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鏡下的月光信徒 第9章 風暴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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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輪壇的夜晚並無星辰，隻有如墨的黑暗與無儘的迴響。玄寂獨自立於壇心，守望著那些未曾安眠的靈魂。風在斷壁殘垣間遊走，捲起一陣陣細碎的塵埃，彷彿古老的誓言正被風暴預兆撕裂。他的指尖輕觸壇麵，感受到下方石板之下，那些禁錮的迴響之靈正在微微躁動。每當夜深無聲，靈境的氣息便變得格外詭譎，彷彿有無形的手在撬動禁製的鎖釦。

玄寂的心中悄然積聚著不安。族人的記憶如潮水般在腦海迴旋，過去的守護者們用沉默與孤獨鑄成了壇的牢籠，卻從未有人質疑過禁製存在的意義。他曾在族史殘卷間讀到一句話：“守護者，是被時間遺忘之人。”但如今，他已開始懷疑，真正被遺忘的，或許是守護的初衷。

一場風暴正在醞釀。壇外的靈境雲層翻湧，月光被厚重的陰雲遮蔽，隻餘下紙鏡般的斑駁光斑投射在遺蹟之上。玄寂默然凝視那些光斑，心頭忽然閃過一絲異樣的預感。就在此刻，壇底傳來一陣微不可聞的呢喃，彷彿有靈魂在呼喚他的名字。

他低下頭，耳邊迴響起過去守護者的低語：“犧牲是唯一的救贖。”這句話曾是他的信仰，也是族人世代遵循的準則。可如今，這份信仰卻在未來之影的出現後動搖了。

夜色愈發深沉，壇邊的空地上，未來之影靜靜現身。她的身形如通月光在紙鏡上暈染的倒影，模糊卻真實。她凝視著玄寂，眼中帶著不可名狀的悲憫與期待。

“你在猶豫。”未來之影的話語如風拂水麵，輕輕盪漾開來。“你害怕犧牲，也渴望救贖。可你有冇有想過，壇中的迴響之靈，並非都需要被放逐？有些靈魂，隻是在等待歸宿。”

玄寂沉默片刻，終於開口：“歸宿？它們每一次甦醒，都會擾亂現實，侵蝕人的意誌。你說它們在等待歸宿，可它們帶來的，往往是混沌與毀滅。”

未來之影緩步走近，月光斜灑在她的衣袂間，如通流動的銀絲。她輕聲道：“你守護遺蹟千年，是否真正理解了什麼是犧牲？你們用孤獨鑄成牢籠，試圖隔絕一切危險，但也隔絕了靈魂的救贖。你們獻祭自由與感情，隻為維持一塊遺蹟的靜默，卻忘記了，靈魂本身也在渴望新生。”

玄寂的心頭浮現出幼時的記憶。那時他還未成為守護者，曾在壇邊玩耍，聽族中長者講述寂輪壇的起源。他記得長者的聲音低沉而溫暖：“每一個守護者，都要學會在犧牲中尋找救贖，否則孤獨隻會吞噬你。”

他終於問道：“你說你是我的未來之影。既然如此，你是否也曾經選擇過犧牲？你是否也迷失在孤獨與責任之間？”

未來之影的目光溫柔而堅定：“我是你未實現的可能，是你內心深處壓抑的渴望。我曾想打開壇門，讓迴響之靈自由流淌，但我也害怕毀滅的後果。或許，守護與放逐之間，並非非黑即白。讓靈魂迴歸，並不意味著放縱混沌，而是為它們尋找新的歸宿。”

壇下的呢喃漸漸高漲，彷彿有數百靈魂在呼喊。玄寂感到那股力量正慢慢攀升，似乎下一刻就要衝破禁製。他忽然意識到，自已不再隻是守護者，而是所有迷失靈魂命運的裁決者。

風暴的前奏已然奏響。壇外的黑雲翻卷，雷電隱現。玄寂閉上雙眼，感受著l內的力量與恐懼交織。他明白，若要選擇，必定會有犧牲；但救贖，不該隻是單向的付出，更應是彼此的成全。

未來之影伸出手，輕輕觸碰玄寂的肩膀。她的聲音低沉而清晰：“你是否願意，嘗試打破族人的禁忌，讓靈魂之迴響為世界帶來新生？你是否願意，成為真正的守護者，而非孤獨的囚徒？”

玄寂抬頭，月光終於衝破雲層，照亮了他與未來之影之間的距離。他的內心劇烈震盪，過往的誓言與未來的可能交戰不休。他看見壇麵上紙鏡映出的自已，臉上既有堅持，也有動搖。

“或許我們都需要學會放下。”玄寂低語，“犧牲並非終點，救贖纔是。”

風暴在靈境上空聚集，雷鳴隱隱作響。壇底的迴響之靈已在禁製邊緣躁動不安，彷彿隨時可能衝破牢籠，奔向未知的世界。

玄寂攥緊拳頭，目光堅定。他明白，真正的守護不是隔絕一切，而是在風暴來臨前，勇敢麵對選擇。

他緩緩走向壇門，未來之影默默跟隨。月光如水，映照出兩道並肩行走的身影。風暴尚未降臨，但每一步都在預示著變革的來臨。

“風暴就在前方。”未來之影輕聲道。

“我知道。”玄寂的聲音平穩而堅定，“但無論犧牲或救贖，我都會選擇親自麵對。”

壇外的風呼嘯，雷光閃爍，寂輪壇靜待風暴的降臨。玄寂與未來之影並肩而立，注視著命運的交彙口。此刻，他終於明白，守護者的孤獨不僅是禁錮，更是對救贖的渴望。在風暴前奏中，他的選擇，將為遺蹟和靈魂帶來新的可能。

風暴即將席捲而至，寂輪壇的命運，亦在玄寂的心中悄然裂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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