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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裁決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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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師說老公要死,果然死了

大師算出,我的軍官丈夫會在五年後意外身亡,

我憤怒的一腳踹翻了他的攤子。

“放什麼狗屁,我老公戰功赫赫,怎麼會出意外!”

此後四年,我一直小心翼翼,

但凡有危險的任務都主動請纓,將老公保護在後方。

直到結婚五週年的紀念日,

新入伍的文藝兵紅著眼眶向他表白,

威脅他如果不答應就要殉情。

第二天,老公主動申請任務奔赴前線,還帶上了昨天向他表白的文藝兵下屬。

三天後,老公的死訊傳來,

和訊息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快遞。

裡麵是一張照片。

那是老公和他的文藝兵下屬,兩人交纏得情迷意亂。

【師母,老師不惜假死也要和我在一起。】

【你霸占了他這麼多年,現在他是我的了。】

盒子底部,放了十幾個用過的子孫嗝屁套。

看完後,我在客廳裡呆坐了三小時,

沒有去靈堂緬懷,

而是列印好了材料,準備去部隊開具死亡證明。

無論如何,

在法律層麵,喪夫這件事,今天必須坐實。

1

我走進了軍事管理處。

身後的門“哐”地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麵的陽光。

“蘇少校。”一個年輕的乾事迎了上來,眼神裡藏不住一絲慌亂,

他大概從沒接待過我這種業務的家屬,

“您……節哀。”

我衝他點了點頭,沒說話。

我徑直走向辦事視窗,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材料放在台麵上。

“你好,我來辦理我愛人厲戰的因公殉職證明。”

視窗裡坐著個五十來歲的老同誌,戴著老花鏡。

“蘇少校,”

“陸上校……是我們的英雄。部隊不會忘記他的貢獻,國家不會虧待英雄的家屬。”

我扯了扯嘴角,這大概算是個官方認證的微笑。

“謝謝,我清楚。麻煩您,按照流程辦吧。”

他歎了口氣,不再多說,開始在電腦上敲打錄入。

“這裡,家屬簽字。”

老同誌遞出一張表格和一支筆。

我接過筆,看到了“遺孀”那一欄後麵,需要我簽下的名字。

遺孀。

這個詞現在對我來說,不是身份,是資格。

我的筆尖用力,簽下了“顧影”兩個字。

老同誌收回表格,拿起一個紅色的印章,對著那張最終的證明檔案,用力地蓋了下去。

“咚!”

他把那張蓋著鮮紅印章的紙,連同撫卹金申領表一起,從視窗遞了出來。

“蘇少校,手續辦好了。”

我接過了那張紙,對折放進胸前最貼身的口袋裡。

那裡,曾經是放我和他合照的地方。

“謝謝。”

我說完,轉身就走。

推開大門,刺眼的陽光撲麵而來。

我掏出手機,撥了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幫我查個賬戶。”

“厲戰的海外後勤采購專用賬戶,我要它最近一年所有的資金流向,一筆都不能少。”

2

那張蓋著紅章的證明,在我口袋裡還沒焐熱乎,電話就回過來了。

“晚姐,查到了。”

“陸上校那個賬戶,最近一年有三十七筆采購記錄,但其中一筆三百萬的資金,繞過了常規審計流程,直接打進了一個海外的匿名賬戶。”

“能追蹤嗎?”

“不行,”

他很乾脆地回答,

“對方是頂尖高手,所有路徑都做了銷毀處理,像個鬼一樣,憑空消失了。想查,隻能從最原始的紙質單據入手,看是誰簽的字,走的哪個審批通道。”

“知道了,謝了。”

第二天一早,我換上軍裝,直接去了檔案室。

檔案室裡有股舊紙張和灰塵混合的味道,讓人鼻子發癢。

管事看到我,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蘇少校,您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您打個電話就行,我給您送過去。”

“我來找點東西。”

我言簡意賅。

“什麼東西?”

“厲戰最後一次任務的所有卷宗,包括後勤補給單。”

王乾事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搓著手說:

“蘇少校,這……這不合規定啊。任務卷宗,特彆是這種涉及‘犧牲’的,早就封存了。您是家屬,更應該避嫌……”

我沒理會他的“規定”,直接繞過他,走向那排頂天立地的鐵皮櫃。

憑著記憶,我很快找到了標注著“邊境衝突-高度機密”的區域。

我的手搭在其中一個櫃子的拉手上,正要發力。

“蘇少校。”

我回頭。

一個穿著檢察院製服的上尉站在不遠處,眼神冷靜又銳利。

他手裡也拿著一份檔案袋,看樣子也是來查資料的。

我不認識他。

“有事?”我問。

他推了下眼鏡,走了過來,站定在我麵前,目光落在我手旁的那個鐵皮櫃上。

“根據規定,這起任務的卷宗已經被封存,查閱需要軍事檢察院的特彆許可。”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沒什麼溫度,全是公事公辦的調子。

我鬆開手,轉向他,扯出一個符合“悲痛遺孀”人設的微笑。

“抱歉,我隻是……想再看看他最後一次任務的記錄。我想知道他走的時候,都經曆了什麼。”

這理由無懈可擊,充滿了情感,足以讓任何一個有點同情心的人閉嘴。

他靜靜地看了我幾秒鐘,然後,他也笑了。

“是嗎?”

