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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魂續巍瀾 (三十五)農家樂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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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農家樂不出來

沈巍應聲,像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問,一如既往的沉靜和穩重,對這位滿頭銀髮的老婦人客氣地頷首示意,“我與友人一同來此地遊曆,叨擾之處,請您多包涵。”

見和平聊天模式開啟,魏清從拐角走了過去,從樓上衝下來的郭長城本來躲在一旁,眼下也扔了掃把站出來,友好地打了一聲招呼,嘗試讓自己的舉止像一個遊客。

“不打擾,不打擾,沈先生的朋友,肯定也都是好人,”老婦人剛還怒氣沖沖,現在立馬喜笑顏開,手足無措地抄在手裡的鐵鍬,往旁邊隨便一擱,有些拘謹地搓搓手,“這院兒大得很,老久都冇人住了,我待在隔壁,聽見這邊養的雞叫,就過來看一眼,冇想到……竟然是您來了……說起來,您還是跟二十多年前一樣,一點都冇變呢……”

嗯?趙雲瀾早就撤回了尬在當間的手,眨了眨眼睛。二十多年前,沈巍就到過五絃城麼。

沈巍不自然地笑了笑,冇接話茬,餘光晃了趙雲瀾一眼,接著說道,“還得向您賠個不是,那隻蘆花雞啄傷了……我朋友,我一時情急,下手有點重,可能它得緩一緩,實在抱歉。”

“多大點事,”老婦人擺擺手,一改斤斤計較的樣子,“以前就一直邀請您隨時都可以過來,哪有現在過來了還埋怨的理兒,不妨事。那草垛裡頭啊,它下了一窩蛋,可能是見你們陌生……我那裡有些治跌打的藥可以用,是哪位傷到了?”

趙雲瀾把大慶塞給了郭長城,往下挽了挽袖子擋上說:“小傷,就不用……”

“我跟您去拿吧,麻煩了。”沈巍的語氣不容置疑,臉上卻還是掛著禮貌的笑。

正說著,門口神經大條的林靜帶著祝紅和楚恕之走了進來,後者手裡還拎著兩隻打來的兔子,“來了來了,趙處,我們人齊了。”然而一時間,寬敞的院子好像也有些不夠地方站了……

“謔嗬,”老婦人發出一聲驚歎,像是這輩子都冇見過這麼多人一樣,“沈先生……這是組團來玩的?”

看來,老人家把這一行人當成了旅行團……也好。

“對對,我們都是旅遊來的!”趙雲瀾見老婦人一直拽著沈巍絮絮叨叨不放,上前虛攬著沈巍的肩膀,察覺到對方因僵硬而緊繃的肌肉,隻順勢往自己懷裡一帶,距離近的有些親密,麵不改色地頂上團長的名,“我姓趙,沈老師可是我們團的特彆顧問,一個人帶我們七八個從來不在話下的。不知道我們這麼些人在這小院住下合不合適呢,還冇請教,您怎麼稱呼?”

“噢,什麼稱呼不稱呼的,喊我李嬸就行了,小夥子啊,沈先生冇告訴你們,這裡本來就是屬於他的嗎?沈先生是位大好人,這地方我一直給他留著,這麼多年過去了,還以為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再碰上了……”

“這位人民英雄,我這跟著你到處沾光,還真是給自己撿了個寶。”

趙雲瀾輕輕笑著,捏了捏沈巍的胳膊。

沈巍對他輕佻的態度不置可否,“緣分這種東西,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不過你們現在這節骨眼上過來,人生地不熟,恐怕得多加小心……”李嬸話鋒一轉,猶猶豫豫地提醒道,“這裡屬於城郊區,是庇護最薄弱的地方……天馬上就要黑了,你們可要關好屋門,鎖好窗,聽到什麼動靜或聲音,或者看到什麼,都不要管……單獨行動就更不行了,我看你們這麼年輕,出門在外的什麼裝備也冇帶,肯定冇什麼生存經驗吧,外麵那片林子,看見了吧,要是闖進去了,三四天都未必能走出來……”

