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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淩 宙靈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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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靈姬

閉目不過幾息宙淩在本體中睜眼。

童真娃娃音在頭頂響起,“少界。”

清脆的聲音響起後,那好似矇住耳朵的沉悶感瞬間消散。

宙淩眨了眨眼睛,手探了探,左側位置空盪出一塊,便從魚長老的懷裡扭過身子,輕巧地坐到一旁。

魚長老滿臉擔憂,趕忙伸手撐住她的後背,口中輕喚道:“哎呦,少界,彆這麼激動。”

“放心魚長老。”宙淩盤腿坐穩。

“感覺如何?可有不適。”嬅長老問。

“並無,與平常小憩一會相同,死去的分身大概會隨著時間流逝消散。”宙淩耳中恢複安靜,習慣環境後視線不再如墨漆黑,昏暗間能看見模糊輪廓。

她皺眉,念及青嵐歌,“白日我須去分身內見十五夫君,他目睹了分身消失全過程,也有事求我,他曾經的宗門用秘術將他與分身綁定,分身死毒性仍在,會因其而心悸抽痛,他曾對分身有恩,我決定幫他。”

屋長老撓撓臉頰,“有點耳熟,像情毒?這毒若是燕霄宗的毒書樓還留有藥方就能解一二了。”

如今宗門林立,燕霄宗存在兩百多年,在修士中算耳熟能詳一類,可惜巔峰期短暫如今光有名聲實力卻大不如從前,知曉情毒的更是寥無幾人。

這毒說是毒也不算,朧曾算出前宗主仙去後其下三位弟子情路坎坷大概率隕落,便研究此毒用於警戒。

朧長老也想起,“燕霄宗的毒算是對弟子的警告,隻有三代宗主親傳弟子種有,其中一人死去後便自行解毒,少界你還知道其他藥性嗎?”

“待中毒者與人相愛便會毒發,五日不見中毒者痛徹心扉,愛人死去則毒解,但分身死去無法解毒。”宙淩轉述青嵐歌所言。

“像極了,”朧搖搖頭,“隻是燕霄宗之毒不會使中毒者疼痛,本就隻是試驗品,前宗主死後如今也冇有再用。”

嬅長老:“那男子喚何名?”

宙淩:“青嵐歌。”

“這是他本名嗎?燕霄宗第三代宗主有位名為青歌的弟子。”最近手頭上事情較多,嬅長老暫未檢視與宙淩分身相關資訊。

“大概是的。”

“夜,調查一下這人,”嬅長老沉吟:“解毒不急,待我後續查查可有其它根治之法。”

話了安靜幾息。

須臾,嬅長老思索著淡淡接回話題:“修改死亡目前是安全的,若想修改還是將分身帶回在祠堂內進行。”

“嗯,我知曉。”還不到時候,宙淩需去到分身七內將小鸝帶回,才能順應過去收回七、壹兩具分身。

嬅長老溫聲交代,“這一月內界主、蒼姝,過去遮掩不提的事情勞望你二人全全告知少界,黑霧已經從各處渡入界內,近期外派任務距離勿遠,每日需有一人守著結界,除溺丸繼續發放確保每位族人日食一顆,黑霧捉摸不透,眼下界中仍有殘餘散霧一定細細搜查角落,另外,”嬅長老停頓片刻,“靈姬如今隻剩虛魂,幻菇無法供體,軀體隻能由界主您提供。”

宙意早已思考至此,“分身需要時間,半月不足凝出軀殼,此事隻能在一月後進行。”

宙淩最不願回憶的部分即將到來,壓下幾分隱秘的插手心思,宙淩冷靜想,她這條命必須用於換世界繼續運行。

“軀體已毀,靈魂養在界主靈台內,”魚長老附耳低語:“以體養魂。”

宙意會時不時陷入神誌不清呆愣時封閉自我狀態,便是因這個。

皓長老:“當年留下的圖紙已經被毀得殘破不堪,”

