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東方纔不要呢 鬼畜王if線19 大愛星君
大明宮的龍涎香在殿內浮沉,李隆基攥著奏摺的手指節發白。嶺南道急報墨跡被汗浸得暈開:“妖人星暝率異族十萬,七日內連破韶州、郴州,所過州縣竟有百姓簞食壺漿……”
“陛下!”楊思勖硬著頭皮發言,“長江一線急報,大江以南……已全數失守!”老將軍素淨的下巴沾著汗滴,“那些……那些妖女在天上撒符咒,將士們的鐵甲全變成了糖葫蘆簽子!”
“七日!七日啊!”李隆基攥著嶺南道急報的手背青筋暴起,“七日便從五嶺到荊襄,現在又要破了長江天塹!這群妖孽當真是插翅飛過來的不成!”
高力士彎腰撿奏本時瞥見“妖風所過,萬民倒戈”的字樣,袖口銀線跟著哆嗦。
“陛下息怒。”張九齡的襆頭歪斜著,“臣查過欽天監密檔,那星暝恐非凡人。據百姓傳言,他麾下紅發惡鬼能生啖雷霆,雪妖過境則六月飛霜……”
突然殿外傳來騷動,小黃門連滾帶爬撲進來:“報——淮南道八百裡加急!妖軍乘艨艟渡江,揚州……揚州刺史夥同亂臣開城獻降了!”
李隆基踉蹌跌坐在龍椅上,冕旒珠串嘩啦作響。他忽然想起三月前那個荒誕的夢——銀發少年蹲在含元殿鴟吻上啃胡餅,隨手彈落的芝麻竟化作萬千天兵。
“召僧道!給朕把龍虎山、茅山、天台宗……”李隆基的聲音突然卡住。階下群臣中,新任太史令哆嗦著舉起笏板:“龍虎山張天師數日前……帶著《五雷正法》典籍投敵了。”
“……”
禁軍統領也壯著膽子開口:“啟稟陛下!最新戰報!妖軍先鋒現已破武關,商於古道遍地開滿水晶花,抵抗的守軍全變成石頭雕像了!”
死寂中,李適之突然出列:“陛下可記得開元七年終南山異象?或許可請道祖顯聖……”
“荒唐!”李林甫的尖嗓子刺破寂靜,“若真有道祖,怎會縱容妖人禍亂……”
“住口!”李隆基突然暴起,抓起案上玉璽狠狠擲出。美玉在蟠龍柱上撞得粉碎,飛濺的碎渣險些劃破大臣臉頰:“擺駕三清殿!即刻開壇!”
天空忽然閃過一道紫雷,大殿一片死寂。高力士突然尖叫:“快看香案!”
案上燃起的青煙凝成個鶴發童顏的虛影,拂塵掃過處,楊思勖佩刀“當啷”落地。
“無量大劫。”道祖化身的聲音像是從陶罐裡傳出,“何人造次?”
“可算來了個有些像樣的!”星暝的聲音從殿梁炸響。銀發少年倒懸著出現在大殿中央,視線掃過道祖虛影的臉,“老頭,你這投影儀該升級了。”
李隆基踉蹌後退時撞翻了進貢的珊瑚樹。禁軍持戟圍上來,卻見少年隨手彈飛個黑球——那物件見風就長,眨眼化作長著八條腿的紫金葫蘆,把金吾衛全吸了進去。
“陛下小心!”楊思勖舉著半截槍杆護駕,“這就是奏摺裡說的混沌邪法!”
道祖虛影周身泛起青光:“小友身懷大因果,何苦逆天而行?”
“這話你跟她們說去。”星暝突然甩出十二麵水鏡,映出嶺南百姓給兔耳妖怪送米糕、雪女河童幫荊襄農夫修水渠的畫麵,“你道家講究無為,我這是主動有為——”
道祖化身突然歎息:“小友既身負混沌本源,卻又何苦為難此界蒼生?”
