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這樣的東方纔不要呢 > 往昔的巫女02 博麗鬼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這樣的東方纔不要呢 往昔的巫女02 博麗鬼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星暝看著蜷在牆角的少女,心裡直歎氣。那身乾淨衣服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她腳邊,動都沒動過。旁邊小碟子裡的飯團和清水,他特意當著她的麵掰開一個吃了半塊,證明沒毒,可那小妮子隻是死死盯著,喉嚨偶爾滾動一下,愣是一口不沾。她把自己縮得更緊了,像隻受驚的刺蝟,渾身上下就寫著“彆過來”三個大字。

“好歹……說句話?”星暝蹲在她幾步遠的地方,聲音放得儘量溫和,自己都覺得有點像拐小孩的怪叔叔了,“你看,我叫星暝,沒那麼多講究的字號,直接叫我名字也行啊?”

回應他的隻有沉默,還有那雙緊盯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麵翻騰著警惕和一種被逼到絕路的凶狠。

星暝撓撓頭,換了個方向:“行,你不信我,不吃東西不換衣服,這都隨你。可總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吧?不然我總不能一直‘喂喂’地叫你?”

他儘量讓語氣輕鬆點。

誰知“名字”兩個字像根針,猛地紮了少女一下。她身體劇烈一顫,眼神瞬間變得極其凶狠,彷彿被觸及了最深的傷口,嘴唇抿得死緊,幾乎要咬出血來,那神情比剛才拒絕食物時還要決絕。

星暝心裡的那點耐心終於被磨平了。他站起身,臉上那點刻意維持的溫和徹底消失,直接朝她走了過去。少女猛地向後蹭,脊背重重撞在牆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她似乎想尖叫,或者怒罵,但最終隻是從喉嚨裡擠出壓抑的低吼,死死瞪著逼近的星暝,身體繃得像拉滿的弓弦。角落裡偷偷用隙間旁觀的紫,饒有興致地眯起了眼,等著看星暝是選擇強硬的“教育”還是笨拙的安撫。

然而,下一刻發生的事情,讓少女懵了,也讓隙間裡的紫差點沒穩住氣息。

星暝走到少女跟前,毫無征兆地伸出手——卻不是打罵,也不是拉拽。他那隻素淨的手,目標明確地……捏住了少女沾滿泥汙、卻意外地帶著點嬰兒肥的臉頰!

“嗚?!”少女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瞳孔裡全是難以置信的茫然。

星暝的手指居然還用力揉了揉,像在捏一團頗有彈性的麵團,嘴裡甚至還嘀咕了一句:“嘖,手感還不錯……”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莫名地有點解氣——被這麼個油鹽不進的小鬼頭折騰了大半天,總得找補點回來吧?這完全是突發奇想外加一點不爽的報複心理。

這操作太超綱了!

少女足足愣了好幾秒,大腦才處理完這匪夷所思的“攻擊”。一股強烈的羞憤瞬間衝垮了恐懼和凶狠,她整張臉“唰”地漲得通紅,連耳朵尖都染上了顏色。她猛地揮開星暝的手,喉嚨裡發出一聲尖銳的、帶著哭腔的嘶喊,不管不顧地就朝著星暝一頭撞了過去!那架勢,是真的要拚命了。

“真麻煩啊。”星暝笑了笑,似乎有點後悔剛才的衝動。看著撲過來的少女,他隻是隨意地抬了抬右手食指。

嗡!

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降臨。少女前衝的身體猛地一頓,像是撞進了一團粘稠的空氣裡,緊接著,雙腳就詭異地離開了地麵!她整個人被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托著,懸在了離地一尺的空中。

“啊!放開我!放開!”少女驚駭地尖叫起來,手腳拚命在空中撲騰、踢打,像隻被蛛網黏住的蝴蝶。可無論她怎麼掙紮,那股力量都穩穩地禁錮著她,讓她無法掙脫半分。

撲騰了好一陣,力氣耗儘,理性重新壓倒了憤怒。她終於停了下來,懸在空中微微喘息,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星暝,裡麵交織著屈辱、憤怒和更深的恐懼。

星暝歎了口氣,語氣帶著點無奈:“本來不想這樣的。不過嘛……”

他話鋒一轉,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極其標準的、八雲紫式的微笑——嘴角上揚,眼神卻深不見底,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溫和”,“對付不聽話的小孩子,果然還是需要一點‘特彆’的教育方式呢?”

