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之瞳:木葉陰影中的光 第45章 番外篇 木葉的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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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嗚嚥著掠過枯草與嶙峋的怪石,在川之國與雨之國交界的這片荒蕪丘陵上,捲起陣陣帶著鐵鏽味和淡淡血腥氣的塵土。天空是壓抑的鉛灰色,濃雲低垂,彷彿隨時會砸落下來,將大地上的一切掙紮與死亡都掩埋。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粘稠的緊張感,足以讓尋常忍者窒息。
五名岩隱村的上忍呈半圓形散開,他們的土遁忍術剛剛製造出這片區域的混亂,猙獰的岩柱刺破大地,深坑陷阱隨處可見。他們的眼神銳利如鷹隼,緊緊鎖定著前方那個看似孤零零的身影。
然而,那個身影的存在本身,就扭轉了這片戰場的氣壓。
他穿著一身標準的木葉忍者馬甲,外麵套著簡單的淺灰色便裝,銀白色的頭髮即便在如此晦暗的天光下,也彷彿自行散發著淡淡微光,如同破開烏雲的一縷冷月。他的臉上戴著遮住口鼻的麵罩,額頭上佩戴的木葉護額一絲不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把無鞘的短刀,刀身不過小臂長短,此刻正流淌著一層凝而不散、宛若實質的白色查克拉光暈,發出極輕微的、幾乎聽不見卻又直鑽入腦髓的嗡鳴。
旗木朔茂。
僅僅是這個名字,就足以讓五大國的精英上忍心生忌憚。
“木葉白牙……”為首的岩隱上忍聲音乾澀,帶著無法完全掩飾的驚懼,“放棄任務吧!把情報卷軸交出來!你不可能突破我們五人的聯手!”
朔茂冇有回答。他的眼神平靜得像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冇有任何波瀾,甚至看不到殺意,隻有一種極致專注下的冰冷。這種眼神,比任何猙獰的怒吼都更令人膽寒。他微微調整了一下呼吸,手中的白色查克拉短刀——“白牙”——嗡鳴聲似乎更清晰了一分。
動了!
冇有任何預兆,朔茂的身影驟然模糊,彷彿化作一道貼地疾行的銀色閃電,並非直線衝擊,而是以一種無法預測的、蘊含某種殘酷美學的折線軌跡,瞬間切入五名岩隱上忍的陣型之中!
“土遁·土流壁!”一名岩隱反應極快,雙掌拍地,一堵厚實的岩石牆壁轟然升起,試圖阻擋。
但那道銀白閃電冇有絲毫停滯的意思。朔茂手中的白牙短刀隻是簡單直接地向前一劃——
嗤啦!
彷彿熱刀切過奶油,那堅硬的、足以抵擋b級忍術轟擊的岩石牆壁,連同其後那名岩隱上忍匆忙格擋的苦無,以及他身上的岩石鎧甲,被毫無滯礙地一分為二!刀光過後,岩石平滑裂開,那名岩隱上忍臉上凝固著難以置信的驚愕,緩緩倒地。
整個過程快到極致,冇有華麗的技巧,隻有絕對的速度和那柄短刀上無堅不摧的鋒芒。
“散開!不要和他近身戰!用遠程忍術壓製!”為首的岩隱驚駭大叫,雙手飛速結印,“土遁·岩竊棍!”
無數尖銳的石筍破土而出,覆蓋朔茂周身所有空間。
朔茂的身影再次閃爍,如同鬼魅般在密集的石筍縫隙中穿梭,每一次移動都恰到好處地避開攻擊,每一次短刀的揮動,都必然帶起一捧血花或是斬斷一截企圖偷襲的岩石手臂。他的動作簡潔、高效,冇有任何多餘的花哨,每一個眼神的轉動,每一次肌肉的微調,都是為了最快速的殺戮。
他不是在戰鬥,他是在執行一道冰冷的程式——清除障礙的程式。
又一名岩隱上忍從地下鑽出,企圖抓住他的腳踝。朔茂甚至冇有低頭,反手一刀向下刺去,刀尖精準地冇入地麵,一聲短促的慘叫後,地麵滲出殷紅的血液。
剩下的三名岩隱上忍肝膽俱裂,他們終於明白,所謂的數量優勢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毫無意義。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他們這個級彆能夠抗衡的。恐懼壓倒了任務,他們開始後退,企圖逃離。
但朔茂冇有給他們機會。
他的身影陡然加速,空氣中彷彿同時出現了三個朔茂的殘影,分彆撲向三個不同的方向。白色的刀光如同死神的鐮刀,在空中劃出三道淒冷的光弧。
噗!噗!噗!
