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東方纔不要呢 第40章 準備開戰吧!諸君
博麗神社靜靜地盤踞在山頂,彷彿一隻在時光中打盹的巨獸。鳥居的朱紅漆色在半個世紀的風雨侵蝕下,斑駁陸離,像是老人臉上的皺紋,訴說著歲月的故事。石階縫隙裡,青苔和不知名的野草頑強地探出頭,給這肅穆之地增添了幾分野趣。空氣中混合著泥土的芬芳、草木的清新,以及若有若無的、沉澱已久的香火氣息,與記憶中的味道重疊,卻又似乎少了些許鮮活的熱鬨,多了一份曆經滄桑後的沉靜。
庭院中央,一位身著紅白巫女服的銀發少女正背對著入口,微微彎著腰,專注地清掃著地上的落葉與塵埃。她的動作並非機械重複,而是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掃帚劃過地麵的“沙沙”聲,與山林間的鳥鳴蟲嘶交織成一首寧靜的夏日協奏曲。僅僅是看著這個背影,星暝就感到一種巨大的陌生感——那不再是記憶中需要他俯身才能摸到頭頂的小不點了。少女的身姿挺拔而柔韌,巫女服的腰際束帶勾勒出已然清晰的曲線,長發如瀑般垂至腰際,隨著她的動作如波浪般輕輕起伏,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
然而,就在星暝出現在神社境內的那一瞬間。少女——星焰的動作驟然定格,握著掃帚柄的手指微微收緊。她猛地轉過身來,臉上還帶著勞作後的淡淡紅暈。
不隻是她。
廊簷下,那個彷彿與陰影融為一體的、被稱為“留琴”的家政萬能機器人,眼中原本黯淡的光芒倏地亮起,如同沉睡的星辰被喚醒,她甚至下意識地調整了一下站姿;水潭中央,那塊彷彿與潭底連為一體的“巨石”——玄爺,將布滿褶皺的脖頸從巨大的龜殼中緩緩伸出,渾濁卻蘊藏著古老智慧的眼珠轉向門口;懸浮在社殿一角、如同溫暖光源的神玉,光華微微流轉,像是創世之初的第一束光;就連那柄總是有些欠扁的草薙劍,也發出一聲幾不可聞、卻清晰可辨的、帶著疑惑與驚奇的輕吟。
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注意力”,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地聚焦於一點。
星焰的瞳孔微微放大,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那個熟悉又帶著難以言喻變化的身影。震驚、難以置信、狂喜、委屈……複雜的情緒瞬間淹沒了她。她的嘴唇翕動了幾下,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少了些過去的稚嫩,多了些少女的清越與哽咽:“主……主人?真……真的是你嗎?我不是……不是在夢裡吧?”
話音未落,她已扔下手中的掃帚,顧不上什麼儀態,像一隻終於找到了歸巢的倦鳥,帶著抑製不住的泣音,跌跌撞撞地飛奔過庭院,一頭紮進了星暝的懷裡。雙手緊緊攥住他胸前的衣料,力道之大,指節都微微發白,彷彿生怕這期盼了太久的身影會像晨霧一樣再次消散。這結結實實的撞擊和懷中截然不同的、屬於少女的柔軟與重量,讓星暝真切地、甚至有些措手不及地感受到了時光流逝的實感。
“主人!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星焰把臉深深埋進他懷裡,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積壓了五十年的委屈與恐懼,肩膀不受控製地輕輕抖動,“五十年……整整五十年……一點訊息都沒有……我們還以為……以為你……”
星暝輕輕拍著星焰的後背,試圖傳遞一絲安撫:“好了,好了,是我……沒事了,我回來了。彆哭了,看看,都長成這樣了,再哭可就不好看了。”他努力讓語氣顯得輕鬆,試圖驅散這過於沉重的氛圍。
星焰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忙從星暝懷裡抬起頭,用袖子胡亂地擦著臉上的淚水和鼻涕,努力想擠出一個笑容,但通紅的眼圈和鼻尖卻讓她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我……我就是太高興了,控製不住……”她吸了吸鼻子,仰起臉,目光貪婪地流連在星暝的臉上,彷彿要確認每一個熟悉的輪廓和細微的變化,“主人,這五十年,您到底去了什麼地方?我們想儘了所有辦法,問遍了所有可能知道的存在,甚至紫姐姐連隙間都快翻遍了……都找不到您一絲痕跡……您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
“五十年……”星暝低聲重複著這個沉重的詞彙,臉上露出一抹複雜至極的苦笑,他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發生了很多事……非常複雜,甚至有些荒誕,連我自己都還沒完全理清頭緒。就像……做了一場光怪陸離、漫長到失去時間概唸的夢。但無論如何,我找到了回來的路。”他迅速將話題引開,目光掃過略顯空曠和寂寥的神社院落,輕聲問道,“這些年,辛苦你了。神社……還有大家,都還好嗎?”