這個笑容像是開啟了潘多拉魔盒。少女眼中的驚恐瞬間放大,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她腦子裡瞬間閃過無數可怕的念頭:他會怎麼折磨自己?像那些賊兵對彆人一樣?還是用更可怕的妖法?

“讓我想想,從哪裡開始好呢?”星暝故意拖長了調子,慢悠悠地在懸空的少女麵前踱步,彷彿在挑選趁手的工具,“是把你丟進一個永遠走不出來的迷宮,直到你學會說‘請’和‘謝謝’?”

他指尖凝聚起一點微弱的銀光,像在演示。

少女的身體猛地一縮。

“還是……讓你的舌頭暫時‘休息’幾天?這樣世界就清淨多了。”星暝的視線掃過她的嘴唇。

少女驚恐地閉緊了嘴。

“又或者,”星暝的笑容加深,帶著點惡劣的趣味,“給你變個戲法?比如……讓你的頭發一夜之間全都豎起來,像隻炸毛的刺蝟?走到哪裡都引人注目?”

少女下意識地想去捂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手指卻因為被禁錮而無法動彈,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夠了!”

懸在空中的少女終於崩潰了,帶著哭腔嘶喊出來,聲音因為恐懼和憤怒而扭曲,“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的家……親人……什麼都沒了!你們到底還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把我抓來這裡戲弄我很有趣嗎?!”

她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喊出這句話,喊完就劇烈地喘息起來,眼淚終於不受控製地滾落,混著臉上的汙跡流下。

星暝臉上的“紫式微笑”瞬間收斂,又恢複了那種沒什麼表情的樣子。他歪了歪頭,故作思考狀:“嗯?家沒了?……誰乾的呢?”

語氣像是在討論日常。

“黃巢賊!”少女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裡充滿了刻骨的仇恨,“一定是他們!那些殺千刀的流寇!他們……他們……”

她似乎想起了極其恐怖的畫麵,聲音哽住,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最後隻化作一聲帶著濃重鼻音的嗚咽和憤恨的冷哼,“……哼!”

“黃巢啊……”星暝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踱了兩步,忽然停下,轉身正對著懸空的少女。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帶著點引誘,又帶著點居高臨下的審視。他微微前傾身體,聲音壓低,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神秘感:

“所以……少女喲,”星暝的指尖無意識地撚動著,一絲銀芒在指間流轉,“你,渴望力量嗎?”

“……”

少女的嗚咽聲戛然而止,淚眼朦朧地抬起頭,茫然地看著他。那雙被淚水衝刷過的眼睛裡,仇恨尚未褪去,卻混入了一絲猝不及防的困惑。“……啊?”

她發出了一個短促、帶著濃重鼻音的單音節。

星暝像是沒看到她的茫然,自顧自地繼續,語氣帶著一種循循善誘的、彷彿在推銷什麼絕世功法的味道:“你想複仇,對吧?想讓那些毀掉你家園的家夥付出代價。而我……”他指了指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自信(或者說自大)的弧度,“能給你這份力量。那麼,你為何不……”

他故意頓了頓,像是要宣佈一個神聖的儀式,“……拜我為師呢?”

少女眼中的困惑瞬間被警惕取代,甚至摻雜了一絲看傻子的荒謬感。她扭開頭,避開星暝的視線,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嘟囔了一句:“……誰要拜你這種怪人為師……”

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嫌棄,雖然身體還被懸著,氣勢卻不自覺地弱了幾分。

“哦?不願意?”星暝挑了挑眉,臉上那點循循善誘瞬間變成了惡作劇得逞般的壞笑,“那可由不得你了。”

話音未落,他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攏,對著少女的方向輕輕一勾!

少女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撬開了她緊閉的牙關!她驚駭地瞪大眼睛,想合上嘴,下巴卻像被無形的鐵鉗固定住,完全不聽使喚!

“哇——?!”

