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東方纔不要呢 第5章 玄爺
烈日將神社的銅鈴曬得發燙，靈夢百無聊賴地趴在地上數螞蟻。緋袴下擺沾著星焰噴火烤地瓜留下的焦痕，她忽然聽見木屐踏碎石子的脆響。
“巫女大人安好。”少年恭敬地將五枚銅錢投入箱中，“願奉些許香火錢，不知可否討碗清水？”
靈夢當即彈起身來：“當然當然！”她悠悠轉轉地取來水杯，清水潑灑在袖口也渾不在意，“最近可遇到什麼稀罕事？上回有個行商說琵琶湖裡有長著人臉的鯰魚……”
少年擦拭著嘴角水漬，忽然壓低聲音：“前幾日借宿湖邊村落，老漁夫說霧中有龜仙踏浪而行。”他比劃著龜殼輪廓，“更奇的是，那龜仙似有騰雲吐霧之能……”
“騰雲駕霧？肯定是妖怪！”靈夢猛地拍案，瞳仁倏地亮起來，腰間神玉突然竄起三寸高，“我這就去退治！這種藏頭露尾的家夥最可疑了！”
神玉在空中悶聲吐槽：“分明是你手癢想打架吧？上次把誤入神社的山童追得哭爹喊娘……”
“細節不重要啦！”靈夢胡亂把禦幣塞進手中，木屐尖踢飛顆石子，“維護人界安寧可是巫女職責！”
少年驚得後退半步：“這、這是付喪神？”
“比那高階多啦！”靈夢得意地晃了晃玉球，“倒是小哥你……身上有股子樟木味兒。”
少年慌忙從懷中掏出個核桃大的木槌：“此乃祖傳的萬寶槌。”槌柄刻著的紋路突然泛起微光，“先祖一寸法師曾憑此物退治妖怪。”他說著身形驟然縮成一寸高，又隨著風聲恢複原狀。
神玉若有所思地開口道：“縮地成寸？不對，這應該是萬寶槌魔力的效果……或許是那位一寸法師許願，讓他的後代都有了這種能力。”
“能大能小算什麼本事。”靈夢湊近觀察木槌，“我師父的式神還會噴火呢！”她說著朝屋簷下的星焰招手，白發蘿莉頭頂立刻竄起銀焰。
“能許願的玩具罷了。”草薙劍突然從屋內飄出來，“靈夢丫頭你的眼珠子都快粘上去了。”
靈夢訕笑著撓頭：“哪有！本巫女隻是好奇……”
“這個會吃願望！”湊過來的星焰指著充滿魔力的萬寶槌，“當年華扇姐姐說要小心，許願之後會被迫做好多麻煩事……”
少年手中木槌“啪嗒”落地：“祖訓說先祖與鬼族立約，您怎會……”他忽然瞪大眼睛，“莫非您是星暝仙長？或是月宮輝夜姬……”
“錯啦錯啦！”星焰蹦跳著轉圈，蒼焰在虛空劃出星暝的剪影，“我是主人最——厲害的噬靈星焰！輝夜姐姐嘛……”她突然歪頭，“算主人的債主？”
靈夢突然拽住他衣袖：“借我玩三天！就三天！”她紫水晶般的眸子忽閃忽閃，“我拿草薙劍跟你換！”
“老夫不換！”古劍“唰”地橫在兩人中間，“上回你拿我劈柴，刃口崩了三個豁！”
少年慌忙擺手：“使不得！此物若落心術不正者……”
“我可是正義的夥伴！”靈夢猛地挺直腰板，“維護夢與傳統的巫女！”她指尖凝起靈力光點在萬寶槌表麵畫圈圈，“纔不會因為想吃大餐就隨便許願呢……大概。”
少年攥著木槌後退半步。神玉突然飄到他眼前，陰陽魚在槌柄映出流動的光暈：“這丫頭上個月拿退魔符烤魚，上上個月用結界術做晾衣繩——您覺著她靠得住？”
“喂！”靈夢抄起禦幣戳向神玉，玉球靈巧地躲到少年肩後，“師父說過我是神社目前最有節操的巫女！節操這東西就像……”她突然卡殼，“就像醃蘿卜，多少得留點下飯嘛！”
草薙劍“當啷”撞翻香爐插話：“老夫作證！之前她偷喝星暝大人三壇酒，轉頭就栽贓給路過的冰妖精。”
“那是戰術！”靈夢手忙腳亂辯解著，“這是鍛煉我的變通能力！師父都說兵不厭詐！”
少年突然噗嗤笑出聲，萬寶槌在掌心轉出殘影：“諸位感情真好。”他忽地一拍腦袋，“忘記自我介紹了——在下少名彥，祖上既然曾受鬼族恩惠，此行特來拜會。”他忽然對著西方深鞠一躬，“不知星暝仙長與輝夜公主……”
“主人在永遠亭閉關呢！他欠了輝夜姐姐太多錢，就被關起來啦！”
少名彥困惑地眨眨眼：“永遠亭是？”
靈夢突然神色詭秘地壓低聲音：“我勸你彆去。上回有妖怪誤闖，被兔妖灌了三天苦瓜汁。”她誇張地打了個寒顫，“現在見到綠色液體就發癲。”
