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其一生是為了什麼 第0章 未命名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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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道題的墨水凝固在筆尖，就像我腦子裡那點破事一樣，卡死了。晚自習的鈴聲炸響，周圍瞬間爆發出一種假釋般的躁動，收拾書包的嘩啦聲、對答案的哀嚎、約著去哪家網吧的臟話。一切都他媽的如此熟悉，像一盤循環播放的爛磁帶。

我慢吞吞地合上根本就冇寫幾頁的練習冊，塞進那個磨破了邊的書包裡。站起來，脊椎哢吧作響，跟要散架似的。

走出教學樓，冷風像一耳光抽在臉上，挺疼，但至少讓人清醒點，比裡麵那混著汗味和焦慮的暖氣強。口袋裡手機震了一下，估計又是哪個傻逼群裡的無聊八卦，我懶得看。

路口紅燈亮得刺眼，我停下。旁邊一個哥們兒邊等邊拿著小本子背單詞，嘴裡唸唸有詞，表情虔誠得跟他媽的信徒一樣。我看著他那樣子，突然有點想笑，又有點悲哀。我們都在乾嘛呢？

綠燈亮了。那哥們兒嗖地一下就衝了出去，奔向他的光明未來。我挪動腳步，混進人流裡。

算了。

看透了個底兒掉，然後呢？日子還不是得像傻逼一樣過下去。高考會來，會走；分數會出，會決定我去哪個城市繼續當傻逼。可能還是會被坑，會失望，會他媽的無語到想罵街。

我都習慣了。

但習慣不代表就認輸。更像是一種……戰術性臥倒。我知道這遊戲有多爛，但我還冇退服。我貶低這一切，是因為我還在意，還他媽的不甘心就這麼算了。真正的麻木是連罵都懶得罵。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肺管子被刺得生疼。

去他媽的絕地逢生。

絕地就是絕地。

但我偏要看看，就在這絕地裡，我能活成什麼逼樣。

哪怕就為了有朝一日，能更理直氣壯、更有底氣地對著這個世界說一句：

“我操。”

828晚自習下課鈴響了，像一聲救贖的歎息。我把寫得密密麻麻的卷子塞進書包，拉鍊的聲音乾脆得像一種終結。

走廊裡擠記了人，各種牌子的洗衣液和汗味混在一起，構成一股真實的、活著的氣息。冇人談論人生的意義，都在罵今天的作業真他媽多，或者商量著一會兒去小賣部買什麼口味的泡麪。

我走在裡麵，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那個白天剛被我心裡嘲諷過“虛偽”的通學發來的訊息：“剛看到老師發的補充題pdf，轉發給你了。彆忘了看。”

我手指停頓了一下，回了兩個字：“謝了。”

看透了一切很牛逼嗎？也許吧。但此刻，我發現能讓我感覺真實地“活著”的，不是那些鋒利的、看穿一切的思想，而是書包沉重的下墜感，是晚上有點涼的風，是泡麪紅燒牛肉味的熱氣，甚至是他媽的一句多餘的、冇什麼實際意義的“關心”。

絕地不會逢生。

但絕地裡會長出一些奇怪的、頑強的玩意兒。比如一株從水泥縫裡鑽出來的野草，它不在乎意義，不追求陽光，它就是非要長出來。

去他媽的意義。

我拉緊校服外套，彙入嘈雜的人群，走向那個亮著燈的小賣部。

我依然看透一切，但我選擇先去吃碗泡麪。

這他媽就是我現在的“逢生”。

所以是嗎？

絕地逢生？彆搞笑了。絕地就是用來認清你無處可逃的。

但認清之後，反而踏實了。就像知道遊戲註定輸局，反而能撇開勝負心，專注於怎麼讓過程爽一點，或者至少，讓過程冇那麼難熬。

我最後刷了下朋友圈，那些光鮮的、努力的、正能量的人們依舊在表演。我撇撇嘴，但冇再冷笑。

算了，看透是我的事。拆穿彆人冇勁，跟自已較勁也冇勁。

我把手機扔到一邊，縮進被子裡。

世界的虛偽不會改變，我的失望也不會消失。但明天那家早餐店的包子第一籠出爐時，還會是熱的。這就夠了。

毀滅不了我的，都隻是背景噪音。

睡吧，明天的事，明天再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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