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心：浮生再修緣 第10章 夜探當鋪藏機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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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夜靜得能聽見蟲鳴，西跨院的窗紙上映著微弱的燭光。沈知意坐在妝台前，指尖捏著那張寫著“繡屏未毀，在西街當鋪庫房”的紙條，墨痕還帶著點潮氣，顯然是剛送過來冇多久。春桃蹲在地上，正往布包裡塞東西，剪刀、火摺子、一小塊豬油——那是她聽老仆說的，遇到狗就抹點豬油，能暫時引開。
“小姐，真不叫護院跟著？西街那片晚上淨是遊手好閒的，還有當鋪掌櫃養的惡犬，萬一……”春桃的聲音帶著哭腔，手裡的火摺子都攥得發緊。
沈知意把母親留下的那半塊梅花玉塞進貼身的荷包，又將那冊《大明律》捲成筒，彆在腰間——顧瞻既然特意提了律例，說不定這書能派上用場。“護院都是老夫人那邊的人，咱們一動，周媽準知道。”她拿起桌上的銀簪，對著鏡子彆在髮髻裡，“這簪子尖，真遇到事，也能當個防身的。”
春桃還是不放心，又往布包裡加了個粗瓷碗：“要是遇到鎖，還能敲碎了用瓷片撬。”
兩人趁著月色，從西跨院的角門溜了出去。侯府外的石板路泛著冷光，夜風捲著落葉，打在腳邊沙沙響。西街在城南，離侯府有兩裡地，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纔看見那座掛著“裕興當鋪”木牌的鋪子。鋪子門關得嚴實，門板上的銅環擦得發亮，牆角拴著條大黃狗，正趴在地上打盹。
“小姐，你看那狗。”春桃壓低聲音，從布包裡摸出豬油，往牆根扔了一小塊。大黃狗聞著味醒了，湊過去舔舐，暫時冇注意到她們。
沈知意繞到當鋪側麵，見窗戶插銷是木質的，縫隙還挺大。她掏出頭上的銀簪，慢慢插進縫隙裡，輕輕一撬——“哢嗒”一聲輕響，插銷開了。她回頭對春桃比了個“噓”的手勢，縱身跳了進去，春桃也跟著爬了進來。
當鋪裡一股黴味，混著舊木頭的味道。藉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能看見一排排貨架，上麵擺著當來的首飾、字畫，蒙著層薄灰。庫房在裡間，門上掛著把銅鎖。沈知意掏出春桃準備的瓷片，對著鎖孔摸索了半天，才聽見“哢嗒”一聲，鎖開了。
庫房裡更暗，沈知意點亮火摺子，微弱的光瞬間照亮了角落裡的一個大木櫃——木櫃上蓋著塊褪色的藍布，掀開一看，裡麵果然放著一架繡屏！繡屏是梨木框，上麵繡著“歲寒三友”，鬆針蒼勁，梅枝虯曲，隻是梅花的顏色有些暗沉，像是被水浸過。
“小姐，這就是夫人的繡屏吧？”春桃湊過來，手指輕輕碰了碰繡線，“我記得夫人房裡有架一模一樣的，隻是後來燒了……”
沈知意冇說話，目光落在梅花的花蕊上——每朵梅花的花蕊都用紅絲線繡成，仔細看竟能發現，其中一朵梅花的花蕊裡，藏著個極小的“永”字，和她袖中鐵牌上的字一模一樣！她伸手摸了摸那處繡線，忽然感覺繡屏背麵有凸起，翻過來一看，背麵貼著塊薄木板，邊緣有撬動的痕跡。
她用指甲摳住木板邊緣，輕輕一拉，木板掉了下來，露出裡麵藏著的一張紙！紙是泛黃的宣紙，上麵寫著幾行字，字跡潦草，像是急著寫就的：“永熙二十三年春，糧草被換，摻沙充數，鐵牌為記，繡屏藏證，若我不測，望遇善人，揭此陰謀。”落款是個“林”字——正是母親的姓氏！
“小姐！這是夫人寫的！”春桃的聲音都在發抖，“夫人是被人害死的！”
沈知意攥緊那張紙，指尖冰涼。母親果然不是意外去世，那場火也不是不慎引起的，而是有人要毀掉繡屏，掩蓋糧草被換的真相！她剛要把紙折起來放進懷裡，突然聽見外麵傳來腳步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音：“掌櫃的，咱們快看看，那繡屏還在不在？周媽說，必須今晚毀掉，絕不能留下痕跡！”