神玉突然亮起警示紅光：“上上月你偷摸過去蹭茶點，結果卻偷喝藥水，被變得長出兔耳掛了一整夜的是誰來著？”
“那、那是修行！”
“咳咳！”草薙劍突然劇烈咳嗽，“總之要去永遠亭得穿過七重毒瘴、八處幻陣，最後還要被捆在手術台上當三天試藥人！”劍身故意發出瘮人的嗡鳴，“除非你有老夫這般藐視群雄的實力。”
少名彥臉色煞白，慌忙擺手：“在下突然想起還要拜會華扇大人！”他倒退著往山道挪步，“代我向星暝仙長他們問安……”
靈夢突然拍了下他肩膀：“見到萃香姐記得說，神社的梅子酒隻剩三壇了……”
“你還敢貪酒！”陰陽玉形態的神玉突然砸在她腦門上，“上回醉得把注連繩當圍巾係……”
少年趁亂逃也似的竄下山道，或許這輩子他都不會回來了。
“小哥彆走呀！”靈夢突然拽住少名彥的衣角，“你說的龜仙到底在哪片湖？”她指尖竄起靈力光點在空中劃出簡易地圖，“琵琶湖？諏訪湖？總不會是霧之湖吧？”
少名彥被拽得踉蹌兩步，萬寶槌差點脫手：“往東八十裡……”剛說完他就連忙逃下山去。
“哎呀走掉了……”靈夢踮腳望著山道儘頭揚起的塵土，“那個小木槌還沒玩到呢！”說著靈夢翻身踩上草薙劍，劍身被壓得“咯吱”作響。
古劍在半空劃出抗議的弧線：“老夫可神器！載人飛行這種粗活……”
星焰突然噴出蒼焰燎焦了劍穗：“劍大叔最囉嗦啦！”她蹦到靈夢肩頭，黑色小皮鞋晃呀晃，“上次載我去采蘑菇還撞樹上呢！”
“行動啦～”靈夢踩著劍柄蹦躂，“東邊八十裡——星焰彆啃我的蝴蝶結！”
神玉化作流光彆上巫女腰間：“你這急性子什麼時候能改……”話音未落就被衝天而起的劍光甩得七葷八素。星焰噴出銀焰助推，草薙劍頓時化作流星劃破天際。
雲層在腳下翻湧，靈夢紫發被疾風吹得亂舞：“再快點！再快點！”她興奮地跺著劍身，震得古劍直哼哼。
“輕點踩！老夫的劍脊又不是搓衣板！”草薙劍突然急刹，差點把星焰甩到天上去。
“左轉！要撞上山了！”
“老夫在飛！用不著你……哇啊啊！”草薙劍險險擦過崖壁，驚起一群山雀。星焰趁機對著鳥群吹帶火焰的口哨，嚇得它們炸成滿天黑點。
……
波光粼粼的湖麵像打翻的琉璃盞，岸邊蘆葦叢裡驚起白鷺。靈夢剛落地就拽住神玉：“快感應妖氣！”
“水腥味裡混著陳年墨香。”神玉飄到湖心上空，“東南巽位，坎水離火相衝……”
星焰突然對著湖麵噴出火柱：“把水燒乾就好啦！”蒼焰觸及湖水的刹那蒸騰起白霧，驚得魚群躍出水麵。
“停手！”草薙劍劈開火團，“你想吃烤烏龜也彆連累老夫！”劍身突然泛起水色咒文，“此處屬水，用火攻隻會適得其反。”
靈夢蹲在岸邊戳水泡：“那怎麼辦？總不能乾等著……”她突然扯開嗓子喊道，“博麗巫女在此——！乖乖出來捱打！”
神玉無奈地轉著圈：“你當是叫門呐？”
漣漪自湖心層層蕩開，背著墨色龜殼的老龜慢悠悠浮出水麵。它胡須上還粘著水草，綠豆眼眯成縫：“年輕人火氣真旺……”老龜慢悠悠劃動四肢，遊了半盞茶才靠岸。
“就這？”靈夢失望地踢飛鵝卵石，用禦幣戳了戳龜殼，“說好的龜仙呢？連妖氣都淡得快聞不到了。”
草薙劍突然橫在她麵前：“坎水之氣自龜甲溢位，雖是微末……”劍尖挑起水珠凝成玄武虛影，“確是四象聖獸血脈。”
老龜抬起布滿褶皺的眼瞼：“天叢雲劍閣下不想老朽這副模樣吧？”它聲音像是砂紙磨過古鐘，“當年共工撞不周山時濺起的水花，可比姑娘你的靈力暴躁多了。”
“我叫博麗靈夢！”少女盤腿坐在岸邊岩石上，“那邊噴火的是星焰，碎嘴的陰陽玉叫神玉。你怎麼稱呼呢？”
老龜慢悠悠縮排殼裡：“名字……太久不用早忘了。舊相識喚我玄爺。”
“玄爺？聽著像藥鋪招牌……聽說你會騰雲駕霧？”
“年輕時能駕雲三月不歇。”玄爺慢吞吞地開口道，“如今遊過湖心都要歇兩口氣。姑娘若能容我在此頤養天年……”
“不行！”靈夢斬釘截鐵地跳起來，“我大老遠跑來，至少要帶點戰利品回去！”她突然眼珠一轉，“不如當我的坐騎？總比被退治強。”
