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司寢女官+番外 第5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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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圖在外愣了半天,說道:可您方纔分明答應過陸將軍,從此再不見陸姑娘。趙穆氣的咬牙:你難道是豬腦子就不能說是彆人要見她傅圖啊了一聲,忽而想起方纔回東宮的時候,路遇陸府長子陸啟,兄弟幾個叫著要去逛西明寺,大叫道:現下就有個好機會,我立刻去幫殿下達成!雖三年不曾見麵,但陸敏和趙稷一直有書信往來。像上輩子一樣,趙稷仍將先娶李靈芸,因為李靈芸的父親李密任國之三司使,人稱李計相。三司使雖官職不高,但掌握全國的鹽鐵,以及糧帛稅賦,是個富到流油的差使。他娶到李靈芸,就等於將整個大齊的稅賦全納入囊中。而後再求帝為他賜婚陸敏,就會得到陸高峰一係整個禁軍的支援。母妃一脈冇有任何支援的趙稷,這輩子仍想利用女人登上皇位。出了東宮正門,隔壁就是陸府。陸敏前天夜裡貼的那張天皇皇地皇皇被風吹掉了一半,還剩一半被風吹的烈烈作響。她上前一把撕掉,揉成一團遠遠的扔了。站在那棵大槐樹下,陸敏仰望夜空細細一彎下弦月,回頭見父親默默跟在自己身後,一生挺撥傲氣,頂天立地的男人,叫兩個女兒折磨的肩膀也有些塌,看起來分外沉重。她不由歉聲說道:爹,所謂的前世不過一場夢而已,如今咱們都好好兒的,我忘了它,您也忘了它,好不好女兒長大了,俏生生的模樣兒,就像當年他騎馬出塞,於茫茫草原上,於羊群中一眼看到的那執著牧羊緶的姑娘一樣。隻那一眼,包氏便勾走了他的心,他單槍匹馬,從民風野蠻凶悍的草原部落裡把她搶出來,在兵營裡親自給她洗臉,給她換衣服,到如今他還記得自己是如何耐心教包氏每天洗澡,吃飯不許手抓,要用筷子,言語不通的兩個人,他像養孩子一樣養她,到如今眼看二十年,她生的女兒,比她還漂亮,更難得心地善良,當然,也更招男人喜歡。女兒已經大到他不能抱,不能攬在懷裡安慰,陸高峰拍了拍陸敏的肩膀,說道:麻姑,你姑母小的時候嚮往塞外草原,嚮往明月天山,曾在十五歲那年跟你二叔一起跑到土魯番,過了整整兩年纔回來,爹在想,若你也想出去走一走,爹正好帶你娘回瓜州探趟親,咱們全家一起走,好不好長安雖好,畢竟不是故鄉。包氏離家太遠,生氣鬧彆扭的時候冇有孃家可回,隻會坐在窗前癡望窗外那輪明月。離家十五年,他也該帶包氏回趟故鄉了。陸敏隨即明白過來,父親是怕她會受到趙穆無止儘的糾纏,想帶她遠遠離開京城。她點頭道:好!父女倆要回家,走到了大門上,陸敏忽而問道:爹,那我哥哥的學業怎麼辦他明年還要參加秋闈考舉人了。陸高峰停了片刻,忽而哈哈大笑:就他那半瓶墨水,一個秀才都考了三年,我不止望他考舉人了,跟我到邊關做個火頭兵吧。陸敏亦笑。竇師良那樣好的良師,也冇有開發出陸嚴的智慧來,他都十七了,卻依舊還是小時候的冇心冇肺,無論多大的事情,轉身就忘。轉身的功夫,他和幾個兄弟勾肩搭背從外麵而來,四個堂兄弟肩比齊高,見了陸敏,齊齊叫道:麻姑,麻姑!陸敏甜甜叫道:啟哥哥,明哥哥,中哥哥!陸嚴大手揉了過來:還有我了,你敢不敢叫一聲嚴哥哥陸敏隨即飛腳掃過去,嚇的陸嚴跳腳便躲。可著勁兒歡吧,哥哥,爹說了,明年秋闈你不必參加,舉人也不必考了,他要帶你去做火頭兵了!陸嚴愣了半晌,痛拍額頭:果真陸敏笑道:果真!陸嚴想上戰場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連翻兩個跟頭,躍進院子跑了。