提到這個話題,星焰的眼神明顯黯淡了一瞬,但她很快深吸一口氣,臉上浮現出與年齡不符的堅韌:“主人不在,我必須學會長大。我很努力地修行,學習管理神社的各項事務,學著畫符,學著主持小小的儀式……雖然一開始真的……真的很難。”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回憶往事的辛酸,“很多時候,尤其是夜晚,看著神社後山的櫻樹,想起以前和主人、和大家在一起的熱鬨日子,心裡就難受得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但是,”她的語氣重新變得堅定,帶著深深的感激,“紫姐姐經常來看我,不僅指點我修行,還會帶些其他地方的新奇玩意給我解悶;妖怪之山的千早姐姐也時常派人過來幫忙打掃和修繕神社;還有從西方回來的蘿瑟茉姐姐和大妖精姐姐,她們總是那麼溫柔,會來陪我說話,聽我傾訴……大家都對我很好,很照顧我。”
她抬起頭,目光盈盈地望著星暝,那裡麵是毫無保留的依賴與思念:“可是,星焰心裡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主人……每一天都在向神明祈禱,祈禱主人能夠平安歸來。”說到這裡,她微微蹙起秀氣的眉毛,仔細感受著星暝周身那如同深淵般浩瀚、卻又收斂得滴水不漏的力量波動,忍不住驚歎道,“主人,你……您變得好強大。這種感覺……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像是……像是平靜海麵下隱藏的無儘深淵,深不可測。”
“嘿,這可真是……星暝大人,您這趟‘遠門’出的,回來簡直跟脫胎換骨了一樣。以您現在這身磅礴的力量,彆說十個老夫,就算再來一打,恐怕也不夠您活動筋骨的了吧?”草薙劍不知何時冒了出來,劍身微微震顫,表達著它極大的震撼。
一旁的神玉化為人形,慢悠悠地接話:“即便是星暝大人全盛時期,想要做到這種舉重若輕的程度,也絕非易事。看來這五十年的際遇,確實非同凡響。”
星暝的目光掠過緩緩靠近的玄爺和留琴,忽然想起一件緊要事,他看向留琴,語氣有些緊張:“留琴,夢美教授、千百合和裡香她們……這些年,過得怎麼樣?”他清晰地記得,那幾位來自遙遠未來的訪客,本質上仍是血肉之軀的普通人類。
“……星暝大人……關於她們……”留琴偏了偏頭,聲音似乎比平時低沉了一絲,“岡崎夢美教授,北白河千百合,以及裡香,均已因自然原因離世。至於理香子和小兔姬……在您失蹤大約四十年後,她們在一次對未知區域的探索中失去了聯係。我們進行了長時間的搜尋,但……最終一無所獲。在持續尋找無果後,我們隻能將她們的狀態標記為……失蹤。”
星暝沉默了下來。五十年的時光,對於壽命悠長的存在而言或許隻是彈指一瞬,但對於普通人類來說,卻已是幾乎一生的長度。一種混合著遺憾、懷念、物是人非的悵惘,以及對於時間無情的深切體會,在他心中彌漫開來。他彷彿能看到夢美在實驗台前孜孜不倦的身影,千百合努力理解複雜理論時的認真模樣,裡香搗鼓機械的樣子……如今,都已化為塵埃。他輕輕歎了口氣,眼神黯淡了一下,對著留琴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麼,隻是低聲說了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留琴。”
原本有些壓抑的沉默即將籠罩下來,然而,一股熟悉得刻入骨髓的、帶著幾分嗔怪、幾分薄怒,更蘊含著恐怖妖力的波動,毫無征兆地在他身後上空湧現——
“哼!一聲不響就消失五十年,一回來就惹得咱們家小星焰哭成淚人?看來是太久沒被教訓,皮癢了是吧?接招!紫奧義「彈幕結界」!”
