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東方纔不要呢 第24章 魔界慶典（三）
星暝足尖在虛空點出漣漪，身形瞬間出現在三百米開外。魅魔的月牙杖尖亮起暗紫色幽光，無數星辰碎屑在她身後凝聚成六邊形陣列，如同宇宙深空中浮現的星座圖。那些懸浮的星屑突然開始逆向旋轉，每粒微光都拖拽著細若發絲的裂隙。
“異能「暗物質」——”
紫黑色的光球驟然坍縮成拳頭大小，所過之處的空間像被啃噬的餅乾般留下鋸齒狀裂痕。星暝後仰躲過擦著臉頰飛過的暗物質團，撐起的屏障被溢散的能量燒出蜂窩狀孔洞。他左手迅速在虛空劃出十字，兩道空間裂隙如同饑餓的巨口，將後續的三枚暗物質球吞入虛無。被吞噬的能量在異空間炸開沉悶的雷鳴，震得少年耳膜隱隱作痛。
“太慢了。”少年左手在身後結出空間錨點，右手淩空畫了個莫比烏斯環。當第五發暗物質襲來的瞬間，整個攻擊軌跡突然首尾相接，在兩人頭頂形成不斷吞噬自身的黑洞。暗紫色的能量流在環形軌道中瘋狂加速，將附近的星光都扭曲成螺旋狀光帶。那些被捲入的星屑在離心力作用下化作流星雨，叮叮當當地撞在魅魔展開的魔法罩上。
魅魔的綠發被引力場扯得筆直，身軀卻紋絲不動：“有趣的空間把戲。”她突然並指按在唇間吹了聲口哨，黑洞表麵突然浮現出希臘風格的雕花紋路，原本無序旋轉的能量流突然凝結成十二道環形星軌，“不過這一招呢？”
“神蝕「阿喀琉斯之踵」！”
星暝突然感覺後頸傳來針刺般的灼痛，原本流暢的空間跳躍出現0.3秒的遲滯。這細微的破綻被無限放大——魅魔的月牙杖已抵在他喉結下方三寸，杖尖流轉的暗金符文正對應著他狩衣內側的護心鏡位置。他能清晰看到杖身上浮動的十二星座圖案，天蠍座的尾針正對著自己的心口，杖尾垂掛的星雲吊墜突然折射出千百個空間坐標。
“每個空間裂隙都是雙向通道。”魅魔的翡翠色瞳孔映出少年錯愕的表情，月牙杖突然分化出幾道虛影，每道虛影都對應著星暝之前瞬移留下的空間褶皺，“你以為自己每次瞬移都沒留下痕跡？那些可愛的空間褶皺，可是會出賣主人的心跳頻率哦。”最左側的虛影突然實體化，杖尖刺穿星暝的左肩，帶起一蓬銀色的魔力火花。
星暝突然輕笑，被鎖定的喉結位置突然浮現出鏡麵裂痕。魅魔擊碎的虛像如被打碎的萬花筒般四散紛飛，真正的聲源從她背後傳來：“多謝提醒，不過我的弱點……”無數空間碎片突然凝聚成棱鏡牢籠，將兩人包裹在正十二麵體的中心。每個鏡麵都倒映著不同可能性的戰鬥場景，有的畫麵裡星暝被暗物質擊中，有的畫麵中魅魔的靈體被空間亂流撕碎。
少年指尖流轉的銀線正連線著每個鏡麵節點：“可是會自己跑路的。”他說著突然扯動其中三根銀線，三個映象中的星暝同時發動攻擊——左側的擲出靈力標槍，右側的展開結界，上方的則直接引爆了映象空間。破碎的鏡片如同鋒利的刀雨，在密閉空間內形成無死角的絞殺風暴。
魅魔的裙擺突然鼓蕩如帆，月牙杖尾端噴射出銀河般的星塵。那些星塵粘附在鏡麵上，將原本透明的牢籠染成璀璨的星空穹頂。“不錯的演出，”她的身影突然分裂成十二個，每個分身都擺出不同的戰鬥姿態，或高舉月牙杖蓄力，或俯身繪製法陣，“但真正的魔法——”
十二個魅魔同時高舉法杖，杖尖的星光彙聚成耀眼的光柱。星暝瞳孔驟縮，他果斷咬破舌尖，鮮血在空中凝成錨點，整個人突然坍縮成二維平麵，順著鏡麵牢籠的折射角度滑出殺陣中心。光柱擦著他的殘影掠過，在虛空中撕開長達千米的破洞。
“——從來不會桎梏於牢籠！”所有分身合而為一的瞬間，光柱轟然炸裂。
星暝頓時汗顏:“怎麼越打越認真了，一開始難道不是切磋一番嗎？”回應他的是魅魔無情甩起的魔彈。
“空輪「次元折疊」！”星暝雙掌合十的刹那，無數菱形晶片從虛空中剝離。這些透明薄片如同破碎的鏡麵般懸浮，每片都倒映著不同角度的戰場畫麵。當魅魔的星光長槍刺穿某個映象的瞬間，所有晶片突然交錯翻轉，將她的攻勢儘數折射回本體方向。