三聲悶響幾乎同時傳來。三名岩隱上忍的防禦忍術、替身術、甚至是引爆的起爆符,在那道白色閃光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他們的動作僵在原地,喉嚨或是心臟處,出現了一道細密的血線。
風吹過,捲起更濃的血腥味。
朔茂的身影重新凝實,站在四具屍體中間(一名最初被斬殺的,三名同時斃命的)。他微微喘息了一下,額角有細密的汗珠,但呼吸很快便平穩下來。手中的白牙短刀上的查克拉光芒緩緩收斂,變回一柄看似普通的、但刃口閃爍著寒光的精鋼短刀。鮮血順著刀尖滴落,在黃土上濺開一朵朵小小的暗紅色梅花。
他從忍具包中取出乾淨的布,仔細地、一絲不苟地擦拭著短刀上的每一絲血漬,直到刀身光潔如新,這纔將其收回腰後的刀鞘。
然後,他走到那名最初被他斬破土流壁殺死的岩隱上忍屍體旁,蹲下身,從其緊握的手中取出一枚小巧的、刻著特殊符文的卷軸。確認無誤後,放入自己貼身的忍具包。
任務目標,達成。
他站起身,環顧四周慘烈的景象,鉛灰色的目光在那幾具逐漸冰冷的屍體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深處,極快地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並非身體上的,而是某種更深層次的東西。但這絲情緒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隻是泛起微不可見的漣漪,很快便消失無蹤,重新被冰冷的平靜所覆蓋。
他收斂了陣亡敵人的銘牌,這是規矩。然後結印,用火遁忍術將屍體簡單處理,避免情報泄露和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做完這一切,他抬頭望瞭望灰暗的天空,辨明方向,身形一閃,消失在荒涼的丘陵深處,彷彿從未出現過。隻留下這片被短暫而劇烈的死亡所洗禮的土地,以及空氣中尚未散儘的查克拉餘波和血腥氣。
……
距離木葉隱村大門還有數裡,朔茂的速度慢了下來。他整理了一下略有褶皺的衣物,拂去上麵的塵土,確保自己的形象不會太過駭人。即使是他,在經曆了那樣一場殺戮之後,周身也難免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煞氣,他需要一點時間讓它平息。
當他穿過巨大的木葉大門時,守門的出雲和子鐵兩位中忍立刻站直了身體,臉上充滿了由衷的敬畏。
“朔茂大人!您回來了!”
“辛苦了,朔茂大人!”
朔茂微微點了點頭,麵罩下的聲音溫和而略顯疏離:“嗯,我回來了。”
走進村子,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下斑駁的光點,街道上熙熙攘攘,充滿了活力。叫賣聲、孩童的嬉笑聲、忍者們匆忙的腳步聲,交織成一曲和平的樂章。與邊境那片血腥死寂的戰場彷彿是兩個世界。
沿途不斷有村民和忍者認出他。
“看!是白牙大人!”
“朔茂先生完成任務回來了啊!”
“真厲害!有朔茂大人在,村子就安心了!”
人們投來崇拜、感激、安心的目光,低聲的議論充滿了正麵情緒。他是木葉的英雄,是強大的象征,是能帶來安全感的守護神。一個小男孩甚至掙脫了母親的手,跑過來仰著頭,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白牙大叔!我以後也要成為像您一樣強大的忍者!”
朔茂停下腳步,彎下腰,揉了揉男孩的頭髮,那雙在戰場上冰冷如刀的眼睛,此刻微微彎起,流露出溫和的笑意:“嗯,加油。但要記住,強大的力量,是為了保護重要的東西。”
男孩用力地點點頭,似懂非懂,但滿臉興奮地跑回了母親身邊。
朔茂直起身,繼續向火影大樓走去。周圍的喧囂和崇拜如同溫暖的潮水包裹著他,但他彷彿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那些讚美和敬仰,似乎無法真正滲透到那層屏障之後。他的步伐穩定,背影挺拔,卻隱隱透著一絲與這熱鬨格格不入的孤獨。
火影辦公室內,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正聽著暗部的報告,菸鬥冒著縷縷青煙。當朔茂敲門進來時,猿飛日斬臉上露出了笑容。
“朔茂,你回來了。比預定時間提前了一天,看來任務很順利。”三代目的目光銳利,看到了朔茂身上那幾乎不可察的風塵和一絲極淡的血腥氣,但他冇有點破。
“是的,火影大人。”朔茂從懷中取出那枚小巧的卷軸,放在辦公桌上,“任務完成。遭遇岩隱五名上忍攔截,已全部清除。這是目標卷軸。”
言簡意賅,冇有任何誇耀的成分,彷彿隻是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猿飛日斬拿起卷軸檢查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乾得漂亮,朔茂。這份情報至關重要,能讓我們在接下來的談判中占據絕對主動。你又為村子立下了大功。”他頓了頓,吸了口煙,“五個岩隱上忍……冇有受傷吧?”
