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東方纔不要呢 第25章 魔界慶典（四）
宴會廳穹頂垂落的紫晶吊燈突然暗了下來，無數螢火蟲般的魔界光點從地板縫隙升騰而起。星暝後腳跟剛沾地，就聽見某處傳來熟悉的摺扇開合聲。
“小星暝可算趕上了～”八雲紫從蛋糕塔後探出半張臉，“再晚些，這蛋糕夾心可要換成某隻逃犯呢～”
星暝抹掉額角冷汗，視線掃過宴會廳——萃香正騎在吊燈上倒酒，勇儀和華扇在掰手腕比賽裡震碎了七張桌子，矜羯羅的劍氣把冰淇淋山削成了金字塔。瑞靈和果果被文文拽著試戴會咬人的惡魔角發飾，星焰正試圖用熔岩糖絲把機械守衛焊成煙花發射架。
“星暝……你遲到了十五分零三秒。”
愛麗絲的聲音裹著蜜糖般的甜膩，卻讓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魔界小公主端坐在水晶座位上，她手裡捧著的魔導書突然翻到某頁，魔法陣裡竄出的火焰把蛋糕頂層烤得滋滋冒油。
“這個……”星暝突然指向躲在甜品台偷吃的綠發惡靈，“都怪魅魔小姐非要拉著我‘切磋’一二！”
正在往草莓撻裡塞芥末醬的魅魔動作一滯，翡翠色瞳孔裡閃過得逞的笑意：“哎呀呀，不是某人追著問小魔女下落的時候了？”她指尖的星塵突然凝成愛蓮頂著鳥窩頭的虛影，“還說什麼‘我家孩子最可愛了’……”
“你！”星暝的狩衣領口突然被魔力絲線纏住，三十把餐刀齊刷刷對準他咽喉。愛麗絲鼓著臉頰從座位飄下來，裙擺的防禦結界把靠近的史萊姆凍成冰塊。
“解釋。”小公主指尖繞著亮晶晶的魔力絲，暗金瞳孔裡流轉著混沌符文的紋路。她背後懸浮的魔導書突然展開防禦章節，把萃香砸向勇儀的酒葫蘆反彈到紫的隙間裡。
星暝突然從袖中掏出個水晶吊墜，魔界燈火穿透其中時折射出千百種繩結圖案：“這……這是用昆侖山巔的千年寒玉凝的，裡麵存著七十六種東方結藝手法。”他指尖輕彈，吊墜裡突然投影出正在編織中國結的立體影像，“還……附贈無限次修複術式。”
愛麗絲的魔力絲線突然軟化，小公主搶過吊墜的瞬間，整個宴會廳的魔力流向都為之震顫——那些原本躁動的魔界植物突然開出絲綢質地的花朵，機械守衛眼部的紅燈變成了心形。
“算、算你過關。”愛麗絲把吊墜藏在禮服的暗袋中，轉身時發梢帶起的暗香掃過星暝鼻尖，“但下次再敢遲到……”她突然打了個響指，星暝的狩衣突然變成粉紅色女仆裝。
魅魔的笑聲混著文文瘋狂按動的快門聲震得水晶吊燈直晃。星暝生無可戀地看著裙擺上的蕾絲邊，發現紫正用檜扇遮著臉往他頭上彆蝴蝶結。瑞靈用禦幣悄悄給他施了個隱身術，結果被星焰的火苗燒出個人形輪廓。
當魔界特製的十二層蛋糕被興高采烈的神綺親自推出來時，愛麗絲突然拽了拽星暝的袖口。小公主借著魔法煙花的掩護，把個繡著歪扭五芒星的護身符塞進他手心：“回禮。”她彆過臉看向正在鬥酒的鬼族，“母親說這個能擋住三次致命攻擊……纔不是特意為你做的！”
星暝無奈一笑，剛將護身符收進袖中，突然嗅到股若有若無的鐵鏽味。他下意識地繃緊後背，指尖悄然凝起銀光——愛麗絲裙擺的防禦結界卻像遇見老熟人似的泛起柔和波紋，連神綺頭頂的呆毛都歡快地打了個卷。
“咳、咳咳！”紅霧裹著香氣突然在蛋糕塔旁炸開，霧裡叮叮當當掉出幾顆裹著金箔的蜂蜜糖。星暝眼睜睜看著個金燦燦的腦袋從霧氣裡探出來，單片眼鏡的銀鏈子差點甩到他臉上。
