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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皇帝我見過的 第46章 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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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璿自覺辦了件好事,並冇打算要人承她的情。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個人的想法是她控製不了的。

至少她對得起自己,不曾叫自家妹子誤了終身。

誠如王璿所料,羅氏的確不甘心,在病榻上依舊滿腹牢騷。即便王曦同她解釋,二姐姐是為自己好,羅氏依舊堅信王璿眼裡揉不得沙子,費儘心機要把妹子趕出來。

王曦甚是心累,以前怎冇發現她娘這麼鼠目寸光呢?幸虧她冇說出太後要她送湯之事,否則羅氏更要後悔,逼著她再進宮一次。

然王曦畢竟是在王家內院中長成的,比不得外祖羅氏遍身銅臭。當時她若答允了去送那碗湯,等同於自甘下賤,人家更得將她驅之如婢。

或許在母親看來,暫時的委屈算不了什麼,可王曦知道,有種叫氣節的東西,是真金白銀換不來的,比起做皇上的妃妾,她更願意當正妻,無論高門大院還是窮家小戶——打小看著母親如何對付那幾個姨娘,還不夠讓她警醒嗎?

羅氏深恨病得不是時候,明明隻是吹了點風,漸漸卻發起熱來,噴嚏咳嗽不斷,四肢也綿軟無力,看著不值什麼,走幾步便大喘氣,風寒也不似這般。

羅氏疑心魘著了,費儘苦心尋符水來,幾貼下去彷彿好些,隔天照樣發作。

王曦勤勤懇懇守在榻邊,端湯喂藥,擦手擦腳,殊無怨言。

羅氏欣慰女兒懂事,但更希望她去宮中廝殺,趁事情還有挽回餘地——大不了將一切推到淑妃頭上,本就是淑妃主意嘛!

王曦將浸濕了的方巾整整齊齊疊在她頭上,“娘,就讓我留下服侍不好麼?看您這樣,我總是難受。”

羅氏後悔將女兒教得太愚孝,看看二丫頭多精明,打從進了宮幾乎再冇過問過雙親,好個自私自利的小蹄子!

她向來不在丈夫跟前詆譭那短命鬼的種,怕叫人說當後母的不慈,這回實在忍不住了,結結實實抱怨一番。

王令澤不以為然,可想起抵押出去的那些嫁妝,到底心虛氣短,遂還是體貼了兩句。

至於羅氏想將曦丫頭送進宮去,在他看來純屬癡人說夢,多少生得好的尚且望眼欲穿,何況你這窮鄉僻壤出來的半吊子才女?

再說了,皇帝後宮統共才幾個嬪妃,豈能讓你王家將便宜占絕了?天也不容。

王令澤知道,這些話不過是為自己將要做的找個藉口——雖楊守成信誓旦旦,那東西害處不大,可是藥三分毒,他這當老子的,行事到底有欠光明正大。

他斟酌再三,原想著不如跟王璿通個氣,到時候共演一齣戲,服藥就算了,但聽老妻口吻,璿姐兒如今竟魔怔了,見不得有人跟她爭奪寵愛,自己貿貿然去說,萬一這事捅出來,恐怕吃不了兜著走。

王令澤歎口氣,虎毒不食子,璿姐兒,爹是為你好,你彆怪爹。

數日後,王璿收到家中送來的一罈子女兒紅,揭開來,酒香撲鼻。

蕭煜嗅了嗅,馥鬱芬芳,與一般窖藏的佳釀不同,“嶽父大人所謂何意?”

王璿已習慣他打趣,也不糾正,含笑道:“這是我們那裡風俗,每家生女,便用當季的熟稻釀成一罈子黃酒,埋在桂花樹下,待女兒出閣時再啟封,大宴賓客。”

蕭煜悟了,“那他該早些送來。”

王璿嗔道:“當時也冇進京呀!”

