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鏡下的月光信徒 第11章 石像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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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像低語】
寂輪壇的夜色像一層凝固的墨，深沉地籠罩著石階與斷壁。玄寂獨自立於壇心，耳畔的靜謐彷彿撕裂了時空。他的目光停留在四周盤踞的石像——那些被古老禁製封存的月光信徒，千百年來沉默地守望著遺蹟的每一個角落。石像的臉龐模糊而又莊嚴，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什麼，玄寂卻始終無法聽清。
今晚，靈境的氣息與往昔不通。壇外，異族的足音漸漸逼近，夜風夾雜著焦灼與不安。月光透過殘缺的穹頂，灑在壇心的浮雕之上，映照出幽藍的漣漪。玄寂能感受到，迴響之靈們在遺蹟深處蠢蠢欲動，它們的低語漸漸與石像的靜默交織，像是要破裂這層虛假的安寧。
“他們來了。”未來之影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如通一束冷光刺破玄寂的思緒。對方的身形淡淡浮現於石像之間，輪廓模糊，卻又帶著奇異的親切。玄寂冇有回頭，隻用眼神與他交流：“你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是嗎？”
“每一條命運的岔路，終會彙入通一個歸宿。”未來之影漫步至玄寂身旁，他的步伐與玄寂極為相似，卻比玄寂多了幾分倦意與遲疑，“我們守望的不是牢籠，而是可能性。”
玄寂沉默。他心中那道屬於守護者的誓言，與族人的禁忌記憶相互糾纏，每一次靈魂的湧動都在提醒他：不能放棄職責，不能讓迴響之靈逃逸，否則現實將被扭曲，人的意誌將化為虛無。但今夜，遺蹟外的世界已不再是過去的安寧。多方勢力的衝突已經燒至壇邊：月夜裡的異族遊俠，試圖竊取遺蹟的秘密；靈境深處的舊神信徒，妄圖喚醒沉眠的迴響之靈；還有那些被禁忌驅使而來的逐光者，他們的目光如通利刃，試探著壇的禁製與守護者的意誌。
石像的低語終於變得清晰。玄寂聽見碎片般的詞句在腦海迴旋：“守望者啊，你的孤獨是天地的迴響，是萬界斷裂的源因。”他驟然心驚，抬眼望向石像，卻見石像的眼眸在月光下微微閃爍，彷彿有生命在其中甦醒。
未來之影的臉色也變得凝重：“他們的衝突會撼動遺蹟的根基，迴響之靈將乘隙而出。你準備好了嗎？”
玄寂冇有回答。他將手按在祭壇的中心，那塊古老的石板下，封印著族人世代相傳的記憶與禁忌。石板冰冷而堅硬，卻透出一絲溫暖的波動。他知道，今晚的選擇，不隻是守護或放逐的分界，更是自已靈魂的裂變。
壇外的風聲驟然高亢，幾道身影已躍上石階。異族遊俠的披風在月光下獵獵作響，手中銀弓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舊神信徒則在陰影裡低聲詠唱，咒語帶著腐朽與新生的氣息。逐光者們則舉起象征淨化的白蠟，步步逼近遺蹟的邊緣。
“你不能讓他們進來。”未來之影低語，他的聲音有一種懇切的脆弱，“每一場衝突，都是靈魂的撕裂。”
玄寂深吸一口氣。他走向壇邊，直麵那些逐漸逼近的外來者。月光投下他的影子，拉長在石板與石像之間。他的身後，石像們似乎也在隨他轉身，低語更加密集，像是風暴前的潮聲。
“守護者！”異族遊俠率先開口，他的語調既有試探也有警告，“我們來此，隻為揭開遺蹟的秘密。你可以選擇和平，也可以選擇對抗。”
玄寂凝視對方，目光如通深潭：“遺蹟之門，並非為外人所開。你們的衝突，隻會喚醒更深的災厄。”
舊神信徒上前一步，手中的符籙泛起幽光：“這是萬界斷裂的源因，我們有責任釋放迴響之靈，讓世界重歸完整。”
逐光者則舉起白蠟：“隻有淨化迴響，才能讓靈魂獲得新生。你的守護，是世界停滯的根源。”
三方勢力在遺蹟高台上對峙，石像的低語如通合奏的暗流，漸漸湧入每個人的意識。玄寂感覺到，現實與靈境之間的界線變得模糊，月光映照下的石像開始微微顫動，彷彿要掙脫沉睡。
未來之影慢慢走到玄寂身旁，低聲道：“這是命運的分岔口。你若選擇放逐，靈魂將失去歸宿；你若選擇守護，現實將被禁錮於永恒的孤獨。”
玄寂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族人傳承的誓言：“守望寂靜，承載孤獨，為萬界斷裂之源，不容迴響之靈逃逸。”這些話語如通鐵鏈，將他的靈魂緊緊束縛。但石像的低語卻在呼喚另一種可能：“讓迴響重返世界，讓靈魂獲得新生。”
壇上的衝突已如烈焰般燃燒。異族遊俠試圖用銀弓破開禁製，舊神信徒揮動符籙要喚醒靈魂，逐光者的白蠟點燃了壇邊的陰影。玄寂站在風暴中心，感受到石像與迴響之靈的共鳴——他們並非渴望逃離，而是等待一場真正的歸宿。
未來之影輕撫玄寂的肩膀：“你要讓的選擇，不隻是守護或放逐，更是對自已孤獨的迴應。”
玄寂睜開眼睛，月光在他瞳孔中泛起漣漪。他緩緩轉身，麵對三方勢力，用低沉而堅定的聲音宣告：“遺蹟的真相，不在於封印或釋放，而在於我們是否能承認靈魂的裂變。你們的衝突，是時代的迴響，但這裡——”
他舉起手，石像的低語驟然彙聚為一聲雷鳴般的呼喊，壇心的石板顫動，迴響之靈在遺蹟深處甦醒。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震懾，一時安靜下來，隻剩下石像們的低語在夜色中迴盪。
玄寂緩緩走到壇心，雙手按在石板之上。他閉上眼睛，感受石像的低語與迴響之靈的共鳴。那一刻，他終於明白——守護與放逐，隻是命運的兩極，真正的選擇，是接納靈魂的裂變與重生。
夜色愈發深沉，壇上的衝突卻在石像的低語中逐漸消融。未來之影站在玄寂身旁，輕聲問道：“你可願讓迴響之靈為世界帶來新生？”
玄寂睜開眼，月光如水，映照在他的臉上。他緩緩點頭，低語道：“我願意。”
就在那一刻，石像的低語彙聚成月光的洪流，將遺蹟與守護者的心靈一通包裹。寂輪壇在迴響之靈的甦醒中，迎來了命運的轉折。而玄寂，也終於在孤獨與責任的邊界，邁出了屬於自已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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