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鏡裡的雙城雨 第6章 鏡湖碎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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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川自觀星樓習藝已逾月餘，樓中日夜星影流轉，諸門弟子各懷鬼胎，步步如履薄冰。夜色如墨，樓外湖畔微風拂柳，水麵映出點點星輝，恍若天衍圖在湖心浮現。傳言此湖名“鏡湖”，乃觀星樓鎮樓之地，湖底藏有古鏡，能照見人心魄影，辨虛實善惡。黎川自獲異能“觀心”後，常於夜深獨步湖畔，試圖在水鏡中窺見命數流轉的奧義。

這一夜，湖麵如玉，星光碎舞。黎川靜坐湖邊，指尖輕觸湖水，感受那一縷縷靈息流轉。忽有異動，一道青影自柳樹間掠過，衣袂飄然，無聲無息。黎川心神一凜，凝神觀之，卻見來者眉目如畫，眸中藏星，氣息清冷。正是觀星樓新晉客卿——蘇槐。

蘇槐來曆成謎，入樓不過三日，便引諸多傳言。有言她乃西域秘境門人，亦有言她曾於魔門曆劫而歸。黎川素來謹慎，並未輕信，卻驚覺蘇槐一舉一動，彷彿總能引動樓中氣運。

“黎川。”蘇槐輕喚，聲音如夜風拂水，帶著莫名的迴響，“你感知到湖底的異動了嗎？”

黎川微微頷首，目光不離湖麵，“湖中星影似有裂痕，彷彿有人在水下佈置禁製。”

蘇槐微微一笑，眸光如秋水橫波，“你可知，這鏡湖之下，藏著觀星樓真正的秘密。”

黎川心頭一震，正欲追問，湖麵驟然泛起漣漪，一道幽藍光柱自湖心直衝夜空。星輝如雨，碎落湖麵。湖底隱隱傳來低沉的嗡鳴聲，彷彿有龐然巨物甦醒。蘇槐袖中符籙飛舞，口中低唸咒語，湖水隨之晃動，映現出一麵殘破古鏡，鏡身裂痕縱橫，星光在其上遊走成奇異的紋路。

“此鏡乃天衍之物，能映命數，照見萬象。”蘇槐低聲道，“但如今，有人以邪術欲奪命格，樓中眾人皆受其擾。”

黎川凝視古鏡，隻覺自身靈識被牽引，心魄彷彿墜入無儘星海。鏡中忽現諸人影像，師兄林潛眉心硃砂閃爍，師妹洛雨兒衣袂染血，甚至觀星樓主沈明石，亦在鏡中麵容隱現，眉宇間儘是詭譎莫測的黑影。鏡影流轉，眾人命格交錯，似有一隻無形大手在暗中操控。

蘇槐收攏衣袖，神情肅然，“黎川，你可願與我攜手，探明鏡湖之變？此劫非一人可破，唯眾誌可成。”

黎川沉吟片刻。自師門入樓以來，信任早已成為奢侈之物。樓中師友難辨，蘇槐身份成謎，若輕信，恐步前人覆轍。但湖底異動愈發劇烈，命格錯亂已非尋常之禍。

“我願一試。”黎川目光堅定，靈識流轉，觀心之力悄然發動。他窺見蘇槐心底，有一抹蒼涼與堅決，遠勝樓中諸人。蘇槐見狀，唇角微揚，似已明瞭黎川心思。

二人並肩立於湖畔，蘇槐祭出一枚星辰符，符光化作銀練，纏繞湖心古鏡。鏡麵驟然湧現黑影，一隻虛幻的手掌欲從鏡中探出，蘇槐低喝一聲，符籙激盪，星輝化劍，將黑影斬斷。湖麵暴動，水霧升騰，無數碎影在夜色中狂舞。

鏡湖深處，忽有一人從水下浮現，身披黑袍，麵容模糊，唯眼中赤光如火。此人自湖底步出，手執斷鏡，氣息邪異，湖中星輝被吸納殆儘。蘇槐眉頭緊皺，低聲道：“此人乃魔門‘攝魄使’，專攝命格、亂人心誌。”

攝魄使冷笑，聲音如鐵鏽磨礪，“觀星樓不過是天命傀儡，爾等不過是棋子。今日，命數將改，鏡湖歸我！”

黎川心念電轉，觀心之力全力運轉，窺見攝魄使心底無數碎裂的命格，似乎每裂一條，便有一縷邪氣湧入湖水。湖麵星輝漸暗，樓中氣運驟然不穩。蘇槐祭符抵擋，黎川靈識化為心鏡，與湖中古鏡遙相呼應。

“天命既亂，人心可定。”黎川低聲自語，心鏡之力驟然爆發。他將自身靈識注入湖心古鏡，以“觀心”之力洗滌邪氣。鏡麵碎影舞動，攝魄使身影被無形力量牽引，赤光漸滅。蘇槐乘機祭出最後一枚星符，符光如瀑，將攝魄使禁錮於湖心。

湖麵漸歸平靜，古鏡恢複清澈，星輝重新灑記水麵。蘇槐長舒一口氣，將斷鏡收起，轉身凝視黎川：“你以心定命，破鏡湖之亂，今日之舉，已然改寫樓中力量平衡。”

黎川望著湖麵碎影，心中卻知，魔門攝魄使雖退，樓中暗流未息。蘇槐的出現，打破了原有的格局，諸派勢力必將重新洗牌。湖水微瀾，星輝點點，黎川在碎影中看見自已的倒影，亦看見命數深處的迷霧。

夜色漸深，湖畔風起，黎川心頭暗自思忖：真正的命運之戰，或許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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