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高冷校霸居然是粘人精 第147章 對弈
魏逸丞眼中的光亮肉眼可見地黯淡下去,他執拗地站在原地,手指收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他沉默了幾秒,像是在積蓄勇氣,然後才低聲問,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的試探,“那…您空閒的時候會陪著我嗎?”
魏麟哲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裡那根弦被輕輕撥動的聲音,少年的話語像羽毛,搔刮著他試圖築起的高牆,他移開視線,目光落在電腦螢幕上未讀的郵件提示,語氣刻意帶上了幾分事務性的淡漠,彷彿這樣就能隔絕那無聲的期待,“這麼大的公司,我什麼時候能閒下來?”
這話像是一堵冰冷的牆推了過去,魏逸丞被噎了一下,那股憋在心裡的委屈和執拗湧了上來,他忍不住提起舊賬,聲音裡帶上了一點不易察覺的賭氣和控訴,“我不管,您以前答應過我的,會陪我吃晚飯”
那是很久以前的承諾,在他還很小,對這個世界充滿不安的時候,魏麟哲給予的安定劑。
魏麟哲揉了揉眉心,感到一種深切的無力,他試圖講道理,試圖用事實來構建防禦,“我哪天沒陪你?就算出去應酬,我也和你說過”
這的確是事實,多年來,無論多忙,隻要人在這個城市,魏麟哲總會確保魏逸丞知道他晚上的安排,這曾是給予安全感的一種方式,此刻卻成了反駁他的利器。
魏逸丞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那冰冷的說過與真正意義上的陪伴之間的天壤之彆,想質問那晚書房之後,那些看似如常的晚餐裡令人窒息的低氣壓算什麼,但最終,所有翻湧的情緒都在魏麟哲那看似無懈可擊的冷靜麵前敗下陣來。
他像一隻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的小獸,肩膀垮了下來,剛才那點強撐起來的勇氣消散殆儘,隻餘下滿滿的沮喪和認命。
“那隨便好了”他轉過身,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帶著濃重的鼻音,“我說不過您”
看著那瞬間蔫下去、彷彿連發梢都透著失落的背影消失在書房門口,魏麟哲繃緊的下頜線才幾不可察地鬆動了一瞬,他維持著端坐的姿態,書房門合攏的輕響,像最終落定的判詞,在過分安靜的空間裡漾開細微的迴音。
魏麟哲維持著挺拔的坐姿,目光落在緊閉的門板上,彷彿能穿透那厚重的實木,看到門外那個瞬間垮下肩膀、帶著一身落寞離開的少年背影。
他贏了這場短暫的對峙,用成年人的理智和看似無懈可擊的邏輯,成功地將那份過於熾熱、過於危險的期待推拒在外。
可為何胸腔裡充斥的不是勝利的釋然,而是一種更深沉的空茫與疲憊,那感覺,像是用力揮拳卻擊打在棉花上,所有的力量都被無聲地吸納、消解,最終反噬自身。
魏逸丞最後那句我說不過您,帶著濃重鼻音的認輸,不像是一把利刃,更像是一根堅韌的絲線,纏繞上他的心臟,並不致命,卻帶來持續而清晰的鈍痛。
那孩子從未真正學會與他爭吵,最大的反抗也不過是這般沉默,帶著委屈的退讓,而這往往比任何激烈的言辭更讓魏麟哲難以招架。
他靠向椅背,身體陷進柔軟的真皮座椅裡,卻感覺不到絲毫舒適,閉上眼,指尖用力按壓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試圖驅散那份躁動與無力。
然而,一閉上眼,魏逸丞剛才的模樣便更加清晰地浮現在腦海。
那雙驟然黯淡下去的眼眸,那強裝鎮定卻掩不住脆弱的表情,那緊緊蜷起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的手指……
還有空氣中,那縷若有若無、與冰冷雪鬆氣息糾纏在一起的,獨屬於少年的清冽味道,那是陽光、畫筆清洗液和一點點乾淨皂莢混合的氣息,是魏逸丞的味道。這氣息此刻成了無聲的侵略者,頑固地占據著他的領地,提醒著他那份沉溺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氣,吸入的卻依舊是這攪亂他心緒的味道,理智在告誡他,這是最好的結果,用空間和加倍的專業訓練來拉開距離,冷卻那份不應存在的情愫,他甚至應該感到慶幸,慶幸自己尚能維持表麵的冷靜,沒有在那句您空閒的時候會陪著我嗎的試探下失態。
可情感深處,某個被小心翼翼隱藏的角落,卻在為那瞬間黯淡下去的光亮而隱隱作痛。他貪戀那份全然的依賴與信任,或許也貪戀那份越界的熱度所帶來久違的悸動。這份認知讓他感到恐慌,以及隨之而來是更沉重的負罪感。
他是在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淪,明知道前方是倫理的深淵,是足以摧毀現有平靜生活的風暴,他卻無法真正狠下心來,將那株悄然生長的幼苗徹底扼殺。
他給自己找了集訓效果又或是分離焦慮等種種看似合理的藉口,來掩蓋內心深處那不願承認對失去的恐懼。
恐懼失去那份獨特的羈絆,恐懼看到那雙眼眸中再次染上被遺棄般的怯懦。
就這樣吧,他在心裡對自己說,帶著一種疲憊的妥協,維持現狀,用加倍的美術課程填充魏逸丞的時間,也用更加繁重的工作麻痹自己的感知。
或許時間能磨平一切,或許距離能理清界限。
但他知道,有些東西,一旦意識到了,就再也無法回到從前,那條他親手劃下,並堅信堅不可摧的邊界,早已從內部開始風化,而他,這個自詡的掌控者,正站在裂縫的邊緣,進退維穀。
書房裡依舊冰冷安靜,隻有他自己的呼吸聲,但魏麟哲知道,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他麵對的,不僅是少年青春期的情愫,更是他自己內心那片悄然鬆動、並開始醞釀風暴的荒原,而接下來每一天的陪伴,都將是一場對意誌力的無聲考驗,他睜開眼,目光重新投向電腦螢幕上堆積的郵件,試圖用熟悉的事務將自己拉回安全的軌道,卻發現那些字元變得模糊而難以捕捉。
他的心,已經被那個剛剛離開的少年,無聲地攪亂了一池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