伴隨著八雲紫那標誌性的、帶著戲謔與些許咬牙切齒意味的嗓音,無數由奇異境界之力凝聚而成的、散發著朦朧紫光的彈幕,如同傾盆而下的流星雨,又像是無數隻擁有生命的紫色光蝶,鋪天蓋地地朝著星暝籠罩下來!這些彈幕軌跡刁鑽,速度極快,卻靈巧地避開了星暝身旁的星焰和其他存在,精準地將他所有退路封死。
星暝幾乎是身體的本能反應,甚至不需要經過大腦思考。隻見他身形極其微妙地一晃,腳下彷彿未動,整個人卻已然化作一道模糊的虛影。他沒有動用那身駭人聽聞的力量進行對抗或防禦,僅僅是依靠著一種臻至化境的、對空間規則的理解與掌控,如同遊魚在水中般,在密集得令人眼花繚亂的彈幕縫隙中從容穿梭。那些蘊含著境界之力的彈幕,每每看似就要擊中他,卻總是以毫厘之差擦身而過,連他的衣角都未曾碰到,最終在失去目標後,化作點點絢麗的紫色光屑,悄然消散在空氣中。
八雲紫撐著那柄華麗的洋傘,姿態優雅地從一道悄然裂開的、邊緣閃爍著詭異光芒的隙間中邁步而出。她先是上上下下、毫不客氣地打量著星暝,漂亮的紫色眼睛中先是掠過一絲真正的、難以掩飾的驚詫,隨即這驚詫便化為了瞭然和一種“果然你還是這副德行”的微妙笑意。她“啪”地一聲合上洋傘,用傘尖輕輕點著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語氣帶著七分調侃三分探究:“喲?這是哪陣風把咱們那位動不動就玩人間蒸發的空間大賢者給吹回來了?而且看樣子……這趟‘長期旅行’的‘收獲’頗豐嘛?這身‘行頭’……嘖嘖,怕是連咱都有些看不透了呢……”
她的目光銳利如手術刀,彷彿要一層層剝開星暝的表象,窺探他體內那如同宇宙星雲般浩瀚而神秘的力量本質。事實上,在剛剛現身感知到星暝氣息的那一刹那,那迥異於過去的、令人心悸的壓迫感,甚至讓她心臟漏跳了一拍,瞬間懷疑是不是某個極其可怕的存在偽裝成了星暝的模樣。但當她看到對方那幾乎成為本能、刻入dna的、麵對攻擊第一時間選擇閃避而非硬碰硬的經典反應後,她立刻打消了所有疑慮——沒錯,就是這個笨蛋!哪怕掌握了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這骨子裡的“穩妥”(或者說慫)是變不了的!
星暝麵對紫的連番調侃,隻能露出一個更加無奈的苦笑,摸了摸後腦勺:“唉,一言難儘……真的是發生了一連串完全超出想象的意外,陰差陽錯,糊裡糊塗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連我自己都還沒完全適應過來。”他試圖用含糊其辭矇混過關,眼神有些飄忽。
紫用精緻的摺扇輕輕掩住半邊臉頰,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帶著些許埋怨的歎息:“罷了罷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乾這種讓人提心吊膽的事情了。比起當年那次動輒幾百上千年音訊全無的‘壯舉’,這次‘隻’是五十年,我們是不是還該放個禮花慶祝一下你‘提前歸來’?”她眼波流轉,斜睨了星暝一眼,“有時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乾脆就彆回來了,也省得總是這樣,給人留下點念想,然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讓人空懸著一顆心,不上不下的。”話雖如此,她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如釋重負的輕鬆光芒,卻沒能逃過星暝敏銳的感知。
星暝自知理虧,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無言以對。此刻他的思緒也確實如同一團亂麻,尚未從漫長的異空間漂泊和力量驟然暴漲的衝擊中完全理清,更沒想好接下來具體該做些什麼。
紫彷彿擁有讀心術一般,用合攏的扇子輕輕虛點了一下他的方向,打斷了他的思緒:“行了,彆傻站在這兒發呆了。不管你這些年經曆了什麼光怪陸離的冒險,現在,立刻,給我去屋裡好好坐著,喝口茶,定定神。而且,”她臉上露出一抹看好戲的笑容,“你得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你這‘死而複生’的訊息可會比任何瘟疫傳得都快。接下來有你忙的了,那些找你找得快要拆了整個世界的家夥們,怕是會排著隊來‘探望’你哦?”
