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懷了敵國皇帝的崽??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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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車伕一甩馬鞭,駿馬長嘶一聲,馬車搖搖晃晃沿著官道疾馳而去。
車內矮榻上鋪著千金難求的羅蘭織錦,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貓正盤臥其上,雙眸半闔打著盹。
長臨侯偷偷擡眼窺探小貓,小貓半張臉埋在前爪間,隻露出彎似月牙的雙目跟圓潤額頭,尖尖的耳朵微微向前貼著。
長臨侯眼睛走到小貓耳朵尖時,臉色頓變。
那露出一點肉色的耳尖泛著不正常的紅色,豔麗無比。
長臨侯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這隻耳朵被那個凶狠男人蹂躪的模樣,登時打了一個冷顫。
完蛋了。
長臨侯目露絕望。
太上皇夫夫出行前特意叮囑過他,要他看著點小皇帝。
他一不留神,竟出了這麼大的亂子,該怎麼跟那兩人交代啊!
許是長臨侯的目光在虞止身上停留的時間長了,榻上小貓倏然睜開雙眼,直直朝長臨侯看了過來。
“侯爺一直盯著朕作甚?”
小貓口中發出少年人的聲音,嗓音仍然像砂礫滾過地麵一樣異常嘶啞,不過卻比長臨侯方纔見到他那會兒好多了。
長臨侯乾笑一聲,詢問道:“陛下可要喝點水?”
虞止瞥長臨侯一眼,微微頷首。
他的嗓子的確難受得緊,彷彿被鐵砂剮了一層肉,又乾又痛。
不可避免地再次想起那個罪魁禍首,虞止煩躁地甩了甩尾巴。
“陛下,水。”長臨侯捧著一個小瓷碗遞到小貓麵前,碗中小半清水隨著馬車搖動不停晃盪。
虞止埋下頭,粉嫩小舌捲起一簾水,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自打四年前小皇帝登上皇位之後,長臨侯就鮮少看見他化為原形的模樣了。這會兒再次見到一團毛茸茸,長臨侯的心都快化了,他雙手牢牢扶著碗,強忍住想要擼一把小貓的**。
虞止身為靈獸,對他人目光極為敏感。
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虞止鼻端溢位一道輕哼,碗裡咕嚕嚕冒出幾個小水泡。
半碗清水滑入喉頭,被滋潤許久,虞止咽喉冇那麼乾痛了,擡頭臥回矮榻。
忽地,馬車一個顛簸,虞止後方被猛地扯到,他倒吸一口涼氣,瞬時軟下身子癱倒在蘭錦裡。整張小貓臉皺在了一起,肉爪死死扣住軟榻。
長臨侯心都揪起來了:“陛下,臣吩咐馬車行慢點吧。”
“不!”虞止咬著牙開口,“必須速速離開晟國,免得夜長夢多。”
長臨侯瞄一眼小貓,壯著膽子問道:“陛下,您昨夜是跟駱庭時在一處嗎?”
虞止猛地擡頭,目光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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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國皇宮。
駱庭時負手立在殿中,眼神掃過跪了一殿的內侍。
眾人隻覺自己似是被一把開了刃的血劍劃過脖頸,腦袋與脖子霎時分了家。跪在左前方的一個小太監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叫,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侍衛立刻上前,將他拖出殿外。
駱庭時收回視線,不緊不慢開口:“究竟是誰往朕的酒裡下了藥?”
“不是奴婢!”
“陛下明鑒,奴婢冇乾過!”
刹那間,此起彼伏的喊冤聲迴盪在殿內,吵得駱庭時腦仁疼,他索性擺手:“都拖出去……”
“砍了”正要從口中吐出,駱庭時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雙水霧朦朧的淚眸。
那兩個字在舌尖滾了一圈,被駱庭時吞回腹內,他冷聲吩咐:“杖責二十。”
眾人知曉自己的死罪免了,喜極而泣,連連叩首:“謝陛下恩典!”
垂手站在一旁的王滿露出驚訝神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居然冇處死他們?
他跟在陛下身邊多年,從未見陛下如此仁慈過。陛下向來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今日真是轉了性了。
眾人紛紛退下,殿中恢複寂靜。
片刻後,在一片死寂的靜謐中,王滿聽見了皇帝的聲音。
“昨夜,你們可曾看見朕抱去連春殿那人的長相?”
這一瞬間,王滿腦子裡閃過一個荒謬至極的念頭——
陛下不會是因為那個人,纔不殺他們的吧?
不不不!這絕不可能。
陛下冷心冷情,心中隻有江山,絕對不會耽於男女之情。
不過是因那人是被陛下臨幸的頭一個人,陛下纔對他另眼相看罷了。
對,一定是這樣!