“你這老倌飛升了還那麼多話!”星暝翻身落地,順手從供桌順了個蘋果,“我每破一城可都開倉放糧。喏,揚州鹽商囤的醃貨夠關中百姓吃三年。”他啃著蘋果含糊道,“倒是您這些徒子徒孫,青羊宮的地窖裡可藏著六百童女……”
李隆基突然拽住張九齡衣擺:“這妖人……他在說什麼?”
“呀!這不是咱們隆基老弟嘛!”星暝突然對著虛空一點,指尖凝出的黑霧幻化成揚州景象——垂髫小兒追著天狗要糖畫,老農捧著稻穀笑出滿臉褶子。
道祖虛影突然抬手,星暝周身的空間突然坍縮成太極圖。百官還沒來得及歡呼,就見少年嬉笑著打了個響指,陰陽魚竟扭成了滑稽的貓爪印。
“你這化身攢了千年香火吧?”星暝突然正經起來,“要是在這兒碎了,那些道觀裡的泥胎可就……”
“罷了。”道祖虛影竟露出笑意,“此子雖行事乖張,然混沌中自含秩序。”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化身突然散作滿天星輝,其中一縷沒入星暝眉心,對方也照收不誤。
奈亞子突然從星暝影子裡鑽出:“達令快看!這老頭的表情比吃了榴蓮還精彩!”
星暝用蘋果核隔空戳了戳李隆基僵住的臉:“放心,長安城的梨園弟子我都留著呢。”
“妖人休得放肆!”陳玄禮剛拔劍出鞘半寸,佩劍突然融化成糖稀滴落在地。星暝轉身走向殿門,混沌氣息凝成的黑焰將九龍壁燒成透明琉璃:“三日後朱雀大街見——記得讓教坊司排演《霓裳羽衣曲》,沒有就現編!”
……
星暝蹲在長安西市的牌坊頂上啃著胡餅,芝麻粒順著衣料滾落。腳底下烏泱泱的人群像搬家的蟻群,幾個蓬頭垢麵的小乞兒蜷在酒樓後巷,眼巴巴盯著泔水桶裡漂著的油花。
“接著!”他隨手甩出半塊餅,麵餅在空中劃著弧線精準落進個豁口陶碗。七八個臟兮兮的小腦袋立刻擠作一團,最瘦的那個孩子突然睜圓眼睛——那豁口碗裡憑空冒出熱騰騰的粟米粥,還浮著兩片臘肉。
紅發姑娘蹲在簷角晃悠著雙腿,唐式襦裙的鵝黃披帛掃過琉璃瓦:“主家這是唱哪出?”她突然伸手接住星暝拋來的胡麻糖,“前日還說要讓全天下人吃飽飯呢。”
“這叫因地製宜。”星暝彈了彈指尖的麵粉,“秩序尚未重建,你當那些老頑固的糧倉是擺設?”他忽然衝巷子努嘴,“瞧見沒,那小子在往懷裡藏餅呢。”
紅美鈴順著望去,藍瞳裡映出個瘸腿少年正把半張餅塞進破襖。她發間紅綢隨著轉頭飄動,腕間銀鐲叮當撞響:“要我去……”
“用不著。”星暝突然打了個響指,瘸腿少年懷裡的餅突然變成會發光的饅頭。小乞丐嚇得蹦起來,饅頭骨碌碌滾進陶碗,眨眼間化作夠十人吃的炊餅。
紅發姑娘噗嗤笑出聲,襦裙係帶差點被風吹散:“主家這戲法比天橋賣藝的強多了。”她話音未落,忽然警覺地按住腰間軟劍——有道金燦燦的身影正踩著屋脊飄來。
星暝頭也不回地甩出個肉夾饃:“東市劉記的秘方。”
純狐接住吃食時上身圍裙的九尾狐圖案微微發亮。她撫平被夜風吹亂的金色卷發,冠冕垂下的黑穗掃過星暝肩頭:“星君倒是好興致。”
“本帝向來不拘一格,直呼名字即可。”星暝往旁邊挪了挪,瓦片發出細微響動,“前些日子在撿著個好東西。”他摸出塊刻著蟾紋的玉璧,“眼熟麼?”