她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驚叫。

與此同時,星暝的左手袖袍裡飛快地摸索著,嘴裡還念念有詞:“我記得……是這瓶……嗯,「聽話神藥」——就算是頭牛,喝了也得乖乖任我擺布……”

他似乎終於摸到了目標,掏出一個拇指大小、裝著瑩藍色液體的水晶瓶。瓶塞“啵”地一聲彈開。

“來,乖徒弟,張嘴,喝了它,包你脫胎換骨!”

星暝一邊用哄小孩的語氣說著,一邊毫不猶豫地將瓶口對準少女被迫張開的嘴,手腕一抬——

“咕咚…咕咚…唔咕——!”

那冰涼的、帶著奇異草木清香的液體,完全不容少女反抗,就這麼被一股腦地灌了進去!速度快得她連嘗出味道的機會都沒有,隻覺得一股冰線順著喉嚨滑下。

灌完藥,星暝滿意地收回瓶子,打了個響指,解除了對少女的束縛。

“噗通!”

少女輕輕摔落在地,嗆咳了幾聲,下意識地想摳喉嚨把東西吐出來。然而,她剛撐起身子,一陣強烈的、無法抗拒的眩暈感就猛地襲來!天旋地轉,眼前發黑,身體裡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空。

“你……你給我喝了……什……”

她隻來得及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眼皮就沉重得像灌了鉛,身體軟軟地向後倒去,徹底失去了意識。

“搞定!”星暝拍拍手,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蹲下身,饒有興致地看著地上昏迷不醒、臉色卻開始由慘白變得紅潤起來的少女,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臉頰。

“嗯?這反應……”

星暝臉上的輕鬆笑意突然僵住了。他猛地想起什麼,趕緊低頭看向手裡那個空蕩蕩的小水晶瓶,又湊到鼻尖仔細嗅了嗅殘留的氣味。

幾秒鐘後,星暝的表情變得極其精彩——混合著錯愕、尷尬和一絲後知後覺的懊惱。他懊惱地一拍自己的腦門:

“啊……糟糕!好像……拿錯瓶子了?”

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看著地上人事不省的少女,小聲嘀咕,“這瓶……似乎是上次給萃香那酒鬼的‘安眠藥酒’的試驗品?藥性好像有點猛過頭了……”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少女的脈搏,又感受了一下她周身開始無意識逸散出的、如同新芽破土般微弱卻異常深厚的靈力波動。

“不過嘛……”

星暝的眉頭又舒展開,指尖縈繞起一絲流光,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少女體內那不受控製、四處亂竄的微弱靈力流,臉上露出點意外的神色,“……這靈力,倒是出乎意料地……強韌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反正殊途同歸,效果……大概差不多吧?”

他自我安慰般地聳聳肩,看著少女昏睡中依舊緊蹙的眉頭,輕輕歎了口氣,“算了,先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

少女猛地睜開眼,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狂跳,冷汗浸透了額發。那火光、慘叫、刀兵碰撞的刺耳聲響……是夢?她急促地喘息著,視線逐漸聚焦在陌生的環境中。不是夢。身下是乾燥的、帶著淡淡草木氣息的榻榻米,身上蓋著乾淨的薄被。這裡是……那個怪人的地方。

家沒了,親人……也沒了。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帶來一絲尖銳的刺痛,才勉強壓下喉嚨裡翻湧的酸楚。她真的成了無根的浮萍,被這些……妖人?……捉住了。以後的日子,恐怕隻能這樣任人擺布了吧?

等等!她忽然感覺身上涼颼颼的,低頭一看,驚得差點跳起來——她身上那身沾滿血汙汙泥、幾乎看不出原色的破爛衣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乾淨的、略顯寬大的素色裡衣!

誰給她換的?!一股強烈的羞憤瞬間湧上心頭。她猛地坐起身,警惕地環顧四周。

“鬼姐姐!你醒啦!”

一個清脆又充滿活力的童音打破了沉寂。少女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看起來比她小好幾歲的銀發小丫頭正趴在不遠處,雙手托著下巴,亮晶晶的銀色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像是隻快樂的小鳥,臉上滿是純粹的開心。這小丫頭穿著樣式奇特但異常華麗的衣袍,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她和那個叫星暝的怪人是什麼關係?

