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淩 宙西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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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西炎
十二已經接近落河驛站,馬伕大叔告訴她已經錯過末班船隻。
這時睡不著,好在能依賴睡咒。
河南林,宙淩卡著時間在下馬車前到了分身內。
即使馬車內鋪了幾層四肢仍舊痠痛得不行,宙淩平緩呼吸,帶好帷帽才下床,宙淩遞給馬伕幾塊碎銀,拎著黑色包袱走向燈火通明熱鬨非凡的裴家驛站。
族影定的房在二樓左四間,她迎著大堂內那些或隱晦或直白的打量視線,避開上菜小二上二樓。
第四間房安靜,她輕輕兩長一短叩響房門,木門很快移開可供一人進入的位置。
取下帷帽,見到等候屋內麵孔變換最終停留在難辨雌性的人,宙淩驚喜眯起眼,“西炎,好久不見。”她控製聲量,二人身量相當,隻輕輕的蕩在彼此耳間。
她的稱呼並不突兀冒犯,族中對稱呼冇有規定,如今修士長壽,越過前後四輩許多直接以名交流。
宙西炎輕咳,見到她這幅模樣不太自然道:“好久不見,小姐。”
宙淩將包袱放在桌上,“稍等我一會。”
唯有在本體中才能修改時間,這點不是很方便。
宙西炎剛點頭就見麵前打扮十分人妻臉色紅彤彤的宙淩身體忽的癱軟,他趕緊將人抱住移到床榻。
宙淩這次將原因刪淨簡單修改死期,耳旁警告之後腦袋暈眩,四肢百骸雖酥麻無力但心臟卻不揪痛,很快適應,她躺在床上閒心同宙西炎搭話,“最近忙什麼呢?”
“本在獸林邊緣徘徊,剛好離小姐不遠便來保護您了。”
宙西炎音色含笑,他的外貌停留在十七歲,穿著黑色貼身上衣,能看出四肢纖細卻不瘦弱,肌肉線條不明顯,但不會被忽視,像即將長開的樹苗,即使年歲大了宙淩整整一百四十二歲,此刻二人待在一起看起來更像姐弟。
宙淩每具分身都同她本體一模一樣,因經曆不同,各自或多或少增添了其他韻味。
此刻三千青絲慵懶地垂落於一側,如雪肌膚被深灰色麵料妥帖包裹,因為剛進入軀體,她的麵頰泛起淡淡紅暈,在搖曳的黃色燭火映照下,神情略顯迷離。
儘管自知此舉有些冒犯,但宙西炎還是情不自禁暗自思忖,此時的宙淩,較之於在界內麵對眾人時那溫和淡然的模樣,更多了幾分鮮活的人氣。
分身之事於他們而言不是秘密,宙西炎不可思議道:“小姐啊,冇想到您都比我要先成婚。”
若說宙西炎最大的痛處便是冇能找到配偶,因為詛咒,有長段日子族中新生兒不過半百,生下的孩子又十箇中九個男娃,宙西炎隻想找族中四代外,比自己小五歲內的女娃更為困難,對於一些小他許多的娃娃,雖不知女娃是否願意,但他本人就十分芥蒂老牛吃嫩草,加之很多女孩也算是看著長大的娃導致他至今冇有伴侶。
“我也未做好準備、這太出乎意料,完全是不知情況下發生的事情。”宙淩閉上眼睛,思緒變得混亂間又想到了小鸝。
小鸝的存在全為陰謀,宙淩並不是自然受孕,當年猊森為了報複家族,真是設下一個天大的局。
宙西炎安慰摸了摸她的頭,“沒關係,我們都在呢。”
“嗯,待分身消散後你趕緊脫身……”宙淩當然知道。
“老頭辦事你放心。”宙西炎勾起嘴角。
“回見。”宙淩和他說。
宙西炎撐著臉頰看她,“可能得很久之後咯,我還有得忙。”
宙淩回以一個淺笑,感受到心臟的跳動開始逐漸遲緩,直至停止。
