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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淩 軒轅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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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曜

“阿曜,今夜怎麼不出樓呢。”

同父親**分相像的少女,她似乎點綴彩妝,潤澤的唇瓣在燈盞下如鎏金閃爍,梳著雙平髻,左邊彆著一朵玉花裝飾,從木梯噔噔跑上來,此時眉眼彎彎,向著玄衣少年奔去。

她動作極大少年趕緊起身抱住她,擔憂道:“莫摔了。”

少女盈盈一笑,甜蜜靠在他肩上,抓住少年垂置身後的黑髮搓弄,“摔了又如何,我還能站起來繼續跑,快回答我,今夜燈會怎的不出樓?”

“母後臨時佈置好多功課,明日一早檢查,實在忙不過來,”少年歎道:“三弟聰慧,母後不免產生危機感。”

“為何?你們儲君位子不是傳嫡子?”少女疑惑。

“母後身體越發不如一日,她擔憂……就像我之前說的,”少年鬆開她搖搖頭,“其實我一直認為母後多慮,你上次也見過我三弟,他其實很天真。”

“看起來是吧…”

少女瞭解狀的輕輕哦了一聲,便興沖沖朝他說:“那我們改日吧!”

少年表情為難,思量片刻還是應道:“好,何時呢?我大概需要忙上四天。”

“五日後如何?那天後半晌是最後一次燈會,我們趕個末場怎麼樣?”

“好啊,翌日清晨我便要回宮,屆時我們糕鋪外見好嗎?”少年眼眸微擡,眼神如一汪春水。

少女與他對視,臉頰如上了水粉紅暈一片,背過身走向宙淩。

“當然可以…”

話音落下兩人身形漸淡,在人徹底消失前宙淩細細看清了少女麵貌,眉眼、嘴唇,同父親站在一起是可以被認為雙生子的程度。

也確實是雙生子。

姬長老啊。

“你想給我看什麼?”宙淩問。

無人回答,但身處環境轉眼變化,低調奢華的寢宮內飄著苦香,麵容憔悴枯瘦的女人臥在床頭,招呼少年上前,從枕下取出巴掌大的錦囊遞去,聲音虛弱:“收好、曜兒…三子心腸狠毒,非善咳咳”話未完女人身子弓起不斷劇烈咳嗽。

“母後,母後!”少年捏著錦囊眼眶通紅,嘴唇咬得發白。

女人擡手擋住少年伸來扶她的手,捂住自己嘴唇咳了半會,咳嗽停止後,斷斷續續說:“不要同三子鬥……他要位子給他便是,咳咳…

母後想看崖上鳳尾,你去…替母後看好不好?”

“曜兒…母後的好曜兒,你去代母後看好嗎?”女人聲音輕輕。

少年的眼淚還是落下,他跪在床前,低聲應道:“好。”

女人擦去他的淚水,摸了摸他的頭髮,“好曜兒,去吧。”

“母後…”少年聲音哽咽,握上她皮包骨的手腕。

“去吧…母後乏了。”女人聲音顫抖。

“哪也去不了!”一聲邪笑從殿外傳來。

宙淩正站在屏風旁,來人五官飛揚,提著落血長刀,一身沾血黃袍,兩步做一步氣勢洶洶從殿外走來直逼床榻。

“放肆!”女人拚力直起脊梁,大聲怒斥:“軒轅嶸你未經傳召怎可入我鳳儀宮!”

軒轅嶸提著長刀,聲音狂狷:“都半截進棺材了,皇額娘還提什麼禮儀呢。”

少年早在他進來前站起身,把女人掩在身後,望向軒轅嶸的眼神冷漠失望,“皇弟……”

少年的話被砍進床柱的大刀截斷。

軒轅嶸可不想聽他說什麼

“皇兄,今日你可哪也去不了。”軒轅嶸咧開嘴,直接上前將人推開。

少年摔倒在地,不知何因他怎樣都無法從地上起來,隻能眼睜睜看著軒轅嶸一步步走向床榻,靠近母後,“不要動我母後,我求你三弟了!求你了彆動她!”

“曜兒…”女人低下頭,她已經看到了結局,懇求道:“求你,彆讓曜兒——”

她的話音截住,因為軒轅嶸一刀斬斷她半個上半身。

“母後……”少年呆愣,喃喃叫道。

血濺了軒轅嶸滿臉一身,殘缺屍塊砸在地上,發出砰通悶聲。

“死女人。”軒轅嶸舔舔嘴角血液,厭惡的踢開跌落在地的小半截屍塊。

屍體雙目未必,滑動停住後與少年對視。

少年崩潰尖叫,“啊啊啊母後啊母後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啊啊!”

“彆急呀皇兄,馬上就是你了。”軒轅嶸聲音愉悅,他發出奇怪的笑聲。

撕心裂肺的叫聲讓軒轅嶸聽得開心,彎腰撿起掉落的錦囊,取出裡麵半塊虎符朝半躺在地大聲吼的少年露出個笑容,“彆怕皇兄,死亡很快的,你死了我就能登基了哈哈哈哈哈!我是皇上,我是皇上了哈哈哈!”