“哈哈哈哈哈……伯爵我又回來了！”紅霧凝成的人形還沒完全顯現，鑲著血珀石的銀酒壺已經懟到星暝麵前，“不來點蜂蜜酒？這可是摻了教皇祝福的極品——雖然我偷偷換成了石榴汁。”
星暝被對方過分蒼白的膚色晃得眯起眼。這家夥披著暗紅絲綢外袍，活像移動的葡萄酒窖，衣料上的金線刺繡在魔界燈光下閃著詭異的光。雖然他自稱“伯爵”，但星暝可以斷定眼前這位血族起碼達到了親王的級彆。
“維奧萊特大人。”夢子端著茶盤幽靈般出現在星暝身後，女仆裙擺掃走地上沾著的糖粉，“您又以這種不受歡迎的方式突然闖入了。”
自稱伯爵的家夥正撅著嘴試圖用獠牙開酒壺，聞言手一抖把壺蓋彈飛老遠。星暝這才注意到他右眼紅得像是凝固的葡萄酒漬，金色左眼的單片鏡片上密密麻麻刻著微型鬼畫符——仔細一看似乎是用拉丁語寫成的“窺探命運之窗”幾字。
“夢子小姐還是這麼嚴格～”維奧萊特突然用詠歎調唸白，順勢癱坐在翻倒的蜜罐上，“上次送你的自動念經烏鴉呢？那可是往烏鴉嘴裡塞了二十頁聖經才……”
神綺的掃帚柄精準命中他後腦勺，六片翅膀嘩啦啦抖落水晶碎屑：“說過多少次彆帶奇奇怪怪的發明來參加宴會！上回那個會噴葡萄酒的牛角杯，把魔導書都泡成葡萄乾了！”
星暝看著滾到腳邊的銀酒壺，壺身突然彈出個機械小鳥開始朗誦拉丁文菜譜。他彎腰撿起的瞬間，壺嘴“噗”地滋出股甜膩的紅色液體，把自己狩衣前襟染得像凶案現場。
“哎呀呀，看來聖血容器也需要調校了。”伯爵不知從哪摸出塊繡著乳酪紋樣的手帕，裝模作樣要給星暝擦拭，“不過年輕人沾點紅酒漬更顯風韻……等等你身上怎麼有種古老的感覺？”
愛麗絲突然拽著星暝後退半步：“彆碰他！你上次給的自動編織人偶，把我頭發纏成了鳥窩！”
“明明是藝術創作！”維奧萊特突然從袍子底下掏出個骷髏頭豎琴，指尖在肋骨琴絃上劃出跑調的《血月狂想曲》，“聽聽這死亡安魂曲的變奏！當年我用這招讓聖騎士團集體跳踢踏舞……”
魅魔的月牙杖突然從天而降，杖尖戳進豎琴眼窩：“老蝙蝠你再敢彈半個音，我就把你泡進顯影劑裡當標本。”
星暝發現魔界眾人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瑞靈正偷偷撿著散落的蜂蜜糖，結果被糖紙上的滑稽符文嚇了一跳；文文的快門聲在伯爵擺出45度望天姿勢時響得格外歡快。
“所以說——”星暝抖了抖黏糊糊的狩衣，“這位是？”
“魔界駐現世非正式外交官。”神綺的呆毛蔫巴巴地垂著，“雖然更多時候是麻煩精。”
“血族行為藝術開拓者。”魅魔把豎琴變成長棍麵包。
“甜品試吃員。”夢子給茶壺續上紅茶。
“該隱的繼承者，維奧萊特·斯卡雷特。”維奧萊特做了個自認為很帥的姿勢。
“這可真是……”星暝搖了搖頭，環顧四周，發現還有個空位，突然一拍大腿：“幽香還沒到呢？”
話音未落，水晶吊燈突然落下一串薔薇花瓣。風見幽香踩夜禮服上的墨綠絲絨流淌著輝光，裙擺垂落的銀流蘇掃過門檻時，十幾個機械守衛突然齊刷刷後退半步。胡桃縮在她身後像隻受驚的倉鼠，蝙蝠翅膀都耷拉成了八字形。
“在背後議論女士可不禮貌。”幽香掃過一片狼藉的宴會廳，“不過看來我錯過不少好戲。”
維奧萊特突然僵在原地，鑲著血珀石的酒壺“當啷”掉在地上。他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身影一閃，單膝跪地執起胡桃的手背就要行吻手禮：“胡桃阿姨！您今天依然如同新釀的葡萄酒般醉人！”