“你……你是誰?”少女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發乾,眼神充滿戒備,“還有,什麼‘鬼姐姐’?你在叫誰?”

“我是星焰呀!”小丫頭歡快地回答,“是主人的……是主人最可愛的星焰!至於叫你‘鬼姐姐’嘛……”她歪了歪頭,似乎在努力組織語言,“因為剛開始看到鬼姐姐的時候,感覺真的很像主人說過的‘厲鬼’呢!不過,和萃香姐姐她們又不太一樣……”

“……”少女沉默了一下,重點立刻回到了讓她不安的問題上,“我的衣服……是你換的?”她盯著星焰,試圖從對方臉上找出任何一絲不自然。

“是呀!”星焰用力點頭,回答得理所當然,“鬼姐姐身上好臟好臟呢,還沾了好多可怕的東西,星焰就幫你洗澡啦!洗得乾乾淨淨的!”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有點小委屈地嘟起嘴,“沒想到鬼姐姐居然一直在睡覺,怎麼叫都叫不醒,太狡猾了——而且,其實星焰剛開始也有點害怕的!是主人說鬼姐姐是好人,星焰才鼓起勇氣幫忙的!”

少女:“……”一股無名火剛想竄上來,可看著眼前這張天真無邪、還帶著點委屈的小臉,對著一個明顯比自己小的孩子發作,實在有些……下不去嘴。她胸口堵得慌,一股無力感蔓延開來。這些人的確古怪,甚至可能都不是人,但到目前為止,除了那個星暝掐她的臉……似乎也並沒有真的傷害她。可讓這麼個小丫頭給她洗澡換衣……那個星暝,他到底打的什麼齷齪主意?!

“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星暝不知何時已倚在門框上,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屋內的情形。

少女身體瞬間繃緊,猛地扭過頭去,用後腦勺對著他,擺明瞭不想搭理。

“真是過分的警惕啊,”星暝也不惱,慢悠悠地踱步進來,“不過,小丫頭,我可是會讀心的,你在我眼前,可沒有秘密哦。”他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同時在心中默唸,傳音給遠在地獄處理公務的古明地覺:(覺,拜托了,空間術式已連通,幫我聽聽這小妮子心裡在想什麼。)(古明地覺在地獄回應:……明白了,星暝先生。)

而對方對此一無所知,隻是從鼻子裡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

旁邊的星焰眨巴著大眼睛,看看星暝,又看看鬼姐姐,小腦袋瓜裡滿是問號:主人什麼時候學會讀心的?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星暝清了清嗓子,擺出審問的架勢:“首先,報上你的籍貫,哪裡人?”

少女繼續裝聾作啞,沉默是金。

(古明地覺的聲音在星暝腦中響起:長安。)

星暝臉上表情瞬間變得極其精彩,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突然爆發出一陣爽朗(在對方聽來是極其刺耳)的大笑:“哈哈哈哈!是長安對吧?真沒想到啊!居然是從長安來的小丫頭!哈哈!”他笑得前仰後合,彷彿發現了什麼極其有趣的事情。

少女猛地扭過頭,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星暝:“你……?!”

她內心劇震,但隨即想到自己本就是被抓來的,對方知道她的來曆似乎也沒什麼好驚訝的?她強壓下震驚,再次板起臉。

星暝笑夠了,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語氣輕鬆地問道:“那麼,小長安姑娘,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有能去投奔的地方嗎?”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又帶著點疏離:“自然是去投靠親戚。”她故意說得斬釘截鐵。

(古明地覺的聲音:她說謊。她心中所想的是:親戚?早在賊兵之前就傳來噩耗了……)

星暝立刻挑眉,毫不留情地戳穿:“哦?是嗎?可是我的‘讀心術’告訴我,你那邊的親戚,好像比你家更早一步就……嗯哼?”他故意沒說完,但那未儘之意再明顯不過。

少女瞳孔猛地一縮,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他……他真的知道?!這怎麼可能?!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

連星焰都驚訝地捂住了小嘴,看向星暝的眼神充滿了崇拜:“哇!主人好厲害!真的會讀心誒!”

星暝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彷彿為了增加戲劇效果,他雙手在身前一拍——“啪!”

