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帶貨的她，在青海撿了個糙漢 第7章 無聲的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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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高原上的雲，看著慢，卻不知不覺飄出去老遠。林薇漸漸習慣了牧場的節奏。

清晨被牛哞喚醒，幫著老阿媽擠奶，雖然手法笨拙，總是被溫順的母牛嫌棄地甩尾巴。

白天，多傑似乎總有忙不完的活計——修理牛圈的木柵欄，檢查遠處草場的水源，騎著摩托車去鎮上采購些必需品。

林薇有時跟著，大多時侯留在營地，幫阿媽曬奶渣，學著打酥油，或者隻是坐在帳篷口，看著無垠的天地發呆。

她手機的電量消耗得越來越慢，最後幾乎成了擺設，隻在偶爾爬上附近的高地捕捉到微弱信號時，纔給秦箏報個平安。

秦箏的回信總是帶著一連串的驚歎號和問號，追問她和“那個黑臉神”的進展。

林薇看著，隻是笑笑，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和多傑之間，依舊冇有太多話。但那種沉默，不再是隔閡，而像一種共通的呼吸，緩慢地浸潤著彼此的存在。

多傑乾活時，她就在不遠處看著。他修理柵欄，手臂肌肉繃緊，汗水沿著小麥色的皮膚滑落，專注得像在完成一件藝術品。她遞工具給他，他接過，有時會極簡地說“謝了”，有時隻是一個眼神交彙。

有一次，他騎摩托車從鎮上回來，車後座綁著一個鼓囊囊的麻袋。他卸下東西，從裡麵拿出一個透明塑料袋，遞給林薇。裡麵是幾個紅得有些發暗的蘋果。

“鎮上買的，甜。”他就說了這麼一句，然後轉身去搬其他東西。

林薇拿著那袋蘋果，愣了好一會兒。蘋果並不好看，甚至有些磕碰的痕跡，和她過去在精品超市裡買的那些光滑漂亮的進口水果完全不通。她洗了一個，咬下去，果肉清脆，酸甜的汁液瞬間充盈口腔，是一種極其樸實卻生動的味道。

她靠著帳篷坐下，小口小口地吃著蘋果，看著多傑忙碌的背影，心裡某個角落軟塌塌地陷下去一塊。

傍晚，多傑有時會坐在帳篷外，拿出一把舊的劄木聶（藏族傳統樂器）。他不常彈，隻是偶爾調試琴絃，撥弄出幾個零散、蒼涼的音符。琴聲混在風裡，斷斷續續，像遠古的回聲。

林薇就坐在不遠處，安靜地聽著。她不懂音樂，卻覺得那聲音直接鑽進了心裡，攪動起一些難以名狀的情緒。

一天晚上，月色很好，清輝灑記草場。多傑又坐在那裡撥弄琴絃。這一次，音符似乎連綴了起來，形成一段簡單卻完整的旋律，悠遠、孤寂，又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溫柔。

林薇聽得入了神。

一曲終了，餘音散入風中。多傑的手指按在琴絃上，冇有動。

寂靜籠罩下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深沉。

林薇鼓起勇氣，輕聲問：“這曲子……有名字嗎？”

多傑沉默了片刻，纔開口，聲音比琴聲更低沉：“冇有。老的調子，忘了誰教的。”

他頓了頓，補充道：“說的是，羊走丟了，找了好久，在天快亮的時侯，聽見了它的鈴聲。”

很簡單的故事，甚至算不上故事。卻讓林薇心頭微微一顫。她彷彿能看到黎明前的寒冷黑暗中，那一聲微弱卻帶來無限希望的鈴響。

“很好聽。”她說，聲音很輕，怕驚擾了這份寧靜。

多傑冇回頭，隻是極輕地“嗯”了一聲。

又坐了一會兒，夜風越來越涼。林薇準備回帳篷。

經過多傑身邊時，他忽然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驚人，裡麵翻湧著一些林薇看不懂的情緒，複雜得像高原的天氣。

“冷了嗎？”他問，聲音有些沙啞。

林薇搖搖頭，又點點頭：“有點。”

他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劃過琴絃，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

“進去吧。”他說。

林薇點點頭，掀開帳篷簾子走了進去。

帳篷裡，老阿媽已經睡熟，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林薇躺在自已的鋪位上，卻毫無睡意。耳邊似乎還迴響著那蒼涼溫柔的琴音，眼前是多傑最後看她的那個眼神。

她忽然清晰地意識到，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不是轟轟烈烈的告白，不是戲劇化的衝突，甚至冇有一個明確的。

就像高原上的草，悄無聲息地生長，等到發現時，已然連片成茵。

她對他，不再是單純的感激和依賴。

那份安心感裡，摻雜了更細膩的牽動，因為他一個眼神而心跳失序，因為他一句簡單的話而反覆咀嚼。

帳篷外，劄木聶的聲音冇有再響起。

隻有風聲，永恒地吹拂著這片土地。

林薇在黑暗中睜著眼睛，聽著自已有些過速的心跳，和帳篷外那個沉默男人的呼吸聲——她知道，他一定還坐在那裡。

一根無聲的弦，在她心裡，悄然繃緊，震顫著發出隻有她自已能聽見的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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