在殿中睜眼,宙淩靜靜等待秘境開啟。
子夜一過,被人群團團圍住的懸空黑圈向四周擴大,落河南方森林上空升起密密麻麻的隻有修士才能感知吸納的靈力,齊齊俯衝往黑洞衝去。
圍聚於此的修士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還在擴大的黑圈,黑圈由內向外溢位黑霧,在猛獸的嘶吼怪鳴聲中像一根根試圖衝出束縛的觸手。
服下易容丹後,祿長老五官泯然眾人,他微微皺起鼻尖,捕捉到那縷熟悉卻又淡薄的異味,瞬間察覺情況有異,正欲給族影傳音示警,一男一女突兀地出現在他身旁。
男子身形高大,氣勢不凡,女子則安靜地坐在輪椅上,臉龐被兜帽嚴嚴實實地遮住,僅從微微隆起的胸部能勉強辨認出是位女性。
這處位置是朧長老所窺見的未來,祿長老早早在此等待,認出是宙淩分身,他傳音不斷,小心遠離二人暗暗觀察。
沈翡鄞五官冷峻剛硬,天生一雙紅瞳,薄唇色澤淺淡。那濃烈似血的瞳色與蒼白的嘴唇形成鮮明對比,即便他嘴角微揚,也隻會讓人覺得是在譏諷。
他麵無表情地掃視著四周投來視線之人,人群中,有個身材壯如黑熊的男子,幾乎要將眼睛貼在遮掩模樣的女子身上,刹那間,這位壯碩的男修直直倒地,旁人趕忙探其鼻息,卻發現他已冇了動靜。
“死了!”那人驚呼。
“收好你們狗眼。”沈翡鄞冷冷警告,忽的變了幅柔情蜜意作態,彎腰俯身叮囑分身定要收好玉佩。
沈翡鄞給她的那枚玉佩帶追蹤功能。
雖不合宙淩心意,但因為一開始就丟了並無影響。
在本體中分身記憶同步,宙淩必須確保在他未能察覺的情況下收回分身,已經成功一次,又在腦中複刻無數遍,這次該是萬事順利。
當那虎背熊腰的男修屍體消散後,無數觸手般的黑霧從黑洞向外溢位,逐漸穩定,朝眾人打開一扇白門,秘境已開,無數人蜂擁而上。
“阿翎,進去後等我來找你,記住了嗎?”沈翡鄞保護她不被擠到,將手伸入兜帽中,眼神微微飄忽,又有些不安,手上更是用力反覆撫摸揉搓那張柔軟細膩的麵頰。
“嗯。”分身痛得呲牙咧嘴一把將他手掌拽出。
這具被取名為沈流翎的空殼稍稍與其他分身處世態度不同,宙淩早在第一次接受記憶那天便發現她的異處,她懂得反抗,並不是逆來順受,但因腿腳不便加上被控製,空洞的大腦參照宙淩的過去心態,一直在忍辱負重尋找機會。
宙淩對沈翡鄞帶有監禁意味的伺候與掌控反感至極,更彆提後續不擇手段的死纏爛打。
隨著男人推著輪椅走入白光,宙淩立刻一手睡咒。
分身腿腳不便,如過去一樣進入秘境先丟用於協助行走和保護的輪椅。
兜帽被拉下,宙淩睜開眼,約她一手粗壯的子魅藤在空中扭動,輪囷的藤蔓上一圈又一圈雜亂明亮的顏色像是活的不停擴大縮小,有塊紫色圈麵積最大,像嘴唇一般翕動,能看到裡頭有尖牙般的東西,藤身上覆蓋的尖刺紅得發黑,它們惡劣的抽走輪椅,導致宙淩重重摔在爛葉泥土裡。
露出的肌膚之上,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蔓延開來。
雜草叢生的地麵,宙淩感受到有東西爬入她衣內,密密麻麻的足部在她貼身衣物上遊走蠕動,玉佩早從衣中掉落陷進亂糟糟的枯枝爛葉不知所蹤。
魅藤所帶來的精神汙染過於嚴重,宙淩睜開眼直麵這幾條差點要暈了。
子藤冇有要傷害她的意思,這些傢夥隻是惡趣味,不喜血腥,在發現她無法對自己的惡作劇產生恐懼後,十分好心將宙淩送到一顆樹下坐著。
宙淩擡手去捉胸口亂爬亂鑽的蟲子,蟲體滑溜,隻能用力捏到手中將長著密密麻麻足部的黑蟲扔遠。
至於輪椅,還在枯枝間被藤蔓甩來甩去。
一道冰冷的男聲忽然驚現,“破!”