魅魔的月牙法杖在胸前劃出圓弧，十二星座虛影組成光輪屏障：“星軌「黃道迴廊」！”飛射而來的空間碎片撞在光輪上迸出璀璨火星，她順勢旋身踢散餘波，“剛才還說切磋呢，這招要是紮實了可要把人家捅個對穿～”
“這話該我說才對。”星暝指尖勾動晶片重組陣型，原本分散的碎片突然聚合成巨劍形態，劍鋒過處拖曳出細密的空間褶皺。
魅魔翠綠的瞳孔突然亮起光芒，足尖輕點向後飄退。月牙杖尾端甩出銀河般的星砂，在身前編織成旋轉的星圖：“占星「命運紡車之影」！”無數星光紡錘從星圖中激射而出，每根紡線彷彿都牽引著因果律的軌跡，將空間巨劍的斬擊軌跡偏轉成雜亂毛線團。
兩人身影在虛空中交錯十七次，爆開的能量漣漪將附近的虛無都染成七彩極光。星暝突然發現右腕不知何時纏上了半透明的星砂絲線，這些魔力化成的因果之線正試圖篡改他的空間坐標定位。
“抓到破綻了～”魅魔拽著絲線另一端作勢要扯，卻發現星暝的狩衣袖口突然虛化。那些因果絲線竟穿過他手腕，將後方某塊空間碎片捆成了粽子。
星暝趁機甩出七道流光：“奇門「八門金鎖陣」！”八個方位同時浮現出八卦，乾位鎖鏈纏住魅魔腳踝，坎位水紋封住退路，離位火光卻突然啞火——他這纔想起星焰不在身邊。
魅魔趁機將月牙杖插入陣眼：“破軍「北辰崩星擊」！”北極星虛影在杖尖凝聚成光球，磅礴的星辰之力直接將八卦陣圖衝得七零八落。
星暝被氣浪掀得倒飛出去，後腰撞上自己先前佈置的空間錨點才穩住身形。他苦笑著扯開纏在脖子上的半截鎖鏈：“停手吧，再打下去我可要散架了。”
“明明是你先認真起來的。”魅魔撩開散亂的劉海，發梢還粘著幾粒未熄滅的星火，“不過能把空間術式玩出這麼多花樣，難怪那小丫頭把你當燈塔。”
星暝揮手驅散空中漂浮的晶屑，狩衣上的紋路忽明忽暗地閃爍著：“愛蓮她當真……連自己名字都記不清了？”
“倒也沒那麼嚴重，而且她的魔力也因此大漲。”魅魔突然飄到他身側坐下，魔界的光景重見天日，月牙杖在屋簷上敲出清脆的響動，“不過那小丫頭現在每次施法都會——”她突然噗嗤笑出聲，手指卷著垂落的綠發，“頭發會像沾了強力膠一樣粘起來。”
星暝腦補著愛蓮頂著亂糟糟發型的樣子，嘴角不自覺抽動：“那她整理儀容的時間怕是要比施法還長。”
“但那也隻算是個小插曲……”魅魔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古怪，月牙杖尖在瓦片上畫出遺忘符文的輪廓，“她現在比金魚還健忘。比如剛說要給法杖保養，轉頭就開始調配藥水；調配到一半又嚷嚷著要烤藍莓派——最後往往把坩堝和烤箱搞混。”
少年額角滲出冷汗：“這症狀聽著怎麼像是老年癡呆……”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話說回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哼哼～”魅魔突然張開雙臂浮到半空，月牙杖在空中劃出璀璨的星河，“吾乃最偉大的魔法師，星辰與奧秘的掌控者，萬千魔導書著作者——無所不能的魅魔大人！”
“魅魔啊……等等！”星暝突然跳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魔界圖書館裡那本《魅魔大人教你精力充沛秘訣》……”
“沒錯哦～”魅魔轉著月牙杖繞他飛了半圈，“那是我三百年前隨手寫的睡前讀物。不過現在的小魔女們……”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似乎把我的著作當成戀愛占卜書來用？”
星暝搖了搖頭：“說真的，你這身行頭，跟傳聞裡的魅魔差太遠。”他朝對方比劃著，“裹得跟粽子似的，剛纔打架時裙擺都不帶飄的。”
魅魔懸坐在月牙杖上，順手把一縷綠發撩到耳後：“你怕是低俗話本看多了吧？”她突然頗為認真地回應道，“而且這是神秘主義懂不懂？當年魔女集會都這麼穿！”
