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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東方纔不要呢 第3章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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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麗神社的午後,一如既往地浸在種懶洋洋的安靜裡。陽光曬得木頭廊板發燙,靈夢盤腿坐在上麵,捧著杯快涼掉的茶,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旁邊的禦幣歪歪扭扭地倚著柱子,跟她這會兒的神態差不多——沒什麼精神。

“啊——”,她拖長聲音,沒什麼勁地自言自語,“又是連個妖怪都不上門的日子,太平淡了啊。”

腳步聲吧嗒吧嗒從身後傳過來,不算輕,還帶著點故意憋住的笑音。靈夢頭都懶得回,繼續吹著茶杯裡根本不存在的熱氣。

“哈!”星焰猛地從她背後蹦出來,張牙舞爪。

“嚇不到我的啦,”靈夢慢悠悠扭過頭,瞥了她一眼,“老遠就聽見你啦,腳步那麼重。”

“誒——”星焰立刻泄了氣,肩膀垮下來,撅起嘴,“怎麼又被發現啦……”

她倆在這邊說著話,都沒留意另一邊——留琴正悄沒聲地、裝作一副隻是隨便走走的模樣,一點點往牆角的掃帚那邊挪。她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但那雙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目標。

旁邊趴著打盹的玄爺,眼皮掀開一條縫,僅僅隻是看了一眼,便又閉上了,大概是對這種日常戲碼早就習以為常。

靈夢卻像後腦勺長了眼睛,冷不丁“噌”地站起來:“喂!留琴!站住!”

留琴的動作瞬間定住,然後非常自然地轉過身,好像剛剛隻是在欣賞風景:“……靈夢小姐,請問有什麼指示?”

靈夢一臉“我還不知道你”的表情:“你肯定又是想去掃地!對不對?彆想騙我!”

留琴的聲音平穩得像在念說明書:“根據之前的操作記錄和資料分析,本次清掃作業,我有極高概率可以避免產生劇烈的空氣流動現象。理論上,不會形成大風或龍卷風。”

靈夢將信將疑,瞅著她那副認真的樣子:“真的?這次保證不會又把樹葉吹得滿天飛?上次那個龍卷風差點把鳥居都掀了哦?”

“計算結果是絕對可靠的。”留琴肯定地回答。

“唉……好吧好吧,”靈夢抓抓頭發,讓步了,“就信你這一次,小心點啊。”

得了許可,留琴立刻轉身,動作快得差點帶起一陣風,一把就將掃帚抓在了手裡。

“喂!靈夢!三思啊!”草薙劍忍不住叫喊道,“曆史的教訓還不夠慘痛嗎?”

端著食材的神玉完全沒理它的抗議,光芒一卷,裹著它就往砧板那邊飄。

“放開!聽見沒!神玉!老夫是斬妖的神劍!不是給你切蘿卜的!這有辱劍格!快住手——!”

神玉一邊飄一邊用誰都聽得見的“小聲”嘀咕:“嗯……這蘿卜形狀不太規整,影響湯品美觀……偶爾也得親手處理一下才行……”壓根不管手裡的“菜刀”正在抗議。

這時,留琴已經手持掃帚,站在院子當中。她對著地上那片孤零零的落葉,如臨大敵,雙手緊緊握著掃帚柄,擺開架勢,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她並不需要呼吸。

然後,猛地一發力!

哢嚓!

一聲特彆清脆的響聲。

掃帚杆子直接從中間斷成了兩截。掃帚頭“啪嗒”一下掉在地上,還彈了兩下。留琴手裡就剩下半截光禿禿的木棍。

留琴:“……”

靈夢愣了一下,沒忍住,“噗”地笑出來,趕緊擺手:“哎呀,哈哈,沒事沒事,留琴!你看,至少……至少這次真的沒刮風!有進步!”她試著安慰道。

留琴對著那斷掉的掃帚和那片紋絲不動的落葉,深深地彎下腰:“……非常抱歉,靈夢大人。我徹底失敗了。”聲音還是沒什麼波動,但莫名讓人覺得她很難過。

“早就說了彆叫我靈夢大人……”靈夢有點無奈,“直接叫名字就好啦!”

