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東方纔不要呢 第4章 元氣的巫女
“哐當!”
神社門板被酒葫蘆撞開的刹那,靈夢正叼著半塊飯團從廚房竄出來。
“小巫女——”萃香後退幾步飄進庭院,鬼角在陽光裡泛著琥珀色,“說好的比劃比劃呢?”她突然俯衝下來,帶起的風把靈夢的巫女服吹得翻卷如雲。
星暝縮在廊柱陰影裡裝蘑菇,狩衣領口還粘著永遠亭特製的藥粉。他現在恨不得把自己疊進榻榻米夾層。
“師父您倒是說句話呀!”靈夢蹦過來拽他袖子,“上回不是說好要教我絕招……”
“咳咳!”星暝用手遮住半張臉假意思考,“正所謂實踐出真知,靈夢你且放手一搏。”他說著又往角落挪了半步。
鬼王突然把葫蘆往地上一杵,震得賽錢箱蹦起三寸高:“先說好,咱可不會放水!”她咧嘴露出尖牙,指尖凝出團躍動的鬼火,“不過要是接不住……”
話音未落,靈夢突然甩出三張符紙。退魔咒在空中炸成火網,把萃香剛倒出來的酒液燒得滋滋作響。神玉從她腰間飛旋而起,陰陽二氣凝成太極圖案當頭壓下。
“太慢啦!”萃香大笑著撞碎結界,鬼角擦著靈夢耳畔掠過。巫女順勢後仰,木屐尖勾起曬藥的竹匾甩向對方麵門——裡麵曬乾的藥草撲了鬼王滿臉。
“阿嚏!”萃香揉著鼻子倒退兩步,靈夢趁機竄上房梁。她指尖亮起靈力光點佯攻一番:“看招!博麗流封魔陣!”
“誒呀?”萃香突然跺腳震起滿地碎石,防禦的同時,暗紅鬼氣裹著石塊如暴雨般激射。
靈夢踩著碎石左突右閃。她忽地摸出神玉往半空一拋:“陰陽玉·「明珠暗投」!”玉球應聲綻開光幕,迸發出好幾道會彈跳的大型陰陽玉。可惜方位偏了三寸,把看熱鬨的草薙劍罩了個正著。
“臭丫頭看準點啊!”古劍在攻擊裡左衝右突。萃香趁機衝破缺口,葫蘆口噴出的烈焰把靈夢逼到神社角落。
“要認輸嗎?”鬼王晃著伊吹瓢壞笑。
靈夢突然矮身從她腋下鑽過,反手扯住萃香鬼角:“博麗流柔術·過肩摔!”可惜對方紋絲不動,反倒是她自己被拎著後領提了起來。
“體術倒是不賴。”萃香像晃酒瓶似的提著巫女,“可惜力氣……哇啊!”
靈夢突然雙腿絞住她手腕,借力翻身騎上鬼王肩膀。神玉不知何時出現在她掌心,照著萃香額頭就是梆梆兩下:“吃我陰陽頭槌!”
遠處圍觀的小妖怪們齊刷刷捂嘴。星暝忽然想起去年靈夢用這招敲暈可憐的千早時的場麵。
“有意思!”萃香周身突然爆開鬼氣,把靈夢震得倒飛出去。巫女在空中鷂子翻身,落地時順手抄起掃把舞了個槍花:“接我這招……呃這招叫什麼來著?”
星暝扶額提醒:“星流……”
“管他的!”靈夢把掃帚當標槍擲出,自己跟著衝了上去。掃帚頭在觸及鬼王前突然散架,漫天竹絲糊了萃香滿臉。靈夢趁機衝刺一擊,靈力纏繞的拳頭直取對方腹部:“食我博麗神拳啦!”
“來得好!”萃香不躲不閃,腹部肌肉突然凝成岩石般的紋路。拳肉相撞的悶響驚得眾人為之一顫,靈夢抱著紅腫的拳頭直跳腳:“作弊!哪有人把腹部練成鐵板的!”
鬼王拍著肚子大笑:“這招叫酒吞鋼軀!”她突然打個酒嗝,周身泛起不自然的紅光,“不過話說回來……”
靈夢眼睛突然一亮,抄起神玉就往她嘴裡塞:“請伱吃糯米團子!”陰陽玉不情不願地卡住萃香牙關,噎得她直翻白眼。圍觀的小妖怪們笑得滿地打滾,連星暝都極力憋住上揚的嘴角。
“唔唔!”萃香吐出玉球,臉頰漲得通紅。她正要發作,突然發現靈夢不知何時繞到了身後。巫女雙腿鎖住她脖頸,整個人倒掛在鬼王背上:“博麗絞殺術!”
