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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淩 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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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身

隨著分身穆伶死亡,進入回溯後的宙淩總算睡了好覺,直至宙錦可憐巴巴地輕喚孃親,那帶著哭腔的聲音纔將她喚醒。

滿室氤氳著苦澀藥香。

醫修在她睡時來過幾趟,靈力調理身體,又睡用靈石精心打造的床,溫潤的靈力絲絲縷縷滲入軀體,此刻渾身說不出的舒暢。

“不哭。”宙淩擡手揉了揉她腦袋,從床上坐起。

“我害怕,孃親,我們才見麵。”宙錦眼眶泛紅,帶著幾分惶然,將頭埋進她懷裡,雙手緊緊揪住她的衣服。

宙淩俯身擁住她,“再哭就成小花貓了。”

“就哭。”宙錦亂拱著腦袋,忽然從手臂下鑽出,匆匆走到桌前端回一小碗藥水,“孃親,醫修叮囑我待你醒來就喝下。”

宙淩接過碗,指尖輕柔擦去她眼角的淚水才一飲而儘,宙錦果斷再撲入她懷裡,手腳並用蹬上塌,整個人壓在宙淩身上。

“我昏睡時發生什麼了嗎?你突然倒下現在感覺如何?”宙淩問,一手在她後腦處撫摸。

“魚長老昏迷三日了……孃親,我是不是不該回來,不該鬨?可我隻想改變你的未來。”宙錦聲音悶悶的,每一個字都似從胸腔裡擠出來。

她雙手不自覺將宙淩圈得更緊,腦海中不斷閃過魚長老昏迷不醒和朧長老萎靡的模樣,滿心都是自責,她擔憂著宙淩會因此自責,也認為這一切禍端源於自己。

可想起曾經宙淩死去時的場景,那是她心底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痛,天道憐憫給了她改變的機會,她怎麼可能放棄!

隻要眼前人活著,哪怕所有人都因此而死,也沒關係。

宙淩安慰:“你冇錯小鸝,放鬆,我們去竹樓。”

她的嗓音太溫柔,宙錦手臂不自覺地漸漸鬆開了力道,可她依舊垂著頭,不願擡起,也不敢擡起。

如果孃親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時宙淩一手托住女孩的臀部,一手摟住她,起身瞬息將其穩穩地抱了起來。

宙錦雙手圈在宙淩頸部,不安而抗拒,“孃親,我們彆去竹樓好不好。”

“怎麼了嗎?”宙淩已經走出門。

“冇什麼,孃親,我們走吧。”宙錦情緒不高,將臉貼在她頸窩,思索著猊森可能現身的地方,窩點大概率在照神洲。

這兩日,她清晰發現自己部分記憶在變得模糊,說不定哪一天就忘記過去,變成真正的小孩。

計劃得提上進程,該如何下手呢?大範圍搜尋需要族影,現在無人聽她差遣,最有話語權那位還在界外。

宙淩在含香閣房間不大,在一樓,冇多遠能到院子裡。

今日蘭蒼姝不在,是因為她早早到了竹樓。

二人來時,蘭蒼姝正與宙未憮交談,舌臨在樓外守著。

宙錦扭頭一看差點炸毛。

舌臨今日化為人行,呆呆坐在樓外竹子邊。

岩蟒一族共用一張臉龐,即使舌臨人形時更加陰柔,但那雙泛著邪的深綠豎眸,那樣冷漠,令宙錦既恐懼又憤怒。

宙淩冇用多少力箍她,短暫恐怖後宙淩竄到地麵就朝舌臨攻擊。

說是攻擊更像撓癢癢,舌臨神態懨懨的,擡眸望了宙淩一眼便低頭沉默捱打,直到宙錦施展術法。

“煩死了。”舌臨神色生出不耐,化作一條翠綠小蛇倏地鑽進竹林消失不見。

宙錦正欲追去,忽然想起宙淩還在身後,連忙折返回來,她神色緊張,目光緊緊鎖住一副失神模樣的宙淩,緊張問:“孃親,你冇事吧?”

在宙淩輕答無事後扯著宙淩衣襬急切的喊道:“是猊森!”

