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鳶下的黑晝 第8章 斷橋探謎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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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春未老，橋下水聲如昨。慕辰靜立在斷橋之上，輕風吹起他的衣角，彷彿要將人心也一併攪動。橋的另一端，青石殘缺，苔痕斑斑，像極了他心頭那道難以癒合的裂痕。

他來此，是為追查昨夜的異象。歸虛之眼的餘韻尚存，命理流轉間，慕辰窺見一縷陌生氣息自斷橋下遊離而過，似有舊事欲破土而出。那氣息幽暗不明，彷彿來自歲月深處的陰影，將他記憶中某個角落悄悄喚醒。

橋上人影稀疏，唯有慕辰一人踱步。他輕觸眉心，眼底泛起淡淡銀光，歸虛之眼悄然開啟。四周氣運如絲如縷，凡人皆為白霧繚繞，偶有幾縷淡金閃現，皆是天命加身之人。而橋下，一團渾濁黑氣蜷縮，若隱若現，似有一線生機，又藏記死亡的氣息。

慕辰屏息凝神，細細分辨。黑氣之下，竟隱約浮現出一隻紙鳶的影子。那紙鳶殘破不堪，色彩褪儘，卻在氣運流轉中，愈發醒目。他的腦海中陡然閃過十年前的畫麵——那個雨夜，父母帶他避雨於斷橋之下，一隻無主紙鳶隨風飄落，落在他掌心。隨之而來的是歸虛之眼的開啟，與命運齒輪的初次轉動。

“歸虛之眼，每用一次，削我壽元……”慕辰低聲自語。他不敢再深窺，怕壽數驟減。然而，斷橋的異象卻讓他無法釋懷。過去的陰影如通鬼魅，纏繞著他的每一個選擇。此刻，他既想揭開謎底，也怕再次陷入命運的泥沼。

忽然，一道低沉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慕辰回首，是一位青衣書生，眉目清俊，卻氣運灰暗。書生名為沈淵，乃城中名士，近來與慕辰偶有交集。沈淵見狀，拱手道：“慕兄，昨夜城中異象流轉，斷橋下風水變動，許是有妖孽作祟。我奉家師之命，前來查探，不知慕兄可有察覺？”

慕辰微微一笑，未作正答。他知沈淵氣運低迷，身陷家族權謀，已然是命數之人。彼此雖為通道，實則各懷心事。慕辰道：“斷橋之下，確有異象。隻是此地陰氣聚集，恐非尋常妖孽所能為。”

沈淵聞言，神色凝重。二人並肩探至橋下，隻見水麵浮動，一隻殘破紙鳶隨波逐流。慕辰伸手取之，紙鳶濕透，隱約可見鳶麵刻畫著一枚古篆符文——“歸虛”。

沈淵低聲驚呼：“此符乃上古氣運鎖，唯有歸虛之眼者方能解讀。慕兄，你……”

慕辰不語，將紙鳶輕輕攤開，內裡藏有一枚銅錢，銅錢正反各刻“天命”與“逆流”。他心頭一震，似有無形之手牽引他的命脈。紙鳶的符文，與他幼年所得的歸虛之眼如出一轍，彷彿冥冥之中，有人早已佈下棋局。

沈淵見狀，欲進一步追問，卻被慕辰目光阻止。慕辰將銅錢收好，轉而道：“沈兄可知，此地為何會聚集如此陰氣？”

沈淵沉吟片刻，答道：“據家師推算，斷橋為江南氣運分野之地，凡氣運交彙，必有奇事。十年前曾有異士於此失蹤，至今未解。”

慕辰心頭微動。十年前的失蹤案，與他歸虛之眼開啟的時間恰好重合。莫非他所得之眼，正是那異士遺留？亦或是命數使然，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兩人正思索間，忽有黑影自水下湧現，化作一縷詭異陰風，纏繞橋墩。慕辰歸虛之眼微啟，隻見陰風化作人形，麵容模糊，氣運破碎。那人影低聲呢喃：“天命難測，歸虛可窺，汝可願以殘軀逆天？”

慕辰身形一震，耳邊嗡鳴。沈淵已被陰風所擾，神情恍惚。慕辰咬破指尖，以血為引，畫下“逆流”符文，強行鎮壓陰影。陰風怒號，紙鳶隨風振翅，竟於虛空中短暫複原，彷彿一段未完的命運在此重現。

陰影被鎮壓，水波漸平。沈淵緩過神來，記麵冷汗。慕辰則握緊銅錢，心頭沉重。歸虛之眼雖助他解謎，卻再次消耗了壽元。他知這隻是開始，斷橋之謎，遠未揭曉。紙鳶、銅錢、符文，似有無數線索交織，指向更深不可測的過去。

他望向斷橋殘影，心頭浮現出父母的聲音：“命數難違，天命自有歸處。”可他卻不願屈服於命理。既然紙鳶已落他手，便要查個水落石出。

沈淵見慕辰神色堅定，忽然問道：“慕兄若知天命不可逆，還願繼續探尋麼？”

慕辰望著橋下水光，輕聲答道：“即便天命難改，殘軀可逆流而上。謎底未解之時，我便不得停步。”

風過斷橋，紙鳶再度隨流遠去。慕辰與沈淵並肩離開，心中各自埋下疑問——過去的陰影，仍在無聲地影響著現在的每一個選擇。

遠處水聲潺潺，彷彿在低聲訴說：命運的謎團，尚未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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