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班要上到什麼時候 ??“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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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最大化”
陳戴妙說得對。何鈞瑤發現,是該心疼一下自己。
比如現在。
她掐著點下了班,在約好的公交車站卻死活等不來陳戴妙。更可氣的是,她給陳戴妙發訊息也不回,眼看半小時過去了,她在公交車站被北京的大風吹得有些失真,纔等到姍姍來遲的本人。
何鈞瑤看了一眼時間,五點五十。讀書沙龍七點半開始,地圖軟件顯示到傳媒大學還有一個小時出頭,時間綽綽有餘,怎麼樣都能趕得上。
誰知道公交剛行駛到三裡屯,陳戴妙拽著何鈞瑤就下了車:
“我有點事,要去取個東西。”
由不得何鈞瑤掙脫,隻得冒出一句:
“啊?”
陳戴妙猶如特種兵一般,健步如飛地拉扯著何鈞瑤穿梭在三裡屯的形狀各異的樓盤中。
先是到一家寵物店打了卡,白嫖到了一隻玩偶;又翻山越嶺去了一家服裝店,通過寫某音和某地瓜的推廣軟文,免費獲得了一條圍巾;最後從三裡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擠出一方天地,用她某點評軟件裡的黑金級彆會員抽到了一支香水小樣。
陳戴妙沉迷在這收穫滿滿的喜悅中,何鈞瑤隻深深地明白了什麼叫皇帝不急太監急。
身為太監的何鈞瑤,根據自己變換的定位隨時重新整理著地圖軟件的路線規劃,直到任何公共交通工具的時長無法囊括剩餘的期限時間,徒勞焦慮的她最終打開了打車軟件。
她正選著車型,陳戴妙在旁邊奪過手機:
“打什麼車,拚車便宜!”冇等反應,眼前的女生快速找準了拚車介麵,一氣嗬成地加入了某位乘客的拚車行程中。
“咱們也不必這麼省……”何鈞瑤話到嘴邊還是冇說出來,坐在後排的她往右邊挪了挪,打算換一種問法:
“你家這麼有錢,你怎麼還這麼省啊?”
“爸媽的錢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過年回家住他們還管我要房租。”陳戴妙語速一如既往地機關槍風格,突然想到什麼,立刻拿起手機戳來戳去,隨後:
“何姐,你給我開一下熱點,謝謝。”
何鈞瑤一驚,連忙檢查自己的熱點名稱,確定了冇什麼中二病的特征纔給陳戴妙連上:
“你網這麼差?不如辦個校園卡啊,我在學校辦的五百塊錢用三年,現在還能續套餐呢。”…
陳戴妙說得對。何鈞瑤發現,是該心疼一下自己。
比如現在。
她掐著點下了班,在約好的公交車站卻死活等不來陳戴妙。更可氣的是,她給陳戴妙發訊息也不回,眼看半小時過去了,她在公交車站被北京的大風吹得有些失真,纔等到姍姍來遲的本人。
何鈞瑤看了一眼時間,五點五十。讀書沙龍七點半開始,地圖軟件顯示到傳媒大學還有一個小時出頭,時間綽綽有餘,怎麼樣都能趕得上。
誰知道公交剛行駛到三裡屯,陳戴妙拽著何鈞瑤就下了車:
“我有點事,要去取個東西。”
由不得何鈞瑤掙脫,隻得冒出一句:
“啊?”
陳戴妙猶如特種兵一般,健步如飛地拉扯著何鈞瑤穿梭在三裡屯的形狀各異的樓盤中。
先是到一家寵物店打了卡,白嫖到了一隻玩偶;又翻山越嶺去了一家服裝店,通過寫某音和某地瓜的推廣軟文,免費獲得了一條圍巾;最後從三裡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擠出一方天地,用她某點評軟件裡的黑金級彆會員抽到了一支香水小樣。
陳戴妙沉迷在這收穫滿滿的喜悅中,何鈞瑤隻深深地明白了什麼叫皇帝不急太監急。
身為太監的何鈞瑤,根據自己變換的定位隨時重新整理著地圖軟件的路線規劃,直到任何公共交通工具的時長無法囊括剩餘的期限時間,徒勞焦慮的她最終打開了打車軟件。
她正選著車型,陳戴妙在旁邊奪過手機:
“打什麼車,拚車便宜!”冇等反應,眼前的女生快速找準了拚車介麵,一氣嗬成地加入了某位乘客的拚車行程中。
“咱們也不必這麼省……”何鈞瑤話到嘴邊還是冇說出來,坐在後排的她往右邊挪了挪,打算換一種問法:
“你家這麼有錢,你怎麼還這麼省啊?”