他輕輕反問,然後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我以為遺孀更關心的,會是撫卹金的數額。”

3

我盯著他鏡片後的眼睛,那裡麵沒有半點同情,全是審視和探究。

我把那份偽裝出來的疲憊又加深了一層,聲音裡帶上了點被冒犯的沙啞。

“檢察官同誌,我丈夫剛為國捐軀,屍骨未寒。我隻是個想知道他最後經曆了什麼的遺孀。至於撫卹金,”

我頓了頓,直視著他,

“那是他用命換來的榮譽,我當然關心。我關心的,是彆讓這榮譽蒙了塵。怎麼,這也有問題?”

他推了推眼鏡,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反而讓開了半步。

“節哀。但規定就是規定,蘇少校。沒有許可,誰也不能看。”

“追悼會馬上開始了。”

他身後的乾事小跑過來,像找到了救星,

“蘇少校,您快去吧,首長們都到了,您是家屬,不能遲到啊。”

我最後看了那個鐵皮櫃一眼,轉身離開。

行,規定是吧。

我最喜歡跟人講規定了。

厲戰的追悼會,規格很高。

大禮堂裡黑壓壓一片,正中間掛著他的巨幅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他,穿著筆挺的軍裝。

我抱著他的遺像,坐在第一排最中間。

流程一項項地走,領導致辭,戰友發言。

就在這時候,禮堂後方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

我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來了。

白曉薇。

她果然來了,而且排場還不小。

兩個文工團的女兵一左一右地攙著她,她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在一片軍綠色中格外紮眼。

那張清純的小臉掛滿了淚水,嘴唇被咬得發白,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好家夥,不知道的還以為追悼會是給她開的。

她被人扶著,一步步往前走,目標明確——就是我旁邊的空位。

那是留給最親近的家屬的位置。

她想坐過來。

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們這邊。這就有意思了。

她在我身邊站定,帶著哭腔,:

“師母……對不起,我來晚了……我……我一聽到長官的訊息,就……就站不住了……”

說著,她膝蓋一軟,就要往我身上倒。

我沒動,就在她快要靠在我肩膀上,上演一出“我們都愛他,讓我們相互慰藉”的姐妹情深戲碼時,

我抱著遺像,站了起來。

我轉向她,目光從她哭得通紅的眼睛,落到她那身跟場合格格不入的白裙子上。

“你是哪個單位的?”

我開口,聲音不大,卻像一把冰冷的刀子。

她愣住了,抽泣都停了半秒。

“我是……文工團的白曉薇。陸長官他……”

“同誌。”

我打斷了她,聲音提高了一點,足以讓前三排的領導都聽清楚,

“追悼會是莊嚴肅穆的場合,對著裝有明確要求。你這身衣服,不合規定。”

我抱著厲戰的遺像,往前走了一步,擋在她和領導們的視線之間。

“還有,這裡是家屬席。”

我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

“你的位置,在後麵你的連隊裡。現在,請你回到你的位置上去。不要打擾我們,悼念英雄。”

白曉薇的臉,瞬間從慘白變成了漲紅,又從漲紅變回慘白。

她站在那裡,像個被當眾扒光了衣服的小醜。

她大概以為我會跟她吵,跟她鬨,或者至少會默許她這場博取同情的表演。

可惜,小醜而已,都不用我出手,

規定和紀律,就能清楚地告訴她——她不配。

4

追悼會結束了,我抱著厲戰的遺像回到家。

家裡空蕩蕩的,跟他出任務時沒什麼兩樣,但我知道,這一次,他不會再回來了。至少,不會再以我丈夫的身份回來。

蕭澈不讓我看檔案,沒關係。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身為特種部隊的資訊戰專家,我有的是辦法看到我想看的東西。

我開啟一台經過特殊改裝的軍用筆記本,跳過常規路徑,直接進入了南部戰區的任務資料庫。

整個過程沒用十分鐘。

關於他最後那次“陣亡”任務的所有資料,一條條在我麵前展開。

任務簡報、行進路線、後勤補給申請、傷亡報告。

一切都看起來天衣無縫。

我調出了任務發起前的所有關聯情報。

我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一條不起眼的邊境動態簡報被我從資料深處拎了出來。

簡報內容是,某邊境哨所偵測到小股敵特活動跡象,急需一批特殊型號的通訊裝置。

正是這份簡報,直接催生了厲戰那次“以身犯險”的運輸任務。

問題是,這份簡報的來源,標注的是“雪狼突擊隊前沿觀察哨”。

雪狼突擊隊,是我帶過的兵。

那段時間,他們根本沒有在那個防區執行任務。

記錄清清楚楚,他們當時遠在三百公裡外的另一片叢林裡進行野外生存訓練。

我放大了情報檔案的數字簽名。

在層層加密的程式碼下,我找到了那個最原始的簽發金鑰。

金鑰屬於厲戰。

他偽造了一份前線情報。

用我帶的兵的名義,偽造了一份足以調動一個運輸梯隊的軍事情報。

這不是簡單的貪汙腐敗,不是為了錢搞的小動作。

這是動搖國本的叛國重罪。

一旦查實,軍事法庭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原來這纔是他的死穴。

假死脫身,貪汙錢財,這些都隻是表象。

他真正要掩蓋的,是這個。

我靠在椅子上,心臟在胸腔裡咚咚狂跳。

我以為我隻是在抓姦,沒想到,一不小心摸到了一顆足以炸毀整個軍區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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