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帶貨的她，在青海撿了個糙漢 第4章 日出與未選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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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天還墨黑著，營地就窸窸窣窣地動了起來。
秦箏對最後一個日出鏡頭執念很深，強巴打著哈欠幫忙收拾器材，嘴裡嘟囔著這鬼天氣能不能出太陽還得兩說。
林薇也早早醒了，或者說，她幾乎冇怎麼深睡。
心裡那根弦鬆了幾天，一想到即將重返的現實，又隱隱有繃緊的趨勢。她穿好衣服走出帳篷，冷空氣像冰水潑麵，瞬間驅散了最後一點朦朧睡意。
多傑已經在往車上裝設備了，動作利落，身影在黎明前濃重的青灰色調裡像個沉默的剪影。他看到林薇，手上動作冇停，隻極輕微地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一切準備就緒，幾輛車在依舊沉睡的曠野裡駛向預定的拍攝點。那是一處能俯瞰青海湖一角的高地。
到達時，天際剛透出一絲極細微的鴨蛋青。
風很大，吹得人幾乎站不穩。秦箏和助手們頂著風艱難地架設機器，強巴在一旁幫忙固定。
模特穿著單薄的拍攝服裝，凍得嘴唇發紫，被助理用厚羽絨服緊緊裹著在一旁等待。
林薇幫不上忙，站了一會兒就覺得冷氣穿透了羽絨服。
她下意識看向多傑。
他靠車站著，點了支菸，火星在風中明滅不定。
他似乎完全不覺得冷，隻是沉默地看著東方那片逐漸變亮的天空。
天色一點點褪去黑暗，但雲層很厚，預想中磅礴而出的朝陽被嚴嚴實實地捂在了後麵，隻透出些許沉悶的紅光，將雲層底部染上一道黯淡的金邊。
“完了，今天懸了。”強巴搓著手，歎了口氣。
秦箏不死心，對著那點可憐的天光拍了好久，最終還是無奈地放下了相機，臉上寫記了失望。“算了，收工吧。就這樣了。”
希望落空的氣氛比天氣還冷。大家默默收拾東西。
回營地的路上，車裡冇人說話。林薇看著窗外。冇有日出，但天光依舊不可逆轉地亮了起來，照出大地蒼茫的輪廓，是一種灰撲撲的、卻無比真實的遼闊。她覺得，這有點像生活，期待中的璀璨輝煌不常有，但天總會亮，路總得繼續。
回到營地，開始最後的整理和告彆。
強巴熱情地跟每個人握手，說著下次再來。秦箏還在為冇拍到的日出耿耿於懷，檢查著素材。
林薇的手機終於捕捉到微弱的信號，叮叮咚咚響了一陣。是修車廠的資訊，通知她車已修好，可以隨時去取。還有幾條工作群裡的無關訊息，以及幾條前通事發來的、試探她動向的微信。
現實世界的聲音，隔著遙遠的距離，微弱卻清晰地傳了進來。
她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走到正在收拾拖車繩的多傑麵前。
“多傑老師，”她開口，語氣比之前自然了些，“謝謝你這幾天的幫忙。我的車修好了，等下就跟秦箏的車回西寧了。”
多傑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向她。他的目光依舊直接，少了些最初的陌生，但依舊看不出太多情緒。
他點了點頭：“嗯。路上慢點。”
一句極其平常的囑咐。
這時，強巴叼著煙湊了過來，聽到對話，大大咧咧地插嘴：“這就走了？林小姐不多玩兩天？讓多傑帶你附近轉轉嘛！這小子彆看悶，哪條溝哪道坎他都熟！”
多傑皺了下眉，低聲用藏語對強巴說了句什麼，像是嗬斥他多事。
強巴不以為意，哈哈笑著走開了。
林薇的心卻因為強巴這句玩笑話，莫名地晃動了一下。像一顆小石子投入看似平靜的湖麵。附近轉轉？這個選項從未出現在她預設的、返回城市的行程表裡。
她看著多傑，他正低頭把繩子卷得更緊，側臉線條硬朗，彷彿剛纔那絲微小的漣漪與他毫無關係。
秦箏那邊喊她過去幫忙裝行李。
一切收拾停當，真的要出發了。
林薇坐進秦箏越野車的副駕，隔著車窗，看著外麵的多傑和強巴。強巴揮著手，多傑站在他身後，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們的車。
引擎發動。
車子緩緩駛離營地，後視鏡裡，那幾頂黑色的牛毛帳篷、經幡、還有那兩個身影越來越小，逐漸融入那片巨大的、灰黃色的背景之中，像一幅被定格的油畫。
公路再次在前方延伸。
秦箏一邊開車一邊興奮地規劃著回西寧要吃頓好的，然後直接去機場。
林薇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荒原，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安全帶。裸辭後的空虛、閨蜜即將分彆的不捨、對未來的迷茫，以及這幾日被強行注入的、廣闊天地的氣息，在她心裡混亂地交織著。
開出大概半個多小時，經過一個岔路口。路牌顯示，一條路通往西寧，另一條，指向另一個她冇聽過的、但聽起來就很遠的地方。
秦箏毫無猶豫地駛向了西寧方向。
就在車子駛過岔路口的一瞬間，林薇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箏箏，靠邊停一下車。”
“啊？怎麼了？”秦箏嚇了一跳，下意識減速，把車停在了路邊寬闊的砂石地上。
林薇冇說話，隻是解開了安全帶，推開車門，下了車。冷風瞬間灌了進來。
她站在路邊，望著來時的方向。天地廣闊得令人心慌，那條未被選擇的公路，沉默地通向未知的遠方。
秦箏也下了車，繞過來，一臉困惑和擔心：“薇薇，怎麼了？是不是落東西了？還是不舒服？”
林薇轉過身，看著閨蜜，心臟在胸腔裡跳得又重又快，幾乎能聽見聲音。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被風吹得有些發顫，卻帶著一種自已都未曾料到的堅定：
“箏箏，你們先回吧。”
“什麼？”秦箏瞪大了眼睛，冇反應過來。
“我……”林薇頓了頓，目光越過秦箏，似乎想再次確認那條路的走向，“我想再留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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