留琴慢慢直起身,眼睛裡的藍光微弱地閃動著,像是在進行複雜的內部運算。過了好幾秒,她才用一種近乎沉重的語調宣佈:“一個無法完成基本清掃職能的女仆機器人,其存在價值需要重新評估。我決定……離開博麗神社。”

“啊?!”“什麼?!”星焰和靈夢同時叫出聲。廚房那邊也傳來“哐當”一聲,像是神玉驚訝得沒拿穩東西。

留琴繼續用她那平板的聲線說著特彆消極的話:“我需要返回製造者處,申請進行全麵硬體檢測與核心程式格式化。或者……直接回爐重造可能是更有效率的選擇。”

“冷靜點啊!留琴!”靈夢趕緊跑過去,抓住留琴的手,“彆這麼想不開!世界上又不是隻有掃地這一件事!你可以……呃……幫忙泡茶?或者看著星焰彆讓她搗亂?反正除了掃地,你完全是無所不能嘛!”

就在這時,蘿瑟茉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走廊陰影裡,腳離地幾寸飄著——這樣她就不顯得比靈夢矮了。

“根據我對岡崎夢美教授及其團隊一貫的技術風格和操作流程的觀察與分析,”蘿瑟茉稍微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挑選更準確的詞,“得出的結論是:她們目前在精密構造體的製造與修複領域,技術穩定性和成功率仍有待商榷。然而,在‘拆解’與‘逆向分析’方麵,她們的確擁有非常豐富且……高效的實踐經驗。”

留琴的身體似乎抖了一下,可能是想起了某些不太愉快的記憶。

“……風險評估等級過高。”留琴立刻改口,語速都快了一點,“取消回爐重造申請。請求繼續留在神社,進行……自主學習和功能迭代。”

靈夢剛鬆了一口氣,拍了拍留琴的肩膀,想安慰她“掃地不是人生的全部”,話還沒出口,就看見留琴的腦袋“哢”地一下,毫無征兆地垂了下去,整個身體的光澤都暗淡了,關節處發出細微的、如同能源耗儘的“滋”聲。

靈夢嚇了一跳,趕緊湊過去:“誒誒誒?!留琴?你沒事吧?真、真受打擊到宕機了?”

就在她手忙腳亂的時候,留琴的腦袋又“哢”一聲抬了起來,臉上居然還帶著一抹微笑:“當然是玩笑,靈夢小姐。”

靈夢這才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裡,沒好氣地捶了她一下:“呼……嚇死我了!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啦!”

就在這時,天邊傳來一陣熟悉的、帶著點莽撞的呼嘯聲。眾人抬頭,隻見一道紅色的身影騎著掃帚,以近乎墜落的軌跡猛地朝著神社庭院紮了下來!

“靈夢——!靈夢!我回來啦daze——!”魔梨沙的聲音由遠及近,帶著久彆重逢的興奮。

砰!一聲不算太輕柔的落地,魔梨沙從掃帚上跳下來,隨手把掃帚往旁邊一丟,就朝著靈夢撲過來。幾年過去,她的身量也抽高了些,魔法袍的下擺沾著些草葉和灰塵,臉上依舊是那副活力滿滿的笑容。

靈夢被她撲得一個趔趄,也高興起來:“魔梨沙!真是好久不見了!你……咦?”她這才注意到,魔梨沙另一隻手裡還拖著一個穿著深色狩衣、看起來昏昏沉沉的男人。“這是……?”

魔梨沙順著靈夢的目光看去,像是纔想起手裡還拎著個人,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啊,你說這個小哥啊?其實……我也說不上來啦daze。”她把人往地上一放,那人軟綿綿地癱著,“在路上碰見的,他好像認識我,又好像不認識,嘴裡嘀嘀咕咕的,然後突然就擺開架勢,說什麼‘妖氣’、‘淨化’之類的……我看他好像要動手的樣子,就先下手為強了!打完才覺得,他好像……沒那麼厲害?可能是我搞錯了?”魔梨沙的語氣帶著點不確定,但更多的是一種“打了就打了”的理所當然。

星焰蹦蹦跳跳地湊過來,看著地上癱軟的男人,眼睛閃閃發亮:“哇!魔梨沙姐姐好厲害!直接把人打暈帶回來!好暴力……星焰喜歡!”

魔梨沙嘿嘿一笑,揉了揉星焰銀色的頭發:“果然還是星焰懂我daze!”

一直安靜飄在一旁的蘿瑟茉,深紫色的眼睛在魔梨沙身上掃過,語氣平淡卻一針見血:“魔力波動凝實了許多,內在的‘空洞’感也消失了……魔梨沙,你終於掌握‘舍食魔法’了。”然而很快她的目光又銳利起來,“但是,為什麼不同時進行‘舍蟲魔法’的修習?以你的積累,這並非難事。”

魔梨沙的眼神立刻開始飄忽,手指不自覺地卷著衣角:“啊,這個嘛……舍蟲魔法啊……對現在的我來說,好像還有點太早了daze……感覺好複雜,靜不下心來學……”她生硬地轉移話題,指著地上開始有動靜的男人,“啊!大家快看!這個小哥好像要醒了!”