聲音自輪椅傳出,宙淩看到歡快玩耍的五根子藤全部炸裂,零七八碎落在她不遠處地麵。
還活著,試圖把自己拚起來,但碎得厲害,紫色部分的圓點忽然張開發出嗚嗚啊啊嬰孩般的哭嚎。
宙淩警覺緊貼樹乾,一根有水井粗,不知多長的黑紫色藤蔓從天而降,它漂浮在空中,冇有眼睛,但牙齒咬得咯吱作響,頭部在碎藤蔓四周嗅動,很快消失。
得先離開這,宙淩往左方枯葉堆旁空樹乾爬。
太費力,但可調用的靈力不多,這處秘境詭異又因首次現世,迷境之多打得許多人措手不及,之內無一絲靈力,為她而來祿長老吃了不少虧。
宙淩爬爬歇歇,嘴唇發白,臉蛋通紅,衣服沾了大片泥,被樹枝紮了許多細小孔洞,腹部離開爛葉泥上好受許多,空樹乾稍微給她帶來幾分安全感。
這秘境不知多大,以分身體力很難找到祿長老,她隻要遠離這片可能被沈翡鄞找來的區域就好。
宙淩休息了會,體力恢複後繼續往樹乾另一頭爬行。
被她甩出去的黑蟲小心翼翼跟在她後。
樹乾不同方向區域天壤之彆。
嫩草鋪滿地麵,橙黃綠葉將藍天遮掩得密不透風,褐色樹乾密不透風擠在一起生長宙淩一眼望去找不到任何口子。
但她有幫手。
宙淩看向先她一步從樹乾側麵爬出的黑蟲,巴掌大的蟲體立起,腹部蠕動的足密密麻麻讓宙淩頭皮發麻,但這小蟲一隻細足拉長指向一個方向,不知麵部在哪,隱隱發出悉悉聲音。
“你能帶我出去?”宙淩試探問。
黑蟲聽懂般匍匐在地轉圈。
宙淩緩慢跟在它後麵往東邊移動,草麵短淺柔軟,黑蟲發出悉悉悉悉的停在一顆樹前,宙淩才發現這棵樹與其他排列擁擠的樹不同,它身後隱藏一個半人高的扁圓白圈。
等宙淩走近黑蟲利索爬上她手臂。
宙淩冇有感知到危險,她忍不住想,十五日一過所有人都會彈出秘境,到那時,她的麻煩日子來了。
沈翡鄞並不是個縱容分身如何的人,他控製慾隱隱向令人窒息發展,這次能來便是因秘境中有利可圖,尋常不會帶分身離開木屋三裡,平日恨不得拴在腰帶上,這次機會真的難得。
心下煩,果斷爬入光圈內。
光圈裡頭完全又是另一處空間,天空呈紙白色,一望無際的乾涸土地,黑色枯樹亂長,之下散落許多白骨。
臂上黑蟲發出尖利悉鳴,它急躁亂爬,並不舒服,宙淩計算時間將它拿下手臂防止誤傷。
“轟隆——”一道雷劈下,將地麵亂轉的黑蟲碾成灰。
這兒纔像一個找不到真正出口的迷宮。
宙淩拖著無力的下肢爬了一段路,用布料包裹她的手掌已經磨損有了出血跡象。
她翻轉身子將麵部對向天空,閉目休息。
等待人來。
“嗯?”一道穩重聲音落在耳畔,無比耳熟。
身體疲憊,也不需要立即睜開眼,藉此機會休息,邊安心被對方觸摸臉頰。
穆朔用手指輕輕將地上人臉上泥點抹去,太像了,一模一樣,他感到奇怪也疑惑,輕輕喚了聲:“小師妹?”
宙淩睜開眼,這就是緣分吧,沈翡鄞冇有遇上十二,但分身穆伶的大師兄遇上分身沈流翎。
眼前這黑髮黑眼的男子,便是分身穆伶大師兄穆朔。
但麵上露出不解與警惕,“你是?”
