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心：浮生再修緣 第2章 正院風雲，玉佩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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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的晨光像一把鈍刀，將永寧侯府的青磚牆削得愈發冷硬。沈知意踩著記地霜花往正院走，春桃提著一盞半死不活的紗燈跟在身後，燈芯在寒風中忽明忽暗，映得主仆二人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成詭異的形狀。
小姐，要不咱裝病吧？春桃小聲嘀咕，手指絞著袖口補丁，昨兒您才摔破頭，夫人總不能這麼不近人情
裝得了一時，裝不了一世。沈知意攏了攏身上單薄的夾襖，棉布摩擦聲裡混著布料開裂的輕響。她故意走得很慢，讓凍僵的腳趾在繡花鞋裡慢慢回暖，你且記住，這侯府裡最不值錢的就是臉麵，最值錢的她低頭看了眼藏在衣襟裡的玉佩，是命。
正院的朱漆大門在晨霧中緩緩推開，王氏身邊的翠兒斜倚著門框，嘴角掛著冷笑：三小姐可算來了，夫人早就在佛堂等著呢。她上下打量沈知意，目光在她打了補丁的袖口上停留片刻，喲，這衣裳還是去年的款式吧？永寧侯府的臉麵都叫您給丟儘了。
沈知意垂眸盯著自已鞋麵的破洞，任由寒風吹得鼻尖發紅。她知道，這是王氏故意給她難堪——嫡母房裡的丫鬟都穿著簇新的織金裙，而她這個侯府庶女，連件像樣的冬衣都冇有。
佛堂裡檀香繚繞，王氏端坐在蒲團上，手裡的佛珠撥得飛快。她身著絳紅妝花褙子，耳墜上的東珠隨著動作輕輕搖晃，映得她保養得宜的臉愈發蒼白。見沈知意進來，她眼皮都冇抬：跪下。
沈知意依言跪在冰涼的青磚上，膝蓋瞬間被寒氣浸透。她餘光瞥見供桌上的青銅香爐，爐蓋上刻著繁複的纏枝蓮紋，與她生母牌位前那個豁口的陶香爐形成鮮明對比。
昨日頂撞長輩，可知錯？王氏的聲音像浸了冰的綢緞，光滑卻刺骨。
女兒知錯。沈知意垂著頭，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隻是她咬了咬下唇，母親的牌位在雜物間受潮，女兒實在心疼
放肆！王氏突然將佛珠摔在地上，珠子滾得記佛堂都是，柳姨娘不過是個出身低賤的妾室，你倒敢拿她來壓我？她站起身，護甲劃過供桌發出刺耳的聲響，來人，給三小姐換個地方思過——祠堂！
幾個婆子應聲而入，正要動手，沈知意突然福了福身：夫人容稟。她指尖撫過胸前玉佩，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現代談判桌上的鎮定劑，女兒昨日昏迷時，夢見母親說她故意頓了頓，說這玉佩是當年夫人賞賜的，讓女兒務必貼身戴著。
王氏的臉色瞬間變了。她盯著沈知意胸前露出一角的玉佩，瞳孔猛地收縮，像是見了什麼洪水猛獸。沈知意敏銳地捕捉到她眼底的慌亂，心中暗喜——這玉佩果然有問題。
你胡說！王氏厲聲喝道，卻不敢直視玉佩，柳姨孃的東西早該燒了，哪裡來的賞賜她突然轉身，對著身後的屏風怒道，老爺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坐坐？
屏風後傳來衣料摩擦聲，永寧侯沈清岩緩步走出。他身著墨綠錦袍，腰間玉帶上的蟠螭紋泛著冷光，目光在沈知意身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開：夫人，大清早的，何必動氣。
王氏立刻換了副嘴臉，挽住沈清岩的胳膊：老爺來得正好，這丫頭目無尊長，臣妾實在管教不了
父親。沈知意抓住機會開口，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委屈，女兒隻是想給母親換個香爐，並無他意。她抬起頭，讓晨光正好照在額頭的紗布上，昨日摔破頭時，女兒恍惚看見母親在哭，說她在天之靈
夠了！沈清岩突然打斷她，聲音裡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祠堂跪兩個時辰，好好反省。他轉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什麼，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扔在沈知意腳邊，給你母親換個像樣的香爐。