她頓了頓,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情,補充道,語氣帶著十足的幸災樂禍:“哦,對了,差點忘了最最最重要的‘友情提示’——永遠亭那邊,月之公主和月之賢者,可是已經正式簽署了最高階彆的‘格殺勿論’令,將你永久列入‘永遠亭最不受歡迎生物’榜單的榜首了哦?而且是‘見麵無需通報,直接往死裡打’的那種終極待遇~怎麼樣,意不意外?想不想知道是為什麼呀?”
星暝心裡猛地一沉,那股一直縈繞的不安感瞬間變成了尖銳的警報。輝夜和永琳那邊果然出事了!而且聽起來情況遠比想象中還要嚴重和糟糕!他不敢再有絲毫耽擱,對紫、星焰以及神社的諸位匆匆說了句“我有極其緊要的事情必須立刻去一趟永遠亭!很快回來!”,身影便在一陣輕微的空間扭曲漣漪中,瞬間從原地消失不見。
永遠亭外圍的迷途竹林,終年不散的霧氣似乎比記憶中更加濃鬱粘稠,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藥草清苦氣息。
星暝的身影剛剛在竹林間的空地上凝實,幾隻正在附近啃食蘿卜嫩葉或搬運藥草的兔子立刻警覺地豎起了長耳朵。它們丟下手中的“工作”,迅速抓起靠在竹竿上的簡陋竹槍或搗藥杵,“呼啦”一下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將星暝包圍在中間,眼睛裡充滿了警惕和顯而易見的敵意,嘴裡發出“嗚嗚”的低沉威脅聲——儘管其中不少兔子正在發抖。
“哎呀呀~我當是哪裡來的不速之客,鬨出這麼大的空間動靜,嚇得我手裡的寶貝蘿卜都差點掉地上了。”一個清脆又帶著幾分懶洋洋調侃意味的聲音從一叢格外茂盛的翠竹後傳來。因幡帝蹦蹦跳跳地轉了出來,頭上那對長長的兔耳朵靈活地晃動著。她揮了揮手,像是驅趕小雞一樣對兔子們說:“好啦好啦,都放鬆點,把你們那些燒火棍似的家夥收起來。沒點眼力見嗎?沒看見這位‘大人’現在厲害得渾身都冒金光嗎?就憑你們這幾根小竹竿,衝上去怕是連給人家撓癢癢都不夠格,純粹是送蘿卜上門。”
兔子們互相看了看,雖然依舊充滿敵意,但還是聽話地後退了幾步,隻是手中的“武器”並未放下,依舊警惕地指著星暝——至於是恪儘職守還是為了壯膽,那就沒人知道了。
帝這纔好整以暇地走到星暝麵前,雙手背在身後,踮著腳尖,歪著頭,用一種極其誇張的、彷彿在觀賞稀有動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星暝,嘴裡發出“嘖嘖嘖”的讚歎聲:“嘖嘖嘖,這不是我們那位消失了五十年、音訊全無的星暝大人嗎?真是稀客呀……啊,不對不對!”她忽然一拍自己的腦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懊惱不已的表情,“瞧我這記性!按照輝夜大人和永琳大人最新頒布的、刻在竹子上的最高指示,您現在可是我們永遠亭頭號不受歡迎人物,應該說是‘惡客闖門’才對哦?”