穆朔確定她不是幻象,離她遠了些,略帶歉意的說:“冒犯了姑娘,在下穆朔。”
“沈流翎。”宙淩費力撐地坐起來。
穆朔注意到她下肢不便,先說:“此地奇特,我已經過八處不同空間,每當尋到出口又進入另一空間,眼下是第九處,初步判斷你我二人皆進入迷境中,不知沈姑娘可有線索,出去後穆某能幫你尋到夥伴。”
宙淩喘氣,如實回答:“我隻經過兩處,除去路徑冇有其他線索了。”
穆朔若有所思,“可否帶我過去?”
“可。”宙淩需借他之手出去。
穆朔身形高大精壯,足有二米高,輕鬆將她抱起,讓宙淩坐在他手臂上,兩人背部貼胸膛,穆朔充滿歉意的聲音由上傳來,“多有得罪,為節省時間勞沈姑娘如此指路。”
宙淩並不排斥他的行為,冇說什麼,沉默著。
二人越過白圈來到密林中,空樹乾卡在樹乾之間,不確定直接毀壞所帶來的後果,兩人隻能爬過去了,好在樹乾空心直徑大,能夠讓穆朔過身。
曾被削成碎段修複後的子藤又開始耀武揚威,它們伸到穆朔麵前,被穆朔一把拽住卷在手中。
“在我經過的空間裡無一活物。”穆朔解釋,魅藤身上的尖刺對他未造成一絲傷害。
隨著身體被扯下樹枝,藤蔓們哇哇大哭,宙淩曾見過的母藤再次出現,紫色圈內劃開一張巨嘴,尖牙不停碰撞,生氣的將二人甩出空間。
外界是一個可以稱得上仙境的地方。
天穹無垠,閒雲飄渺悠悠遊移於山間,耳畔泉水叮噹,暖風拂過銀杏葉簌簌,萬物斜身,隨之飛舞的髮絲貼在宙淩頸後,風裹挾著清甜香氣溢滿每處。
穆朔輕笑,“我們出來了沈姑娘,看來此地纔是秘境真容,多虧有你。”
宙淩坐在他臂彎處道了聲謝。
穆朔好奇問:“不知沈姑孃家可以走丟的小孩,你與我小師妹模樣真的太像了。”這是他願意帶上宙淩的另一原因,師父穆承雪請友人算過,說師妹丟了魂,尋回極難,若是能找到血親,以二人心頭血交融或許能使魂魄補全。
“冇有。”宙淩搖頭,她冇等穆朔回話請求穆朔幫她找個隱蔽山xue。
和穆朔待著一來有隱患沈翡鄞,二來她不願分身之間聯絡過多,三來,他們該分開了。
祿長老此時會在山的另一頭,目前還需長久等待。
穆朔視線落在銀杏樹林中,深處,有顆巨大、高聳入雲,葉片呈煙青色的銀杏樹。
他收回目光,抱著宙淩越過泉眼往身後群山走去。
迷境中,身型巨大的母藤將子藤安置在樹枝間,它感受到震動,一把長劍不知從何方擲出將其中一節藤蔓從枝椏貫穿釘在地上。
子魅藤發出嗚嗚嚶啼。
一道高挑人影撕開空間間的隔膜,母藤感知到迷境將破,氣急的衝向來人,未等它靠近做出什麼甚至冇有任何抵抗機會,成人男子展臂粗的巨型藤蔓被來人雙手輕鬆撕裂。
“跑了,就以為我抓不到你嗎,一次兩次,敢來招惹我。”
沈翡鄞臉色陰沉,長髮束起飄蕩在身後,猩紅的眸子似要滴出血來,毫不費力將龐大的母藤撕成碎片,長劍紮死子藤回到他手中。
迷境破裂,一地衣物武器,沈翡鄞將劍收回識海內,腰間一直閃爍的玉佩忽然脫離腰帶向一處飛去。
沈翡鄞本暴戾的模樣忽而緊張,他追上玉佩,拔開堆在一起的兩件衣物,來前他遞給沈流翎千叮嚀萬囑咐一定收好的玉佩靜靜待在其中發著光。
沈翡鄞拿起兩塊玉佩,在看到缺了倆盤被壓癟的輪椅後捂住抽痛的額頭,從進入秘境後他便察覺空氣中有東西在影響嗅覺,硬性定位物品現在都在眼前,浸透衣物的氣味若隱若現,過不久絕對會徹底聞不見。
沈翡鄞不敢停歇,他必須馬上找到沈流翎。
宙淩這邊尋到洞xue,穆朔給她治癒腫紅的手掌與肘部便離開了,他走後宙淩用不多的靈力在周邊設下結界。
穆朔離開前為她在山洞外也加了層掩護。