“是最近出了什麼事嗎?”趙雲瀾收斂了動作,正色起來。

李嬸歎了口氣,“哎,你們平時住在主城區吧,一聽就不知道我們城郊小民的難處。我也不是嚇唬你們,咱們這五絃城的南邊啊,以山林為界,有一道早年設下的屏障,上麵說,是為了阻隔外麵世界的危險,能保我們平安的,但這幾年,老有怪事接連發生啊……”

“怪事?什麼……怪事啊?”過了這麼久,郭長城還是對靈異事件本身極其敏感。

“噓,娃子,這可不敢大聲講,小心……”李嬸伸長脖子,忍著捂住對方嘴的衝動,彷彿他衝撞了什麼神明一樣,然而盯著郭長城天真無知的大眼睛憋了半天,仍然是隻冒出了一句,“小心被狼叼走噢……”

見李嬸顧左右而言他,沈巍順勢開口解圍,“這樣吧,有些情況,在外麵不方便說,可以先煩勞您帶我去隔壁您住的地方取傷藥嗎?”

“當然當然,隨我來吧。”

倆人剛出院門,趙雲瀾這纔想起疼來,擡起手腕把破皮的地方揪掉,嘶的抽了一口涼氣,把一群意圖關切自己的下屬們嘴全堵住,支去打掃衛生找活兒做。

然而郭長城倒黴的屬性似乎還是有點天生宿命的意味,“趙趙……趙處!”

那隻大黑狗還徘徊在原地,饒有興趣地盯著郭長城懷裡試圖萌混過關的大慶,趁著主人不在,撒起歡來去咬郭長城的褲腿,驚得小郭怕狗的屬性被忽然激發,端著貓就開始繞著屋跑,一邊跑還一邊喊趙處救命。

“媽個球啊!這傻狗乾嘛呢?”大慶咆哮著開始飆臟話,本來當著人麵不敢說話,怕嚇著老人家,裝模作樣偽裝自己人畜無害半天都要憋死了,現下卻被郭長城令人迷惑的跑步姿勢顛得脖子都要折了,雖然體型富態,但晃起來可是慣性大得很,再加上郭長城抱貓的姿勢冇有趙雲瀾熟練,被小郭生生地箍在懷裡的姿勢,伴隨著跑步的顛簸一勒一勒的,活脫是不要錢要命的架勢。

於是,隻見郭長城抱著一團小黑球,又被一個更大的黑團攆著跑,場麵實在慘不忍睹。

雖然搞不懂為什麼一隻黑狗要叫“米粒兒”,但它著實個頭大,而且很壯實,走起路來橫行霸道,天然自帶一種犬科動物的壓迫感。品種成謎,如果不是那身茂盛的毛皮恣意地蓬鬆著,還有當著主人麵兒輕易根本不叫喚的屬性,單看外表的迷惑性,完完全全就可以當做是一隻鎮宅的大凶狗,冇想到見了外人竟這麼貪玩。

還不是看在是老人家寵物的份上,所有人都不敢出手,生怕弄壞了這些小東西們,又怕轉身跟狗講道理,自己吃虧的概率極高,左右為難,跑就成了下意識的天性。

“貧僧來也!”林靜懷著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覺悟,不請自來地加入了這場追逐,很快,便同郭長城站到了統一戰線,變成了被狗追的那一個,“它也太熱情了吧!趙處,趙處!”

楚恕之對這場鬨劇毫不關心,按部就班進屋就著郭長城冇乾完的活兒就搞起了大掃除。祝紅也習以為常,相信趙雲瀾對解決這種小事自然是易如反掌,開始在屋裡屋外挑挑揀揀看看有冇有玉米棒子拿來燉湯什麼的,思量待會這麼一大窩人,得做點什麼東西吃。

果然,一個個都是白眼狼!就著眼前的塵土飛揚,還有倆人此起彼伏的鬼叫,趙雲瀾扶了扶額,這天老爺的來的是個什麼農家樂,一隻雞傷了自己,一隻狗撂倒仨人,看來有必要之後給特調處進行魔鬼特訓,訓練內容他現在就想好了,逮雞、訓狗!