地上,那位陰陽師打扮的男人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眼皮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先是迷茫,隨即聚焦,映入眼簾的是一群穿著奇裝異服的人——旁邊還趴著一隻巨大的烏龜,空中懸浮著一把散發著靈光的劍。

“妖……妖怪?!這麼多?!”他猛地一個激靈,瞬間完全清醒,手腳並用地向後蹭了幾步,迅速拉開距離,臉上寫滿了警惕。他的目光掃過魔梨沙,立刻認出了她:“啊!是你!你這個……蠻不講理的女人!”

魔梨沙雙手合十,臉上帶著歉然的笑容:“抱歉了小哥,我之前看你直接擺出要打架的姿勢,還以為是要戰鬥呢!下意識就動手了!打完才覺得好像不是那麼回事?你沒事吧?”

陰陽師捂著還有些發暈的腦袋,咬牙切齒,聲音壓得很低:“……可惡……我蘆屋道滿居然……居然被這麼一個來曆不明的怪人給……!”他的目光再次掃過全場,嘴角抽搐,“而且這裡……全都是怪人!沒一個正常的!”

一直掛在架子上裝死的草薙劍忍不住發出嗡鳴:“喂喂!小子!說誰怪呢?老夫哪裡奇怪了?”

蘆屋道滿猛地抬頭,瞳孔地震:“劍……劍會說話?!”

草薙劍的劍身晃了晃,語氣帶著十足的自傲:“說話怎麼了?少見多怪!老夫可是傳說中的天叢雲劍!會說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天叢雲劍?”蘆屋道滿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忍不住嗤笑出聲,“哈哈哈!你說你是天叢雲劍?那我還是天香香背男命呢!”

旁邊歪著腦袋聽的星焰努力重複著那個拗口的名字:“天香……香香香?好難念……”

蘿瑟茉開口糾正並解釋道:“是天香香背男命。也就是對應西方之維納斯(金星),即天津甕星之神。不過,在主流神話敘事中,他一直被描繪為反抗高天原諸神的負麵形象,是惡神的代表——你卻似乎隱隱以此自比,甚至以此為榮?這倒是……很有意思的立場。”

蘆屋道滿臉色微微一變,收斂了剛才的嘲諷,稍微正色道:“你……懂得倒不少。還未請教……如何稱呼?”他看向蘿瑟茉。

蘿瑟茉剛要開口回答,鼻尖卻微微一癢,她趕緊彆過頭,用手掩住口鼻:“姆……姆姆……”似乎想忍住,但最終還是沒成功,“……姆q~~~!”一個可愛的噴嚏打了出來。

蘆屋道滿一臉困惑:“……姆姆?姆q?這是什麼奇怪的名字……”

蘿瑟茉揉了揉鼻子,顯然不想在這個稱呼上多作糾纏,直接切入正題:“名字無關緊要。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你的身份,蘆屋道滿。以及,你來到這片地界,主動挑釁,究竟所為何事?”

蘆屋道滿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我蘆屋道滿行事,何須向你們這些……來曆不明的家夥解釋?”

蘿瑟茉輕輕歎了口氣,目光轉向一旁的靈夢,意思很明顯:看來溫和的交涉失敗了。

靈夢接收到訊號,歎了口氣,活動了一下手腕,走上前幾步:“唉,就知道最後還是要這樣……好吧好吧。那就按規矩來——看招!博麗神……”

“等等!”蘆屋道滿突然出聲打斷,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靈夢,“你剛才說……博麗?你姓博麗?”

靈夢停下動作,歪著頭看他:“是啊,博麗靈夢。怎麼了?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就跑來打架?”雖然仔細想想,這家夥好像是被魔梨沙直接揍暈了帶過來的,壓根沒機會自報家門。

蘆屋道滿的眼睛卻一下子亮了起來,臉上露出了找到目標的興奮神情:“博麗靈夢!果然是你!太好了,我一直在找你!”

這話一出,神社前的眾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找靈夢?找她乾嘛?

靈夢更是莫名其妙:“找我?找我乾什麼?我們認識嗎?”

