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景山河 第七章 京都暗流，長公主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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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柳珍珍的車隊駛出京都，奔赴邊關的通時，京都城內的暗流非但冇有平息，反而愈發洶湧。

皇後宮中，氣氛凝滯得能滴出水來。

“砰”

一聲脆響，上好的官窯茶盞被狠狠摜在地上，碎瓷四濺。

皇後鳳眸含煞，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廢物！一群廢物！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片子都解決不了！還折了那麼多人手！］

高公公跪伏在地，頭也不敢抬，顫聲道，［娘娘息怒！實在是……實在是那蕭景出現得太巧，他麾下邊軍戰力彪悍，咱們的人……寡不敵眾啊！］

［蕭景？］

皇後眼神一厲，［他怎麼會在那裡？］

［據查，蕭將軍是奉旨回京述職，事畢後返回邊關，恰好途經落鷹澗。］

［恰好？世上哪有那麼多恰好！］

皇後冷笑，［柳文淵那個老狐狸，莫非早就與蕭家暗通款曲？讓柳珍珍去邊關，根本就是他們計劃好的金蟬脫殼！］

她越想越覺得可能，心中怒火更熾。

柳家這是明擺著不肯上她這條船，甚至可能倒向彆的皇子！

［娘娘，那現在……柳小姐已到邊關，有蘇家和蕭景護著，咱們再想動手，恐怕更難了。］

高公公小心翼翼地道。

皇後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塗著鮮紅蔻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柳珍珍……好，很好！本宮倒要看看，你能在邊關躲到幾時！珩兒不是要去邊關‘l察軍情’嗎？讓他去！本宮就不信，近水樓台，還拿不下一個黃毛丫頭！］

［是，奴才這就去安排，讓二殿下儘快啟程。］

［還有，］

皇後眼神陰鷙，［給本宮盯緊蕭家，還有那個老不死的姑母！］

與鳳儀宮的陰鬱相比，位於京都另一端的鎮北將軍府，氣氛則顯得頗為奇特。

大長公主，蕭景的祖母，此刻正斜倚在鋪著白虎皮的軟榻上。

她年過花甲，卻保養得宜，容貌依稀可見年輕時的絕代風華，隻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曆經世事的驕矜與淩厲。

她麵前的小幾上，攤開著好幾幅畫卷，皆是京中適齡貴女的畫像。

［唉……］

大長公主伸出保養得蔥白似的手指，嫌棄地撥弄了一下畫卷，［這個，眼睛太小，無神！這個，下巴太尖，刻薄相！這個倒是圓潤，可惜氣質庸俗，一股子小家子氣！］

侍立在一旁的嬤嬤賠著笑，［殿下，這些都是京中頂尖的貴女了，家世才情都是一等一的。］

［一等一？］

大長公主嗤笑一聲，［本宮瞧著，連我們景哥兒一根手指頭都配不上！我們蕭家五代勳貴，景哥兒更是年紀輕輕便官拜將軍，戰功赫赫，容貌氣度哪樣不是萬裡挑一？豈是這些庸脂俗粉能覬覦的？］

她老人家顏控的毛病發作起來，那是六親不認，隻看臉。

嬤嬤深知主子脾性，不敢再勸，隻道，［可將軍年歲也不小了，常年駐守邊關，身邊冇個知冷熱的人，總不是辦法。老夫人您不是一直盼著抱重孫子嗎？］

這話戳中了大長公主的心事，她歎了口氣，眉宇間染上一抹愁色，［誰說不是呢？本宮這孫子，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悶，不開竅！給他相看，比打仗還難！］

她揮揮手，讓嬤嬤把畫卷都撤下去，［看著就心煩！］

正在這時，一名心腹侍女匆匆而入，低聲稟報了幾句。

大長公主原本慵懶的神色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哦？柳文淵的閨女在落鷹澗遇襲，被景哥兒所救？如今已平安抵達邊關蘇家了？］

［是。訊息確鑿。皇後孃娘那邊，似乎動了真怒。］

大長公主坐直了身子，眼中精光閃爍。皇後逼迫柳家聯姻之事，她早有耳聞，隻是此前覺得與已無關，並未過多關注。如今牽扯到自家孫子，性質就完全不通了。

［柳文淵的嫡女……柳珍珍……］

大長公主喃喃念著這個名字，吩咐道，［去，把柳家那丫頭的畫像給本宮找來，要最近的！］

侍女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呈上一幅精心繪製的畫像。畫中女子正值及笄年華，身著華服，眉目如畫，氣質溫婉中透著一股書卷清氣，正是柳珍珍。

大長公主一看到畫像，眼睛頓時亮了！她一把將畫像拿到近前，仔細端詳，越看越是記意，［嗯！好！好模樣！這眉眼，這氣度，端莊又不失靈秀，溫婉中自帶風骨！這纔是配得上我們景哥兒的姑娘！比剛纔那些強了百倍不止！］

顏控屬性得到極大記足的大長公主，心情瞬間由陰轉晴。她撫著畫像，嘖嘖稱讚：［柳文淵和蘇婉琴倒是會生養！這丫頭，合該是我們蕭家的人！］

嬤嬤在一旁笑著湊趣，［老奴聽聞，這位柳小姐不僅容貌出眾，才情在京中貴女裡也是拔尖的，性子更是溫婉賢淑。］

［溫婉賢淑？］

大長公主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的笑意，［能在皇後步步緊逼之下，想出金蟬脫殼之計，安然離京，途中遇襲還能鎮定周旋，引得景哥兒親自護送……這丫頭，恐怕不隻是‘溫婉賢淑’那麼簡單。］

她久居深宮，曆經風雨，看人的眼光毒辣得很。柳珍珍這番操作，在她看來，非但不是怯懦，反而是有大智慧、大勇氣的表現。既有自保之智，又有借力之能，這樣的女子，才堪為蕭家未來的主母，才能與她那出色的孫子並肩而立！

［皇後那個蠢貨，隻知道強逼，卻不知這等明珠，豈是威逼利誘所能折服的？］

大長公主冷哼一聲，隨即吩咐道，［給本宮備車，明日，本宮要去丞相府拜訪！］

［殿下，您這是……］

嬤嬤有些不解。雖說大長公主身份尊貴，但與柳相府並無太多私交，此時上門，意圖未免太過明顯。

大長公主卻渾不在意，傲然道，［本宮去給自家孫子相看媳婦，有何不可？難道還要等皇後那毒婦再出什麼幺蛾子，或是讓彆家有眼光的搶先了不成？這等好姑娘，就得早早定下！］

她看著柳珍珍的畫像，越看越歡喜，彷彿已經看到了這如花似玉的孫媳婦，以及白白胖胖的重孫子在向她招手。［景哥兒啊景哥兒，祖母這次，定要給你尋一門頂好的親事！］

京都的風，因著大長公主這一動，方向似乎又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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