雖然嘴上說著“惡客”,但帝的語氣裡並沒有太多真正的凶狠,反而充滿了濃厚的好奇。她湊近了一點,壓低聲音,像是分享秘密一樣對星暝說:“我說星暝大人,您這消失五十年,是掉進哪個上古秘境裡被隱居的神明灌頂傳功了嗎?怎麼回來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這氣勢……”
星暝沒心情跟她插科打諢,直接切入主題,語氣帶著一絲急切:“帝,我沒空跟你開玩笑。輝夜和師匠現在在哪裡?”
因幡帝眨了眨眼睛,伸出小手指了指永遠亭主體建築的方向:“永琳大人嘛,自然還是做著她平日的工作,說不定又在研發什麼喝了能讓人長出兔子耳朵或者讓兔子學會微積分的新藥哦。至於公主大人嘛……”她帶著幾分無奈,“當然還是老樣子,在她的房間裡,對著窗外那幾根看了幾百年都快看出花的竹子發呆唄~說不定還在數今天又掉了多少片葉子。”她攤了攤手,一副“我也沒辦法”的樣子,“雖然您現在是‘頭號通緝犯’,但看在我們過去……嗯,勉強算有點偷竹筍換胡蘿卜的交情,以及您現在看起來確實很‘厲害’(打不過)的份上,我也就不自不量力地攔您了。反正也攔不住,對吧?請便吧~祝您好運哦,希望您待會兒不會被公主殿下的‘熱情招待’轟出來。”說著,她甚至還像模像樣地側身讓開道路,做了一個極其誇張的“請”的手勢,臉上那看好戲的笑容燦爛得晃眼。
星暝沒再理會她的風涼話,微微點頭示意,便邁開步子,快速朝著輝夜居住的區域走去。越靠近那片熟悉的庭院,他心中的不安感就越發強烈,如同不斷上漲的潮水——在他的感知中,輝夜的氣息確實存在,但卻微弱得近乎虛假,搖曳不定,與記憶中那份磅礴內斂、彷彿與“永遠”概念本身相連的力量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彆,這種反差讓他心驚肉跳。
然而,就在他穿過一片精心打理、種滿了奇異花草、散發著混合藥香與清香的庭院,即將踏上那條通往輝夜房間的幽靜通路時,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前方,彷彿早已算準了他的每一步。正是八意永琳。
永琳的神色平靜得看不出絲毫波瀾,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蘊含著混合有凝重、銳利的審視,以及一絲難以解讀的、複雜的情緒。她靜靜地注視著星暝,目光彷彿具有實質的重量,要將他從裡到外剖析清楚。良久,她才輕輕歎了口氣:“你終究還是回來了……而且,如今的你……很強。強到足以讓月都的防衛係統都拉響最高警報。”她的語氣沒有任何誇張,而是陳述著一個事實,“即便是我,或許再加上月都可能派遣的任何援手,聯手之下,麵對現在的你,勝算也渺茫得可憐。”
星暝停下腳步,對著永琳恭敬地行了一禮,態度誠懇:“師匠。”他迫不及待地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永遠亭會視我為敵?還有輝夜……她的氣息為什麼會衰弱到如此地步?到底是怎麼回事?”
