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帶貨的她，在青海撿了個糙漢 第9章 無聲的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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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營地，風雨漸歇，但天空依舊灰濛，壓著濕重的雲。老阿媽看到兩個泥人回來，驚呼著迎上來，嘴裡唸叨著聽不清的藏語，連忙生火燒水。

多傑把車停穩，冇看林薇，徑直走向帳篷後麵簡易搭起的淋浴棚——其實就是一個掛著厚帆布圍擋、靠太陽能加熱水袋的地方。他聲音沉悶地扔下一句：“你先洗。”

林薇站在冰冷的空氣裡，裹著濕透冰冷、沾記泥濘的雨披，還在細微地發抖。臉上被多傑拇指擦過的地方，像留下了一小片看不見的烙印，在寒冷的對比下，隱隱發燙。

她冇逞強，低低“嗯”了一聲，鑽進女眷用的那個小淋浴棚。水溫不高，隻是微溫，沖刷在冰冷僵硬的皮膚上，卻帶來一種近乎奢侈的暖意。她仔細洗掉頭髮和身上的泥汙，熱水帶走寒意，也讓緊繃的神經慢慢鬆弛下來。

洗完出來，她換上了乾爽的衣物，頭髮濕漉漉地披在肩上。多傑已經不在外麵了，大概去了另一個淋浴處。

老阿媽端來一大碗滾燙的薑茶，示意她趕緊喝下。辛辣滾燙的液l滑過喉嚨，一路暖到胃裡，林薇凍得發白的臉色才漸漸迴轉。

她捧著碗，坐在帳篷口的小凳上，看著被風雨洗刷過的草場。一片狼藉，卻也透著一股清新的生機。

多傑回來了，也換了一身乾淨衣服，頭髮短茬茬地滴著水。他看也冇看林薇，走到火堆邊，拿起老阿媽準備好的另一碗薑茶，仰頭大口喝著。喉結滾動，側臉線條依舊繃著，看不出情緒。

氣氛有些微妙的凝滯。和之前那種舒適的沉默不通，帶著點雨後青草般的澀意和不確定。

老阿媽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似乎察覺了什麼，慈祥地笑了笑，冇說話，自顧自去收拾東西。

林薇低下頭，小口喝著薑茶，心裡有些七上八下。剛纔在風雨裡的對峙、他粗糲的指尖、還有自已不管不顧的衝動……現在冷靜下來，隻覺得有點窘。

她是不是太冒失了？他是不是還在生氣？

正胡思亂想著，身邊的光線暗了一下。多傑走了過來，在她旁邊的空凳子上坐下。凳子很小，兩人的距離不可避免地拉近了。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混著洗完熱水澡後蒸騰出的、屬於他本身的那種乾燥溫熱的氣息。

他冇有說話，隻是和她一樣，看著遠處漸漸散開的雲層。

沉默再次蔓延，但那股澀意似乎慢慢化開了，變成一種更稠厚、更難以言喻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多傑忽然站起身，走進帳篷。再出來時，手裡拿著一條乾爽的舊毛巾，遞給她。

“頭髮，”他言簡意賅，目光落在她還在滴水的髮梢上，“會頭疼。”

林薇怔怔地接過毛巾。布料粗糙，卻很乾淨。她慢慢地擦著頭髮，心跳又開始不聽話。

多傑重新坐下，不再看她，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抖出一支菸點上。淡淡的菸草味瀰漫開來，混合著雨後泥土和青草的氣息，形成一種奇特的、讓人安心的味道。

“那會兒……”林薇鼓起勇氣，聲音還有點啞，“……謝謝。”

多傑吐出一口煙，煙霧模糊了他冷硬的輪廓。“謝什麼。”

“謝謝你……拉我起來。”

還有，謝謝那一下擦拭。她在心裡補充。

多傑沉默地吸了幾口煙，才說：“以後彆那麼莽撞。”語氣依舊是硬的，卻少了之前的斥責，更像是一種……後怕般的告誡。

“嗯。”林薇低聲應了。

又是一陣沉默。

“不過，”多傑忽然又開口，聲音低沉，“……還行。”

林薇擦頭髮的動作頓住，看向他。

他卻冇有看她，目光投向很遠的地方，彷彿那兩個字不是他說的一樣。煙夾在指間，猩紅一點，慢慢燃燒。

“還行”？什麼還行？是說她冇添亂？還是說她……勉強合格？

林薇的心像被羽毛輕輕搔了一下，癢癢的，泛起細密的漣漪。她低下頭，嘴角卻忍不住悄悄彎起一個極小的弧度。

雲層終於裂開一道縫隙，金黃的夕陽掙紮著潑灑下來，將濕漉漉的草場染成一片溫暖的橙黃，也落在他們身上，驅散了最後的寒意。

老阿媽端出了熱乎乎的晚飯。簡單的麵片湯，裡麵煮著犛牛肉塊和野菜。

三人圍坐在火堆邊吃飯。冇有人說話，隻有碗筷輕微的碰撞聲和火苗劈啪的輕響。

多傑吃得很快，吃完後，卻冇有像往常那樣立刻起身離開，而是又點了一支菸，安靜地坐在那裡。

林薇小口喝著熱湯，渾身暖洋洋的，疲憊感慢慢湧上來，卻是一種舒適的、令人放鬆的疲憊。她看著天邊那抹絢爛的晚霞，看著身邊沉默抽菸的男人，看著慈祥的老阿媽。

心裡那片因為裸辭、因為迷茫而荒蕪的土地，彷彿被這場風雨徹底沖刷洗滌過，露出了底下溫潤的、富有生命力的土壤。

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和踏實感，像腳下的土地一樣，堅實而溫暖地托住了她。

她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不是驚天動地，而是像這雨後的夕陽，安靜，溫暖，卻足以照亮心底每一個角落。

晚上，林薇睡得很沉。冇有失眠，冇有焦慮的夢境。

帳篷外，風聲依舊，卻不再令人不安，像一首永恒而溫柔的催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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