純狐捏著玉璧的指節突然發白。某個月夜獨自坐在絕壁邊的記憶突然鮮活起來——那時她對著冷月說了整夜話,直到露水浸透裙裾。
“上月又去月之都串門了吧?”星暝突然正經起來,“聽說那裡的結界都被你掀了三回。”
純狐寬袖下的指甲掐進掌心,冠冕兩側的穗子輕輕搖晃:“星君既知我來曆……”
“幫你揍嫦娥這事——”星暝突然咧嘴笑出虎牙,“包在我身上。”他伸手要拍對方肩膀,卻在半空頓了頓,“不過得等我先征服世界。”
純狐忽然怔住。星暝晃著腿哼小曲的模樣,恍惚間又與記憶中蹦跳著撲進懷裡的幼童重疊。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撫上少年發頂,待反應過來時,指尖已經沾了兩片桂花碎屑。
“主家!”紅美鈴驚訝地尋找著消失無影的星暝。
純狐望著街上某處少年背影輕笑。紅美鈴徑直湊過來:“姐姐真信他能打上月亮?”
“你為何跟著他?”純狐不答反問。
紅美鈴望著街市上井然有序的妖軍,撓了撓頭:“那日我在江底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個黑漆漆的漩渦捲上來。”她突然壓低嗓音,“主家盯著我看了半晌,說什麼‘這紅毛丫頭合該當我門麵’……”
“星君他啊……”純狐突然開口,指尖輕輕拂過紅美鈴亂糟糟的紅發,“是個溫柔的人呢。”
“姐姐方纔說什麼溫柔?”
“我說星君啊……”純狐話音未落,星焰頂著一頭火星子從天上翻下來,發梢還粘著桂花蜜:“什麼什麼?誰溫柔?”
純狐伸手將兩個姑娘攬進臂彎,指尖撫過紅美鈴發間的紅綢帶:“你們看那些糧車。”她示意遠處正在卸貨的河童運輸隊,每袋米麵都印著“星神賜福”的硃砂印,“昨夜我見他在灞橋邊,不忘給流民傳送冬衣。”
星焰突然打了個帶著焦糖味的嗝:“主人總偷吃我烤糊的餅……”
紅美鈴被糖漿糊了滿手,懵懵懂懂地仰起臉:“主家昨日還踹飛了剋扣糧餉的倉曹——啊!星焰彆亂動!”她手忙腳亂地按住要往純狐冠冕上爬的白發蘿莉。
“溫柔不是不殺人。”純狐突然捏碎玉璧邊緣的尖角,碎屑在掌心凝成月牙形狀,“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星君他纔是真正的大愛之人呢。”
星焰突然從星暝為她做的儲物戒指中舉起串糖葫蘆:“主人昨天變出個會跳什麼劈裡啪啦舞的糖人!”冰糖渣子粘在她鼻尖,“周圍的小夥伴們都看呆啦!”
城牆下突然傳來騷動。十幾個裹著破襖的流民正圍著兔妖討飯吃,領頭的突然跪地痛哭:“星君大人萬歲!”周圍百姓像被風吹倒的麥子般齊刷刷跪成一片,有個拄拐的老漢顫巍巍把供神的香燭插進粥碗。
“看到那個瘸腿的了嗎?”純狐指著人群末尾的少年,“幾天前還在洛陽要飯。如今在後勤隊當夥夫——”
紅美鈴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前些日子收編那群妖怪時,主家往他們首領茶裡加了……”她突然壓低嗓音,“就那個藍汪汪的聽話水!”
“是契約甘露。”星暝的聲音突然從三人頭頂傳來,“那妖王喝完還問能不能續杯呢。”說著突然朝紅美鈴彈了個蒜瓣,“倒是你,前天偷喝半壺現在不還活蹦亂跳?”
星焰突然竄到星暝背上:“主人主人!那個李太白又在酒肆發酒瘋啦!”她頭頂火苗竄得老高,“說要跟您比作詩!”
“好!”星暝輕笑著將星焰送入純狐懷中,“正好給長安文壇添把火!”
