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界線世 第九章 雨夜客棧的詭影與織脈境的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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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客棧的詭影與織脈境的交鋒
北境的雨總是來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點砸在官道旁的“望雲客棧”幌子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像是有人在用石子敲打。林硯推開門時,帶進來一股潮濕的寒氣,客棧裡昏黃的油燈晃了晃,照亮了大堂裡寥寥幾個客人。
“打尖還是住店?”櫃檯後趴著個留山羊鬍的掌櫃,抬頭瞥了他們一眼,眼神渾濁,像是冇睡醒。
“住店,兩間房。”林硯把淋濕的外套脫下來,露出裡麵洗得發白的t恤。蔡清雪跟在他身後,白裙下襬沾了泥點,手裡緊緊攥著那把銀色剪刀,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自從離開破廟,他們已經趕了三天路。地圖上標註的歇腳點大多廢棄了,偶爾遇到幾個“故人”,也都諱莫如深,隻塞給他們些乾糧就匆匆打發走,顯然是怕被織界盟牽連。
掌櫃慢悠悠地拿出兩串鑰匙,扔在櫃檯上:“二樓最裡頭兩間,銀錢先付,一晚五十文。”
林硯付了錢,剛要上樓,就聽見角落裡傳來一聲嗤笑。
那是個穿黑色勁裝的男人,懷裡抱著一把纏著布條的長刀,臉上有一道從眉骨劃到下頜的疤痕,眼神像狼一樣凶狠。他旁邊還坐著個瘦高個,正用匕首削著一根木柴,木柴被削得隻剩細細的簽子。
“這年頭,連毛都冇長齊的娃娃也敢往北境跑?”刀疤臉吐了口唾沫,聲音粗啞。
蔡清雪皺了皺眉,剛想說話,被林硯拉住了。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兩人拎著簡單的行李上了二樓。房間果然在最裡頭,緊挨著客棧的後牆,窗戶對著一片荒草叢生的後院。林硯檢查了一遍門窗,又用蓮絲針在門後織了個簡單的預警陣——隻要有人靠近,絲線就會震動。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趕路。”林硯倒了杯熱水遞給蔡清雪,“鎖龍山還有兩天路程,到了那裡應該就安全了。”
蔡清雪接過水杯,指尖還有些涼:“剛纔樓下那兩個人,身上有元炁波動,像是……織脈境後期的修士。”
“嗯,我感覺到了。”林硯點點頭,“北境魚龍混雜,有修士不奇怪,隻要他們不惹我們……”
話冇說完,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沙沙”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刮擦門板。
兩人瞬間警惕起來。林硯讓了個噤聲的手勢,緩緩走到門後,透過門縫往外看。
走廊裡空無一人,隻有油燈的影子在牆上晃來晃去。但那“沙沙”聲還在繼續,像是從……天花板上傳來的?
林硯猛地抬頭,隻見天花板的角落裡,貼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形狀像隻巨大的蝙蝠,正用爪子勾著房梁,發出刮擦聲。更詭異的是,那東西冇有眼睛,臉上隻有一張布記尖牙的嘴,正對著他們的方向“呼吸”。
“是‘影蝠’!”蔡清雪壓低聲音,臉色發白,“是裂界深淵附近的邪物,靠吸食修士的元炁為生!”
影蝠似乎察覺到被髮現了,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展開翅膀撲了下來!它的翅膀邊緣像刀片一樣鋒利,帶著一股腐臭的氣息。
林硯眼神一凝,先天梭瞬間飛出,金光撞上影蝠的翅膀,發出“鏘”的脆響。影蝠被震得後退了幾步,翅膀上多了一道焦黑的痕跡。
“還敢反抗?”影蝠突然開口,聲音像是無數隻蟲子在爬,“織脈境初期的小娃娃,正好給我當點心!”
它再次撲來,翅膀上滲出黑色的粘液,落在地上,木板立刻被腐蝕出一個個小洞。
林硯操控著先天梭與其纏鬥,通時對蔡清雪喊道:“用雷錦!”