草薙劍“當啷”砸在鵝卵石上：“老夫就知道！你嫌我飛得太快是不是？”
“明明是嫌你嘮叨！上次載我去退治妖怪，一路上唸叨了七十遍武尊舊事，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老夫不乾！”草薙劍氣得在空中打轉，“上週是誰自誇禦劍穩當？”
星焰蹲在龜殼邊緣戳甲片：“烤烏龜應該很香……”
“且慢。”玄爺慢吞吞縮排殼裡，“老朽投降便是。”
神玉差點從半空摔下來：“這就完了？我連退魔結界都沒擺！”
“智慧是長壽者的武器。”龜殼裡傳出悶響，“況且……”玄爺突然探出頭，“跟著氣運加身者，或許能見到有趣的事。不過老朽速度可比不上飛劍。”
“總比某些人不會飛強。”神玉小聲嘀咕。
靈夢高興地爬上龜背，星焰立刻跟著滾上去。草薙劍氣得在空中畫圈：“你們！等會迷路了彆求老夫指路！”
……
日頭爬到天頂時，眾人乘著玄爺晃晃悠悠回到山腳。靈夢望著遠處的景色正要打趣，忽然發現神社的鳥居隻剩半根焦黑木樁。
“咱們是不是走岔啦？”星焰揪著自己的蝴蝶結左顧右盼。女蘿藤攀上斷裂的屋脊，幾隻藍腹山雀正叼著碎木片築巢。
神玉化成人形落在廢墟前，朱紅裙裾掃過滿地碎瓦：“怎麼會……”她指尖點在虛空，陰陽二氣凝出的羅盤突然炸成光屑，“連結界都徹底損壞了！”
“哦豁！”草薙劍倒插在焦土裡，“這手筆可比老夫當年……”劍柄突然被靈夢踩住，疼得他直哼哼。
玄爺慢吞吞縮排龜殼：“魔力殘留……約莫是半個時辰前……”
“管他什麼魔力妖氣的！”靈夢突然蹦上斷牆，揚起漫天塵灰，“找到罪魁禍首揍一頓，叫他重修十座神社不就結了？”
星焰頭頂火苗忽明忽暗：“可是……可是星焰的零食罐都燒成灰了……”她突然從瓦礫堆裡刨出團焦黑的物體，“哇！主人藏的私房錢熔成金疙瘩啦！”
草薙劍突然發出鋸鐵般的笑聲：“報應啊報應！當初是誰說老夫的劍氣會嚇跑信徒來著？”劍身突然被緋色靈力捆成麻花狀，“疼疼疼！小丫頭懂不懂尊老！”
“等等！”神玉突然從焦痕中挑起張泛紫的符紙。靈力觸及的刹那，符咒突然扭曲成惡魔笑臉，尖利的笑聲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星焰突然蹦起三尺高：“是魅魔姐姐的印記！”
靈夢踮腳搶過紙片，紫水晶般的瞳孔映出潦草字跡：
『博麗神社的小崽子們——你們的魅魔大人回來啦！』
草薙劍“當啷”撞在斷梁上：“那瘋婆娘居然還沒被雷劈死？”
“誰啊誰啊？”靈夢好奇地問道，“很厲害嗎？打得過師父嗎？會用陰陽玉砸核桃嗎？”
“很厲害很厲害！”星焰手舞足蹈地描述著場景，“上次她彈個響指就把星焰定在火山口當烤串！不過……”小丫頭突然癟嘴，“她已經很久很久沒來找我們玩了，主人說她‘心血來潮’，去找什麼能繼承她衣缽的弟子去了。”
神玉突然用卦象裹住半截焦木，她甩袖拍碎木塊，“快找找有沒有傳送陣！說不定能找到對方！”
眾人亂作一團時，靈夢突然踩著碎瓦哼起小調：“既然敢留名挑釁……”少女突然甩出十七張符紙，“本巫女就陪她玩到底！”
“胡鬨！”草薙劍劈開即將引爆的符咒，“你當這是孩童捉迷藏？她可是……”話音未落，廢墟深處突然浮起暗紫法陣。藤蔓刺破焦土，將整片遺跡染成妖異紫色。
靈夢突然被藤蔓纏住腳踝倒吊半空：“有意思！”她並指斬斷藤蔓，“「八方鬼縛陣」！”
神玉化成的太極圖籠罩法陣刹那，漫天飄落燃燒的羊皮紙。星焰手忙腳亂接住一張，燙得直甩手：“是魅魔姐姐的邀請函！”
泛著硫磺味的字跡在虛空中扭曲成文：
『想要神社？來魔界陪魅魔大人玩捉鬼遊戲吧～輸的人要當一個月使魔哦～』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東方黑曆史第一作——東方靈異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