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令·春衫薄幾重 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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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一口鮮血，從紀淵口中猛地噴出，濺落在我的嫁衣……不，是我的壽衣上。

那鮮紅的血，與素白的衣衫交織，像一朵開在絕望裡的彼岸花，觸目驚心。

他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陛下！”

周圍的禁軍和大臣們發出一片驚呼，手忙腳亂地衝上去扶住他。

場麵亂成了一鍋粥。

康王看著這一幕，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報應……都是報應啊……”

他笑著笑著，聲音戛然而-止。

一把帶血的長劍，從他的胸口穿出。

是紀淵的劍。

他不知何時，已經掙脫了眾人的攙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拔出腰間的佩劍，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刺穿了仇人的心臟。

他的眼神，空洞得可怕。

“你該死。”他對康王說。

然後，他緩緩拔出劍，任由康王的屍體，軟軟地倒在地上。

他沒有再看任何人，隻是轉身，一步一步，重新走回我的棺前。

他跪了下來。

堂堂九五之尊，在萬民之前，就那麼直挺挺地，跪在了我的棺前。

他伸出顫抖的手，終於，輕輕地撫上了我的臉。

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昭月……”

他開口，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帶著濃重的哭腔。

“對不起……”

“我錯了……”

“你醒過來，好不好？”

“你打我，你罵我，你再澆我一盆冷水，都可以……”

“求你，睜開眼睛，再看我一眼……”

他俯下身，將頭埋在我的頸窩，像一個迷路的孩子，失聲痛哭。

那哭聲，悲慟，絕望，撕心裂肺。

整個朱雀大街，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震撼了。

原來，恨到極致，是愛。

原來，所有的誤會背後，是如此深沉的犧牲。

我的魂魄，靜靜地浮在空中，看著痛哭流涕的紀淵。

我多想，抬起手，像從前那樣，摸一摸他的頭。

告訴他，紀淵，彆哭了。

我不怪你。

從我決定為你飲下那杯毒酒開始，我就知道，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以後了。

我隻願你，君臨天下，海晏河清。

不負我，不負林家，不負這天下蒼生。

可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的魂魄，在紀淵的哭聲中，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透明。

我想，我終於可以，安心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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