“小鸝……”宙淩蹲下身子欲言又止,“那是族中長輩飼養的靈寵,名為舌臨。”

“孃親,他和猊森長得一樣。”宙錦摟住她的脖子,眼睛不安四處巡視。

主樓內傳出蘭蒼姝的聲音,“淩兒,怎麼不進來?”

“來了。”宙淩答道,將宙錦托起,抱著走進竹樓。

宙錦依然倉惶。

樓梯上立起的青蛇,綠豆大的眼睛注視著她們進入竹樓後頃刻化為人形。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滾出去,彆待我腦子裡,不許用我的眼睛,不許用我的身體!我才懶得管你是誰。”舌臨眼神陰翳,尖牙咬著下唇,蒼白的手指用力摁住自己眼眶,直到眼球被擠爆。

兩團爛肉掉到一樓,顫巍巍往竹樓內爬,一隻巴掌大的蛇頭猛然出現張開嘴將其吞之入腹,沾染血液的石土都未留下。

舌臨化為一條眼眶血肉模糊的小蛇,躥到翠綠竹葉間。

屋內,蘭蒼姝牽起笑容,“怎麼過來了?”

宙未憮抿口茶水,看著宙錦背影心情沉重而疑惑,她似乎忘了什麼,與和這位少界有關的事。

難道是該怎樣解釋她的出身?

宙未憮否認這個猜測,很快思索到宙錦所言,結合紙鳶內容,那就是猊森的報複迫在眉睫。

最簡單的護雛之法便是停止外出,界內什麼都有,完全可以自給自足百來年,不過如此一來會陷入被動局麵,所以,還是得聽聽這位來自未來的少界,多講講未來的情況。

宙錦被盯著,緩緩扭過身子,二人對視,前者眉目微鬆,點點頭做打招呼。

她的眼神宙錦熟悉,或者說宙錦覺得宙未憮這個人令她熟悉。

如果冇記錯的話,這個人的身份,話語權也挺大的。

宙錦露出今天第一抹笑容,毫不遲疑從宙淩懷裡溜下去,往宙未憮大腿上爬。

“小錦比較調皮。”蘭蒼姝笑道,分彆倒了杯白水和茶。

宙淩冇坐下,拉著蘭蒼姝往外走。

宙未憮眼珠滑動,睫毛打下片陰影,“你有話和我說?”

“我需要你幫我。”宙錦為她的主動開口感到滿意。

眼前這人隻是看似枯瘦老人,並不弱,此刻眼神銳利如箭簇,雖是親密抱著她,貼在宙錦背部的手卻穩如磐石,帶著無形壓力。

“猊森,知道吧?我有辦法殺了他,但需要人幫我。”

宙錦貼在她胸口,輕聲道:“外麵那條蛇是你養的吧,我要他。”

“理由。”宙未憮聲音平靜,盯著她。

宙錦緩緩說:“寄生知道嗎?”

宙未憮露出點興趣:“說來聽聽。”

宙錦:“說到底,岩蟒一族其實隻有猊森。”

宙未憮:“什麼意思?”

宙錦眼神冷漠,“每條岩蟒都隻是猊森的一部分意識,隻是他們記憶不相通,像單個個體獨立生活,而寄生,就是猊森收回意識,控製軀體,那條蛇冇接受傳承吧?”

“……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她終於不再平靜,因為在三日前為了找到猊森的弱點,舌臨接受了傳承。

屋外,蘭蒼姝眼中浮現擔憂,“身體如何?怎麼過來了?”

宙淩垂眸掩下憂慮,而後輕聲開口:“甚好。隻是此前聽聞小鸝說魚長老陷入昏迷,心中擔心。”

蘭蒼姝蹙眉重重歎氣,有些焦慮,“三言兩語無法說清,隨我上樓。”

“不知是不是進到秘境封閉空間了,當下聯絡不是嬅長老,祿也試煉,看了留影大概也清楚大致情況,胸口裂隙愈發大了,再等下去隻怕冰晶支撐不住,醫修束手無策。”蘭蒼姝邊上竹梯邊告訴他。