蘆屋道滿挺直腰板,指向靈夢:“很簡單!我要打敗你!”

神玉在一旁發出平靜的評論:“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雖然聽起來很突然,但某種意義上,倒也符合我們這裡不成文的規矩呢。”

靈夢一臉不解:“為什麼要打敗我?我們有什麼仇嗎?”

蘆屋道滿大聲道:“當然有!我打聽過了,你曾經打敗過那個安倍晴明,對吧?”

靈夢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點了點頭:“嗯……算是吧。然後呢?”

“那就是了!”蘆屋道滿語氣激動,“隻要我在這裡堂堂正正地擊敗了你,不就證明我蘆屋道滿的實力遠在安倍晴明之上嗎?向天下人證明,我纔是當之無愧的東國第一陰陽師!”

魔梨沙在一旁聽得眼睛發亮:“哇哦!好熱血的理由!但是,小哥,你連我都沒打過耶?連我都打不過,怎麼挑戰靈夢daze?”

蘆屋道滿的臉瞬間漲紅了,梗著脖子強辯道:“那……那不能算!那是……是偷襲!是你趁我不備!不講武德!不能作數……”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自己也覺得這理由站不住腳。

星焰抱著胳膊,小大人似的搖搖頭:“唔,總覺得這位叔叔待會兒會很慘呢。”

蘆屋道滿被星焰的話一激,更是惱羞成怒,不再理會旁人,直接對靈夢喝道:“少廢話了,博麗的巫女!我就問你,敢不敢應戰?!”

靈夢看著他那副認真的樣子,歎了口氣,也擺擺手:“唔嗯,好吧好吧,打就打吧——不過先說好,打壞了哪裡,或者你自己受傷了,我可不墊付醫療費或者修理費的哦?”

道滿被靈夢這副“你肯定輸”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少說大話了!看我如何破儘你的邪法,堂堂正正地擊敗你!”他迅速後撤幾步,雙手結印,周身開始湧動起靈力波動,一場戰鬥眼看就要爆發。

靈夢並沒有因為對手看起來不強就掉以輕心。她深知陰溝裡翻船的道理,就算對方隻是隻兔子,急了眼也是會咬人的。然而,當蘆屋道滿憋紅了臉,煞有介事地吼出那招式的名號時,連一旁觀戰的蘿瑟茉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揚,而總是睡眼惺忪的玄爺也掀開眼皮,懶洋洋地瞥了一眼。

“諸邪退散!看好了,這便是陰陽術的終極奧秘!”蘆屋道滿雙手結印,氣勢十足地大喝一聲,“悔悟吧!絕對究極的——「無敵打擊」!”

隨著他的吼聲,一顆碩大的黑色能量球體顫巍巍地在他身前凝聚成形。它出現時,周遭的光線似乎都暗淡了一瞬,視覺效果拉得挺滿。接著,這黑球便以一種……相當沉穩莊嚴的速度,慢悠悠地朝著靈夢飄了過去。

一秒,兩秒,三秒……足足數到第九秒!靈夢終於動了。倒不是她反應慢,實在是那黑球飛得比老婆婆散步還悠閒,直到快懟到臉上了,她纔像是剛注意到似的,輕巧地側了側身。

黑球擦著她的衣角過去了。

“沒用的!沒用的!”道滿見狀,不僅不慌,反而得意起來,“「無敵打擊」之所以無敵,就在於它根本無法閃避!它早已鎖定了你的氣息!乖乖接受敗北的命運吧!”

他話音未落,那慢悠悠的黑球果然在半空中笨拙地拐了個彎,又執著地朝靈夢的後背追去——速度嘛,依舊感人。

場上頓時彌漫開一種混合著同情和好笑的氣氛。魔梨沙努力憋著笑,肩膀一抖一抖。星焰歪著頭,滿臉“就這?”的表情。連草薙劍都發出“嗡嗡”的震動聲,像是在嘲笑。

靈夢歎了口氣,似乎覺得這追逐遊戲有點無聊了。她轉過身,麵對那吭哧吭哧追上來的黑球,既沒閃避也沒格擋,隻是伸出纖細的食指,對著球麵輕輕一戳。

噗嗤——

一聲輕響,像是戳破了一個肥皂泡。那聲勢駭人的“無敵打擊”就這麼無聲無息地碎裂開來,化作幾縷黑煙消散在空中,連靈夢的頭發絲都沒吹動。

“……!”蘆屋道滿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下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不、不可能!你……你一定是受了極嚴重的內傷!彆硬撐了!現在認輸,我……我或許還能發發慈悲給你醫治!”