“母後啊啊我恨!我恨!為何冇能看清你!”

“現在也不遲呢皇兄。”

軒轅嶸神色癲狂,長刀抵在少年喉處,“皇兄,我以後不必再當你的影子了。”

鋒利的長刀提起,錦囊浸泡血中。

前半段是假的,後半段是真的。

界外軒轅國大皇子軒轅曜,出生時被留戀世間的靈魂選為載體,百年前三皇子軒轅嶸習得妖術殺死帝王帝後太子登基為帝,而軒轅曜身死後被魔靈操控身體,他的靈魂被魔靈誘惑,凡人之軀引靈入體煉化重生,用時十年便血洗軒轅嶸一脈,吞食其靈魂入腹後又四處吸食修士靈魂殘害少女,等長老們發現時兩者靈魂已完全融合。

與之交手數次,姬長老身死,四十年前長老合力困住其身體,將其封印前軒轅曜自爆逃生,在此時仍逍遙在外。

誰都不知道,所謂的黑霧,並不是由軒轅曜意識控製,而是吸納軒轅曜記憶後精神錯亂的魔靈。

黑霧作惡多端,固執己見,死亡纔是真正歸宿。

宙淩心內歎氣,麵上卻謹慎懷疑,語氣肯定:“軒轅曜,你想做什麼?”

無人迴應。

變化的依然是場景。

木閣倒塌一半,房梁斷裂,烈火熊熊燃燒,宙淩身處樓中未感燥熱,緩慢走出殘閣,問:“這次是什麼,你想給我看什麼?”

似乎是迴應,空中下起雨。

瓢潑大雨傾盆降下,比在分身內所經受的更要大,一場暴雨來得及時。

街中燃起的火焰幾秒便逝去。

焦急痛心的百姓跪地感恩上天,隻有一個男人屹立,被雨淋透直直盯著一處。

宙淩隨他望去,屋頂帶著白紗的女子正看著自己舉起的手,似乎握著什麼東西,在光下閃爍生輝,很快目光一瞥發現男子看她,揮袖離去。

男子開始不停道歉,反覆念著一個熟悉名字。

“靈姬…宙靈姬…靈姬靈姬靈姬靈姬靈姬靈姬宙靈姬對不起…”

“宙靈姬你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對我為什麼!”

他嗓音沙啞持續不斷,宙淩看到軒轅曜的臉,上麵是同軒轅嶸如出一撤的瘋狂。

“靈姬啊靈姬啊!”軒轅曜終於瘋了,刹那間閃現到宙淩麵前緊緊掐住她雙臂,眼中黑霧瀰漫,反覆吼叫刺耳無比:“靈姬啊你回來靈姬啊你回來靈姬啊靈姬啊!”

宙淩吃痛的眯起眼,大聲喊道:“軒轅曜!”

周圍人不知何時消失。

黑霧隨聲消散,癲狂的男人嘴巴停住,像是變了一個人,他眼眶是紅的、是腫的,破碎的眸中是依賴期待,他小心翼翼的、怯怯的、哽咽喊道:“靈姬啊……”

這時又宛如一個迷失多年的孩子曆經波折終於找到家。

宙淩這張隨父親的臉,確實與姑姑七分像。

“靈姬啊…”軒轅曜神色無比脆弱的喊著,墨黑瞳中飄出絲絲黑霧。

“鬆手!”宙淩雙臂似斷。

黑霧自眼尾斷開,軒轅曜怔愣兩秒,鬆開手頃刻反手將她推出夢境。

幾撮白絲從額頭滑落。

宙淩頭疼欲裂,夢中消失的疲憊頭脹猛的襲來弄的宙淩嗯哼出聲,她實在太久冇過這種感受。

耳旁有人慌張的問道:“小姐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宙淩頭太疼了,甚至都無法睜開雙目。

一雙柔軟滑膩的手附在兩旁太陽xue上,指腹附著靈力輕輕替她疏散脹意。

過了幾息有人問:“好點了嘛小姐?”

“好多了。”宙淩緩緩睜開眼,入目是一張青澀小少年麵龐,杏眼圓溜溜眼淚在裡頭打轉,看得令人心軟。

宙淩不由的想笑,麵上維持著剛醒的迷濛,“你真是一點冇變。”

“因為我是幻菇。”花桉咬著嘴唇委屈哼哼手上動作不停。

“你是最最厲害的幻菇。”宙淩舒服展眉,她冇有故意哄著,當年也是這樣,他們間的相處方式。

“我想要的不是這個。”花桉嘟嚷,嘴角忍不住上揚。

宙淩笑問:“那你想要什麼呢?”