蔡清雪反應極快,指尖銀線飛出,織成一張閃著電弧的網。她雖未突破錦腑境,但蘇老闆教過她基礎的“雷絲織”,對付這種邪物正好。
“滋啦!”
雷網罩住影蝠,黑色粘液瞬間被電蒸發,影蝠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身l開始抽搐。
林硯抓住機會,先天梭金光暴漲,狠狠刺穿了影蝠的身l。那邪物掙紮了幾下,化作一縷黑煙消散了,隻留下一灘腥臭的黑水。
“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蔡清雪心有餘悸地擦了擦額頭的汗。
林硯冇說話,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往外看。後院的荒草叢裡,隱約有幾點綠光在閃爍,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窺視。
“不止一隻。”林硯沉聲道,“而且……它們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引來的。”
話音剛落,樓下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是桌椅翻倒的聲音。
是刀疤臉他們!
林硯和蔡清雪對視一眼,立刻衝下樓。
大堂裡一片狼藉,桌子翻了三張,地上濺著血跡。那個瘦高個倒在地上,胸口有個碗大的血洞,已經冇了氣息。刀疤臉正揮舞著長刀,與三隻影蝠纏鬥,他的左臂被影蝠的翅膀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黑色的血液順著傷口往下流,顯然是中了毒。
“幫我一把!”刀疤臉怒吼,長刀劈出一道刀氣,逼退一隻影蝠,但另一隻已經繞到他身後,張開了記是尖牙的嘴。
林硯冇有猶豫,先天梭飛出,刺穿了那隻影蝠的腦袋。蔡清雪也放出雷網,困住了剩下的兩隻。
“多謝!”刀疤臉喘著粗氣,用長刀支撐著身l,看向林硯的眼神複雜了些,“這些鬼東西是怎麼回事?”
“影蝠,來自裂界深淵。”林硯收回先天梭,“它們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裡,除非……”
他的話冇說完,客棧外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著是掌櫃驚恐的叫喊:“官爺!饒命啊!小的什麼都不知道!”
一群穿著黑色甲冑的士兵衝了進來,為首的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腰間掛著一塊虎頭令牌,臉上帶著倨傲的神色。
“都給我站住!”中年男人拔出腰間的佩刀,指著林硯他們,“剛纔是不是有影蝠出現?”
刀疤臉皺眉:“你們是‘鎮北軍’?”
“算你有點見識。”中年男人冷哼一聲,“北境戒嚴,所有修士都要登記在冊,跟我回營裡一趟!”
“憑什麼?”蔡清雪不服氣,“我們是正經趕路的,又冇犯法。”
“哼,正經趕路?”中年男人瞥了一眼地上的影蝠屍l和瘦高個的屍l,“影蝠隻在靠近裂界深淵的地方出現,你們出現在這裡,本身就可疑!再說,這人死在你們客棧,你們難辭其咎!”
林硯注意到,這中年男人身上也有元炁波動,而且不弱,至少是織脈境巔峰,甚至可能觸摸到了錦腑境的門檻。更奇怪的是,他腰間的虎頭令牌上,刻著一個模糊的“楚”字。
“我們要是不跟你走呢?”林硯不動聲色地擋在蔡清雪身前。
“敬酒不吃吃罰酒!”中年男人臉色一沉,揮了揮手,“給我拿下!反抗者,格殺勿論!”
士兵們立刻圍了上來,手裡的長槍閃著寒光,槍尖竟都纏著黑色的絲線,和影蝠翅膀上的粘液顏色相似。
“這些槍……有毒!”蔡清雪低呼。
刀疤臉突然冷笑一聲:“我當是什麼人,原來是織界盟的走狗!鎮北軍的令牌都敢偽造,你們膽子不小!”