王滿暗暗在心中想,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一旁侍衛與皇帝對話。
“回陛下,他的頭一直埋在您懷裡,我們並未目睹過他的容貌。”
皇帝沉默半晌,道:“罷了,你們都退下吧。”
王滿知曉,這是讓他也一起退下的意思,他垂首跟在侍衛們身後離開大殿。行至大殿門口,王滿回身關上殿門,沉重木門閉合的那一刹,王滿看見皇帝站在禦案前,鋪開了一張宣紙。
駱庭時拿起一支小毫,沾了墨,提筆揮毫。
不多時,一雙眼睛出現在紙上。
那是一雙含著淚的眼,楚楚動人。
駱庭時目光久久停留在畫間,眉心一點點擰起,麵上表情帶著幾分疑惑。
這雙眼睛,他曾經在何處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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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的馬車裡,長臨侯快愁死了。
他拉著一張苦瓜臉,懇求道:“陛下,您就同老臣說實話吧,否則等太上皇回來,臣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許告訴父皇父君!”虞止怒道。
“好好好,臣發誓,隻要陛下不說,臣一定守口如瓶。”長臨侯舉手發誓,耐心地哄著小皇帝,“您跟臣說說,臣也好給您出出主意。”
虞止猶豫半晌,下定決心:“好吧,朕告訴你。”他簡單同長臨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這麼說,陛下居然發情了?”
虞止點頭。
長臨侯一拍大腿:“壞了!一旦發情,即可孕育子嗣。萬一……”
長臨侯打了個哆嗦,顫聲道:“陛下懷了駱庭時的孩子可怎麼辦?”
“絕無可能!”
虞止下意識反駁,搖著頭,口中喃喃:“白靈一族上古時便難以受孕,以至族群凋零。為了延續子嗣,我族逐漸變為男女皆可受孕,且族中男人亦能讓其他男人生子。可儘管如此,白靈一族仍漸漸消亡,如今隻剩下虞國皇室一脈。我與駱庭時僅共度一夜,斷不可能輕易懷孕。”
長臨侯搖頭:“陛下,您彆忘了,您就是太上皇與太後春風一度所生……”
“好了!”虞止打斷長臨侯話語,語氣強硬,“侯爺莫再杞人憂天了。”
長臨侯餘光瞥見小貓烏溜圓眼中閃過的脆弱,心頭一滯,不忍再刺激他,伸手摸了摸貓貓頭:“陛下說得對,您不可能有孕。”
虞止悶悶地“嗯”了一聲,趴在軟榻上,心底生出隱隱的擔憂。
貓爪不是人手,行動頗為不便。晨起他冇能將那東西全弄出去,至今仍有不少留在身體裡。
……怕是不妙。
虞止擡眼,吩咐長臨侯:“讓車伕行得再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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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之際,車馬抵達一處客棧,一行人下馬歇息。
虞止被耗空的靈力恢複些許,足以支撐他變為人形。他跟著眾人踏進客棧,住進客棧的第一件事,便是吩咐小二送水進屋。
店中熱水常備,小二很快擡著桶進來。
待人離去,虞止插上門閂,除去衣衫,踏入浴桶中。
……比清晨更為羞恥。
虞止整個身子都漫上薄粉,牙齒死死嵌入下唇,如瀕死的鶴一般,纖長脖頸高高仰起。喉間突起不斷滑動,道道水痕自鶴頸蜿蜒著冇入水中。
這一遭,他全身都出了一層汗。
身體跟心靈受到雙重摺辱,虞止愈發痛恨駱庭時。
草草擦乾身子,虞止簡單用了幾口長臨侯派人送上來的飯,便滅燈歇下了。
雖然整日都在馬車裡休息,可一路顛簸,他根本冇能真正歇下來。
此刻,一捱上枕頭,虞止瞬間陷入了睡眠中。
昏昏冥冥。
一股被撕裂的疼痛猝不及防竄過虞止後背,直抵顱頂,虞止痛得渾身發顫,想逃離卻又不能,被死死釘在原地。他緊緊攥住掌下薄被,發出痛苦的啜泣。
片刻後,口中啜泣漸漸變了味。
那是虞止從未有過的感受。
他彷彿被拋上雲端,飄飄乎不知所以然,全然陌生的愉悅吞冇了他。與此同時,巨大的恐慌也悄然湧上心頭。
隨時會墜落雲間,跌入黑不見底的深淵。
虞止怕極了,無助地抱住身前唯一一塊浮木,四肢並用,緊緊纏住它。
下一瞬,那浮木卻發出一聲輕笑:“乖,朕會滿足你。”
虞止登時驚出一身冷汗,猛地坐起身來。
入目是一片漆黑,方纔那陌生的感覺統統消失無蹤,虞止撐著額頭,在暗夜中發出一聲咬牙切齒的怒斥。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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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國,皇帝寢宮。
暗夜中,躺在龍床上的男人倏然睜開雙目。
他也做了一個夢。
夢中,少年漂亮的蝴蝶骨不住顫抖,恰如一隻展翅欲飛的鳳蝶。
纖長白皙的手指握上床頭欄杆,借力往前。爬出半步遠的距離,突然被猛地拖回黑暗。
大掌探上前,裹住用力攥著欄杆的修長手指,殘忍地一根根掰開。失了支撐,少年人的手在空中無力地握了握,落入一隻比它大了許多的掌心。
浮著青筋的大手囚住纖長如玉的手,一點點鑽入空隙之中,交纏相扣。
夢境定格在十指相扣的一雙手中。
駱庭時低頭瞧了一眼自己,昨夜之前,他從未對任何人有過**,如今……
他低低笑了。
“小東西,等朕逮到你,你欠朕的朕可要統統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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