不辦。
因為珍珠的周歲宴就沒有大辦，隻是陸夫人和樓玨去花都，跟她們母女一起簡單吃了個飯。
盛司令也怕珍珠傷心，馬上說是自己疏忽，悻悻回去了。
這件事不知道怎麼傳到了珍珠的耳朵裡，珍珠第一個反對，直接把盛司令叫回來，跟盛熙川和莫清殊一起開了個會。
“我不想辦周歲宴是因為那時候媽媽一個人帶我，不能聲張，條件不允許，再加上我自己也不喜歡，但現在條件允許，寶珠又喜歡，為什麼不辦？”
夫妻兩人知道糊弄不了她，莫清殊做那個出頭鳥，實話實說：“不能厚此薄彼，姐姐沒有的，妹妹也不能有，不然對你不公平。”
珍珠蹙眉：“你們隻追求對我公平，為什麼不想想怎麼對寶珠公平？”
盛熙川：“你有的她都有。”
珍珠：“可如果讓她事事以我為參照物，我沒有的她就不可以有，這對她公平嗎？她不是我的附屬品，她是她自己。”
莫清殊：“可你的周歲宴，我們再也不能彌補了。”
珍珠：“我不喜歡那些，如果沒記錯，當時也要給我辦抓週儀式的，我不肯過去，才沒有辦成。
再說，如果爸爸媽媽覺得虧欠，也該是你們來彌補我，寶珠又沒有做錯什麼，憑什麼要活在我的陰影下。”
好有道理的一番話。
盛司令連帶盛熙川宋清殊夫婦都被說服了。
當即家庭會議決定，寶珠的周歲宴，不僅要辦，還要隆重大辦。
寶珠的周歲宴擺了50桌，連吃三天，很多世家老人的80大壽都到不了這個規格。
宴會上，最隆重的當屬寶珠的抓週儀式，由珍珠主動要求主持。
珍珠自己不喜歡抓週，覺得被一群大人圍著逗像耍猴，但她知道寶珠會喜歡。
六歲的珍珠穿了一件白色的公主裙站在舞台上，有不符合年齡的成熟練達，她現在裝幼稚來欺騙大人都懶得裝了。
當主角寶珠穿著一身喜氣洋洋的紅色小旗袍被抱出來時，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小家夥一點也不怯場，被放在紅毯中央後，沒有看麵前琳琅滿目的抓週物品，而是第一時間邁開小短腿，搖搖晃晃地奔向了站在一旁的姐姐。
她撲到珍珠腿邊，仰著小臉，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奶聲奶氣地喊：“姐姐……抱！”
全場賓客都善意地笑了起來。
珍珠微微彎腰，沒有抱她，而是牽起了她的小手，一步步慢慢地牽著她走到了那一堆抓週物品前。
之後她鬆開手，退後半步，用平靜無波的眼神看著寶珠，給了她完全的選擇自由。
寶珠在原地懵懂地站了一會兒，轉身看珍珠。
“寶珠，選一個你喜歡的。”珍珠說。
抓週物品有很多，書，筆墨紙硯，盛熙川和莫清殊各自的大學錄取通知書等等，這些都是盛熙川夫婦準備的。
另有盛司令，陸夫人，樓玨等人添的，都是些銀行卡，昂貴的珠寶，整棟樓的房本之類。
熱熱鬨鬨把舞台上一塊兩米見方的紅毯都擺滿了。
寶珠對姐姐的話似懂非懂，但看每樣東西都稀奇，她蹲在紅毯上，摸摸這個，看看那個，擺弄個不停。
最終她的目光落在一個物品上，拿起來就沒再鬆手。
“寶珠選了什麼？”有人在人群中看不太清，問。
珍珠走過去，握著寶珠的手給眾人看——
是盛世集團的公章。
“能在這麼多東西裡一眼看出最值錢的，盛二小姐果然眼光毒辣！”
“盛總後繼有人了！”
一群人議論紛紛。
此時，盛熙川和莫清殊站在舞台的左後方，默默看著舞台正中的兩個女兒。
“你看到了嗎？珍珠明顯鬆了口氣。”莫清殊用隻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道。
盛熙川：“看到了，難怪堅持要寶珠抓週，這下她做富貴閒人的夢想算是更穩了。”
兩人說完，忍不住對視一眼，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