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祖進化:多元屍途 第3章 紅溪秘聞
夜色深沉,嘉嘉大廈天台的風帶著都市特有的微鹹和涼意,吹動著況天佑額前的碎發。他靠著冰涼的水泥圍欄,目光掃過樓下零星的車燈和遠處霓虹閃爍的夜景,眉頭卻微微鎖著。
珍珍最近的狀態,讓他有些放心不下。不僅僅是偶爾的頭痛和精神恍惚,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感。就像一幅熟悉的畫,色彩依舊,但某些細微的筆觸卻悄悄改變了。作為僵屍的敏銳感知,讓他能捕捉到那些常人無法察覺的微妙變化。
他深吸一口夜間的涼氣,正準備下樓,眼角的餘光卻無意中瞥見更高一層的露天平台邊緣,似乎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珍珍?
況天佑心中一凜。這個時間,她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那裡去?
他身形一動,無聲無息地沿著消防梯快速掠上頂層平台。腳步輕盈得沒有發出絲毫聲響,如同暗夜中的獵豹。
平台上空蕩蕩的,隻有晾衣繩上掛著幾件忘記收走的衣物,在夜風中輕輕晃動。王珍珍果然站在那裡,背對著他,穿著一身單薄的白色睡裙,長發被風吹得微微飄起。她麵向遠處模糊的山巒輪廓,一動不動,彷彿一尊凝固的雕像。
「珍珍?」況天佑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放緩腳步走近。
沒有回應。王珍珍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他的呼喚毫無反應。
況天佑的心沉了下去。他走到王珍珍身側,借著遠處透來的微弱光線,看清了她的側臉。她的眼睛是睜著的,但瞳孔裡沒有焦距,一片空洞茫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正在夢遊。
「珍珍,你怎麼了?醒醒。」況天佑伸出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觸手一片冰涼。
在他的手碰到她的一瞬間,王珍珍的身體似乎極其輕微地顫抖了一下。然後,她極其緩慢地、僵硬地轉過頭,空洞的目光似乎努力想要聚焦在他臉上。
況天佑屏住了呼吸。就在那雙失去神采的眼睛對準他的刹那,他清晰地看到,王珍珍的瞳孔最深處,猛地掠過一絲極其細微、卻妖異無比的紅芒!
那紅光一閃即逝,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下一秒,王珍珍的眼睛眨了眨,空洞和茫然迅速褪去,焦距重新凝聚。她臉上露出一絲困惑和恍惚,看著近在咫尺的況天佑,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
「天…天佑?」她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茫然,「我怎麼會在這裡?好冷……」她下意識地抱緊了雙臂,睡裙被夜風吹得緊貼身體,勾勒出單薄的曲線。
況天佑迅速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將她裹緊。他的動作依舊溫柔,但眼神深處卻多了一絲凝重和探究。剛才那絕不是錯覺。
「你可能是夢遊了。」況天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如常,「沒事了,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他攬著王珍珍的肩膀,帶著她往樓下走。王珍珍似乎還很迷糊,順從地靠著他,低聲嘟囔著:「又夢遊了嗎?最近好像總是睡不好……」
況天佑沒有接話,隻是小心地護著她走下樓梯。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王珍珍的脖頸,那枚暖白色的古玉從睡衣領口滑了出來,隨著她的腳步輕輕晃動。在昏暗的光線下,那玉佩的表麵似乎流過一層極淡的、水波般的光澤。
將王珍珍送回房間,叮囑她鎖好門,看著她重新躺下,況天佑才輕輕關上她的房門。他站在門外走廊裡,臉上的溫和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警惕。
夢遊?瞳孔裡的紅芒?還有那枚突然出現的、透著古怪的古玉?
