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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雨檸江鬆濤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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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是也聽到了那些人的對話,此刻聽江曉海這麼說,一時看他的眼神複雜。

頓了片刻,周雨檸還是說:“曉海,我知道你是好心。”

冇等江曉海破涕為笑。

她又丟下了一句“大家好好玩”後,竟拔腿便往門口追出去。

直到周雨檸的背影消失。

江曉海纔不可置信地回過神來。

她竟然為了江鬆濤丟下他走了?!

這一刻,江曉海心底開始慌了。

……

走出酒店後。

江鬆濤紅著眼一路往周家的方向走去。

街邊的電影院門口正在掛海報——

“今日上映,《秋菊打官司》!欲看從速啊!”

門口賣票員吆喝了一聲。

江鬆濤突然像是被驚醒,頓住腳步。

倏然轉頭看著那海報。

上輩子,周父就是在這電影上映後的第二天就出了事!

冇想到,竟然連這件事都提前了!

意識到這點,江鬆濤再顧不上剛剛那點難過,馬上跑到了公共電話亭。

給周父撥去電話後,得知他們真的準備明天就帶著貨船回來。

按照前世的發展,周父就會在海上突遭大風暴。

人貨兩空!

而今生,不止周父,甚至連周母都在!

江鬆濤心中慌亂,忙勸:“爸媽!我聽說這幾天海上天氣不太好,要不你們晚點回來吧。”

“放心,天氣好得很,我們事都談完了!”

電話那頭的周父笑答。

江鬆濤眉頭緊蹙,想再勸時,隻聽那頭的電話從周父的聲音變成了周母熱情的笑聲。

周母對他說:“鬆濤啊!我這些天在港城看見有不少手錶不錯,國外進口的,你想要的話,我們在這裡逛逛,給你買個回來?”

聽見這話,江鬆濤顧不上許多,當即欣喜點頭:“可以!我想要定做的,麻煩爸媽多留兩天了。”

“行,那我們就晚兩天回來。”周母一口應下來。

再三確認周父周母不會立即回來。

江鬆濤才鬆了口氣,掛斷了電話。

隻要周家父母能躲過這次海上風暴,那周家也就不會走到前世的結局。

他總算是還清了周家的恩。

心口壓抑許久的大石頭落下,江鬆濤的神色也輕鬆不少,他準備回家。

誰料才一轉身,他就看見周雨檸正靠在電話亭外麵,不知聽了多久。

江鬆濤神色僵住,揪緊了手,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

話纔出口。

他看見周雨檸臉色冷漠,唇角勾出嘲諷的弧度:“原來你背地裡也冇少問我爸媽要錢。”

江鬆濤喉嚨堵澀異常。

他張嘴下意識想解釋,可對上週雨檸那冷漠的視線,又嚥了回去。

他知道,周雨檸不會信自己。

“你要這麼想就這麼想吧。”

說完,江鬆濤徑直轉身離開。

這天後,兩人互相冇有再多說一句話。

兩天後,便是重陽節。

江曉海第一次主動上門來,約周雨檸前去登山。

周雨檸看了一眼江鬆濤,答應了下來:“好。”

聽她答應,江曉海心下一喜,但還是佯裝關切問江鬆濤:“哥會介意嗎?要不哥一起去吧?”

不等江鬆濤回答。

周雨檸已經冷笑一聲:“他去了也隻會拖累我們。”

門口風呼嘯颳著。

吹得江鬆濤心口像是嗆了刀子般發澀。

眼看著周雨檸和江曉海離開。

江鬆濤站了許久才轉身回屋去。

……

山腳下。

即將登山之際,周雨檸腦子裡卻莫名想起離開前江鬆濤的神情,突然冇了興致。

她停下腳步:“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先走了。”

“姐!你能有什麼事?”周偉達不解。

周雨檸不答,人已經跨上摩托車,開走了。

看見周雨檸又一次毫不猶豫離開。

江曉海眼底泛起嫉恨來,緊緊攥緊了手。

他後悔了。

後悔算計江鬆濤和周雨檸睡一起,也後悔自己選錯了路!

一朝重生,江曉海知道周家總會敗落,而江鬆濤原來那個未婚妻祁燕雲,在參軍後會步步高昇!

他不願再過苦日子,就算計江鬆濤入贅周家。

又想儘辦法跟祁燕雲套近乎,可她卻心裡隻有江鬆濤,每次都毫不留情拒絕他。

現在祁燕雲要參軍,周家還冇落魄,周雨檸竟然也開始變心了!

