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於她的三十歲 013
梁硯修猛地鬆開手,他站起身,在一旁瘋狂喘著氣。
他差點失手殺了麵前這個人。
突然,他口袋裡的手機猛烈震動。
他接起電話,是家裡唯一還剩的管家。
他這兩天把家裡所有的傭人遣散了。
“先生,我在彆墅裡翻到了一些東西,您回來看看吧。”
梁硯修結束通話電話,衝出病房。
他回到家,管家將翻到的東西交到了他的手上——
是個檔案袋。
“這是從太太的梳妝台裡找出來的。”
許純月有個習慣,她喜歡把重要的東西藏在梳妝台的櫃子裡。
她認為,這是最安全的位置。
許純月已經走了兩天了,但梁硯修還是不願意相信她已經死了,也不願意相信她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就這樣輕飄飄走了。
所以,他要求管家在家裡好好找找,有沒有許純月留下的物件。
他拆開了檔案袋,拿出裡麵的印有聊天記錄的A4紙。
上麵的每一張截圖,都是這兩年來,白靜婉私底下挑釁許純月的證據。
原來每一次,許純月都知道,知道他藉口回公司是去找白靜婉。
甚至知道,他們在哪些地方,什麼姿勢。
梁硯修震驚地瞪大了瞳孔,手也不自覺發抖抖了抖,手裡的紙儘數掉落在地。
一直以來,他都在自欺欺人。
“先生,後花園裡還有一個燒過的火盆,這幾天您不在,我沒敢私自處理。”管家見梁硯修的情緒在崩潰邊緣,適時地出來打斷。
管家帶著梁硯修找到了放在後花園裡的火盆。
盆子裡燒過東西的痕跡很明顯,已經全部燒成了灰。
梁硯修蹲下身子,仔細打量著盆子裡的灰燼,試圖在其中發現曾經燒過的東西留下的痕跡。
打量了一圈,他發現盆子的邊緣還黏著一小塊粉色的布料。
他用手撚起來,是塊布料。
他用手指反複揉搓,辨認著布料的型別。
這個布料的手感有些過於熟悉了。
他又將布料放進在自己的眼前看了看,他眸色暗了暗,認出來了。
這是他送給許純月的第一條裙子上的。
他記得,那天他拿著攢了很久的錢,在下班後直衝去了那家店。
他指著那條裙子時,手抖的緊張感,他到現在還記得。
他能想象,如果許純月看見這條裙子,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肯定會驚訝到感動落淚。
許純月也如同他猜想的那般,拿到裙子的瞬間,他欣喜地撲到了自己身上。
緊緊抱著他,滾燙的淚水落在他的脖頸間,燙進他的心裡。
他心裡比許純月還要開心,他終於可以給她送去喜歡的衣服了
在十八歲那一年,許純月看上了這條粉色的裙子。
在二十歲這一年,梁硯修為她買下了這條裙子。
梁硯修倏地將布料攥緊,就算指尖深深地嵌肉裡也察覺不到痛,彷彿想要將它融入自己的手心。
他又抬手,捂住自己的臉。
無力感席捲他的全身。
“梁硯修!”白靜婉趁著屋外沒人,擅自闖進了屋內。
她的身後,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壯漢
看見梁硯修的瞬間,她猛然衝過去將他撲倒,按著他的臉在地麵摩擦。
她在屋內找了一圈,最後纔在後花園找到了梁硯修。
自然不能讓他跑了。
“你們兩個,上!”她轉頭對那兩個壯漢喊道。
瞬間,那兩個壯漢從白靜婉的手裡接下梁硯修。
他們把他按著,一拳一拳地狠狠砸在梁硯修的臉上和身上各處。
壯漢的力氣很大,壓著他根本動不了。
他隻能疼得發出一聲接一聲悶哼。
“梁硯修。”
他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是許純月。
很清脆,很空靈。
彷彿在他耳邊響起,又彷彿遠在天邊。
“梁硯修,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
恍惚間,他好像看見了許純月。
她臉上全是擔憂的神色,就如同他為了她捱了她父親打的那天,她的表情也是這樣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