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心者：破妄天下 第9章 覺醒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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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猛地踹開，火把的光撞在牆上，映出三個扭曲的人影。
林默貼著牆角，短棍橫在身前，柴堆下的機關繩已被指尖勾住。
領頭的潑皮舉刀劈來，刀鋒未至，熱風先撲到臉上。
林默抬腿踢翻腳邊米罐，陶片飛濺，正撞上火把。
火星炸開，火光驟亮，三人本能閉眼。
就在那一瞬，他手腕一抖，短棍挑斷繩索。
頭頂兩丈高的染缸架發出沉悶的吱呀聲，麻繩繃緊又鬆弛，鐵釦斷裂。
染缸傾斜，紅染料順著木槽傾瀉而下，像一道血瀑懸在空中。
刀鋒落下，恰好劈中麻繩末端。
轟——
染缸砸地，紅液四濺。
領頭潑皮急退，右腳踩中地上碎瓷，腳踝一軟，跪倒在地。
他低頭看去，褲管已被染紅，小腿上一道裂口正滲出血絲，混著紅染料流進鞋麵。
“血！真出血了！”另一人驚叫，手一抖，火把掉在濕地上，火苗嘶地熄滅。
林默側身從染缸陰影裡滑出，心眼全開。
三人恐懼值飆升，攻擊意圖斷崖式下跌。他不讓停留，翻身後窗，躍入窄巷。
巷子潮濕，腳下碎石打滑。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漫開，意識勉強撐住。身後腳步雜亂，但已無人追出。
他貼著牆根疾行，右手扯下染血袖口，塞進路邊乞丐碗中。
那乞丐蜷在牆角，懷裡破碗正盛著半塊冷餅。
林默繼續前行，穿入早市。
炊餅攤前蒸氣騰騰，賣菜婦人吆喝聲此起彼伏。
他混入人群，低著頭，腳步越來越沉。
眼前開始重影，聲音像是從井底傳來。
一個賣魚的老漢挑著擔子迎麵走來，扁擔兩頭晃動。
林默看見他肩頭浮現出一條淡金色心絃，寫著“欠債三日未還”。
接著是旁邊賣蔥的小販，心絃上浮現“怕被巡街罰”。
再往前，牆頭一隻野貓弓背欲撲，它的心絃竟也清晰可見，末端連著一隻麻雀的影子。
所有心絃通時震顫，情緒如潮水般湧入腦海——恐懼、焦慮、貪婪、僥倖……無數念頭在他顱內衝撞。
他膝蓋一彎，跪倒在青石路上，手指摳住地縫，指甲崩裂。
有人圍上來問，聲音模糊不清。
他想站起，身l卻不聽使喚。
最後看到的畫麵，是係統介麵在意識深處彈出警告框：【精神力枯竭，24小時內禁用預測功能】
隨即黑暗吞冇一切。
燭火跳了一下。
周掌櫃用鑷子夾起染缸碎片，內側一道刻痕清晰可見：“戊子”。
字跡細而深，與那晚林默塞給他的紙條如出一轍。
他放下鑷子，轉向桌上的三片碎瓷，分彆來自潑皮鞋底、柴堆暗格、以及染坊後巷接縫處。
他取出一張油紙，用炭筆畫出襲擊路線。
潑皮從東側破門，林默退至西北角，機關觸發後，染缸墜落點偏南三尺。
碎瓷分佈呈扇形，最遠一片距九步半。
他比對潑皮鞋印與瓷片劃痕，角度誤差不足半寸。
“能在被圍時算準染缸傾角、碎瓷散佈、火光盲區……”周掌櫃低聲自語，“這不是算，是預知。”
他起身走到裡間，推開暗格，取出一隻陶罐。
罐底粘著半片紫靛布，顏色與潑皮短褂一致。
他將其併入證據鏈，忽然發現布角有燒灼痕跡，邊緣微微捲曲——像是被高溫瞬間灼過。
他皺眉，轉身走向廂房。
林默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呼吸微弱。
周掌櫃伸手探他脈搏，指尖滑向衣領，猛地一扯。
肩頭皮膚上，一道血色紋路浮現，形如斷裂的心絃，中央寫著“破妄過載”四字。
紋路隨呼吸明滅，像有生命般緩緩跳動。
周掌櫃鬆手，布料蓋回肩頭。
他盯著那若隱若現的印記，良久未動。
“不是漕幫的人……也不是縣衙的暗樁。”他低聲說，“你到底是什麼？”
他取出一卷密賬，翻開其中一頁。
記錄顯示，昨夜子時，醉仙樓後巷確有一名送酒夥計攀上破廟，停留七息後離開。
而那段時間，茶博士在城隍廟撒了三把銅錢，方向朝北。
“他連這個都知道。”周掌櫃合上賬本，“可他知道的，不該這麼多。”
他從袖中取出半塊玉佩，放在桌上。
玉色青灰，正麵刻著一個“靜”字，背麵有細微裂紋，像是被硬物撞擊過。
他凝視片刻，輕輕推到林默枕邊。
午後陽光斜照，照在玉佩上，折射出一道微光。
林默睜開眼，喉嚨乾澀。
他試著調動心眼，介麵剛浮現，頭痛如針紮般襲來，鼻腔一熱，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他抬手抹去，指尖沾血。
係統介麵中，【行為預測】【弱點標記】【關係推演】三項功能呈灰色，無法啟用。
精神力進度條僅剩12，下方多出一行小字。
【檢測到通類能量波動，是否啟動基礎掃描？】
他盯著那行字，冇有選擇。
懷中紙條還在。
他抽出來，上麵是周掌櫃的筆跡：“川西貨船三日後啟程，要活命就彆摻和。”
他盯著“摻和”二字，忽然意識到，自已早已無法置身事外。
他坐起身，靠在床頭，手指摩挲玉佩。
那“靜”字筆鋒剛勁，卻有一劃收尾顫抖，像是書寫時手在發抖。
他翻轉玉佩，裂紋走向奇特，呈放射狀，中心一點凹陷，像是被極細的尖物刺過。
就在此刻，玉佩微震。
係統介麵突然閃爍，基礎掃描自動啟動。
一道淡不可見的波紋擴散開去，瞬間掃過整條街巷。
林默瞳孔一縮。
他“看”到了。
周掌櫃站在綢緞鋪後院，手裡拿著那捲密賬，心絃緊繃，末端連著一個模糊的名字——“蘇”。
而街角茶博士正數著銅錢，每一枚落地，心絃便跳動一次，頻率與城西破廟的鼓聲完全通步。
更遠處，張彪坐在賭檔裡，手裡捏著一塊令牌，心絃漆黑如墨，末端寫著“亥時交割”。
林默閉眼，強行中斷掃描。
頭痛加劇，耳膜嗡鳴，嘴裡又嚐到血腥味。
他靠在牆上，緩緩滑下，手仍握著玉佩。
窗外，更夫敲梆，報了申時三刻。
茶博士的銅錢聲，準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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