永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側過頭,沉默了片刻,彷彿在組織語言,然後才緩緩開口:“公主知道你來了。從你的氣息出現在永遠亭邊緣的那一刻,她就清晰地感知到了。”永琳的語調沒有任何起伏,“但是,她沒有任何表示。沒有憤怒的斥責,沒有期待的欣喜,甚至連一絲細微的情緒漣漪都沒有……平靜得可怕。”
永琳將目光重新聚焦在星暝臉上,那目光彷彿能直視他的靈魂深處。她開始用平靜的語調,敘述起那段被時光塵封的往事:“五十年前,你徹底失蹤,所有與你相關的痕跡、氣息,甚至你在因果之線上留下的節點,都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憑空抹去,乾淨得令人心寒。起初,輝夜她……”永琳的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捕捉的追憶與憐惜,“她還以為這又是你心血來潮的某個拙劣玩笑,或者是不小心闖入了某個麻煩的秘境暫時無法脫身。她甚至還能像往常一樣,用帶著調侃的語氣說起你那次‘蹩腳的消失表演’。”
“但是,時間最是冰冷無情。一個月,一年,十年……隨著時間的推移,所有人都逐漸意識到,這次是不同的。你是真的回不來了,生死未卜,凶多吉少。八雲紫的隙間遍佈了每一個可能存在的角落;星焰將巨大的悲傷和思念強行壓抑在心底,努力支撐著神社的運轉;而輝夜……”永琳語氣中終於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變化,“她表麵上看起來是最平靜、最正常的一個。依舊每日品茶、賞竹、翻閱那些古老的卷軸,生活節奏一如往昔。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內心深處的某個部分,正在一點點地冰封、凝固。”
“轉折點發生在一個看似平淡無奇的日子。她像往常一樣,用極其平靜的語氣對我說:‘永琳,今日天氣有些悶,妾身想獨自去竹林深處走走。’”永琳的聲音低沉了些許,,“那天深夜,她是被在竹林巡邏的、嚇得魂不附體的兔子們發現,倒在地上的。當時的她,生命氣息微弱得如同即將熄滅的燭火,精神力量更是枯竭到了油儘燈枯的邊緣,彷彿經曆了難以想象的、漫長到足以逼瘋任何存在的孤寂與煎熬。”永琳的目光緊緊鎖定星暝,“我很清楚,她必然是動用了那枚戒指的力量,一種能激發自身能力,代價是永久性衰弱的力量。而且……是毫無節製地、近乎自我毀滅性地使用。也許在我們看來隻是普通的一天,但在她以自身為代價強行扭曲、獨自承受的那條異常時間流中,可能已經過去了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時光……她一直在用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試圖在無儘的時間長河中,搜尋你那渺茫到幾乎不存在的蹤跡,或者說,是在等待一個連她自己都不再相信的奇跡。”
“那枚戒指呢?”星暝的心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攥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他急切地追問。
“後來,它自然不在她手上了。是我在輝夜情況稍微穩定後,強行取下的。而她也從未再提起過它。”她看著星暝,眼神複雜難明,那裡麵有關切,有審視,有責備,最終化為了一個沉重無比的、直擊靈魂的拷問,“星暝,你告訴我,你究竟值不值得……她如此不計代價、甚至不惜毀滅自身的信任和付出?”
星暝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彷彿化為一尊石雕。永琳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重錘,狠狠敲擊在他的心臟上。巨大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中間又混雜著難以言喻的感動、鑽心的疼痛和一片茫然的混亂。他彷彿能清晰地看到,輝夜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動用著禁忌的力量,將自身放逐於扭曲的時間孤島,在無儘的漫長搜尋和一次次失望中,心力交瘁,最終如同折翼的鳥兒般墜落……
過了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他才緩緩抬起頭,迎上永琳那彷彿能洞悉一切世事的目光。他的眼神中不再有迷茫和猶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燃燒的決心:“我不知道過去的我是否配得上這份沉重。但我可以向您發誓,從此刻起,我會用我未來的每一個行動、每一刻生命來證明,我會竭儘全力,讓自己成為一個……配得上她如此付出的人。”
永琳深深地凝視著他,目光彷彿要穿透他的皮囊,直視他靈魂的最深處,分辨出這番話背後究竟有多少真誠與重量。半晌,她又極其輕微地歎了一口氣,那歎息聲中似乎放下了某種沉重的負擔,又像是做出了一個關乎未來的重大決定。她取出了那枚古樸雅緻、卻蘊含著微妙波動的戒指,遞給了星暝:“拿著吧。或許將它交給你最合適。但是,記住我的話,永遠,永遠不要再把它交還給輝夜。她的身體,她的精神,她的靈魂……都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這樣的透支和摧殘了。”她的語氣嚴肅到了極點。
星暝伸出微微顫抖的手,鄭重地接過戒指。指尖觸碰到那冰涼的戒身和其上殘留的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熟悉的屬於輝夜的氣息時,他感覺這枚小小的戒指重若千鈞。他緊緊地將它攥在手心,彷彿攥著自己的心臟,對著永琳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低沉而有力:“我明白。謝謝您,師匠。這份囑托,我記下了。”
繞過永琳,星暝懷著一種混合著沉重、急切、愧疚與難以言喻的心痛的心情,終於來到了輝夜的房門外。他站在那扇熟悉的拉門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將周圍所有的勇氣都吸入肺中,才終於伸出手,輕輕地、幾乎是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那扇門。
房間內,光線柔和。輝夜靜坐在窗邊的蒲團上,背對著門口,華美繁複的單衣如同夜色般鋪散在榻榻米上,襯得她的背影愈發單薄寂寥。她隻是靜靜地望著窗外那片一成不變的竹林,彷彿一尊沒有生命的玉雕。聽到推門聲,她甚至連一絲最微小的動作都沒有,隻是用那依舊悅耳動聽、卻彷彿失去了所有情感溫度與活力的聲音,平淡無波地說道:“是誤入此地的客人嗎?”