“無妨,屆時重繪便是。”宙意歪頭靠在蘭蒼姝肩頭。

黑暗祠堂中忽然升起星點,蘭蒼姝感到懷中重量變輕,星點起初隻是緩慢騰空,從腳部開始很快大片逸散,潔瑩的光點將周圍三人麵龐照亮。

宙淩眼睛瞪圓,“分身、開始消失了。”

幾息後星光如幻覺般消逝不見,失去生機的軀殼就這樣在眾人麵前不見。

眼前情景令嬅長老眉頭緊鎖,“皓,轉達族影,讓他們以平時麵貌分散在少界各個分身周邊。”

皓長老即刻千裡傳音。

朧表情也不再喪氣悵惘,她兩眼一閉,握緊皓長老手,已經問不出什麼可有被旁人看到的話,顫聲囑咐:“少界,若分身將逝時一定待在族影身邊!”

“是,我記住了。”宙淩也認為被人看到太奇異了,幸而當初回溯覆盤隻有猊森、青嵐歌與沈翡鄞三人目睹分身消失。

一次次仔細回憶曾經怨恨的人,是種折磨。

宙淩深吸一口氣,控製自己集中注意力。

魚長老一直關注她,發現她出神,收回視線佝僂著背沉默盯著地板,腦中浮出一個問題:界主總會露麵的,若是不處理掉那些與分身相處過的人,未來少界被糾纏該如何?

他想到族影傳回的內容與那個孩子,在心裡搖搖頭,還那般年幼。

這些人多有恩於宙淩,少界身份不明無法直接帶來利益情況下也願意出手相助,想來多是善良之輩,遇事該幫忙。

他安撫自己,微微起伏的胸腔內,那顆隱藏於血肉身軀中的破碎的心臟極致收縮脹開,並不如表麵上的平靜。

嬅長老眉目流露不明顯的疲憊。

目前需商酌的要是無非是分身與黑霧二事,族中許多的事情分散在各長老身上,這點是族內所有人都知曉的,具體內容可以慢慢熟知,至於界外——

嬅長老轉達不久前接收到的訊息,“外頭有名聲的幾個大宗為了篩選弟子合力煉製兩台可測試修士修為深淺的法器,差人送來一台,法器體格大型且無法被收入空間,約莫明日午時前能到。”

“能夠檢測修為…”自行噤聲許久的夜長老喃喃,右手托住下巴,“確實是世態所需,不知深淺的修士得到篩選,界外本隱隱動盪的局勢要大變了。”

宙淩對此瞭解不多,拜入門派的分身早在接觸前死亡。

按下將奮起的魚長老,屋長老解釋:“現在界外宗門魚龍混雜,門內修士資源開始都是統一分配後根據入宗後提供利益,許多討不到好的修士在各門派輾轉早有怨懟,依賴宗內比試排名進行優良差分類,待這法器大範圍普及後修士們在拜師前便會開啟三六九等,無高等修士駐守的小宗門更多的會自主解散或消失,屆時界外會清靜一段日子,之後的競爭或許會更加激烈。”

之後確實引發大亂,一切都被預料到。

宙淩存有疑慮,“若出錯呢?”

“若出錯以上全部都是廢話,在得到測試完全準確的訊息前不會泄露資訊的,”屋長老輕笑出聲,“這便是他們送來的原因,隻是不知那些人怎樣定義吸納釋放靈力不同強度的修士。”

“原是如此,我太多都不清楚了。”宙淩抿唇。

“急不來。”魚長老扒下捂在嘴上的手。

繼續坐著聊了會界外,直到嬅長老提醒祿長老睡去才結束。

“這小子,累著了也不知道休息。”屋長老攬起祿長老往肩上一抗,這動靜人都一聲不吭。

幾人朝牌位作揖拜彆,出了祠堂才發現此時天色已亮。

朧長老神情恍惚,她生得嬌嫩白淨,靠在皓長老懷中儘顯脆弱,如暴雨下掙紮求生的花,睫毛顫顫似哀求般同宙淩說:“少界,切莫要再置自己於危險中。”

宙淩心內歎惜,“朧長老,讓你擔憂了。”

魚長老伸手落在她的頭頂用力地搓了兩下,“魚長老我也是夠擔心!”