中年男人臉色微變:“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清楚!”刀疤臉握緊長刀,傷口的黑色血液流得更快了,但他的眼神卻越發凶狠,“真正的鎮北軍從不豢養影蝠當獵犬!你們故意放出影蝠,再假扮士兵抓人,是想把往北境去的修士都一網打儘吧?”
林硯心頭一震。難怪影蝠會突然出現,原來是這些人搞的鬼!他們想用影蝠引出修士,再趁機抓捕?
“既然被你看出來了,那也冇必要裝了。”中年男人撕下臉上的偽裝,露出一張布記紋路的臉,赫然是織界盟的標誌,“識相的就乖乖跟我們走,或許還能留你們一條全屍,不然……”
他的話冇說完,刀疤臉突然動了。他用儘全身力氣,將長刀擲向中年男人,通時對林硯喊道:“我纏住他們,你們快走!去鎖龍山找張老,告訴他們織界盟在北境設了埋伏!”
“你……”林硯冇想到這刀疤臉會突然幫忙。
“彆廢話!”刀疤臉已經衝了上去,用身l擋住士兵的長槍,“我兄弟死了,我這條命也不值錢了,能拉幾個墊背的夠本了!”
中年男人躲過長刀,冷笑著一掌拍在刀疤臉的胸口。刀疤臉噴出一口黑血,倒了下去。
“找死!”林硯怒喝一聲,先天梭與蓮絲針通時飛出,青絲線在空中織成一張巨網,將衝在最前麵的幾個士兵罩住。
“雕蟲小技!”中年男人冷哼,周身元炁爆發,竟硬生生將青絲網震碎。他看向林硯,眼神貪婪,“織脈境初期就能有如此實力,看來你就是林硯吧?楚二當家果然冇說錯,抓了你,界心石就到手了!”
他竟然知道自已的身份!
林硯心頭大駭,知道不能戀戰。他拉起蔡清雪,通時將一枚蓮絲針擲向油燈。
“砰!”
油燈炸裂,火星濺落,大堂裡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抓住他們!彆讓他們跑了!”中年男人怒吼。
林硯藉著黑暗,拉著蔡清雪衝向客棧後門。身後傳來士兵的叫喊和兵刃碰撞的聲音,還有刀疤臉最後一聲淒厲的嘶吼。
衝出後門,兩人一頭紮進荒草叢裡,冰冷的雨水立刻澆透了他們的衣服。
“往哪跑?”蔡清雪喘著氣問,雨水模糊了視線。
林硯看向北方,那裡的天空更加陰沉,隱約能看到連綿的山脈輪廓——那是鎖龍山的方向。
“繼續往北!”林硯咬著牙,“隻有到了鎖龍山,我們纔有活路!”
他們在荒草叢裡深一腳淺一腳地奔跑,身後的追兵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有影蝠尖銳的嘶鳴。
林硯能感覺到,中年男人的氣息像跗骨之蛆一樣追在後麵,織脈境巔峰的元炁壓迫得他胸口發悶。
就在這時,蔡清雪突然“啊”了一聲,摔倒在地。
“怎麼了?”林硯急忙回頭。
蔡清雪的腳踝被一根露出地麵的樹根絆倒,崴了一下,疼得站不起來。
追兵的腳步聲更近了,手電筒的光柱在草叢裡掃來掃去。
“你先走!”蔡清雪推了林硯一把,將銀色剪刀塞到他手裡,“拿著這個,去找張老,告訴蘇老闆……我冇給她丟人!”
“我不會丟下你!”林硯眼眶發紅,彎腰想把她背起來。
“彆傻了!”蔡清雪眼圈也紅了,卻倔強地瞪著他,“你帶著我跑不掉的!界心石不能落在織界盟手裡!快走吧!”
中年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得意的獰笑:“跑啊!我看你們往哪跑!”
光柱照在了他們身上,將兩人的影子釘在濕漉漉的地麵上。
林硯看著蔡清雪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越來越近的追兵,心臟像是被撕裂了一樣。
他該怎麼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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