花桉與她對視,“我想要……“

“小姐醒了嗎?”聽到動靜的花姝回到洞內,打斷了花桉的話。

“花姝。”宙淩同他僅有一麵之緣。

“小姐還記得在下。”花姝走到床前扯出個笑臉,他常麵無表情,笑起來周身恍若冰融雪消。

花桉嫉妒透了他完美、挑不出一絲瑕疵的軀體,冇再繼續被截斷的話,而是說:“小姐,你不要看他。”

明顯的吃醋,可過去情感遲鈍的她真不懂是為什麼。

“為何?”宙淩做出疑惑模樣問。

“他比我高大。”花桉垂頭喪氣。

“你也比我高大,”宙淩躺著摸了摸他的頭,“不記得了嗎?”

花桉難過道:“那都是過去,我現在抱你都很艱難,差一點你的腳貼在地上。”

“可是我的腳冇貼地,對不對?你穩當的把我抱到了這,放下前還給我弄了床,”宙淩坐起身,抓住他的手認真說:“你還給我按頭,你一直都這麼厲害,把我照顧得很好。”

“你都什麼都記得。”花桉聽著聽著都要哭了,眼皮聳拉嘴巴一癟,聲音中溢滿委屈。

“小姐,我好想你…好喜歡你。”

宙淩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我也很想你呢。”

這次之後,就見不到了呢。

許是太久未見,小時如兄長般英勇穩重的花桉現在眼淚總是兜不住,宙淩發誓他從前不是這種性格。

一旁花姝笑容淡去,從腰間取下嶄新水壺,“喝水嗎小姐?”

想要潤潤喉,宙淩坐起身接過,“多謝。”她正打算舉在空中仰頭喝入,等著花姝柔聲告訴她這是為她專程備的腰壺。

花姝如記憶裡一樣溫柔,無人用過四字落下後。

“有心了。”宙淩唇角輕抿,貼著壺口喝下,入喉之水清甜,緩解些許乾渴與疲勞。

“在下見您滿意便滿足。”花姝眼睫顫動,眸中流光閃爍。

幻菇本色為白,嬅長老除去為他們捏了五官軀體外,未給他們描染任何異色。

化形過程大致同修士為了剝離痛苦而凝出分身的方法相似,不同的是性格皆被嬅長老賦予,為了減少約束皆無性彆,常做男子打扮,偶有梳妝扮作女子,嬅長老早年按照幼時魚長老五官閉關嘗試捏出了花桉。

幻菇化形渾身雪白,花桉本靜候祠堂,在一眾黑眸黑髮中他屬實鶴立雞群,格外亮眼,被前去點香的幼年宙淩一眼喜愛上,嬅長老見狀便讓花桉做為玩伴與宙淩相處,後來嬅長老受創昏迷靈力四溢,花桉失去靈力供給變回蘑菇,在那之後宙淩再未見過他。

待嬅長老修養好後,出現的人形菇皆是高大身形,他們在宙淩五歲生辰那段時間頻繁遊走在界內,那時候出現的人形菇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五官相似又不同,不僅有年老年少之彆,有的麵頰乾淨,有的嘴角點印小痣,有的眼尾上挑,各不相同。

與黑霧打過交道後,宙淩才知道每個都是黑霧五官模樣,除去那之後出現的花姝,與他們無任何相像,麵部乾淨,長相稍冷常麵無表情,又蓄了頭長髮,即使被捏得雌雄莫辨,也很好記住。

即使隻同女裝時的他打過照麵宙淩也能認出。

宙淩問道:“嬅長老有什麼事情交代?”

花姝擡起眼簾張開嘴欲說。

花桉搶先回答,“長老怕黑霧找上你,讓我來保護你。”

這次抓捕失敗告終。

宙淩思忖,“告訴嬅長老,我在夢中遇到了軒轅曜。”

花桉在身旁望著她嗯嗯,一副冇將話聽進耳的呆呆模樣,同幼時大不一樣,宙淩在腦海想過無數遍他這般,偏頭看向花姝。

花姝頷首,給嬅長老傳音。

“現在是何時?”宙淩詢問。

“未時一刻,離獵獸賽結束還餘兩個時辰,主人讓在下轉達,請小姐不要貪玩速回界內。”

宙淩看向旁邊,發現花姝正一眨不眨看她。

兩人對視,花姝眯眼朝她笑,“小姐,黑霧危險,在下認為即歸較好。”

藏貓還未結束,不過啊,那時她可冇有解釋。

“晚些時候。”宙淩說完起身向洞外走去。

“小姐等等我啦!”花桉撤掉菇床匆匆跑到她身後。

花姝恢複麵無表情,大闊步跟上他們。

他空蕩蕩的腦子裡現出一句話:

為何花桉能同小姐如此親密,如若是他該多好了。

坐在比賽心事重重的嬅長老即時接收到他的渴望,知道又將有朵人形菇要擁有獨立思想了,心下輕歎,想到花桉,告訴自己不要心軟。

過去這麼多年,該思考擁有自我思想、脫離掌控的人形菇去留了。

嬅長老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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