緊接著,在少女和星焰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身上的衣服如同變戲法般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樣式極其古怪的律師裝,領口還係著個紅色的小領結:“真相隻有一個!你真正想去的地方……隻有……這裡吧!”他另一隻手“唰”地亮出一個律師徽章。

(古明地覺在遙遠的地獄默默扶額:……星暝先生開心就好。)

少女被這突如其來的“變裝秀”徹底弄懵了,大腦一片空白。

星暝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做了些沒頭沒腦的事情,尷尬地咳嗽兩聲,瞬間又變回了原來的衣服,彷彿剛才那幕隻是大家的幻覺。他摸了摸鼻子,恢複了正常的語氣:“咳…不好意思,好像有什麼東西亂入了……我的意思是,其實你心裡很清楚,你已經無處可去了,隻能留在我這裡,不是嗎?”他盯著對方的眼睛,加重語氣,“彆想撒謊,我可是會讀心哦?”

少女沉默了許久,那強撐的戒備和偽裝似乎被一層層剝開,露出底下深藏的疲憊和絕望。她垂下眼簾,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帶著一種認命般的平靜:“……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我本身……也無處可去了。”她抬起頭,眼神空洞,“就算你想做什麼,我也……沒辦法反抗了。”

星暝看著她這副模樣,收起了戲謔,走到她麵前蹲下,平視著她的眼睛,語氣難得認真起來:“既然這樣,與其自怨自艾,不如拜我為師如何?我能給你力量,足以讓你不再受人欺淩,甚至……足以讓你去複仇的力量!”

他故意壓低了聲音,帶著點蠱惑,“想想看,那些毀了你一切的家夥……”

少女的眼神劇烈波動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巨大的懷疑覆蓋。力量?拜這個怪人為師?開什麼玩笑!

星暝(實際是覺)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又勾起那抹自信(或者說欠揍)的笑容:“哼哼,你剛才心裡在說‘要不……就信這個怪人一次’對吧?雖然很猶豫,但確實這麼想了!”

少女如遭雷擊,猛地抬頭,震驚無比地看著星暝:“你……!”

她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似乎也被這句話擊穿了。這個人……他真的能看透人心?!

星暝心裡暗喜:好,火候差不多了!(然而,就在此時,屋外傳來草薙劍的聲音:星暝大人!不好了!那群鬼——萃香、勇儀、矜羯羅她們——聽說您這裡新來了個巫女,都嚷著帶了酒水,非要立刻過來瞧瞧熱鬨!攔都攔不住啊!)

星暝心裡“咯噔”一下:(糟了!)無論怎麼看,現在讓這群醉醺醺又愛鬨騰的鬼族進來,絕對會把好不容易有點鬆動的小丫頭嚇回殼裡去!必須攔住她們!

“咳,我去解決點小麻煩,馬上回來!”星暝立刻起身,對少女和星焰丟下一句,轉身就大步流星地朝門外走去,背影帶著點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

(星暝內心:覺!覺!關鍵時候你怎麼沒聲了?!)然而古明地覺那邊毫無回應,她正被突然加派的緊急公務纏得焦頭爛額。

星暝剛出去,外麵就傳來了震天的喧嘩聲。

“星暝!聽說你藏了個小巫女?快讓咱瞧瞧!”

“就是就是!酒都帶來了,不讓我們進去喝一杯說不過去吧?”

“星暝,快開門呀!我們帶了上好的酒!”

“喂!彆推我啊勇儀!”

“萃香!你又偷喝我的酒!”

“嘿嘿,小氣鬼!自罰三杯!”

是萃香、勇儀她們標誌性的聲音,夾雜著矜羯羅試圖維持秩序(但顯然無效)的話語。

接著是星暝明顯提高音量試圖壓過她們的嘈雜聲:“等等!各位!今天真的不方便!改天!改天一定……”

“哎呀!星暝你太不夠意思了!是不是想獨吞小巫女?”

“就是!先喝了這碗再說!”

“唔唔……咕咚咕咚……咳咳咳!等等!勇儀!你……唔!彆灌了!我的衣服!我的頭發!矜羯羅!管管她們啊!”

“噗哈哈哈!星暝你酒量還是這麼差!”

“矜羯羅你也來一碗!彆光站著!”