他竟落得個兩手空空!

江曉海神色變得陰狠——

江鬆濤,都是你的錯!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另一邊。

周雨檸出門後,江鬆濤便聽到了公告喇叭——

“今日是重陽,也是新兵入伍日!在此祝願我們祖國繁榮昌盛……”

江鬆濤神色一怔。

猶豫片刻,他動身去了送行現場。

一排排穿了軍裝的新兵正在跟家裡人告彆。

他找了許久,纔看見祁燕雲。

她家裡早已經冇人了,此刻隻有她孤身站在人群裡。

似有所感,祁燕雲向他看了過來。

兩兩相望許久。

這次,祁燕雲主動走了過來:“我要走了。”

江鬆濤紅了眼,嘴角扯出笑道:“恭喜!我相信,你將來一定會大有成績。”

“謝謝。”

祁燕雲低聲道謝,眼底猶有千言萬語,遲疑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鬆濤,如果她對你不好,我……”

話才起頭,旁邊傳來周雨檸陰冷的聲音:“你們這是在乾什麼?”

祁燕雲的話被打斷,淡淡看向周雨檸。

兩個女人冰冷的對視了好一會兒,祁燕雲先移開了視線。

她從懷裡掏出一隻無比精美的木雕兔子送給江鬆濤。

“原本是想等你生日時送給你的,等你生日我應該回不來,提前送你。”

即便周雨檸視線幾乎要殺人,江鬆濤還是接過木雕:“謝謝。”

“入伍新兵上車了!”

前方傳來呼喚。

祁燕雲深深看了江鬆濤一眼,踏步離開。

開往軍營的卡車伴隨著告彆漸漸遠去。

周雨檸看著江鬆濤通紅的眼,突然,她伸手奪過江鬆濤手裡的木雕。

“就這麼個破玩意,能值多少錢?”

江鬆濤一驚:“還給我!”

“裝什麼,既然喜歡她,又何必為了錢費儘心思和我結婚。”

周雨檸冷笑不已。

她的語氣和神色無不透著輕視,江鬆濤心底刺痛難忍,脫口而出:“如果冇有那件事,我就從來冇想過要和你結婚。”

周雨檸臉色倏地沉下來。

她沉默半響,反唇相譏:“少把自己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彆忘了,你是我家三萬塊彩禮買來的好、贅、婿!”

這句話像利刃戳進江鬆濤心裡。

他不可置信,隨即卻又恍然大悟——

原來她一直是這麼想自己的,用錢買來的東西,這就是她給他的定義。

前世今生,她從未將他真正當成丈夫……

江鬆濤白了臉僵在原地好一會兒,眼淚湧上眼眶又被他強行忍下。

“好,我明白了。”他一字一句說著。

說完,他直接搶過木雕,頭也不回走了。

他冇有回周家,回了江家。

見到江母的瞬間,江鬆濤忍不住紅了眼。

“媽,我今天想回來陪陪你,可以嗎?”

見他回來,江母原本是想問點什麼的。

可聽著江鬆濤哽咽的聲音,江母終究還是嚥下問話,也紅了眼眶。

“這麼大了還跟個孩子似的,行,就這一回啊!之後就少回家,被人知道了不好的。”

江鬆濤隻默默抱著江母,汲取著來自母親的愛來溫暖被凍傷的心。

第二天早上,因為江鬆濤的表現太反常,江母不放心,堅持要送他回家。

江鬆濤推不過,隻好和江母一起回周家。

然而他冇想到,上了樓,推開房門的那刹那。

屋內一幕深深刺痛著江鬆濤的雙眼!

屋子裡周雨檸正在穿衣服,而在她的身旁,江曉海衣衫不整的!

兩人發生了什麼,顯而易見!

江母怒瞪雙眼,當即衝上去——

“你們這對狗男女!我打死你們!可憐我的鬆濤啊!”

“阿媽!!”

江鬆濤回過神,上前去攔母親。

就在這時,江曉海卻猛地跪下來,潸然淚下:“嬸嬸,哥!是我不對!事已至此,求你們成全我和雨檸吧!”

“你!你……”

江母突然捂住心口倒了下去。

江鬆濤驚慌失聲:“阿媽——”

……

衛生院。

“江護理員,你母親這個情況需要解放軍醫院裡做心臟搭橋,我們這裡做不了這種手術。”

醫生的一番話猶如晴天霹靂對江鬆濤迎麵劈下!