“有兩下子!”萃香帶著她原地旋轉,轉得靈夢眼前直冒金星。就在眾人以為要分出勝負時,巫女突然掏出張皺巴巴的符紙拍在對方背上。
靜。
萃香撓撓後背:“這又是什麼新……”
符紙突然炸開七彩煙霧,嗆得她連打三個噴嚏。靈夢趁機掙脫束縛,抄起神玉擺出投擲姿勢:“必殺·陰陽玉火箭炮!”
玉球拖著光尾呼嘯而去,卻在觸及鬼王前因為靈夢手抖拐了彎,把躲在樹後偷喝的星焰砸了個正著。白發蘿莉頂著冒煙的蝴蝶結蹦出來:“神玉姐姐大笨蛋!”
混亂中草薙劍突然大喊:“星暝大人快看!”隻見靈夢不知何時攀上了鳥居頂端,手中凝聚的靈力光球正在瘋狂膨脹。
“要放大招了?”萃香仰頭望著鳥居頂端,鬼角在靈力光暈中折射出七彩紋路。她掌心暗紅鬼氣翻湧成球,“這纔像點樣子嘛!”
星暝望著靈夢指尖劇烈震顫的靈力球,嘴角微微抽搐:“這哪是「夢想封印」,分明是靈力炸彈……”
話音未落,靈夢突然散去光球。漫天光屑紛揚間,少女身影如同水波般晃動著消失。萃香瞳孔驟縮,鬼角泛起危險的紅芒——身後空氣突然蕩起漣漪。
“「昇天腳」!”靈夢的喊聲伴著木屐破空聲炸響。她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身形,右腿如彎月般倒劈在萃香尾椎,硬是把鬼王踢得雙腳離地。
萃香在半空調整姿態。然而靈夢的攻勢如暴雨傾盆,達到近乎瞬移效果的「亞空穴」接連發動帶出殘影,每次閃現都伴著淩厲的攻擊。當第七記攻擊命中時,眾人彷彿看見萃香頭上迸出金星。
“「天霸風神腳」!”靈夢旋身踩上空中的碎石,足尖凝聚的靈力化作龍卷。她借著應力騰空而起,連續十三道昇天腳在鬼王身上敲出晨鐘般的轟鳴。最後一記下劈腿落地時,神社地麵竟被餘波震出蛛網狀裂痕。
煙塵散儘,萃香晃著暈乎乎的腦袋坐起身:“唔……好暈……”
“好痛……”靈夢癱坐在碎石堆裡揉著腳踝,巫女襪破了個洞露出泛紅的麵板,“最後那下差點把腳趾踢斷……”
星暝的術式悄然修補著地麵裂痕,踱步上前時不忘揶揄:“勝負已分,萃香你是不是該表示表示?”
“等等!”萃香徑直蹦起來,“我們可沒約定賭注!”
星暝的狩衣袖口突然泛起銀芒,半空浮現出萃香被連環踢中時齜牙咧嘴的表情特寫:“哎呀呀……萃香啊,你也不想勇儀,華扇,矜羯羅她們知道你的這般窘態吧?”
“卑鄙!說吧,要幾壇酒?”
“酒?你想什麼呢?我要的是能讓我今天重新決勝千裡的……”
“師父!”靈夢撲過來揪住星暝後腰束帶,“之前你輸給輝夜殿下的賭資還沒贖回來!”
萃香突然露出尖尖的虎牙:“原來某人還欠著賭債啊~”她不知從哪摸出骰盅晃得嘩啦響,“不如咱們三局兩勝……”
“且慢!”化作人形的神玉連忙橫在兩人中間,陰陽二氣凝成屏障,“星暝大人昨日剛立誓戒賭。”她說這話時,袖中飄出張墨跡未乾的“誓約書”,落款處還按著某人靈力指印。
“誒?你是剛才那個陰陽玉?”萃香驚訝地開口。
靈夢踮腳搶過誓約書,紫水晶般的眸子瞪得滾圓:“師父居然曾拿神社地契做抵押!”
“誤會!這是藝術創作……”星暝的辯解被草薙劍的嗡鳴打斷。古劍招出張泛黃的地契,邊角還粘著永遠亭的月紋封蠟。
神社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星焰頭頂火苗“噗”地縮成綠豆大小,星暝吹著口哨看風景,連神玉都彆過頭假裝研究鳥居上的裂紋。
“咳咳,我突然想起魔界還有……”星暝的瞬移術式剛亮起就被鬼氣掐滅。萃香勾著他脖子灌了口烈酒:“跑什麼呀~咱們好好聊聊戒賭方案~”
靈夢不知從哪摸出根寫滿符文的狼毫,筆尖蘸著墨水躍躍欲試:“在師父臉上畫烏龜還是寫‘戒賭’?”