“唔!”

外麵頓時亂成一鍋粥,碗碟碰撞聲、豪邁的笑聲、星暝被強行灌酒的嗆咳聲和痛呼聲(“我的腰!彆撞門框!”)、矜羯羅無奈的勸阻聲交織在一起,熱鬨得簡直像在開廟會。

聽著外麵那雞飛狗跳、充滿煙火氣的喧鬨,少女緊繃的神經不知為何,竟微微鬆弛了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一絲極淡、極短暫的笑意,悄悄掠過了她的嘴角。

“誒?”一直關注著她的星焰敏銳地捕捉到了這轉瞬即逝的變化,驚奇地叫出聲,“鬼姐姐,你笑了!”

少女猛地回神,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嘴角,指尖觸到的卻是一片冰涼和平靜。她有些茫然地看向星焰:“……我笑了?”

隨即,她像是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立刻板起臉,恢複了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樣,彷彿剛才那一刹那的柔和從未存在過。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喧鬨聲終於漸漸平息下來,隻剩下幾聲醉醺醺的告彆和遠去的腳步。

門被輕輕推開,星暝重新走了進來。他看起來……嗯,表麵上似乎毫發無損,衣服也還算整齊。但如果仔細看,會發現他額發微濕,臉頰帶著一絲紅暈(可能是被灌酒灌的),衣襟上似乎也沾了點可疑的深色水漬(大概率是酒),走路時腰板挺得筆直,但動作似乎比平時僵硬了那麼一點點。

他若無其事地走到對方麵前,清了清嗓子:“咳,解決了。”

(內心:覺那邊怎麼徹底沒音訊了?!這下真要穿幫了!)

少女抬起頭,第一次真正地、認真地看向星暝的眼睛。那眼神裡沒有了之前的尖銳敵意,隻剩下深深的疲憊和一絲……破釜沉舟般的決絕。她沉默了幾秒,最終開口道:“……你……你真的……願意幫我?”

星暝迎著她的目光,收斂了所有的玩世不恭,鄭重地點了點頭:“君無戲言。”

四個字,擲地有聲。

少女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某種重大的決心。她緩緩地,一字一頓地說道:“……鬼。”

星暝:“嗯嗯?”

星焰也好奇地湊過來:“誒誒?鬼姐姐說什麼?”

她看著星暝,清晰地重複道:“我的名字,叫‘鬼’。”

星暝愣了一下:“真的假的?這名字……”

聽起來也太……不吉利了吧?

“真假不重要……”

少女——或者說,鬼——打斷了他,聲音帶著一種看透生死的平靜,“人死後即為鬼。而我……早已死過一次了。那麼,‘鬼’,便是我以後的名字。”

她的眼神空洞而堅定,彷彿在陳述一個無法更改的事實。

星暝看著眼前這個彷彿將靈魂都淬煉成冰的少女,沉默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就算你這麼說……也罷。”

他話鋒一轉,“那就叫你‘博麗鬼’吧。”

“博麗?”

“嗯,”

星暝解釋道,“‘博麗’是我們神社每一代巫女繼承的姓氏,代代相傳,從未改變。從今以後,你就是博麗神社的巫女,博麗鬼。”

“巫女……博麗……”

少女低聲重複著這兩個詞,眼神中有什麼東西在沉澱,最終化作一絲難以言喻的堅毅。她似乎接受了這個身份,又或許隻是抓住了一根浮木。她深吸一口氣,彷彿要將這個名字刻進骨血裡,然後用力地、像是要咬碎什麼一般,從齒縫裡擠出那個名字:“博麗……鬼。”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

“哈哈!我聽到了!”

一個中氣十足、帶著豪邁酒意的大嗓門如同驚雷般穿透了薄薄的門板,直衝進來!是星熊勇儀!

緊接著是萃香興奮的聲音:“厲害啊勇儀!這耳朵真靈!我自罰三杯!”

矜羯羅無奈又帶著點笑意的聲音緊隨其後:“……你明明就是自己想喝酒……”

星暝臉上的鄭重瞬間垮掉,額角爆起青筋,對著門外怒吼道:“喂!你們幾個酒鬼怎麼還沒走啊?!”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