整個宴會廳瞬間鴉雀無聲。八雲紫的檜扇停在半空，萃香的酒葫蘆咕嚕嚕滾到神綺腳邊。瑞靈手裡的禦幣“啪嗒”掉在蜜漬櫻桃堆裡，星焰憋笑憋得頭頂火星子直冒。
胡桃整張臉漲得通紅：“都說了彆叫我阿姨！”她拚命抽手，蕾絲手套都快被扯破了，“而且我現在是夢幻館住民，和你們斯卡雷特家……”
“輩分可是流淌在血液裡的榮耀！”維奧萊特突然起身，從懷裡掏出個鑲祖母綠的銀匣子，“這是您當年教我用血魔法烤餅乾時用的模具，您看這焦痕還保留著……”
幽香用陽傘尖挑起匣子瞄了眼，似笑非笑地轉向滿臉通紅的胡桃：“原來你還有這手藝？”
“那、那是他當初餓昏了頭！”胡桃的金色長發都要炸起來了，“我當時隻是斯卡雷特家的廚娘……”
維奧萊特突然跳起來，單片眼鏡的銀鏈子甩得叮當響：“但您教會我往聖水裡摻石榴汁！”他不知從哪摸出個鍍金懷表，“看！這表盤背麵還刻著您教的諺語——‘打不過就裝死’！”
魅魔突然從甜品區裡探出頭：“難怪上次聖騎士追殺你時，你突然躺地上啃草皮。”
星暝忽然意識到什麼:“胡桃你居然帶過孩子？”
“隻是還在斯卡雷特家族的城堡時……”胡桃突然噤聲，金色發絲間滲出細汗。維奧萊特卻已掏出羊皮卷軸，鎏金墨水寫就的族譜在眾人麵前嘩啦展開：“請看——胡桃·馮·斯卡雷特，我的禮儀啟蒙……”
“都燒了！”胡桃指尖竄起蒼藍火焰，火焰掠過卷軸卻隻燒焦邊角，“給我留點麵子行不行？”她突然惡狠狠瞪向維奧萊特，“再敢提以前的這些事，我就讓幽香大人把你種在夢幻館裡當盆栽！”
“謹遵教誨！”維奧萊特突然化作紅霧繞場一週，暗紅披風掃過之處落下蜂蜜糖雨，“諸位！讓我們舉杯慶祝命運的重逢！”他高舉的酒壺突然噴出彩虹色液體——反正星暝沒敢去嘗試它的口味。
愛麗絲趁機把星暝拽到蛋糕塔後麵，小皮鞋踩得水晶地板哢哢響：“星暝你能不能趕走那個怪人？他送我的生日禮物居然是會不停怪叫的機械山羊！”
“嚴格來說是禮物自己長腿跑來的……”星暝話音未落，宴會廳穹頂突然降下血霧。維奧萊特站在吊燈上張開雙臂，披風化作萬千滑稽的吸血蝙蝠，每隻翅膀都印著簡筆畫的笑臉圖案。
“為慶祝這曆史性的時刻——”他的單片眼鏡折射出扭曲的符文，“請欣賞月光馬戲團特彆演出！”骷髏小醜騎著獨輪車從霧中衝出，機械守衛們突然開始跳踢踏舞。
胡桃已經縮到幽香陽傘的陰影裡捂著臉，瑞靈和星焰等人卻看得兩眼放光。魅魔的月牙杖突然伸長，把維奧萊特從吊燈上捅下來：“老蝙蝠你再敢用血魔法篡改我的魔力軌跡……”
“這是藝術！”伯爵在落地前化作紅霧，凝形時手裡多了把血液凝成的豎琴，“就像當年我用這招讓教皇特使跳踢踏舞……”
絃音響起的瞬間，維奧萊特的華服突然變成滑稽異常的臃腫服裝。整個宴會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連幽香都彆過頭去肩膀微顫。愛麗絲的魔導書瘋狂翻頁，終於找到解除魔法的咒語。
當十二層蛋糕頂端的蠟燭被魔力點燃時，維奧萊特正被夢子追著噴灑消毒藥水。他鑲金邊的披風沾滿奶油，卻依然優雅地行了個宮廷禮：“敬不老的月色，敬永恒的荒唐——”
胡桃突然從幽香背後探出頭，將沾滿糖霜的草莓砸在他臉上：“敬讓人折壽的晚輩！”
……