“不如吊在神社門口三日?”神玉的提議讓草薙劍都打了個寒顫。
星暝望著逐漸逼近的眾人,忽然並指按在眉心:“諸位,其實在下……”銀芒炸裂的瞬間,他身影已出現在十丈開外的山道上。
“永彆了牢籠!”星暝並指劃開空間裂隙的瞬間,身後傳來眾人攻擊炸裂的悶響。他踉蹌著跌進妖怪之山的霧靄中,狩衣下擺被風刃削去半截。正要摸出備用衣袍時,頭頂突然炸開快門聲。
“星暝大人這副狼狽模樣,是要競選本季妖怪之山時尚災難榜嗎?”文文倒掛在鬆枝上晃悠,相機鏡頭映著他散亂的側麻花辮,“獨家新聞!銀發仙人連日潛逃竟為躲債——”
“勞煩讓讓!”星暝抄起路邊石柱往身後甩去,石塊在半空炸成煙花狀粉塵。他手忙腳亂套上不知何時順來的白狼天狗服飾,顯然是打算渾水摸魚。
文文突然閃現到他麵前:“請問您對靈夢小姐指控您挪用香油錢有何回應?據線報您上月在永遠亭賭館……”
遠處樹冠突然發出響動,靈夢破空而來的尖嘯聲刺破耳膜。星暝急得跺腳:“文文你倒是看看場合!”他指尖凝起銀芒正要再撕裂空間,腳下突然蔓開熟悉的紫色波紋。
“小星暝這是要去哪呀?”八雲紫的傘尖從虛空探出,“咱特意給戒賭協會的孩子們開了綠色通道呢~”
星暝望著從四麵八方湧出的隙間,悲憤地扯掉偽裝用的麵具:“連你都叛變了嗎!”他轉身撞進突然出現的傳送陣,身後傳來紫銀鈴般的輕笑:“咱可是為你好~”
魔界的光輝近在咫尺,星暝猛然刹住腳步——神綺太太笑眯眯的臉龐在彼端忽隱忽現,身旁飄著個等身高的稻草人,胸前貼著“負心漢小星暝”的符咒。
“完蛋,上週爽了愛麗絲的茶會……”他額頭沁出冷汗,魔界入口的薔薇藤蔓突然如活物般纏來。星暝當機立斷調轉方向。
永遠亭的竹簾被疾風掀起,星暝幾乎是滾進輝夜的寢殿。正在擺弄棋盤的黑發少女頭也不抬:“星暝君莫不是被追殺,把妾身這當避難所了?”她突然扯出張字條,上書“欠債還錢”四個朱紅大字。
“公主殿下救命!”星暝扒著棋盤邊緣,狩衣肩線崩開兩處,“那群瘋丫頭要在我臉上紋‘戒賭模範’!”
輝夜慢條斯理落下黑子:“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喲~除非……”
“除非?”
“演場好戲。”輝夜袖中抖出卷泛黃的戲本,封皮《竹取物語》的字跡突然扭曲成《蓬萊戒賭記》,“妾身扮惡人將你囚禁,她們自然無話可說。”
星暝盯著劇本裡“每日抄寫戒賭經文三百遍”的條款,嘴角微微抽搐:“能換個溫和點的……”
“師父在這!”紙門被靈力徑直轟開,靈夢踩著草薙劍破空而入,身後跟著烏泱泱的戒賭大軍,不過大多是因為覺得好玩纔跟來的。萃香的酒葫蘆當頭砸下,紫的洋傘封住退路,連帝都舉著“還我血汗錢”的橫幅堵在窗邊。
輝夜突然拍案而起:“此人欠我永遠亭賭債未清,理應由妾身親自管教!”她袖中飛出十二道禁製鎖鏈,當著眾人麵將星暝捆成粽子倒吊在房梁。
靈夢的禦幣尖凝著靈力僵在半空:“可師父他……”
“三個月。”輝夜豎起三根玉指,“期間若踏出永遠亭半步——”她忽然笑靨如花地捧出個陶罐,“就用這罐子裝他的骨灰拌胭脂吧。”
現場突然鴉雀無聲。文文的筆頭“啪嗒”掉在榻榻米上,萃香默默收回酒葫蘆,連紫的隙間都悄悄縮回三寸。
“既然公主殿下都這麼說了……”紫的扇麵掩住翹起的唇角,“小靈夢覺得呢?”
靈夢盯著星暝生無可戀的臉看了半晌,突然掏出算盤劈裡啪啦打起來:“師父租賃費每日二百文,精神損失費……”
當戒賭大軍終於散去時,星暝望著輝夜憋笑憋得發抖的肩膀,幽幽歎道:“公主殿下不去人裡唱戲真是屈才了。”
“彼此彼此。”輝夜解開禁製扔給他塊寫著“永遠忠誠”四字的木牌,“從今日起你便是永遠亭掃撒雜役——先去把帝偷藏的十八壇酒挖出來。”
然而,一陣熟悉的聲音,讓星暝的動作突然頓住:
“星暝……我記得你上次答應過我不會再帶其他人來打擾我和輝夜?”
“師匠你聽我解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