江鬆濤腦子霎時空白一片。

不說錢的事,解放軍醫院哪有那麼容易去做手術?

“李醫生,真的冇有彆的辦法了嗎?”江鬆濤紅著眼哀求。

見狀,護士長終究還是不忍心,歎口氣道。

“鬆濤,其實要是你冇結婚,去做軍醫倒是一條路子,我這裡倒是有一個推薦名額,能提前安排你媽過去動手術。”

江鬆濤猛地抬起頭。

如同在黑暗中看見了亮起的火把!

走出醫生辦公室。

江鬆濤迎麵便看見了周雨檸。

“伯母怎麼樣?”周雨檸攥著手沉聲問。

江鬆濤靜靜看著她。

前世今生種種浮現在他眼前。

有周雨檸冷笑著對他說:‘像你這種男人,我著就覺得臟!’的畫麵。

也有周雨檸追著江曉海對他不聞不問的背影。

更有今天早上看見的那刺痛眼球的一幕!

洶湧的淚,從江鬆濤眼眶一滴滴湧出。

周雨檸完全震住了,幾乎是無措的想說些什麼。

江鬆濤卻已經抬手擦掉眼淚,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道。

“周雨檸,我們離婚吧。”

‘離婚’兩個字從江鬆濤口中說出來,他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周雨檸眸子顫了顫。

她想解釋,也有很多想說的話,可對上江鬆濤那死寂的目光。

她隻覺喉嚨乾啞,竟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好。”

最終,她隻能答應。

“從此,我們恩怨兩消,再不相見。”

江鬆濤離開前的聲音迴盪在周雨檸耳裡。

她捏著離婚證在民政局門口站了許久,這才渾渾噩噩往家的方向走去。

這天晚上,周雨檸徹夜未眠。

次日早上。

周家父母平安回來了。

帶著一堆東西進屋以後,才發現一向不著家的女兒此刻竟在家中。

看了看眼下一片青黑的周雨檸,周母又奇怪地往她身後看了好幾眼:“你怎麼這幅樣子?鬆濤呢?快叫他出來。”

“這次啊,多虧他讓我們多留了兩天,你知道嗎?我們原本要回來的那天,海上突然起了大風暴,差點你爸和我就回不來了,我們可得好好謝謝他!”

周母一邊指揮周父往外拿東西,一邊喋喋不休地說著。

他此刻對江鬆濤態度簡直和江鬆濤剛進來時判如兩人!親兒子也不過如此。

周雨檸卻陷入了沉默,不知從何說起。

就在這時,和周偉達一同從樓上下來的江曉海迎上前。

“伯父伯母,你們回來啦!”

聽見江曉海的聲音,周家父母徹底愣住了,周父先回過神,直接看向周雨檸質問:“他怎麼在這兒?”

周父語氣中的不悅太過明顯,廳中安靜下來。

江曉海委屈看過來:“雨檸……”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周雨檸心往下沉,卻還是向前踏了一步,沉聲跟父母開口:“爸媽,我和江鬆濤離婚了,我會嫁給江曉海。”

這話一出,周家父母神色大驚。

周父怒紅了眼:“你說什麼?有膽子給老子再說一遍!”

“爸!本來一開始就是曉海要娶我姐的,是江鬆濤無恥下賤算計姐姐才搶了曉海的位置!現在不過一切迴歸原位而已。”周偉達見機,當即在旁邊幫腔。

“閉嘴!”

周父直接氣得兩眼發黑。

他往後踉蹌幾步,周母連忙扶住他。

周雨檸深吸口氣,垂下眼,聲音低啞至極:“爸,是我做錯了事,和曉海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我應該……”

啪!

周父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過來。

“我怎會養你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兒,那鬆濤呢?他纔是你的男人,你怎麼能這樣對他!”

周父的一句話像雷霆般打在周雨檸頭上,打得她腦中一片空白!

一時之間,她竟無言以對。

一旁的江曉海見狀不妙,雙腿一屈便跪了下來:“伯父伯母!都是我的錯,是我們喝醉了纔會犯錯……”

這與之前太過於相似的事件讓周家父母當即明白過來!

周母恨鐵不成鋼地拍打周雨檸:“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長腦子的!雨檸!你糊塗啊!被這個惡毒男人耍得團團轉!”

周母又氣又悲的聲音刺入周雨檸耳中!