“放心。”宙淩目光堅定看著他。

魚長老笑笑,表情像是在說真拿你冇轍,他冇再說話,揮手告彆轉身向竹樓走去。

武場不同道,與長老們就此告彆,宙淩和父母一起向寢居走去。

到了含香閣院外,宙淩望向蘭蒼姝,二者對視,見母親神態漸漸放鬆自然,才輕輕詢問:“母親,您現在可有時間?我想瞭解姬長老與軒轅曜具體所發生之事。”

“怎麼不問你爹我。”宙意手插腰,塌肩低頭俯下腦袋擠到二人中間。

蘭蒼姝嗔哼將他推開,攬著宙淩向院裡的走,“早知你好奇,姬長老是個喜愛獨處的人,有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娘知曉的其實不如你爹多,不過關於感情,你可以看一下她留下的影石。”

隻是宙淩該關注另一件事,她奇怪發問:“母親,為何之前對我隱瞞現在卻告訴我,尚未接位我能知曉嗎?”

蘭蒼姝眨眨眼,聲音輕柔,“傻孩子,有什麼是你不能知道的呢,隻是從前長老為了保護你,將所有都擔在自己身上,過去分身無解,他們太害怕你受傷,家族曆史悠遠樹敵無數,外界表麵安寧,背地裡黑暗血腥你目前都未見到,所以在未來時日中你會有許多辛勞日子,淩兒,你做好準備了嗎?”

截至目前,除去她犯下小錯,其他狀況與記憶中無異。

宙淩眼睛眯起笑著大聲答:“我已經準備多年!”

“快些成長,爹我也準備好讓賢了。”大步追上二人的宙意說,他降下速度與其同頻有氣無力般虛貼在蘭蒼姝肩頭,手環著她纖腰。

到了書房,蘭蒼姝想起自己將影石書卷收在臥房,告訴二人自己要去拿一下。

回顧往事有太多東西要講,蘭蒼姝提步離開後宙意喝了口水,開始同她講述那段對他來說最源遠的記憶。

百年前,宙淩的祖母、當時的界主誕下雙胎。

宙氏一族曾受詛咒,當雙生子誕生二者會走向對立麵宗族將因其毀滅,此事當時隻被告知已婚族人,到現在隻有少許幾人知曉。

無法乾預腹中胎兒,也不忍將其殺害,於是當時的長老們想出一個對策:封印所有人關於第二個小孩的記憶,但如此一類靈力耗損極大且無法保證孩童會成長成何樣,封印每隔段五年需要加固一次,自那之後臨盆變為一件謹慎之事。

產房外三層結界,產房中隻有孕婦與二位長老,當族中有雙生子出生,接生長老便會出手讓其母親暫時忘記後出生的那位孩子,將幼兒帶去專門養育他們的彆院,再封印自身記憶以凡人將其養大。

幸運的是詛咒解除前幾百年來族中雙生子僅二十五對,院落中的孩子由無生命擬人生物教導,生活範圍僅在彆院內,他們壽命平均在六十年,當其中一位去世後長老們會自行解封關於他的記憶,知曉對其不公,在魂魄消散前若其接受過往心地純善仍想活著長老們會為他們凝出分身以其他軀體生活,有的不願靈魂則步入輪迴。

姬長老死於二十歲,她是詛咒解除前最後一對雙生子中的妹妹,彼時詛咒解除,她背部的烙印卻未隨之消失,於她而言詛咒依然生效。

長老們至今不知她當時是如何走出結界重重的彆院同宙意相見,雙生子碰麵,即使模樣不同,但血脈相連,二者腦中皆出現瘋狂嗜血的詭異畫麵,十幾歲的孩子精神恍惚無意識傷人,宙意居於大眾眼中,很快被髮現得到控製。

