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於她的三十歲 008
梁硯修沒有很快回來。
因為白靜婉發來的挑釁視訊裡,他正在猛撞、衝刺。
【梁太太,你輸了噢,今晚梁先生就歸我了。】
我拉黑刪除了她。
後花園裡,高潔的月亮懸在夜空。
涼薄的微光落在我身上,麵前的火盆騰騰燃燒,橙紅的火舌舔破夜色。
我從整理出來的那堆衣服裡,拿起一條粉色連衣裙。
這是梁硯修用第一筆工資給我買的。
他那時的工資也隻不過才一千多,這條裙子就花了九百。
剛拿到手,我還嘲笑他的直男審美,給我挑了個最顯黑的顏色。
可嘴上嫌棄,從出租屋到大彆墅,我都沒捨得丟掉過。
現在,我鬆開手丟進了火盆裡。
接著是我與梁硯修的婚紗照、他曾寫給我的所有保證書、便利貼。
任火舌吞沒,化為灰燼。
塵煙隨風散去,如同我與梁硯修同生共死的情誼。
我取下無名指上的婚戒,最後扔進了火盆裡。
火光映紅我慘白的臉,我低聲喃喃,把遺言說給了風聽。
“梁硯修,自此我與你塵歸塵,土歸土,再不相見了。”
……
對麵白靜婉的彆墅裡,梁硯修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
他瞥見,不遠處的空中凝結了一團黑煙。
彷彿是從自家後院飄來的。
他擔心地走到了門口,打算出門去看看。
“梁先生,你打算去哪兒啊?”白靜婉穿了一件包臀的吊帶睡裙。
孕期的她彆具風情,更有風韻。
梁硯修被她的模樣絆住了腳步。
“她不是好好地在家嗎?怕什麼,真有危險警報會響。”
她走到梁硯修身邊,手指若有似無地輕劃過他滾動的喉結。
“你不想破紀錄了嗎?”她抬眸注視著梁硯修。
墨色在梁硯修眼底翻湧,理智又一次臣服**,他低首用力吻向那兩片薄唇……
“月月,彆丟下我!”
梁硯修猛然從夢中驚醒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渾身冷汗淋漓,夢裡的痛徹心扉似乎還留有餘悸。
他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
夢裡許純月逆光站在黑暗裡,麵無表情看了自己最後一眼,便不管他如何呼喊,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光裡,再沒回頭。
梁硯修按著劇烈起伏的心口,試圖讓自己的心臟不再驟縮作痛。
誰都有可能離開他,但許純月絕對不會。
因為承受不了失去自己的痛,她曾在自己死後跟著殉情,寧願死也要跟他在一起,她纔不會離開。
這時,手機響鈴瘋狂震動。
梁硯修驚喜拿起,開啟一看,卻不是許純月打來的電話。
而是日程提醒——感恩重生日。
十二年前的今天,是他和許純月雙雙重生的日子。
梁硯修著急穿衣服下床。
懷中的白靜婉被吵醒,揉著惺忪的眼問:“怎麼了?”
她勾起唇角,露出一瞬譏笑:“這麼慌乾什麼?是怕她發現了不成?”
梁硯修的襯衣穿反,就連外套的釦子也扣錯了。
白靜婉見梁硯修不理他,又有些生氣地嘟起嘴:“她發現就發現了唄,發現了正好,給我讓位……”
“你算個什麼東西?讓位,你也配?”
砰的一聲巨響,梁硯修直接一腳踹倒了限量水晶版的labubu落地擺件。
白靜婉嚇得渾身一抖。
這是她頭一次見梁硯修發那麼大的火,也從來沒見過梁硯修那麼難看的臉色。
梁硯修踩著兩隻穿反的襪子就騰騰離開。
他本想直接衝回對麵的家中,但又怕許純月不小心看到,起疑。
隻好耐著性子強迫自己從後門出去,繞了個圈來到家門口,迎麵卻跟一輛喪葬車正麵相遇。
他暗道,真是晦氣!
梁硯修煩躁地摁了好幾下喇叭,想讓喪葬車快點駛過去。
然而前麵的喪葬車不但無動於衷,還在他家門口穩穩停了下來!
搞什麼這個喪葬車!?梁硯修氣勢洶洶摔門下車。
他走上前,一把揪起腕上纏著黑袖箍的工作人員衣領:“找死嗎?敢把車停在我家門口,趕緊給我滾!”
被揪住的工作人員一臉恐慌:“先生,我們是受人委托來接逝者的。”
梁硯修的心彷彿被狠狠攥了一把:“逝者?哪個逝者?誰讓你們來的!”
工作人員慌張報出資訊:“三天前有位女士致電與我司,委托我們來望月山莊12號接逝者,許純月。”
“她還說了,如果找不到人,就去硯月企業,找梁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