北境永凍宮殿的議事廳內，玄冰凝成的穹頂正簌簌落下冰晶。蕾娜指尖撫過冰晶長桌，桌麵倒映著她微微顫動的睫毛。十二重冰綃裙擺掃過地麵時，最前端的雪女侍衛鎧甲上瞬間爬滿霜花。
“西南境的虛空褶皺……還是沒動靜？”雪之女王的聲音讓冰雕燈盞裡的鬼火都晃了晃。她注意到冰鏡裡映出的雪原畫麵——紫色裂隙正把暴風雪吞吃得乾乾淨淨，像條饜足的蛇。
“稟主上，最新的情報顯示……那些隙間比往常多吞了三隻雪狼。”她突然直起腰，冰晶麵甲下的瞳孔閃著幽藍的光，“許是那妖怪怕了咱們北境鐵衛，不若……”
“噤聲！”
整座冰宮突然震顫，穹頂垂落的冰棱齊齊指向說話者。蕾娜腕間的冰魄珠串泛起寒光，映得她眉眼如同極光般冷冽：“三百年前她戲耍出雲妖王時，你們祖輩還在學化形術。”王座扶手上突然凝出八雲紫的虛影，摺扇正戳在雪女們佈防圖的命脈處。
六名侍衛齊刷刷以額觸地，鎧甲與玄冰地麵碰撞出清脆聲響。蕾娜凝視著冰鏡中緩緩閉合的隙間，忽然伸手捏碎了一朵冰雕玫瑰——花瓣炸裂的瞬間，整片雪原的防禦法陣同時亮起幽藍光芒。
“好個陽謀……”她突然嗤笑出聲，指尖凝出冰刃將鏡麵中的裂隙剜去，“故意示弱引我出擊？本王倒要看看，你這局棋能擺到幾時。”
……
（等等
這是什麼？這是誰留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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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誕的調律者
維奧萊特·斯卡雷特（violette
scarlet）
【能力】
將血液轉化為甜點程度的能力
【危險度】
中（若攜帶“神奇”發明則為高）
【人類友好度】
異常
【主要活動場所】失聯
這位自稱“伯爵”的血族總在月光下哼著走調的安魂曲，金發披散如流淌的蜜糖。右眼凝固著葡萄酒般的血色，左眼透過刻滿滑稽符文的銀鏈單片鏡（自稱“命運窺窗”）打量世界。腰間總是晃蕩著可疑的銀酒壺，狼牙項鏈上“carpe
noctem”的銘文會在月光下扭成乳酪圖案。
■與這妖怪相關的逸聞■
月光馬戲團事件
七世紀的特蘭西瓦尼亞曾爆發離奇騷亂——教皇的使團在談判時突然跳起踢踏舞，條約羊皮紙上的文字全變成了打油詩。據魔界文獻記載，某次外交危機被他用血霧幻化的滑稽蝙蝠轉化為持續三天的馬戲嘉年華，至今城堡地窖仍封存著摻蝙蝠糞便的“血釀蜂蜜酒”。
紅魔館的傳承
紅魔館地下書庫藏有他手寫的《命運戲謔學》，書中強調“讓預言詩押錯韻就能改寫結局”。後世猜測，某吸血鬼幼女操控命運的能力或許源自這份荒誕筆記。
民間傳說
被中世紀農民稱為“紅月小醜”，傳說他因惡作劇過多被德古拉原型弗拉德三世訓斥，但實際兩人相隔數百年，純屬後世附會。
■目擊者報告■
“他送的自動編織人偶把我頭發纏成了鳥巢！”——匿名
“那家夥的血液糖果嘗起來像摻了謊言的蜂蜜”——鬼族鬥酒大賽亞軍
“其實我還是很好奇胡桃和他的故事。”——匿名
■對策■
1.
隨身攜帶長棍麵包，或許可乾擾他將武器變成糕點
2.
對其任何“藝術改良品”保持三米以上距離
3.
若遇他45度角望月吟詩，憋住彆笑——笑場會觸發更糟的戲法
4.
談論胡桃女士的烘焙手藝可有效轉移其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