是周媽的人！沈知意趕緊吹滅火摺子，拉著春桃躲到木櫃後麵。庫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兩個黑衣人走了進來，手裡舉著火把，火光照亮了他們腰間的刀。
“在哪呢？掌櫃的說在裡間木櫃裡。”一個黑衣人說著，走向木櫃。沈知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忽然想起腰間的《大明律》，她悄悄把書拿出來，對著春桃比了個“扔”的手勢。春桃會意，趁黑衣人轉身的瞬間，把書往庫房門口扔去——“啪”的一聲，書掉在地上，吸引了黑衣人的注意。
“誰在那？”兩個黑衣人立刻舉刀衝過去，沈知意趁機拉著春桃往窗戶跑。剛跑到窗邊，就聽見大黃狗的叫聲——是春桃剛纔扔的豬油吃完了，狗醒了！
“快追！彆讓她們跑了！”黑衣人發現上當，轉身追過來。沈知意剛翻出窗戶，就被一個黑衣人抓住了衣角，她急中生智，從布包裡掏出剪刀，對著黑衣人的手刺去——黑衣人吃痛，鬆開了手，沈知意趁機拉著春桃往巷子裡跑。
巷子裡黑漆漆的，沈知意跑著跑著，忽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摔倒。她回頭一看，是個小石子，而巷口的牆根下，站著個黑影，玄色大氅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是顧瞻！
顧瞻冇說話，隻是對著她身後指了指。沈知意回頭，見黑衣人追了過來，顧瞻忽然抬手，一枚石子飛出，正好打在為首黑衣人的膝蓋上——黑衣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另一個黑衣人見狀，趕緊扶著他跑了。
沈知意剛要上前道謝，顧瞻卻轉身往巷外走，隻留下一個背影，還有地上放著的一個小盒子。她撿起盒子打開，裡麵是半塊梅花玉，和她腰間的那半塊正好能拚在一起！玉的背麵刻著個“瞻”字——是顧瞻的名字。
“小姐，這是……”春桃湊過來，看著那兩塊拚在一起的玉，“世子爺怎麼會有夫人的玉佩？”
沈知意握緊玉佩，心裡記是疑惑。顧瞻不僅知道《大明律》的細節，還擁有母親的半塊玉佩，他到底是誰？和母親的死、糧草案有什麼關係？她抬頭望向巷外，顧瞻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月色裡，隻留下一陣淡淡的墨香，和她現代部門主管常用的墨香一模一樣。
回到侯府時，天已經矇矇亮了。沈知意把繡屏上的紙和玉佩藏在妝台的夾層裡，又將那半塊繡屏（她剛纔情急之下撕下了繡有“永”字的那部分）用布包好，藏在床底。春桃去廚房端早飯，回來時臉色蒼白：“小姐，不好了！周媽剛纔在老夫人麵前說，昨晚有賊進了府，還偷了夫人的遺物，要搜查各院呢！”
沈知意心裡一緊。周媽肯定是發現她們昨晚去了當鋪，找不到繡品，就想藉機搜查，找到證據！她趕緊把床底的布包拿出來，塞進春桃的懷裡：“你把這個送到田莊的李伯那，就說我讓他好生保管，等我過去取。”
春桃剛走，就聽見院外傳來腳步聲，周媽的聲音響起：“三小姐，老夫人有令，要搜查西跨院，還請小姐配合。”
沈知意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到門口，臉上帶著平靜的笑容：“周媽請便，隻是我這西跨院簡陋，怕是冇有周媽要找的‘賊’。”
周媽帶著幾個婆子走進來，翻箱倒櫃地搜，床底、衣櫃、妝台都查了個遍，卻什麼也冇找到。周媽不甘心，目光落在沈知意的荷包上：“三小姐，可否讓老奴看看您的荷包？”
沈知意攥緊荷包，裡麵藏著母親的紙和鐵牌。她剛要開口拒絕，忽然聽見外麵傳來老夫人的聲音：“周媽，彆搜了，鎮北王世子來了，說有要事找三小姐。”
周媽一愣，隻能不甘心地停手，狠狠瞪了沈知意一眼，帶著婆子走了。沈知意鬆了口氣，心裡卻更疑惑了——顧瞻怎麼會突然來侯府？他是來幫她，還是來查問當鋪的事？
下集預告：王府到訪藏深意，糧草舊案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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