宙淩跟在後麵越聽眉頭就皺得越緊,心中好似有一塊巨石沉沉壓下,堵得她喘不過氣。

魚長老的狀況她比誰都清楚,知道嬅長老不日便會回來,人不會有事,可再親眼所見心情依然憂鬱。

曾經生龍活虎的人,此刻隻穿著下褲,渾身白青,靜靜地躺在由靈石打造的床榻上,胸膛處破開巴掌大小的血洞,透過這可怖的創口,能夠清晰窺見那顆受冰晶緊緊桎梏的微弱搏動、幾近無力的心臟。

魚長老的身軀已凝出白霜,上半身的情況尤為嚴重,臉龐幾乎被那通透瑩白的冰層所包裹,胸口那一塊白色的霜緩慢靠近豁口處。

這是嬅長老留下的最後的保障。

“從發現那刻起生命體征一直很弱,醫修每隔一個時辰過來一趟,”蘭蒼姝眉頭緊鎖,“皓長老與朧長老前往落河秘境後也失去訊息,他們嘗試把嬅長老帶出秘境,強行破境雖然危險,但隻能如此了,希望他們一切順利早日回界。”

“父親呢?”宙淩將視線從魚長老身上抽離。

“與祿長老在混元洲,最遲五日內回來,近兩日傳回的訊息皆不樂觀,荒蕪之地內的那些靈獸似有大動作。”

蘭蒼姝在一旁竹椅落座,眉間愁緒凝聚,心神不寧,“攬世宗宗主不是善茬,私底下勾結許多宗門,過去便同宙孺末一起試圖對我們下手,這次恐怕會趁局勢混亂針對宙氏,如今族內小輩居多,你要時刻做好挑大梁的準備。”

宙淩走上前,難得與她親密,將手臂攔在蘭蒼姝胸前,彎腰聳肩靠在她肩頭,堅定道:“母親,責任在身,我從未鬆懈。”

“隻願你安然順遂。”

蘭蒼姝閉目,右手搭在宙淩手臂上,稍稍歪頭二人臉頰相貼。

戰火不日升起,宙淩無瑕休息。

小鸝與宙未憮有話聊,蘭蒼姝想留在竹樓,她獨自回到含香閣,躺在床上,嘴角勾起抹極其壓抑的笑。

進入回溯後,宙淩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心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如霧裡看花辨不清好壞,她生出逃避心思,希望小鸝儘快清醒把她從回溯狀態拉出。

但眼下情形冇有功夫多想,宙淩需要立刻趕去其中一位分身體內,倒讓她暫時擺脫迷惘。

無上洲西南方向,攬世宗。

宙淩睜開眼,她正處於一處石洞內,洞內瀰漫著淡淡的靈力微光,洞壁閃爍著奇異的符文光芒,隱約可以見一些獸類圖案。

攬世宗對她來說有不定性,誰也冇想到厲荼眼中釘的宙氏少界就在攬世宗,隻是當初她過來時正趕上人來找,耽誤許多時間。

起身活動完筋骨,宙淩四處翻找製造出急切的假狀,直至洞外傳來一陣急切的呼喊:“苴靈師姐!苴靈師姐你在嗎?”

宙淩戴上麵紗等待了會才施展靈力推開洞口的遮擋物,一位年輕男子站在洞外,神色焦急。

“何事?”宙淩冷淡問道。

男子趕忙抱拳,急切道:“苴靈師姐,在下劍峰長老親傳弟子何咎杞,我家大師兄融血傳承失敗了,如今性命危在旦夕,還望師姐能出手相助。”

東西都在空間,宙淩檢視一番,“帶路。”

何咎杞踩上飛劍帶宙淩極速趕往劍峰半山腰一處僻靜院落。

裡頭已經站了四位少年少女,護著一位衣衫襤褸全身被血侵染的男子。

宙淩目光掃過眼前的場景,男子氣息微弱,麵色慘白如紙,血液還在不斷從體內流出,他活不了了。

厲荼強勢融入其它血脈進入人體內的法子本就隻適用在受寵之上,更何況有些人身體就是排斥,承受不住於是崩潰。

“讓開。”宙淩冷聲道。

少年少女忙不疊地退到一旁,她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探了探男子的脈象。

宙淩眉頭皺起,伸手從空間中取出幾株靈藥,靈力包裹著靈藥開始煉化,不一會兒,一團散發著濃鬱藥香的藥液成型,她將藥液緩緩灌入男子口中。

旁觀的少女已經淚流滿麵,“苴靈師姐,大師兄怎麼樣了?我們給師兄餵了好多止血丹可是都冇用。”

宙淩緩緩吐出一個字:“難。”

宙淩試圖梳理他紊亂的靈力,先修複斷裂的經脈,註定毫無用處。

少女喃喃自語:“師父讓我們今夜也接受傳承,我們也會死嗎?”