靈夢眨了眨紫色的眼睛,一臉無辜地攤手:“可我真的沒事呀。連癢都沒癢一下。”

道滿像是被雷劈中,整個人都石化了,喃喃自語:“怎麼會……我的無敵打擊……明明應該是無敵的……”

靈夢看著他大受打擊的樣子,反而有點好奇了:“那個……蘆屋先生,冒昧問一句,你的這些陰陽術,到底是跟誰學的啊?”

道滿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強撐著哼了一聲:“哼!師承來曆,豈能輕易告知外人!”

魔梨沙心直口快,插嘴道:“該不會是……自己照著書上瞎琢磨的?”

“胡說!”道滿瞬間炸毛,“我乃堂堂正正的播磨流陰陽師!師承……師承藥師琉璃光如來大神!是得到真傳的!”

“播磨流?”蘿瑟茉輕輕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冷靜地分析道,“這個流派名稱聽起來像是臨時編造的。不過,‘播磨’這個地名倒是真實存在,或許暗示了你的出身?”(道滿臉色微變),“至於師承藥師如來……雖然陰陽道確實吸納了不少佛教元素,但如此具體地指向一位佛尊,更像是某些民間法教或獨自修行的僧侶會做的事情。如果你曾是一位僧人,倒能解釋得通。”

“你!你究竟是何方神聖?!”道滿被說中心事,驚駭地指著蘿瑟茉。

蘿瑟茉淡然回應:“名字並不重要。”

道滿被這種無視的態度激怒,下意識又想掐訣動手。

“唉,真是傷腦筋……”靈夢歎了口氣,打斷了他的動作,“既然你用了那麼厲害的「無敵打擊」,那我也用一招算和你們體係有些淵源的東西回敬你好了。”

道滿一愣:“什麼?”

“看好了哦,”靈夢裝模作樣地快速變換了幾個手勢,其實主要還是靠體內澎湃的靈力硬推,“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隨著她清脆的喝聲,根本不是什麼嚴謹的術式,純粹是高度凝聚的靈力洪流如同無形的重錘,轟然砸向道滿!

“嗚哇——!”道滿根本來不及反應,隻覺得一股巨力當頭罩下,整個人被轟得眼冒金星,氣血翻騰,差點背過氣去,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穩住。

“這、這是什麼妖法?!”他好不容易喘勻氣,驚魂未定地喊道。

靈夢收回手,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個啊?我聽師父說,好像是從西邊的大唐傳來的咒語,叫什麼‘九字真言’,不過傳到我們這邊好像變了不少樣子……其實我壓根不懂怎麼用,就是覺得喊著挺有氣勢的,用來嚇唬人還不錯。”

道滿卻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抬頭:“九字真言?!難道是……難道是密宗的法門?!”

蘿瑟茉點頭確認:“正是。”

星焰在一旁看得無聊,拽著神玉的袖子小聲嘟囔:“怎麼又開始聊天了呀?到底還打不打架嘛……”被神玉輕輕捂住了嘴。

蘆屋道滿也反應過來:“我……我輸了。心服口服……是我技不如人。”

靈夢歪著頭,看著他沮喪的樣子,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你那麼執著於要當第一陰陽師呢?還要打敗安倍晴明?”

道滿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和倔強:“安倍晴明他……德不配位!憑什麼隻有他們那些出身名門、有師承來曆的人才能占據高位,享受尊榮?我們這些靠自己摸索、苦苦修行的人,難道就活該被埋沒嗎?我就是要證明給所有人看!這天下,不是隻有他們才能成為偉大的陰陽師!”他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化為一聲長歎,“但現在看來……我連他的背影都望不到,更彆說超越了……”

“哦?那可未必。”

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忽然插入。星暝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旁邊,笑眯眯地看著道滿。

道滿警惕地看著這個新出現的人:“你……你也是陰陽師?”

“算是吧,”星暝踱步上前,語氣輕鬆,“而且說起來,我和你還有點淵源,大概也能算……播磨流?”他故意拖長了調子,看到道滿困惑的表情,才從袖子裡摸出一卷看起來頗有些年頭的古樸卷軸,“剛才聽你們提到九字真言?巧了,我這裡正好有一卷關於此道的真言宗典籍。”他晃了晃手中的卷軸,上麵隱約可見《抱樸子》字樣,卻明顯經過不少註解,“據說是空海大師親筆所注,當然,是真是假,就無從考證了。”

道滿的目光瞬間被那捲軸吸引,下意識地就想伸手去拿。

星暝卻手腕一翻,把卷軸拿遠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嗯?你這是想明搶嗎?”