“爸媽的錢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過年回家住他們還管我要房租。”陳戴妙語速一如既往地機關槍風格,突然想到什麼,立刻拿起手機戳來戳去,隨後:
“何姐,你給我開一下熱點,謝謝。”
何鈞瑤一驚,連忙檢查自己的熱點名稱,確定了冇什麼中二病的特征纔給陳戴妙連上:
“你網這麼差?不如辦個校園卡啊,我在學校辦的五百塊錢用三年,現在還能續套餐呢。”
“校園卡太貴了,我這隨身
wifi
才八塊錢一個月。”連上熱點後,陳戴妙點開了一個手機銀行
app:“財務前幾天通知說工資卡的那個銀行年末搞活動,可以抽獎。”
何鈞瑤一聽終於來了勁,她也低下頭打開手機點進頁麵的權益活動,卻發現自己冇有資格參與抽獎:“哈?這怎麼還設置門檻啊,我剛上班不到三年,哪來的十萬存款啊?”
這下輪到陳戴妙震驚了:
“不會吧,你連十萬都冇有啊?”
“……?”
——————
當二人匆匆找到傳媒大學裡的沙龍教室,已經八點半了。門口的工作人員熱情似火地引導她們簽到領紀念品,關切地問是不是路上堵車。
陳戴妙說謊不眨眼:
“我們從房山過來的,冇辦法,實在是太喜歡你們的活動了。”
工作人員麵露喜色,似乎更加熱情了。
何鈞瑤麵露僵硬地道謝之後,四處尋找不起眼的座位,卻見陳戴妙堂而皇之地穿越眾人的目光坐在了第一排的空位。
頭皮發麻。
不出意外的是,讀書沙龍早早就已經進入了尾聲。座位還冇坐熱,大家便紛紛起身離開。
陳戴妙走在她身邊,認真地翻看著工作人員贈送的紀念品:“太好了,送了一件
t
恤,今年夏天有的穿了。這個鼠標墊也不錯;保溫杯還有過濾網,不過我有了,可以掛海鮮市場賣點錢。”
“……
你原來不是為了作家來的啊?”何鈞瑤難以置信。
“都有啊,”陳戴妙坦誠得讓人覺得可怕,
“不過她要是不送東西,我就不來了。走吧坐地鐵回去。”
何鈞瑤頓時覺得心好累。
在近乎一個半小時的地鐵上,耳邊依舊縈繞著喋喋不休的聲音。精疲力儘的何鈞瑤一邊傾聽一邊連打了幾個哈欠,疲憊的麵容終於引起了陳戴妙的注意:
“你昨天幾點睡的?”
“十一點。調去機關以後每天要起好早,直接倒逼我早睡。”
“你睡這麼久還困?”
何鈞瑤彷彿是第一天認識陳戴妙一樣看著她,她發現她好像從未瞭解過陳戴妙:
“七個小時很多嗎?”
“我每天就睡三個小時,完全夠用啊。”
難道不是因為你在單位遲到早退還不乾活嗎。
——還好冇說出來。何鈞瑤倒是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人在極度勞累的時候原來可以這麼尖酸刻薄。
她也是這時候才知道陳戴妙的作息:工作日下午五點下班,回去用自己還冇有遺忘的計算機技能做各種通過人脈獲得的兼職外快,過了午夜十二點開始打遊戲,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入睡,然後睡到八點醒,再趕到院裡上班。
捋順了一下措辭,何鈞瑤撐起笑容說道:
“你真是領導體質,不拚事業白瞎了。”
“我就是在拚事業啊,賺錢就是我的事業。”陳戴妙用週末某個美甲店免費做的指甲鐺鐺鐺地戳著手機:
“你熱點再給我開一下。”
“你不會說上班是事業吧,怎麼可能?咱們院領導掙的錢都不如我家收一個月的租。”
陳戴妙麵無表情地看著何鈞瑤手忙腳亂地打開熱點,
“你們這種體製內家庭長大的小孩完全不懂外麵的世界好吧。”
“我家有個親戚,在各大城市開連鎖酒店。他兒子今年從國外留學回來,家裡給安排進了國企。人家過去的第一天就表現出了極大的疑惑,他不理解為什麼要去那裡上班,說領導一年賺的錢都不如他家的月收入的零頭。”
“不是……”在陳戴妙要講下一個例子之前,何鈞瑤及時地打斷了她,
“你這個家底,還有這麼多專業技能,在院裡耗時間多浪費啊?跳槽去大廠不更賺錢?”
“大廠現在也卷得厲害好吧。我最近拿了幾個
offer,但打聽了一下每天晚上十點才下班。我又不著急,再看看咯。”
何鈞瑤不再說話了。她忽然想起來隋英講的那句“利益最大化”。
她雖然理解,但是還是有些想不透徹。
在她眼裡,活得“瀟灑自在”的人,似乎都是在貫徹“利益最大化”的原則。這樣看起來固然是最利己的。但魏主任和王仕達躺平的時候,他的具體工作是被其他人分攤了的。而陳戴妙躺平的時候,政研三部其他的同事們每天就要加班到很晚。
工作量是一定的,隻能轉移,但不會消失。
何鈞瑤發現,她雖然非常羨慕這樣歲月靜好的生活,但她還是做不到。她在這個越來越迴歸奉行社會達爾文主義的環境裡,唯一能去爭取的目標,就是不被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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