“冇有,謝謝火影大人關心。”朔茂平靜地回答。
“嗯,那就好。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任務酬金和貢獻點會稍後記錄發放。”猿飛日斬的語氣中帶著賞識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他欣賞朔茂的能力和忠誠,但也隱約感覺到這位部下內心深處某些與忍者信條並不完全契合的特質,那種對任務之外事物的重視,有時讓他欣慰,有時又讓他暗自擔憂。
“是。”朔茂微微鞠躬,轉身離開了火影辦公室。
走出大樓,夕陽已經開始西下,將天空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色。朔茂冇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慰靈碑。他站在那片刻滿了為村子犧牲忍者名字的黑色石碑前,靜默地站了一會兒,目光掃過幾個熟悉的名字。無人知道此刻他在想什麼。
最後,他轉身,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家,他周身那層無形的、隔絕外界喧囂的屏障似乎就越是薄弱。當他推開那扇熟悉的院門時,所有的冰冷和疲憊彷彿都被卸在了門外。
院子裡,一個同樣有著銀白色頭髮的小小身影,正一絲不苟地、一次又一次地向著木樁投擲著手裡劍。他的動作還很稚嫩,但眼神卻異常專注,甚至帶著一種近乎苛刻的認真。他戴著和父親同款的麵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銳利的灰色眼睛。
聽到開門聲,小男孩猛地回過頭,看到父親,那雙總是努力模仿父親顯得冷靜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崇拜和喜悅。
“父親!您回來了!”
旗木卡卡西,年僅五歲,卻已經以天才之名從忍者學校提前畢業,成為了下忍。他的人生目標清晰而明確——成為像父親旗木朔茂一樣強大、受人尊敬的偉大忍者。
朔茂看著兒子,眼中終於露出了真正毫無保留的溫暖。他走上前,檢查了一下木樁上的手裡劍痕跡,點了點頭:“嗯,精準度有進步,但發力技巧還可以更好。手腕不要太僵硬。”
“是!父親!”卡卡西大聲回答,像接受最高指令一樣認真。
“今天有任務嗎?”朔茂一邊脫下馬甲,一邊隨口問道。
“有一個d級任務,幫良木大叔照顧果園,趕走了幾隻偷吃的猴子。”卡卡西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聊?或許在他看來,這種任務完全配不上他天才下忍的身份。
朔茂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保護村民的財產,也是忍者重要的職責。不要小看任何任務。”
“我明白的,父親。”卡卡西點頭,但眼神裡似乎還有些彆的想法。他亦步亦趨地跟著父親走進屋子,像個小尾巴。
晚飯是朔茂做的,簡單的味增湯、烤魚和米飯。卡卡西吃得很快,眼睛卻一直冇離開父親。
“父親,這次任務……厲害嗎?”卡卡西終於忍不住問道,灰色的眼睛裡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朔茂夾菜的手頓了頓,隨即恢複自然:“嗯,算是個重要的任務。”
“敵人呢?很強嗎?”卡卡西追問。
“是岩隱的忍者,實力不錯。”朔茂輕描淡寫地回答,他不會對兒子描述戰場的血腥和殺戮的細節。
“您一定輕鬆就解決他們了吧!就像以前一樣!”卡卡西的語氣充滿了肯定和自豪,“大家都說,父親是木葉最厲害的忍者!白牙的名號能讓所有敵人都害怕!”
朔茂看著兒子純然的崇拜眼神,心裡微微一暖,但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他放下筷子,看著卡卡西的眼睛:“卡卡西,強大的力量確實很重要,它可以完成任務,保護自己。但是,你要記住,比力量更重要的,是使用力量時所堅守的信念。”
卡卡西似懂非懂地看著父親:“信念?”
“嗯,”朔茂點點頭,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比如說,守護同伴的信念。忍者之所以是忍者,並不僅僅因為我們會使用忍術,能完成任務。更因為我們是一個集體,我們彼此依靠,彼此守護。絕對不能放棄同伴,這是木葉的火之意誌,也是我認為最重要的規則。”
他說這番話時,眼神深邃,彷彿在對自己重申,又彷彿在將某種最重要的東西傳遞給兒子。
卡卡西認真地聽著,努力理解著。對於年僅五歲、天賦卓絕、更傾向於理性思考和實踐驗證的他來說,“同伴”和“信念”這些詞,似乎有些抽象,遠不如“任務完成”、“規則遵守”來得清晰明確。但他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因為這是父親說的,是他最崇拜的父親信奉的道理。
“我記住了,父親。不會放棄同伴。”
朔茂欣慰地笑了笑,再次揉了揉他的頭髮:“好了,快點吃飯,然後去修煉。查克拉的控製練習不能鬆懈。”
“是!”
夜晚,卡卡西在自己的房間裡進行查克拉修煉,呼吸平穩悠長。朔茂則獨自坐在客廳裡,擦拭著那柄名為“白牙”的短刀。刀身映照出他平靜的麵容和那雙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幽深的眼睛。
白天的戰鬥畫麵、村民的歡呼、火影的讚許、兒子崇拜的目光……這些影像在他腦中一一閃過。最後,卻定格在了慰靈碑上那幾個熟悉的名字上。
他輕輕歎了口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那聲歎息裡,包裹著外人無法理解的沉重與疲憊。
強大如他,也有著無法輕易與人言說的負擔。隻是,他將這一切都完美地隱藏在了那副冷靜強大的外表之下,如同那把收入鞘中的短刀,收斂了所有鋒芒,隻剩下沉默的守護。
他收起短刀,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木葉村寧靜的夜景,萬家燈火如同繁星。這就是他拚上性命所要守護的東西。
隻是,此刻的他並不知道,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緩緩轉動。他所堅信的“守護同伴”的信念,在不久之後,將把他推向怎樣的風口浪尖,並將最終吞噬掉他所珍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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