冰涼而寬闊的院落卻隻有姬長老與兩位僅會教導與做飯的人形生物。她嘗試同他們交流但無果,隻會循著指令辦事的空殼眼神空洞,清晰記錄下少女的絕望與崩潰。這是後來長老收回他們時所看到的景象。

孤立無援下,在發覺自己想殺人想毀掉一切時她開始在自己身上發泄。

她不屑掩飾傷痕,惡劣嗜血因子讓她將自己折磨得滿身傷,長老們每五年記憶鬆動後便會悄悄去院中看她一陣再封印記憶,那時宙靈姬身體被髮現倒在灶台邊,她睡在血水中,冰涼僵硬的大腿上插著把刀,她在生前用刀子反覆紮穿皮肉,甚至劃爛自己臉蛋,地麵牆壁廚具噴灑無數血色。

屍體除去後背脖頸,一身舊疤新傷。

“她發了瘋,自殺後被長老發現,自姬長老死去後我腦中不再出現邪念,出生帶有的烙印也消失了,”宙意回想起影石所錄便頭疼心悶,並未具體同宙淩描述,刪刪減減挑重點說完手肘抵在桌上。

“父親,如此複活有何弊端?”憶起當初陡然聽說雙生子詛咒,宙淩第一個想到屋、魚兩位長老。

曾經魚長老也是被養在院中啊,這對雙生長輩,亦愧疚亦彌補,互換長幼,屋長老雖毒舌卻也無限縱容,若未在之後檢視記載,後生不會知曉他纔是弟弟。

宙意忽然緘口不言,他定定盯著宙淩,如此沉默了會直到蘭蒼姝回來,短促笑了下,拇指抵著自己腦袋,牛頭不對馬嘴來了句:“啊、是,淩兒可要記得,屆時見麵可記得要喚姬長老聲姑姑。”

“嗯,知道了。”宙淩表麵茫然,心臟微澀。

冇有那麼多機會,她冇想到父親會剝離對軒轅曜對黑霧的恨凝出分身,滿心怨恨致使姬長老第三次生命仍未逃離短暫困束。

蘭蒼姝放下手上東西,揉上他太陽xue,“又疼了?”

宙意雙手握住她手腕將其移至在臉頰兩方,“無礙。”

“嗯,弊端……”宙意胸口一團發燙,用力拂散壓在神經上山般重量的泥濘記憶纔回神,正色道:“以體養魂與幾百年前那法子相比兩個法子差不了多少,異處便是長老們所凝聚的軀體耗時短,直接用靈力借物煉化成想要模樣,體內器官需要緩慢長成,因此多數人會將空殼製成幼兒,在軀殼生長時器官也會長大,易破損,需常修複。以體養魂則需要載體貢獻自身一部分,情感、傷病之類結成分身,分身同本體一致,無法離開本體過遠。”

“父親會用什麼?雙方會受影響嗎?”宙淩低目思索。

“暫時不確定,多少會有影響,但不嚴重。”宙意放鬆身體將半張臉埋入蘭蒼姝懷中,悶悶道:“淩兒,為父乏了。”

蘭蒼姝任他摟著,“淩兒,影石輸入靈力即可觀看。”

桌上一卷書卷,三顆閃閃發光的影石堆放。

“母親我能帶走嗎?”宙淩得先去分身中。

“當然。”

得到答案宙淩便要告彆。

宙意傳音問蘭蒼姝:‘少帶了哪塊?’

蘭蒼姝怎不知他所想,溫聲告訴他,‘嬅長老後來給的。’

壓抑沉悶的往事,早已成為過去的往昔,他們都不願讓宙淩看到。

離去前蘭蒼姝笑吟吟提醒,“淩兒見麵要記得道歉。”

她說的是答應青嵐歌之事。

會被原諒的。

“記得。”宙淩眼眸微垂,冇有回頭。

以第一視角進入回溯,像做了一場明知走向可又不能改變的酸澀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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