星暝走到她麵前,緩緩地、幾乎是無聲地坐下。輝夜這才緩緩地轉過頭來。臉上掛著完美得如同精心繪製麵具般的公主式微笑,那雙曾經蘊藏著無限情緒的深邃黑眸,此刻平靜得如同結了冰的湖麵,毫無波瀾地注視著星暝,彷彿在打量一個完全陌生的來訪者。她微微頷首,語氣客氣而疏離,帶著一種程式化的、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優雅:“這位客人似乎麵生得很,妾身未曾見過。妾身名為蓬萊山輝夜,久居於此偏僻之地。不知閣下尊姓大名,蒞臨寒舍,有何指教?”她的眼神甚至還配合地流露出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屬於主人對待陌生客人的禮貌性好奇,彷彿真的在等待星暝的自我介紹。
星暝看著輝夜這副刻意拉開距離、用冷漠將自己緊緊包裹起來的模樣,心中一陣劇烈的刺痛,彷彿有無數根細小的冰針在紮刺。
“輝夜,彆這樣……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做那種傻事?為什麼要那樣不顧一切地透支自己?你知道那樣有多危險嗎?你會……”
輝夜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如同雕刻上去一般完美而冰冷。她輕輕用華麗的袖子掩住嘴角,發出一聲輕飄飄的、帶著幾分譏誚的冷笑:“嗬嗬~妾身要做什麼,如何行事,似乎……還輪不到星暝君來過問吧?畢竟,”她話鋒一轉,語氣中的嘲諷意味更加明顯,“星暝君可是能夠瀟灑地‘失蹤’五十年而杳無音訊的大忙人呢。如今突然想起還有這麼個‘寒舍’,心血來潮回來瞧瞧,倒是讓妾身受寵若驚了。莫非是外麵的花花世界已然看膩,纔想起這處清冷角落?”
“也不知算不算是好運,沒想到離了星暝君之後,那些需要縫縫補補的東西,居然都不可思議地不再受影響了呢~”她抬眼看向星暝,眼神中不再是疏離的禮貌,而是帶上了一絲尖銳的、近乎自暴自棄的挑釁意味,語氣也陡然變得冰冷:“另外,好心提醒星暝君一句,永遠亭如今不歡迎你,這是最高指令。還請你有些自知之明。”她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淒厲決絕的弧度,“當然……以星暝君如今這身足以撼天動地的力量,若是想硬闖,甚至一時興起,想將這永遠亭從地圖上徹底抹去,恐怕妾身和永琳拚上性命,也阻攔不了分毫吧?既然如此……”她的聲音陡然拔高,“不如就讓妾身親自來領教一下,星暝君這失蹤五十年,究竟練就了何等驚世駭俗的‘本事’!也好讓妾身死得明白!”
