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於她的三十歲 009
梁硯修猛地愣住了,因憤怒而扭曲在一起的五官頓時僵住。
手上的力氣彷彿也被全部抽走。
工作人員見狀,趁機掙開他的手。
跟著其他人一起,進入並沒關門的彆墅將許純月的屍體搬出來。
他們將許純月搬到了擔架車上,推到了門口。
就在擔架車馬上要被推進喪葬車內的瞬間。
梁硯修忽然回神,厲聲喝止:“住手!”
他顫顫巍巍地走到了許純月旁邊,看見她蒼白的臉色,心痛地皺了下眉。
他溫柔地笑著,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
“月月她隻是睡著了,不用送去殯儀館。”
他不顧旁邊人的勸阻,義無反顧地抱起了許純月,將臉埋進她的頸窩。
“月月,乖,我們回家睡好不好?”
他的手臂抱得很近,似乎妄想將許純月融進他的身體裡一般。
“外麵冷,回家我抱著你睡。”
“梁先生,經我們核實,許小姐確實已經去世了。”工作人員湊上來。
“你在胡說什麼?”
梁硯修抱著許純月沒有鬆手,隻是轉頭朝著工作人員又一次吼道。
“昨天,她還在和我一起過結婚紀念日的,不信你們看。”
說著,他準備叫來管家調出昨晚餐廳裡的監控。
可就在想要出聲的前一秒,梁硯修倏地哽住了。
他險些忘了,昨晚他根本沒有和許純月過紀念日。
而是拋下她,在白靜婉的溫柔鄉裡流連。
監控裡怎麼可能會有他的身影。
他唇角勾起一個自嘲的笑。
“先生?”
工作人員一句話,將梁硯修的思緒拉回來。
“我們現在要將許小姐送去火化。”
工作人員示意身後的兩個人去控製住梁硯修。
在他被控製住後,另外幾個人又立馬上前將擔架推進喪葬車。
“不!我說了她沒有死,誰都不準送她去火化!”
被控製的瞬間,梁硯修向著喪葬車的方向奮力反抗。
工作人員歎了口氣,伸手將他扶起:“梁先生,請您節哀。
“關於許小姐的火化事項……”
他聲音頓了一下。
“您作為家屬,需要和我們一起去殯儀館。”
梁硯修憤憤地看向他們,坐回車內,跟隨著喪葬車一路到了殯儀館。
直到骨灰盒交在他手裡的時候,梁硯修才清楚地意識到,許純月是真的死了。
許純月拋棄了他,不要他了。
就像今天早上的那個夢一樣。
拋下他,離他遠去。
他將許純月葬在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身旁。
但他立了墓碑並沒有把骨灰盒埋進去,而是帶回了家。
他不想再讓許純月一個人孤單地躺在地底。
他抱著骨灰盒,躺在了曾經他與許純月同床共枕的床上。
床單的一側已經有些褪色了。
是許純月最愛是睡的右邊。
枕頭上也總有一圈泛白的痕跡。
是許純月每夜在床上輾轉反側時,落淚留下的印跡。
他在右側躺下,將骨灰盒放在了平時他睡的那一邊。
他伸出手,撫摸著身邊空蕩冰冷的床單。
又逐漸向上,觸碰到冰冷更甚的骨灰盒。
原來,從前他拋下許純月轉身去找白靜婉的那些日子裡。
他在外溫存的每一夜,她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梁硯修緩緩落下淚來。
洇濕了枕頭。
與這兩年裡許純月在這個枕頭上留下的淚痕融在一起。
他想起昨晚,是兩年裡許純月第一次挽留他。
可他呢?明明已經答應了她,陪她補過紀念日。
卻因為貪念一時的歡愉,又一次將她留在自己的身後,獨望著自己的背影。
她是帶著遺憾走的。
梁硯修想著,將骨灰盒撈進自己懷裡,緊緊擁著。
“再等等我,月月。”
他泣不成聲。
“等她生下我的孩子,我就帶寶寶回家一起守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