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竹馬竹馬 祝福
祝福
路卡斯簡直像個受過驚嚇的鵪鶉,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儘量減少存在感。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從樓梯上並肩下來的兩人。看到美人的眼睛似乎還有點微紅,但兩人緊緊牽著手,姿態親密,氛圍怎麼看也不像是剛吵過架的樣子。
尤其看到陸寒州雖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卻並沒有當場發作點他名的意思,路卡斯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一點,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同時更加堅定了蘇晚纔是能安撫boss的食物鏈頂端這一認知。
晚餐安排在麵朝大海的露天餐廳,長桌上擺放著精緻的餐具,菜肴以陸秋琳和蘇晚偏好的清淡口味為主,顯然是用心安排過的。
路卡斯作為不速之客,也被邀請入席,但這頓飯他吃得可謂是“觸目驚心”。
他眼睜睜看著那位在談判桌上寸土不讓,在家族內部說一不二的boss,此刻正耐心細致地剝出盤中晶瑩的蝦仁,然後極其自然地放入蘇晚的碟中。
不僅如此,夾菜、添湯、甚至注意到蘇晚多看了一眼某道菜,都會立刻將他喜歡的部分夾過去……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刻不停,偏偏陸寒州自己做起來甘之如飴,臉上沒有絲毫勉強,隻有一種近乎本能的專注和溫柔。
路卡斯看得目瞪口呆,內心瘋狂感慨:愛情果然使人盲目!不,這簡直是換了個靈魂!
他默默低頭扒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多看幾眼,自己那點可憐的獎金就真的不保了。
飯後,路卡斯極其識趣地立刻起身告辭,連原本要請示的方案都絕口不提,幾乎是貼著牆邊溜走的,恨不得當場隱身,當作自己從沒出現過。
陸秋琳看著兒子那副眼裡隻有蘇晚的樣子,又是好笑又是欣慰。
她起身,對陸寒州說:“我帶晚晚去海邊走走,消消食,你自己找點事做。”
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排意味。
陸寒州立刻明白了母親是有話要單獨對蘇晚說,他看了蘇晚一眼,見對方輕輕點頭,便也順從地應下。
夏日的夜晚,海風帶著微鹹的濕潤氣息,輕柔地拂過麵頰。
遠處的海麵在月光下泛著細碎的銀光,潮水有節奏地拍打著沙灘,發出舒緩的聲響。陸秋琳和蘇晚並肩走在柔軟的沙灘上,留下兩串淺淺的腳印。
“晚晚,”陸秋琳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溫柔,她總是帶著一種曆經世事的通透,“其實,在寒州初中的時候,我就隱約察覺到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了。”
她笑了笑,彷彿回憶起什麼有趣的畫麵,“那時候我就在想,你們倆呀,未來大概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
她停下腳步,看向蘇晚,眼神慈愛而認真:“我自己的兒子,我最瞭解。寒州從小就是個執拗的性子,他對你,也是一樣的。從他把你劃進他的領地那一刻起,就沒想過放手。”
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複雜的感慨,有對兒子成長的欣慰,也有一絲母親看著孩子不再全然依賴自己的淡淡失落。
“他這幾年在這邊那麼拚命,快速地把那些複雜的擔子扛起來,我知道,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能早點回來,也是為了能有足夠的力量護著你,給你一個安穩的未來。”
她側過頭,關切地問:“他那個脾氣,又冷又硬,有時候還霸道得不行,有沒有欺負你?要是他敢欺負你,我幫你教訓他。”
蘇晚連忙搖頭,唇角不自覺地揚起溫暖的弧度,替陸寒州辯解:“沒有,陸姨,寒州對我很好。”
這句話發自肺腑,帶著不容置疑的真誠。
陸秋琳見他維護陸寒州,心裡安心極了。
她拉著蘇晚繼續慢慢走著,聊起了他們小時候的趣事。
“你還記不記得?從幼兒園開始,寒州就因為不想讓彆人碰你,跟其他小朋友不知道鬨過多少回。哪個小朋友想拉你的手,或者想跟你分享零食靠得近了些,他都能跟個小炮仗似的衝上去……為這個,我沒少被老師找去談話。”
她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晚安靜地聽著,嘴角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
這些久遠的帶著童真和溫暖的回憶,經由長輩的口中娓娓道來,彷彿帶著陽光的味道。
這種屬於家人之間的閒話家常,還有長輩關懷和回憶的感覺,像一股暖流,緩緩浸潤了他曾經有些孤單的心田。
走到一處稍微開闊的沙灘,海浪聲在耳邊輕響。
蘇晚停下腳步,轉向陸秋琳,月光灑在他清雋的臉上,他的眼神清澈而鄭重,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和認真。