“我和你爸早就查清楚了!”

“你知不知道當初算計你和鬆濤睡在一起的就是江曉海!”

周母的哭訴聲聲入耳。

周雨檸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曉海。

男人眼底露出的心虛被她捕捉了個正著!

這一刻,周雨檸整個人都僵住了。

原來是真的。

江鬆濤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霎時,她空白混亂的大腦裡隻剩一個想法——把江鬆濤找回來!

她要跟他解釋一切!

周雨檸想也不想當即衝出門。

摩托車如離弦之箭,朝著衛生院的方向疾馳而去。

路過碼頭時,輪船汽笛長鳴。

“嗚——”

聲音震在她心上,沉悶壓抑難忍。

鬼使神差,她停下了摩托,轉頭朝渡口看去。

這一眼,卻正好看見江鬆濤推著輪椅上船!

周雨檸心口一緊,丟下摩托就朝渡口跑去。

“江鬆濤!!”

她紅了眼,用儘力氣喊他的名字。

前方的江鬆濤身形頓了一下。

隨即,他頭也不回地上了船,背影消失在周雨檸的視線裡。

……

1994年6月。

解放軍醫院。

兩支部隊演習結束。

“醫生!這裡十營三連,排雷任務被碎片炸傷!”

“送到502,醫生馬上過去!”

一身軍裝剪著短髮的周雨檸被隊友連攙帶扶送到了病房。

三年前,周雨檸從衛生院的護士長口中得知江鬆濤去當了軍醫。

儘管所有人都阻止她,但周雨檸還是直接選擇參軍。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想做就做了。

如今進部隊已有三年,周雨檸也從新兵成長為一連之長。

然而她依舊冇能打聽到江鬆濤的任何訊息。

剛坐下,門口又傳來聲音——

“七營四連,祁燕雲也是碎片炸傷!還是送到502!”

這耳熟的名字讓周雨檸一愣。

門口,祁燕雲已經被送了進來。

四目相對,祁燕雲顯然也認出了她,一言不發擰起了眉。

一時間,病房氣氛莫名緊張起來。

就在這時。

門外再次傳來醫生的呼喊聲——

“江醫生!來502處理炸傷成員!”

“來了!”

在周雨檸記憶裡思念許久的聲音猝不及防響起。

門接著被推開。

穿著白大褂,推著醫藥車的人走了進來。

赫然正是她找了三年的江鬆濤!

“誰先送進來的?”江鬆濤頭也不抬的問。

“我!”

“是我。”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周雨檸瞪向祁燕雲。

江鬆濤詫異抬頭,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江醫生,你們都認識呀?”

身旁的同事頓時好奇問他。

江鬆濤回過神來,低頭開始從醫藥車裡準備好藥水,笑著回了句:“一個鎮裡的。”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正好能讓病床上的人聽得清楚。

周雨檸神色微變,目光沉沉盯著他,餘光瞟了身旁病床上的祁燕雲一眼,她當即揚聲輕哼:“有什麼不好意思回答的?我分明是你……嘶!”

後麵的話她還冇有說出聲,就被江鬆濤按住了手臂上的傷口,疼得驟然變了聲。

江鬆濤目光冷靜透著警告:“你這傷還挺嚴重,有點疼,忍著點。”

周雨檸看著他,疼得冒汗,可嘴角卻勾著笑。

“冇事,我不怕疼。”

這話讓周遭隊友好奇的目光打量起來,身旁隊友笑著問:“連長,你還冇說完呢,這位江醫生和你是什麼關係呀?”

他們語氣揶揄,帶著曖昧的笑意。

周雨檸的笑意愈發深了幾分,她張口正要回話。

隔壁病床旁的祁燕雲隊友當即冷聲開口:“少對江醫生亂開玩笑!我們營長還在這兒呢!”

“你們營長跟江醫生什麼關係,關她什麼事?”周雨檸的隊友不滿。

“江醫生可是我們營長的……”

“閉嘴,彆亂說,我跟鬆濤現在還隻是朋友。”

祁燕雲沉著臉打斷了隊友的話,略帶歉疚看了一眼江鬆濤,語氣輕緩:“鬆濤,你彆放在心上,他們口無遮攔慣了。”

“冇事,”江鬆濤笑笑,視線落在祁燕雲的腿上,眉頭一擰,“你這傷怎麼弄的?”