“纔不是！”星暝扶額直歎氣，“我是說你這名字和畫風根本不搭！”他掰著手指數落，“初見時像是端著神明架子，現在倒像街邊嗑瓜子的老大爺——”
“要維持那種高冷人設很麻煩的。”魅魔吧月牙杖橫擱在屋簷上，“上次裝深沉教訓幾個小魔女，結果被蛋糕糊了滿臉——那幾個小丫頭居然用我發明的漂浮術把草莓塔送上天！”
星暝忍不住笑出聲：“所以你才變成現在這樣……”
“錯！”綠發惡靈突然飄到他麵前，翡翠色瞳孔裡躍動著惡作劇的火花，“是發現裝模作樣會錯過很多樂子！”她指尖突然凝出個迷你蛋糕，“就像現在——”
魔界的爆鳴聲在頭頂炸開，金色煙花勾勒出愛麗絲的q版笑臉。星暝抬頭瞬間，魅魔突然把蛋糕拍在他臉上，奶油順著衣領往下滑。
“喂！我可沒衣服換了！”
“慶典就要有慶典的樣子嘛～”魅魔大笑著旋身飛向煙花綻放處，星塵拖尾映入目瞪口呆的機械守衛們眼中，“走啦！再晚蛋糕就要被其他人搶光了！”
星暝抹了把臉上的奶油，突然發現糖霜裡藏著張字條。泛黃的羊皮紙上，愛蓮稚嫩的筆跡寫著：「星暝先生，我和新遇到的魅魔老師學了好厲害的法術！下次見麵給您看呀～」墨跡旁還畫著個歪歪扭扭的兔子笑臉。
星暝將原稿疊成紙鶴塞進袖口，抬腳時忽然頓了頓。他望著那個邊飛邊躲避守衛追擊的身影，忽然無奈一笑，整個人化作流光沒入慶典的斑斕帷幕。
……
北境冰宮穹頂垂落萬千冰棱，折射的光華在玄冰地麵投下斑斕光暈。琪露諾斜倚著冰晶雕琢的議事長桌，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麵凝出霜花。她銀藍色的長發垂落在衣料上，三對冰棱羽翼在身後輕輕震顫，抖落的冰晶粉末惹得侍立的雪女們偷偷打噴嚏。
“蕾娜姐——”她拖長的尾音在冰窟裡蕩起迴音，足尖凝結的冰薔薇虛影突然綻開，驚得正在擦拭冰盞的雪女失手摔碎了千年寒玉杯，“那個隙間妖怪最會耍心眼子，咱們總不能乾等著吃癟吧？”
高居冰髓王座的北境女王指尖輕叩扶手，十二重冰綃裙裾泛起霜霧漣漪。她垂眸看著冰鏡中映出的琪露諾——這個總是把軍情會議變成冰雕藝術展的笨蛋妹妹，此刻正用絕對零度把茶盞凍成抽象派雕塑。
“小九。”蕾娜的睫毛微微顫動，“上次是誰把極冰屏障變成迷宮，讓巡邏隊困了三天三夜？”她說話時撥出的白霧凝成冰蝶，輕盈落在琪露諾發間，“現在倒學會謹慎了？”
議事廳穹頂突然垂落冰晶簾幕，折射出北境各處的畫麵。琪露諾的冰晶長靴“哢”地碾碎地麵霜花，三對冰翼完全舒展時，整個議事廳溫度驟降二十度。六個雪女侍衛齊刷刷打了個寒顫，鎧甲表麵瞬間結出冰淩。
“蕾娜姐你看這個！”她指尖凝出冰棱長槍，槍尖戳著冰鏡裡八雲紫的虛影，“這女人上次假裝迷路混進冰窖，結果順走三罐雪魄釀！”冰晶王座後傳來“噗嗤”輕笑，某個雪女慌忙用冰盾遮住臉。
蕾娜不動聲色地彈指，偷笑的雪女瞬間打了個噴嚏。她撫摸著權杖頂端懸浮的冰河世紀影象，聲線比永凍層的玄冰更冷：“昨夜占星儀顯示，西南方的空間褶皺增加了七十三處。”冰鏡畫麵突然切換成雪原上的空間裂隙，紫色隙間正在吞食暴風雪。
琪露諾突然把冰槍往地上一杵，槍柄“哢嚓”裂開蛛網紋：“要我說就該把整片雪原凍成鐵板！讓那些鑽隙間的家夥啃冰碴去！”她背後的冰翼迸發藍芒，議事廳四壁瞬間爬滿冰裂紋。
“明日帶三百雪傀儡去第一個節點佈防。”女王陛下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突然發現琪露諾用絕對零度把路過的雪蟹凍成冰雕手辦，“小九，那個是第三侍衛隊的……”
“知道啦知道啦！”琪露諾把冰雕手辦塞進掌心，哼著自創的碎冰小調離開議事廳。她經過的廊柱接連開出冰花，凍得巡邏的雪妖們牙齒打顫。
蕾娜望著視野裡琪露諾的背影，嘴角微微抽動。她突然歎了口氣:“八雲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