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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篇竹馬竹馬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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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夢

深秋的夜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卻在h街中心廣場被人潮洶湧的熱浪驅散。

四麵八方的人群仍在不斷向這片已然水泄不通的區域湧入,喧囂聲、談笑聲、小販的叫賣聲混雜在一起,織成一張密集的、充滿人間煙火氣的網。

蘇晚站在這張網的中央,感覺自己的理智正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拉扯。

掌心的溫熱是如此清晰,甚至有些燙人,是陸寒州握住了他的手。指節被不容置疑地嵌入對方的指縫,帶著一種成年男性特有的、寬厚而堅定的力量。

這感覺,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這動作本身,年少時,過馬路,穿人海,陸寒州總是這樣自然而然地牽起他,彷彿是天經地義。

陌生的是這力度和掌控感,陸寒州的手遠比三年前要寬大、粗糙,帶著薄繭,不再是少年人清瘦的骨架。

以前陸寒州牽著他,是引導,是陪伴,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輕微的強製感,彷彿生怕一鬆手,他就會消失在人群裡。

當然,以前的他也從來沒想過要掙開這雙手。

強大的理性在蘇晚腦海中瘋狂叫囂,試圖將這錯覺般的親昵與記憶區分開來。他微微動了一下手指,換來的是對方更緊的、幾乎是下意識的收攏。

他最終放棄了,任由那點陌生的暖意,順著交握的指尖,一點點滲透進他冰封的心湖。

就在這理智與感官拉鋸的混沌時刻。

“砰——!”

想問他到底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但話到嘴邊,卻又嚥了回去。他突然不想問了。答案或許很重要,但此刻,他更需要的是一場安眠。

淩晨。

月光透過未拉嚴的窗簾縫隙,悄然流淌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狹長的、清冷的光帶。

蘇晚睡得很不安穩。

他側躺著,濃密的長睫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顫動陰影,冷白的膚色在月光下幾乎透明,淡色的唇微微抿著,像是在抵禦某種無形的痛苦。陸寒州怕他睡不好,特意在房間點了助眠的香氛,是淡淡的雪鬆與琥珀的味道,溫暖而沉穩。

然而,這並沒能阻止噩夢的侵襲。

“啪嚓——”

隔壁房間傳來水杯落地的清脆聲響。陸寒州幾乎是在聲音響起的瞬間就睜開了眼睛,眸中一片清明,沒有絲毫睡意。他一直留著心。

蘇晚有睡前喝口水的習慣,並且總會習慣性地在床頭留小半杯水。

陸寒州迅速起身,推開蘇晚的房門。借著月光,他看到蘇晚已經坐了起來,靠在床頭,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有些急促。打翻的玻璃杯碎片和水漬散落在床頭櫃下的地毯上。

他的眉眼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脆弱,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淺褐色眼眸裡,還殘留著一絲未散儘的驚惶,像受驚的幼鹿。

陸寒州的心狠狠一揪,愧疚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知道,蘇晚最近精神壓力很大,睡眠不好,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突然回歸,打亂了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平靜。

“做噩夢了?”陸寒州放輕腳步走過去,在床邊坐下,想伸手拍拍他的背,或者將他攬入懷中安慰。

蘇晚卻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他的碰觸,身體微微向後,縮排了陰影裡。他垂著眼,搖了搖頭,聲音低啞:“沒事。”

陸寒州的手僵在半空,最終緩緩收回。他沒有強求,隻是就那樣靜靜地陪著。黑暗中,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過了大概十來分鐘,蘇晚緊繃的肩線才慢慢鬆弛下來。

“我緩過來了,”蘇晚重新躺下,背對著他,聲音悶悶地從被子裡傳來,“你回去睡吧。”

陸寒州替他掖了掖被角,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你睡,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蘇晚沒再說話,像是預設,又像是無力再爭辯。

房間裡重歸寂靜,隻有香氛蠟燭微弱燃燒時發出的細微聲響,和兩人交織的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在半夢半醒的模糊邊界,蘇晚感覺到一隻溫熱的手,帶著他無比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氣息,極其輕柔地,如同蝴蝶點水般,碰了碰他的臉頰。

那觸碰一觸即分,帶著無儘的珍視和克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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