陸明和陸中兩個追了進去,唯有大哥陸啟未走,陪著陸敏。天太熱人們總不願意早睡,陸啟手中一把扇子,一直在給陸敏扇涼風。他問道:不知道大哥有冇有榮幸,能請小麻姑一起逛回林子月光下小麻姑臉笑成朵花兒一樣:大哥為何要這樣說陸啟長長一歎。陸府四兄弟唯他生的最俊朗,貌比潘安,與他父親陸高羊一樣,也是個溫和性子。他道:我們的小麻姑長大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嫁人,唯一的妹妹,哥哥捨不得你嫁人,趁著如今還未許人,多陪陪哥哥不好嗎身為陸府長子,上輩子陸啟其實死的最早。趙穆攻入長安城的時候,是他和傅圖兩個開的城門,傅圖活了下來,成為天子近臣,他卻被守城的禁軍亂箭射死在城門上。稱帝後的趙穆厚葬了他,也放過了整個陸府。也恰是因為他的原因,趙穆纔沒有追究陸輕歌的罪,放任她逃回陸府,誰知她卻一把火把一家人都給燒光了。再看陸府這一家人,父親是禁軍總教頭,一心為天子守城門。二叔為右丞,醉心農桑,畢生的心願就是年年豐收,戶戶都有糧米滿倉。三叔跟隨二叔,也是個勤業愛民的父母官,兄弟償一個個朝氣蓬勃,兩個叔母更是溫柔可親,府中幾乎冇有閒言事非。如此齊全富裕的一個人家,上輩子卻全都葬身於一場大火之中。好在這輩子不會了。行至棗林中,高高的棗樹上比雞蛋還大的和田棗沉甸甸掛在枝頭,陸啟躍了幾躍,始終夠不著棗,還是陸敏躍上枝頭,摘了幾枚下來給他。陸啟接過棗,苦笑著搖頭:瞧瞧,哥哥想摘幾枚棗給你,還要你自己爬上樹去把它摘下來,也罷,借花獻佛獻給你,明兒陪大哥去個地方,好不好陸敏咬了口脆生生的棗兒,問道:何處陸啟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道:不遠,就是西明寺,記得穿漂亮一點。☆、西明寺2陸高峰與包氏兩個的日常就是,先是包氏嘰嘰喳喳在罵,陸高峰溫聲附合,罵著罵著,倆人哎哎呀呀就好上了,再接著,小陸磊就被丟出來,陸敏又是姐姐又是媽,哄著陸磊睡覺,至於那冇羞冇臊的老爹老孃,自然又能折騰大半夜。大熱天兒的,陸敏哄睡了孩子,暗道這倆人也真是的,難道不嫌熱麼她睡的迷迷糊糊,感覺身邊被褥在響動,以為是包氏來抱孩子了,手摸了過去,輕喚道:娘!回握過來的卻是一隻大手。成年女兒的房間,按理來說父親不該進來的。陸高峰親自來抱小兒子,坐在床沿上,藉著窗外的月光看那一大一小圓圓的臉兒,兩個孩子皆睡的香沉。他拿過陸敏的手抵在自己額頭上,過了許久,問道:麻姑,你可還記得咱們嶺南的生意陸敏還在夢裡,嗯了一聲,翻個身又睡著了。陸高峰替女兒掖好被子,又盯著女兒看了許久。這輩子,無憂無濾的夢鄉,於小麻姑來說,大約這是最後一次了。當火州脫離大齊建國,烈勒稱汗,身為西平郡主的後代,他們終將為此而負出代價。早在陸敏預言火州將叛變時,陸高峰就做好了以已之身,換陸府一家人安穩的準備,可望著女兒沉睡的樣子,和仍舊在繈褓中的小兒子,陸高峰還是忍不住要想,徜若一家人都能活著,該有多好。他將孩子抱回包氏房中,轉而去了二房,二弟陸高羊的院子。次日一早陸敏去看母親,剛坐到床沿上準備接小磊過來逗著玩兒,隨即哎喲一聲,那床表麵上瞧著鋪的整齊,誰知竟是虛的,陸敏整個人都栽了進去。包氏臉兒羞紅,頗有些不好意思:這床年久失修,昨兒夜裡塌了,快起來,可摔著了不曾陸敏揉著被撞疼的腦袋,心說就你們那個折騰法,床不塌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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