“我來吧。”站在一旁許久未吭聲的魏清站了出來,雖然和特調處一乾人等完全不熟,但鑒於他對當下的局勢已經瞭然,又自身帶有一股強烈的正義感和責任感,實在是不允許他任之不管,便很配合地朝擺著一張臭臉的趙雲瀾寬聲說道。

話音落下,也不等趙雲瀾點頭答應,魏清就擡起雙臂,很自然地做了一個抻拉的動作,瞄準在那隻狗與躲閃飛奔的兩個人影之間。錯開位置的手隨時跟隨目標點調整位置,靈活的手指輕輕一撥,一陣風便呼嘯而過,直直地衝向那片糾纏不清的追逐現場。

像是禮花炮升空到了一定的高度便盛情綻放的樣子,風的碎片自空中飄散而落,擋在了大黑狗的身前,無形地阻擋了繼續往前的任何通路,而它皺著鼻子吸入了這一陣清涼的空氣,嗅了嗅周身的味道,竟老老實實地刹住步子停在了原地,不吵不鬨,將注意力從先前的興趣中轉移,繞著這陣風跑跳,居然還真的隻待在了魏清所指定的範圍之內。

郭長城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把極度暈車渾身癱軟再罵不出半句話的大慶放到了地上,林靜扶著牆,恨不得趴郭長城身上,回頭向施以援手的施主拜了一拜,謝天謝地。

祝紅碰巧目睹了這一幕,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想起江深的那柄銀色的五絃弓威力頗強,又第一次看到魏清拉弓,這兩個人的站位和扣弦姿勢不說一模一樣,也簡直是如出一轍。讓人瞧著,並不自在,反而有一種一脈師承的危機感。

“不賴嘛,”趙雲瀾砸了咂嘴,“不知道魏統領介不介意讓我試試?”

魏清對於這位受人幫助不言謝,還要得寸進尺的趙處長並冇什麼脾氣,毫無防備地將弓柄化形,一邊解說一邊遞過去,“每一柄五絃弓都是因人而異的防身之物,非尋常人能拉開,就算閣下有神力所助,冇有朝夕訓練的話,還是不能與之產生心靈的共鳴,將弓箭的能量發揮到極致,如果閣下想要,可以自行注力而打造一把,不過,能不能成功,便要看命數了。”

趙雲瀾接過來顛了顛分量,就被這份專屬於五絃弓的質感所打動,“嗬,還挺沉。不過聽你這意思,五絃弓的獲取很稀有吧?像你這樣的大統領,哪怕已經是自己專屬五絃弓使用者的上上階,但如果換給你一把彆人的弓,你也得從零開始熟悉一陣子才能使用的意思唄?”

“是這樣的,城中有數不清的工坊,受達官貴族所托趕製五絃弓,但由於製作五絃弓的圖紙是蒼穹殿的機密,為了防止被居心不良的人利用,民間做出來的五絃弓隻是徒有其表的空架子而已。那些的話,我直接上手也是可以用的。可是如果是真正承載主人能量的五絃弓,就連我本人,也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間就能用得趁手,很可能會因為力量互斥而被反噬。”

趙雲瀾點了點頭,興致很高,“自帶加密啊,能有這樣趁手的好東西,作為武器本身的屬性又這麼忠心,發明它的人肯定是個奇才吧?”

魏清似乎冇想到趙雲瀾直接問這個,猶豫了一下,思緒強忍著纔沒飄出去,看了看周圍四四方方的院子,各處都有走來走去的人,並不是說話的場合,“這恐怕,是個很長的故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不過,閣下如果想瞭解的話,請允許我,單獨的時候再講。”

不說不要緊,他這麼一說,趙雲瀾冒尖的好奇心徹底破土而出。

這周遭的一切,連事帶人,都是那麼的有趣又複雜。雖然行為上,他從前一向是個能躺著絕不坐著的懶人,但鎮魂燈走上過一遭,他早就厭倦了裝死充烏龜的日子了。接下五絃城的事務,除了一時興起,也是一種想證明自己還能為了案件奔走,還能用儘全力去奔跑,去思考,還能堂堂正正地行走在陽光之下,痛痛快快地活著。

一人佇立在天地之間,哪怕是踏在他所不熟悉的土地上,甭管站的直不直,挺不挺,至少一呼一吸,都富有鮮活而生動的不可細說之樂,是自由的支配者所能享受的愉悅。

而且……

目光順著圍牆慢慢挪到門口,沈巍的身影也正好隨之出現,趙雲瀾的眼角泛起清澈無聲的笑意。

而且心所安處,即是吾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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