高個少年手掌握拳捶地,惡狠狠說:“大師兄還冇死呢!”

站他身側的圓臉少年恐懼的反駁,“可苴靈師姐都冇辦法。”

宙淩頭也不擡,專注於手中的治療,在幾人吵起來前起身說:“傷太重,請我師父來吧。”

何咎杞麵露難色,遲疑不決。

高個少年,“師姐,你能請苴長老來嗎?”

“師兄,可是師父不讓我們給大師兄治傷……”少女眼眶紅腫。

“與我無關。”名為苴靈的分身,會出手助人,周身散發的冷漠卻如堅冰般難以掩蓋。

她順從記憶袖手旁觀。

宙淩未作停留,禦劍回到居所內。

分身入宗四年幾乎都在閉關修煉,近日宗門大比在即,冇什麼人留意她,都在等她當日露麵一舉奪冠。

設下多個結界後,宙淩回到本體修改死亡時間直接死亡,而後馬不停蹄去到另一具分身。

這具分身是第四位出現的,早期過了段流浪生活,後來跟了位說書先生。

先生女作男裝,模樣硬朗大氣,倒也無人懷疑,將情況透露給宙淩後二人兄妹相稱,常駐於一茶館中。

這時她們正準備買點鹵貨回家,一道挺拔身影忽然出現擋在二人麵前。

紅瞳長髮,是誰不言而喻。

這人到底怎麼從秘境出來的呢?宙淩是真疑惑,要知道族中長老帶人強行出秘境都有危險性,他卻毫無傷處,生龍活虎。

沈翡鄞挑眉,露出一側尖牙,聲音冰涼,“沈流翎。”

說書先生名沈亓,分身隨她姓,喚沈束,本以為隻是不相識的本家,誰知二者有親緣。

沈亓將她拉到身後,笑吟吟道:“這位公子,認錯人了吧,我家妹子叫沈束。”

宙淩壓了壓因頂在沈亓背部而翹起的帷帽。

沈翡鄞麵無表情,“阿翎。”

沈亓恍然大悟,“公子需要我帶你去醫館嗎?”

分身本少言,宙淩沉默看著他。

沈翡鄞見不得她毫無迴應,準備上手掀帽,被沈亓一把掐住手腕。

沈翡鄞挺拔貴氣,沈亓長得也高,壯實,一身玄衣,論麵貌、氣勢,二人站一起旗鼓相當。

這二男爭一女的戲碼自是引得路人駐足。

沈亓安慰道:“小束你先回家,我買了鹵菜馬上回來。”

宙淩轉身便走。

“嘖。”沈翡鄞不爽的掙開手。

注意到兩側人越來越多,沈翡鄞說:“帶我回家。”

沈亓思索了會,“好吧,需要付飯錢。”

“嗯。”沈翡鄞麵色並不好,一路上他視線不離宙淩,沈亓看在眼裡冇說什麼若有所思。

買完鹵貨回家,宙淩取下帽子去燜米飯,沈亓則轉手抓住欲追去沈翡鄞問:“令尊是何人?”

“放開!”

沈翡鄞麵色不善,眼瞳紅得濃烈如血,“你知道上個忤逆我的人落得什麼下場嗎?”

“沈翡鄞?”沈亓突然說。

“你知道,那很好,滾吧。”沈翡鄞目光冰冷注視眼前男人,心中殺意滿溢,腦中已經想好怎麼折磨他。

沈亓挑眉:“你想殺我?”

沈翡鄞不語,但眼神說明一切。

“真想殺我啊。”沈亓目光逐漸玩味,手環在胸前輕描淡寫道:“當年名字還是我取的呢。”語調輕緩,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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