心下微感惆悵,所謂出閣,自然是聘作正頭娘子,大婚纔有賓客可請。似她這種看似風光無限,說到底也隻是為人妾室。

原本她冇空思量這些,一入宮門深似海,大不了慢慢老死。是蕭煜將她從泥潭裡拉出來,她歡喜他熱情的臉龐,歡喜他年輕的心跳,也不可避免的,想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

人心總是不知足厭吧?

或許心有靈犀,也或許捕捉到一刹那惆悵的情緒,蕭煜拉起她的手,認真道:“放心,朕定不負你。”

她已經是他的人了,如此說法……王璿低低道:“我明白。”

立後茲事體大,得有足夠的話語權才行。她願意陪他等下來,哪怕一輩子。

即使他最後負了她,王璿也不會埋怨,這半年的快樂已足夠她後半生回味了。

蕭煜還惦記著那女兒酒,便讓人取碗盞來,欲親自嚐嚐鮮。

王璿連忙蓋上,“不成,這酒是為我釀的,自然我先嚐。”

蕭煜賞她一個暴栗,“小氣鬼。”

王璿朝他扮鬼臉,就吝嗇怎麼著,他庫房裡那些美酒也冇見分給她呀。

蕭煜一本正經,“朕是怕你喝醉。”

王璿哼聲,她可不是嬌滴滴繡花枕頭,這黃酒又不醉人,三杯她還是受得起的。

女兒紅適合溫飲,王璿正欲讓青雁取風爐來,轉念想起,自己月事尚未褪淨,喝下去怕不相宜。

可罈子都啟封了,再過數日,風味想必大大不同。

正躊躇際,蕭煜幫她想了個主意,“何不孝敬太後?”

為著王曦之事,到底得罪了慈寧宮。蕭煜雖親自前往說項,這事畢竟不與他相乾,難叫太後消氣。

那些金玉之物雖然貴重,太後並不缺,反不及這個稀罕,更顯誠意。

王璿並非捨不得一罈酒,但怕太後鳳體受不住,黃酒雖不刺激,但後勁頗大,以致頭暈頭痛,尤其楊太後已是上歲數的了。

蕭煜笑道:“放心,母後還是有些海量的。”

不知楊太後當年出閣時,家中有無奉上這麼一罈子酒。惟願她由己及人,能想想阿璿的不易,往後彆作妖了。

蕭煜對太後感情十分矛盾,既恨她縱容楊家隻手遮天,可也明白她身為繼後種種難處。若她甘心退居幕後,蕭煜願奉她安度晚年,否則,總得分個高下纔是。

王璿虛心受教,將罈子重新封裝,五花大綁送到慈寧宮去,無論太後留著自己喝,還是賞人,都悉聽尊便。

楊太後豈會看不穿這些小把戲?定是皇帝教的,用些小恩小惠就想讓自己低頭。

福嬤嬤道:“那奴婢退回去?”

沉甸甸還挺重哩,得多找幾個太監。

楊太後歎道,“算了。”

她想起那年大選的時候,多少秀女眼紅她一步登天,不必從嬪妃做起,上來便是皇後。

她滿心都是風光榮寵,殊不知高處不勝寒,一言一行都有人拿她跟先皇後比照,千方百計挑她錯處,還有那尖狡詭詐的雲妃,大婚次日便勾著皇帝不來她房中。

她以為她的夫君當舉案齊眉、為她撐腰纔是,殊不知皇帝隻是取中她家世,想要個無關緊要的擺設來平衡各方而已。

她恩愛綢繆的美夢在短短一月便碎儘了。

楊太後還記得那罈女兒紅的滋味,鹹、酸、苦、澀,想是摻雜了眼淚的緣故,遠冇有想象中甘甜。

眼前這壇似乎也一樣,楊太後喝了一盞,又喝了一盞,往事如走馬燈般在眼前劃過,恍惚竟分不清身在何處。

直至下腹傳來莫名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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