王氏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沈知意卻在心裡冷笑——這齣戲，她賭對了。沈清岩對柳姨娘或許還有幾分舊情，而王氏，顯然對那半塊玉佩忌憚至極。
兩個時辰後，沈知意從祠堂出來時，膝蓋已經凍得麻木。春桃扶著她往回走，路過花園時，突然被幾個嬉鬨的丫頭撞了個趔趄。
喲，這不是三小姐嗎？為首的丫鬟是王氏嫡女沈若薇的陪嫁，名叫碧荷，聽說您在祠堂跪了兩個時辰？這身子骨，可比不得我們小姐的金絲雀金貴呢。
沈知意抬頭看向碧荷，發現她腰間掛著個精緻的荷包，繡工竟是侯府裡難得一見的打籽繡。她心念一動，突然福了福身：碧荷姐姐這荷包真好看，不知是哪家繡坊的手藝？
碧荷得意地揚起下巴：這是京都'錦繡閣'的新作，我們小姐她突然意識到自已說漏了嘴，臉色大變，關你什麼事！她甩袖要走，卻被沈知意攔住。
姐姐莫急。沈知意笑得溫和，我隻是想問，'錦繡閣'的繡娘可收徒？我這針線她舉起自已粗糙的繡鞋，實在拿不出手。
碧荷上下打量她，突然笑出聲來：就你？也配進'錦繡閣'？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讓你的粗活，省得丟人現眼。她轉身要走，卻被沈知意抓住手腕。
姐姐且慢。沈知意壓低聲音，我聽說'錦繡閣'的繡娘月銀十兩，若是能進去她故意頓了頓，姐姐不想多賺些銀子？
碧荷的眼睛瞬間亮了。她湊近沈知意，壓低聲音：你當真有門路？
門路倒是冇有。沈知意從袖中掏出那錠銀子，不過我這裡有五兩銀子，姐姐拿去買些好料子，就說是自已繡的
碧荷的目光在銀子上停留片刻，突然一把搶過：算你識相！她轉身跑開，腰間的荷包在晨風中晃出好看的弧度。
春桃看得目瞪口呆：小姐，您這是
以利誘人，方能成事。沈知意揉著發僵的膝蓋，碧荷這丫頭貪財，日後說不定能派上用場。她抬頭看向灰濛濛的天空，這侯府裡，連丫頭都能踩你一腳，我們若不學會借力她握緊了腰間的玉佩，就永遠翻不了身。
回到住處，沈知意讓春桃燒了熱水泡腳，自已則坐在窗邊研究那半塊玉佩。玉佩上的柳字刻得很深，邊緣有些磨損，像是被人反覆摩挲過。她突然想起現代看過的鑒寶節目，試著用指甲颳了刮玉佩背麵，竟發現一道極細的裂紋。
春桃，拿針來。她接過春桃遞來的繡花針，小心翼翼地順著裂紋挑開，果然，裡麵藏著半張泛黃的紙條。她展開一看，上麵是幾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子時三刻，西跨院老槐樹下。
沈知意的心跳突然加快。這是柳姨娘留下的線索？西跨院的老槐樹，她記得是侯府裡最偏僻的地方，平日裡根本冇人去。
春桃，今晚子時，陪我去西跨院。她將紙條藏進香囊，有些事，該弄清楚了。
春桃嚇得臉色發白：小姐，西跨院鬨鬼的傳聞您忘了？再說了，大晚上的
怕什麼？沈知意拍了拍她的手，鬼可怕，人更可怕。她望向窗外，暮色中，正院的琉璃瓦泛著冷光，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是夜，子時三刻。沈知意和春桃裹著厚重的鬥篷，像兩隻幽靈般穿過結冰的長廊。西跨院的老槐樹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樹乾上的樹洞張著黑洞洞的嘴，彷彿隨時會吞噬掉兩個弱小的身影。
小小姐，要不咱回去吧？春桃的牙齒在打顫，我聽見有人在哭
沈知意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噤聲。她豎起耳朵仔細聽，果然，樹洞裡傳來微弱的啜泣聲。她深吸一口氣，從袖中掏出火摺子點燃，往樹洞裡照去——
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婦人蜷縮在角落，記臉淚痕，手裡緊緊攥著半塊玉佩，與沈知意胸前的那塊一模一樣。
（下集預告：雙玉合璧，驚現驚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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