“陸姨,我也很喜歡他。”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語,最終還是用了最直接也最真誠的表達,“很喜歡陸寒州。”
這句話,像是一個鄭重的承諾,也像是對陸秋琳所有關愛和擔憂的最終回應。
陸秋琳看著他認真的模樣,眼眶微微發熱。她伸手,輕輕拍了拍蘇晚的手背,語氣充滿了欣慰和托付:“好孩子,我知道。今天跟你說這些,沒有彆的意思。就是希望,如果有一天,寒州不小心惹你生氣了,或者他做得不夠好,你看在他從小到大都沒變過的心意的份上,再給他一個機會。”
她凝視著蘇晚的眼睛,語氣無比篤定,“在愛你這件事上,我這個做母親的,可以替他擔保。”
散步接近尾聲,兩人往回走,離亮著溫暖燈光的住所越來越近。
在即將踏上台階前,陸秋琳停下腳步,從隨身的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絲絨盒子。
她開啟盒子,裡麵靜靜躺著一枚翡翠胸針。翡翠色澤溫潤通透,是極為純淨的陽綠色,被精巧的鉑金鑲嵌環繞,造型古典雅緻,在月光下流轉著瑩潤的光澤。
“晚晚,伸手。”陸秋琳柔聲道。
蘇晚依言伸出手。
陸秋琳將胸針輕輕放在他的掌心,翡翠觸手微涼,卻帶著長輩手心的溫度。
“這枚胸針,是陸家傳給兒媳的,當年寒州的祖母交給我的。”她的聲音帶著一種鄭重的儀式感,“現在,阿姨把它交給你。”
這不僅僅是一枚價值不菲的珠寶,更是陸秋琳代表的,對兩人的認可和最深的祝福。
蘇晚看著掌心的胸針,感覺分量沉甸甸的。他握緊手掌,感受著那份冰涼與溫暖交織的觸感,擡頭看向陸秋琳,承諾似的:“我們會好好的。”
陸寒州並沒有真的去找什麼事做,他就在客廳裡等著,看似隨意地翻著雜誌,心思卻全在門外。
當他聽到腳步聲,擡頭看到母親和蘇晚一起回來,不由地起身。
他的目光與蘇晚相遇,無需言語,一切已儘在不言中。
房門在身後合上,將海風的低語隔絕在外。臥室裡隻餘一盞床頭燈,在陸寒州周身鍍上一層柔和的暖光,他站在光影裡,看向蘇晚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愛意。
蘇晚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投入他的懷抱。他走到床邊坐下,微微垂著頭,指尖無意識地撚著柔軟的床單,似乎在斟酌語句。
暖光映照下,他側臉線條柔和,卻帶著一絲難以忽略的輕鬱。
陸寒州走近,在他麵前蹲下,這個姿態讓他需要微微仰視蘇晚,顯得順從且無害。
他握住蘇晚的手,聲音放得又輕又柔,像怕驚擾了什麼:“怎麼了,晚晚?看起來不太開心。”
明明和媽媽一起散步完心情還好好的,怎麼回來房間就不開心的樣子。
蘇晚擡起眼,對上那雙深邃此刻卻盛滿溫柔的眼眸,到嘴邊的話又繞了個彎。
他不想也不能用指責打破這份來自陸寒州獨給予他的溫柔。
他抿了抿唇,聲音很輕,帶著點試探:“沒有不開心。隻是……忽然覺得,你有時候看我看得太緊了。”
他停頓了一下,觀察著陸寒州的反應,見他隻是耐心地聽著,才繼續輕聲說,像在分享一個無關緊要的秘密:“就好像……我偶爾會覺得,好像無論我在哪裡,做了什麼,你都能知道似的。”
他沒有提“照片”,更沒有用“偏執”“執拗”這樣的詞,隻是用一種帶著些許困惑和依賴的語氣,輕輕點了一下。
陸秋琳的話讓他突然想起很多小時候的事,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細節在腦海裡浮現,陸寒州一直都是這樣,隻是他選擇視而不見。
陸寒州的眼神幾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他握著蘇晚的手緊了緊,臉上卻漾開更深的溫柔,然後低歎,另一隻手擡起,輕輕拂開蘇晚額前的碎發。
“我隻是太想參與你的每一刻了。看不到你的時候,心裡總是空落落的。”
他將蘇晚的手貼在自己臉頰,目光沉靜而專注地凝望著他:“以後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我會注意分寸。”
他答應得如此流暢,彷彿蘇晚提出任何要求,他都會無條件應允。
看著蘇晚不說話了,陸寒州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滑落,落在了蘇晚纖細的腳踝上。
那條精緻的鑽石鉑金腳鏈在燈光下泛著細膩的冷光。
他的指尖順著蘇晚的小腿輕輕滑下,如同愛撫,最終停留在那腳鏈上,流連不去。
“晚晚,”他的聲音愈發低沉柔和,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這個禮物,你喜歡嗎?”
蘇晚點了點頭:“喜歡。”
“那就一直戴著,好嗎?”陸寒州仰頭看著他,眼神純粹得像隻祈求主人憐愛的大型犬,“這樣,我更安心一點。”
他巧妙地將蘇晚剛才那點微弱的“暗示”,引導向了對自己有利的方向。
他用“安心”作為請求的理由,將自己放在了看似弱勢的位置上。
蘇晚看著他近乎虔誠的姿態,聽著他溫柔至極的請求,心頭那點微不足道的疑慮,瞬間被洶湧的心疼和愛意覆蓋。
他怎麼會拒絕這樣的陸寒州呢?他甚至覺得,是自己剛才的話太過小心眼,才讓他如此不安。
“好。”蘇晚的聲音柔軟下來,帶著承諾的意味,“我會一直戴著。”
這句話如同最有效的安撫劑。
陸寒州眼底深處那絲隱秘的緊繃終於徹底放鬆,取而代之的是濃得化不開的柔情和滿足。
他的手指依然輕輕勾著腳鏈,聲音低沉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