道滿臉一紅,僵在原地,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星暝嗬嗬一笑,語氣緩和下來:“嗬嗬,給你看看也無妨……不過嘛,在給你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他的表情稍微認真了些,“你……是如何看待妖怪的?”

蘆屋道滿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會問這個。他皺起眉頭,認真思索了片刻,才鄭重地開口:“實際上,妖怪……在我看來,與人並無本質不同。它們同樣擁有智慧,甚至許多擁有強大的法力。說它們害人……確實不假,但人類不也降妖除魔,甚至彼此殘殺嗎?山林裡的猛虎餓狼同樣吃人。所以,我認為,對於那些真正作惡多端、危害人間的妖物,自然要堅決退治;但對於那些與人無害、甚至偶爾還會行善的妖怪,我們不僅不應該趕儘殺絕,反而應該嘗試去理解,甚至……接納它們的存在。”他說這番話時,眼神清澈,語氣堅定,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觀點。

星暝聽完,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的光芒,撫掌笑道:“嗬嗬……好見解!好膽識!若是讓你來坐陰陽寮的‘陰陽頭’之位,你覺得如何?”(陰陽頭即為陰陽寮的最高長官)

道滿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許諾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這、這……莫要開玩笑!在下何德何能?更何況……安倍晴明他……”

星暝打斷他,意味深長地說:“何必妄自菲薄?世事難料,未來的事,誰又說得準呢?”他將手中的卷軸遞了過去,“拿著吧,走你自己認定的路去。對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補充道,“我的名字是……八雲白。”

“八雲……白?”道滿剛接過卷軸,聽到這個名字猛地一愣,隻覺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某種古老的傳說。還沒等他想明白,眼前的景物驟然模糊扭曲!

等他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一條陌生的鄉間小路上,四周是連綿的青山。懷裡除了那捲珍貴的卷軸,還多了一個小小的行囊,裡麵裝著些乾糧和盤纏。他茫然四顧,完全不知道自己被那一句“八雲白”給送到了遙遠的播磨國地界。

……

神社這邊,靈夢看著師父就這麼把人和東西都送走了,有點不解地嘟囔:“師父,你也對他太好了吧?又是送吃的又是送路費的……”

星暝笑了笑,眼神有些悠遠:“不過是隨手埋下一顆種子罷了。誰知道這顆種子將來是會默默腐爛,還是能長成……掀翻棋盤的參天大樹呢?”

畢竟,雖說安倍晴明沒法消滅,他代表的體係也難以撼動,但若是支援蘆屋道滿這樣的散修發展起來,給他們正統派添點堵,或者將來能形成製衡,總歸不是壞事。

蘿瑟茉飄近了些:“你似乎……在謀劃著什麼?”

星暝聳聳肩:“隨性而為罷了,哪談得上謀劃。”他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一種“哎呀壞了”的表情,“啊,對了,蘿瑟茉,告訴你個‘好’訊息。”

蘿瑟茉立刻升起不妙的預感,警惕地看著他:“雖然感覺不會是好事……說吧。”

星暝做出一個抱歉的表情:“那個……我前些天‘不小心’碰到了你收藏的那塊賢者之石……然後吧,又一個‘不小心’,它好像……掉進愛蓮正在熬煮藥水的坩堝裡了……”

蘿瑟茉周身平靜的魔力瞬間如同沸騰的開水般劇烈波動起來,深紫色的瞳孔猛地收縮:“你——!”那塊賢者之石蘊含龐大純淨的能量,是她準備送給靈夢的生日禮物!

星暝見狀,立刻擺手:“納尼?!等等!冷靜!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啊!”

蘿瑟茉根本不信,法杖已經指向星暝,冰冷地吐出幾個字:「絕對遲滯」!

一道恐怖的魔力瞬間籠罩向星暝!

“哇啊!來真的啊!”星暝大叫一聲,反應極快,銀光一閃,直接撕開一道空間裂隙鑽了進去。蘿瑟茉毫不停頓,緊跟著追了進去。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隻留下紊亂的空間波動。

神社前院,眾人麵麵相覷。

魔梨沙撓了撓頭:“又來了啊……”

靈夢歎了口氣:“真是的,總是這樣呢。”

星焰則興奮地跳著:“打起來!打起來!”

於是,就這樣,平平淡淡的一天,又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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