整座長安城突然飄起酒香,星暝的妖軍正把收繳的禦酒分裝成小壇。奈亞子踩著雲頭滿城亂竄,銀發間彆著的擴音喇叭迴圈播放:“星神大人請全城吃流水席啦!”
“星君——”純狐望著某處酒肆憑欄對飲的身影,突然笑出聲,“真是孩子氣。”
……
杏花樓的酒旗在夜色裡晃悠,李白舉著酒盞的手抖了抖:“獨孤兄!你看這酒液裡的倒影——”他指著盞中搖晃的星河,“像不像謫仙落入了琥珀?”
星暝屈指彈了彈葫蘆口,新開的陳釀突然泛起七彩漣漪:“太白兄說像什麼,那便是什麼。”他腰間掛著的混沌葫蘆正悄悄複製著酒水,店小二看著怎麼都倒不空的酒葫蘆直揉眼睛。
“痛快!”李白仰脖灌下第九碗,月白襴衫沾著酒漬也不在意,“要我說那星君大人,倒比廟裡泥胎像有趣得多!”他忽然壓低嗓音湊近,“聽說他麾下妖女個個賽天仙……”
“咳咳!”星暝故作尷尬,被酒嗆得直咳嗽,“太白兄慎言,當心被那幫姑奶奶聽見。”
“怕甚!”詩仙拍案震得花生米亂蹦,“李某五歲誦六甲,十歲觀百家,十四歲……”他突然頓住,望著酒液裡浮動的星暝倒影,“獨孤兄這葫蘆……莫不是仙家法寶?”
星暝晃著酒盞輕笑:“橫豎不過是個會吐酒的破葫蘆。”他指尖在桌麵隨手劃過幾下,“倒是太白兄方纔說,百姓現在都改稱星君了?”
“可不是!”李白突然來了精神,蘸著酒水在桌麵畫了幅簡筆地圖,“你看這漕運新開的十二道水渠,還有各州府新設的義倉——隻有貧苦者才取得出糧米。”他醉眼朦朧地戳著江南的位置,“揚州來的客商說,三歲小兒都會唱《星君謠》了!”
櫃台後算賬的掌櫃突然抬頭:“說起這個,某倒是有所耳聞……”他清了清嗓子唱起來,“星君到,米缸飽,妖仙姐姐修渡橋——”
“噗!”星暝笑得酒水灑了滿桌,“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李白突然抓住他手腕:“獨孤兄你說,若那星君真像傳言般仁厚……”他眼裡流轉著長安城的燈火,“何苦要掀翻這李唐江山?”
“或許……”星暝望著窗外巡邏的衛隊,他們正在幫更夫修補漏風的燈籠,“有人覺得換個廚子,能炒出更香的菜?”
街角突然傳來孩童嬉鬨。三個總角小兒追著兔妖姐姐要糖人。
李白望著這景象突然拍腿大笑:“妙哉!當浮一大白!”他醉醺醺地摸向酒壇,卻抓了個空——星暝不知何時已站在櫃台前,正往掌櫃手裡塞金錠:“今晚全場的賬,記星神宮名下。”
“獨孤兄!”李白搖搖晃晃起身,“你方纔還沒說……”他忽然瞪大雙眼——櫃台前的少年周身泛起星芒,與城樓懸掛的星君畫像竟有八分相似。
星暝轉身豎起食指抵在唇間,混沌氣息凝成的黑焰在指尖綻成蓮花:“太白兄覺得,我若現在去終南山建個彆苑……”
酒壇“哐當”砸在地上,李白突然清醒了三分:“你、你該不會……”
“噓——”星暝解下酒葫蘆拋給他,“等拿下拜占庭,請太白兄喝拂菻的葡萄酒。”他踏出酒肆時,整條街的燈籠突然亮起七色極光。
掌櫃的算盤“啪嗒”落地:“娘咧……”
李白攥著酒葫蘆呆立半晌,突然仰天大笑:“妙啊!當真妙極!”他抓起毛筆在牆上龍飛鳳舞:【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