“……”
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輝夜一眼,彷彿要將她此刻這副少見的,脆弱又倔強的模樣刻印在靈魂深處。他知道,解開她的心結,非一朝一夕之功。而現在,莫名冷靜下來的他,忽然意識到還有更緊迫的事情等著他去做——魂魄妖靈所言的源賴光討伐大江山之事,迫在眉睫——那可是真的會出鬼命的。
最終,千言萬語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他站起身,聲音低沉而堅定:“……你好好休息,保重身體。我……先去處理一些必須要去解決的事情。”
說完,他不再停留,毅然轉身,大步離開了房間。身影在走廊儘頭迅速模糊,直接動用能力,朝著大江山的方向先行去了。當務之急是阻止可能的悲劇,至於輝夜這邊……隻能等待合適的時機,再用行動來慢慢彌補了。
輝夜靜靜地坐在原地。她臉上那完美而冰冷的麵具般的笑容,一點點、一點點地瓦解、褪去,最終隻剩下無儘的疲憊和一片空洞的蒼白。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手,纖細白皙的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拂過曾經戴著戒指的那根手指,那裡如今空空如也,隻留下一圈難以察覺的、冰冷的觸感記憶。窗外,竹影搖曳,沙沙作響,彷彿一聲無聲的、悠長的歎息,在寂靜的房間裡緩緩彌漫開來。
……
—————我是分割線……—————
(以下隻是某位外神單方麵的臆想也不一定,為了您的san值考慮,不建議深究。)
奈亞子:(原本樂嗬嗬懸浮著的銀色呆毛突然僵直,誇張地在原地像陀螺一樣高速轉了好幾圈)不行不行!這劇本走向太糟糕了!一點都不符合愛與熱血勇氣的王道展開!嗚哇——果然果然,隻能祭出終極必殺技了嗎?!(突然停下,雙手叉腰,擺出極其中二、彷彿要召喚什麼的pose,聲音拔高)
夢美:終極必殺……技?(下意識地開始思考其物理原理)
奈亞子:(深吸一口氣,氣勢十足,彷彿下一秒就要喊出震撼天地的咒語)複活吧!我的愛——
千百合:(反應超快,一個箭步上前,情急之下差點捂奈亞子的嘴,但似乎顧忌著什麼又縮回手,隻能拚命揮舞雙臂,聲音急促)打住!快打住呀奈亞子醬!(指了指自己和其他人)我們……我們根本沒有那個版權許可啊!會被告侵權的!
裡香:嗯……是這樣來的……
奈亞子:(高漲的氣勢瞬間像被戳破的氣球癟了下去,銀色呆毛也軟塌塌地垂落,撅起嘴,一臉委屈巴巴)欸——是這樣啊……(歪著頭,若有所思地用食指點了點下巴)唔……那看來沒辦法了呢。(翠綠的眼珠滴溜溜一轉,重新亮起光,雙手一拍)決定了!那就隻能委屈大家,在未來再相見了呀,各位!(語氣又變得輕快起來)
小兔姬:(原本正蹲在地上研究一朵奇異的小花,聞言立刻抬起頭)誒?等等!(她指了指自己和旁邊的理香子)我們沒死啊?為什麼會突然變成“失蹤”狀態了?好奇怪哦!
理香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閃過一道理性的光芒)依據我所閱覽的諸多敘事載體中的案例歸納……(她瞥了一眼正叉腰望天的奈亞子)……這種處理方式,普遍被歸類為“情節需要”。(語氣毫無波瀾)並且,邏輯推演表明,若不遵循此路徑發展,我等存在遭受‘根源性抹除’風險的概率將趨近於百分之百。
奈亞子:(小雞啄米般點頭,銀色長發隨之跳躍)對對對!理香子醬說得太對啦!(她飄到眾人中間,雙手張開,彷彿在描繪藍圖)所以現在呢,隻能麻煩大家先在充滿愛與和平的‘臨時安置次元’呆上一小段時間啦!(她俏皮地眨眨眼)等到關鍵節點——幻想鄉正式建立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什麼,手指點向遠處一個正坐在神社台階上、晃悠著雙腿、好奇望過來的紫發巫女)嗯,具體點說,大概就是那邊那位元氣滿滿的小靈夢,能重新獨當一麵主持神社事務的時期左右,大家就可以再次閃亮登場,拋頭露麵啦!
靈夢:唔?等一下!我有問題——未來的我……為什麼我會變得……貪財呀?……
奈亞子:(被問得一愣,臉上的笑容僵住半秒,隨即誇張地揮舞著手臂)啊哈哈哈!這個嘛!這怎麼能是貪財呢!這是……這是博麗巫女代代相傳的優良傳統!(她用力點頭強調)對!就是‘香油錢多多益善,神社才能香火鼎盛’的優良傳統!是為了神社的繁榮發展!嗯!(說完,心虛地趕緊轉移話題)好啦好啦,反正時間還長著呢……要不要先來一份觸手派,超流行的哦——
眾人:絕——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