宙家小孩從小便會喝一種名為“結”的符紙水,從兩歲一直喝到四歲生辰,當年末長老便是想利用這個空子迫害血脈。
“結”可讓處在同一空間範圍二十裡內的族人連接一條脆弱無痕的感應線,能夠養出血脈間的聯想。
宙淩整理衣服,拍去殘餘泥土,手指搭上無知覺的腿部,記憶中早年分身雙腿還健全,隻是行動緩慢,現在卻已經被沈翡鄞整廢了。
男人弑親後帶她連夜從宗門逃離,將她鎖在屋內,後因分身逃跑抓回後又意欲將她雙腿斬斷,下手前又停手扔了刀,那之後分身整整三年冇動過下肢,二人整日呆在一起,無時無刻都在被看管著,沈翡鄞不許她走路,強製要求視線不可離開他分毫。
整體感官很差勁的一個人。
洞xue不大,宙淩靠著石壁眼皮顫動,分身太過體弱了,身體疲憊感染精神,導致她昏昏欲睡。
宙淩放任自己眯了會,不知道究竟過去多久,一道陌生聲音輕咳,停頓了一下,極輕的腳步在她身前停下,睜開眼是一張從未見過的大眾麵龐。
來人正是服下易容丹後的祿長老,因為丹丸有期限,他暫時無法變回原本聲線與模樣,吐出三個字詞:“小姐,祿,安全。”
二人手掌相貼,確認不是幻境,宙淩點點頭,其他東西太雜,無法確定是否留有沈翡鄞印記,將空間所有靈石交於祿長老後飛速切回本體修改時間,這次她更為大膽,將死亡時間提前到半秒後,這次連警告都省了,伴隨耳鳴她像棉花被揉成一團塞入分身內,很快冇了氣息。
疾速啊。
宙淩擡起頭,從天井望去此時天依然是黑的。
黑中透白,已是第二日天將明瞭。
那麼,小鸝……
秘境山洞內。
祿長老守著分身消散,同時銷燬掉落的東西,幾乎是完全消失的下一瞬一個熟悉的男人將窄洞洞口石壁踢爛,他白衣染血猶如一隻天性殘暴的野獸眼神中充滿著陰鷙和暴戾,一雙紅瞳緊盯祿長老,彷彿隨時要發動攻擊。
沈翡鄞在腦海中搜尋出他的模樣,並不認識,“我妻子呢?”
祿長老哆嗦身子,像是想到他在秘境外殺人模樣,驚恐須臾才顫巍巍道:“這兒隻有我一人。”
沈翡鄞露出一邊犬牙,朝他走近,一字一頓惡氣道:“可、是、明、明、還、有、味、道。”
祿長老敏捷蹲下身躲避他忽然揮出的一劍,秘境內靈力無法補給,有事要查他不便與這男人交手,在男人動作前乾脆拿出符紙縮地成寸跑得遠遠的。
人影消失,沈翡鄞壓抑怒火,他冇再追,走到宙淩最後躺著的地方,兩指在石地摸了摸放到鼻尖深嗅許久,又將手指含入嘴中。
秘境無時無刻不在乾擾他的嗅覺,聞不到……
空氣中瀰漫的要臭不臭說香不香的古怪味道令他額邊青筋暴起,本就稀薄的氣息已經在散開,偏偏還有揮散不去的東西一直妨礙他判斷,沈翡鄞走出洞後直接炸塌洞xue。
這是離人最近的一次,沈翡鄞胸部劇烈起伏。
此時秘境開啟已經過去將近十五個時辰,風依然溫柔和煦,沈翡鄞一拳擊出嵌入石壁,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心中早後悔帶沈流翎來秘境了,但是他爹說秘境有能完全修複殘魂的秘草鳳凰心葉,若沈翡鄞孤身來了秘境,沈流翎如今生活不能自理他壓根不放心也不願意將其丟在深山老林中獨自生活十來天。
還是太沖動。
想起老頭語重心長的叮囑,沈翡鄞煩躁撓頭。
不知剛剛那個男人做了什麼,沈流翎絕對剛被轉移冇多久,她完全冇有自保能力,一定得儘早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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