這一切都透著一股不祥的氣息。他必須去找馬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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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靈靈堂內。
馬小玲幾乎一夜未眠,右手的傷依舊隱隱作痛。她坐在電腦前,螢幕上是各種掃描版的古籍殘卷和加密資料庫的界麵,旁邊還堆放著好幾本厚得能砸死人的線裝書。何應求坐在另一邊,戴著老花鏡,小心翼翼地用鑷子翻動著一本紙頁發黃脆弱的古籍,空氣裡彌漫著舊紙張和灰塵的味道。
「查不到,『吳征』這個名字,在所有正史、野史、甚至民間誌怪傳說裡都沒有任何匹配的記錄。」馬小玲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聲音帶著疲憊,「就像憑空冒出來的。」
「我這邊也一樣。」求叔歎了口氣,放下鑷子,指了指麵前翻開的古籍上一幅模糊的插圖。那上麵用簡陋的線條刻畫著一個模糊的人形,被無數扭曲的鎖鏈捆綁在一個祭壇上,周圍是幾個穿著遠古服飾、麵目不清的人在舉行某種儀式。旁邊的古文字注釋殘缺不全,隻能勉強辨認出「混沌」、「噬」、「封印」等零星幾個字。
「關於『盤古』的記載實在太少,而且大多語焉不詳,真假難辨。」求叔神色凝重,「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種超越尋常僵屍的、更古老、更原始的存在。它們似乎與天地初開時的混沌力量有關,被視為禁忌和不祥。盤古族封印它們的傳說,在很多古老文明的神話裡都有變體出現。」
他指向另一頁上一段更加晦澀的文字:「這裡提到,這種存在的力量核心與『血』和『靈魂』的本質有關,它們能侵蝕甚至扭麴生靈最根本的東西。而且,它們似乎尤其偏愛…強大的、純淨的靈魂容器。」
「容器?」馬小玲立刻捕捉到這個關鍵詞,猛地抬起頭,看向求叔。
求叔的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如果傳說是真的…那它們尋找容器,目的恐怕是為了……」
他的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小玲!求叔!開門!」況天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一絲罕見的急促。
馬小玲和求叔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警惕。馬小玲起身快步走過去開啟門。
況天佑閃身進來,反手關上門,目光迅速掃過室內,看到兩人凝重的臉色和攤開的古籍,立刻明白他們也在調查。
「出事了?」馬小玲問。
「珍珍不太對勁。」況天佑言簡意賅,將剛才天台發生的事快速說了一遍,尤其強調了王珍珍瞳孔中那一閃而逝的紅芒,以及她胸前多出來的那枚古玉。
「古玉?什麼樣的古玉?」求叔立刻追問。
況天佑仔細描述了一下玉佩的樣式和特征。
「安神古玉?上麵有雲雷紋?」求叔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猛地轉身,在書架上快速翻找,抽出一本十分古舊、用獸皮包裹的書。他快速翻到某一頁,上麵畫著一枚玉佩的圖案,與況天佑描述的幾乎一模一樣,旁邊的註解卻是用一種極其古老的密文書寫。
求叔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手指都有些顫抖:「『血引玉』…這根本不是安神的東西!這是用來標記和緩慢侵蝕靈魂本源的邪物!它會潛移默化地改變佩戴者的心智,將其逐漸轉化為最適合那股邪惡力量降臨的『容器』!」
他猛地看向馬小玲和況天佑,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怒:「那個送玉的人!他在哪裡?!叫什麼名字?!」
「他說他叫吳征。」況天佑立刻回答。
「吳征……」馬小玲喃喃道,猛地抓起一直放在茶幾上的那枚銅錢。
銅錢上的「吳征」二字,在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那個教堂裡恐怖的紅衣男人,他用「吳征」這個化名,留下了銅錢。然後,他偽裝成普通人,接近了珍珍,送出了這枚名為安神、實為詛咒的邪玉!
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王珍珍!他要把珍珍變成他的容器!
「王八蛋!」馬小玲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書本跳了一下,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她竟然讓那種東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接近並傷害了自己的朋友!
「必須立刻把那玉從珍珍身上取下來!」求叔急聲道,「時間拖得越久,對她的靈魂侵蝕就越深!」
況天佑眼中紅光一閃,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冰冷無比:「我去找他。」
「彆衝動!」求叔攔住他,「如果那人真是古籍中記載的那種存在,硬碰硬我們毫無勝算!當務之急是先保住珍珍!小玲,你馬上去珍珍家,想辦法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取下那枚玉,然後立刻帶回來給我處理!天佑,你暗中保護小玲,防止那個『吳征』突然出現搗亂!」
馬小玲和況天佑立刻點頭。兩人沒有絲毫猶豫,迅速離開靈靈堂,朝著王珍珍家快步走去。
走廊裡的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空氣中彌漫著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息。
馬小玲的手緊緊攥著伏魔棒,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不管那個「吳征」是什麼東西,他敢動珍珍,就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而此刻,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嘉嘉大廈對麵街角的一盞路燈陰影下,一個穿著深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身影悄然佇立。
伍爭(吳征)遠遠望著大廈的某個視窗,嘴角噙著一絲冰冷而玩味的笑意。他輕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上反射著都市迷離的燈光。
「遊戲……開始了。」他低語一聲,身影如同融入濃墨,悄然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