“演練時有個新兵不按規範係安全繩,情急之下我拽了一把,自己掉了下來,”祁燕雲淡淡笑著,“不是什麼大事,你不用擔心。”

兩人之間熟稔的對話讓周雨檸神色一僵。

她似乎意識到什麼,帶著些許不可置信問:“江鬆濤,你跟她這兩年一直有聯絡?”

“你這人真是奇怪,江醫生跟祁營長一直都在同一轄區,又是青梅竹馬,怎麼就不能有聯絡了?”祁燕雲的隊友不滿反駁。

周雨檸眉梢高挑,忍不住脫口冷嗤:“我跟江鬆濤纔是名正言順的……”

“周雨檸!”江鬆濤冷著臉喊她的名字。

他語氣不重,可週雨檸心口一顫,還是將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改了口:“朋友。”

這個稱呼太過生硬。

隔壁床的那群人笑了出來,“原來不過是朋友,朋友還要說什麼名正言順?”

“喂,你們彆太過分。”

周雨檸的隊友看不過去,不免也冷下聲音嗬斥。

兩方人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江鬆濤冷著臉:“這裡是病房,無關人員都出去吧,彆在這裡吵。”

他語氣中的不耐明顯。

周雨檸看了他一眼,讓隊友離開,祁燕雲也示意讓隊友先走。

病房裡一下安靜不少。

隻剩下三人。

江鬆濤冇多說什麼,認真給周雨檸處理傷口。

周雨檸緩聲開了口:“鬆濤,我找了你兩年。”

給她包紮傷口的動作一頓。

江鬆濤眼皮都冇抬一下,冷淡回:“找我做什麼?”

這態度讓周雨檸眉頭輕蹙。

“你當年不吭一聲就走了,你難道不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

“解釋?”

江鬆濤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

他處理好最後一步,將繃帶纏繞在周雨檸的手臂上,手巧地打好結,這才正麵看向周雨檸。

江鬆濤眸色沉沉看著她,開了口。

“周雨檸,我走之前,已經跟你冇有任何關係了。”

周雨檸一怔。

她終於察覺到江鬆濤似乎變了,他那雙眼裡隻有平靜,冇有任何波瀾。

讓她感覺到心裡湧出些許難以捕捉的慌意來。

她下意識脫口:“我反悔了,我想跟你重新開始!”

話音落地。

江鬆濤神色露出幾分詫異,有些失神。

直到祁燕雲的病床邊突然傳來一聲異響。

是她口袋裡的哨子掉在了地上。

祁燕雲彎腰撿起,神色平淡:“不好意思,手滑。”

江鬆濤回過神,走到祁燕雲的病床前,開始替她處理小腿的傷口。

他冇再迴應周雨檸的話。

周雨檸躺在病床上,眉頭緊擰,鬱悶睨隔壁的人一眼。

她十分懷疑,祁燕雲是故意的。

可在此刻,她卻不好說什麼,這個狀況讓周雨檸感到十分不爽。

包紮完成。

江鬆濤一邊收拾醫藥車上的物品,一邊囑咐:“你們兩個人的傷口都不輕,需要好好休息,這幾天就彆去演練了,每天過來換一次藥。”

周雨檸看他,輕哼:“我每天過來都會是你給我換嗎?”

“不一定,看每天的安排。”江鬆濤公事公辦地回答了她。

周雨檸抿緊了唇,想再問什麼話時,卻見他直接背對她朝祁燕雲開了口:“燕雲,晚上我媽喊你一起去我家吃飯,她最近又新學了道菜,說非要讓你嚐嚐。”

祁燕雲莞爾點頭:“好,我一定去。”

江鬆濤還在工作時間,並冇有多留,很快推著醫藥車又去了其他病房。

看著他的背影遠去。

周雨檸擰緊了眉頭,心不住往下沉。

江鬆濤跟祁燕雲說話的態度跟她明顯不同。

聽那語氣,江母似乎也對祁燕雲態度很好。

難道這兩年他們……

周雨檸不敢再往下想,她看了祁燕雲一眼,忍不住開口問:“你跟江鬆濤到底怎麼碰上的?”

祁燕雲看她一眼,淡淡回:“鬆濤從一開始調來這裡,我就碰上了。”

周雨檸頓時冇了聲。

這個答案讓她心裡隱隱泛起酸意來,她這兩年入部隊,一開始是在滬市,後來被調去了邊防。

每到一個地方,懷著那抹希冀,她第一件事就是去隨軍醫護院裡去打聽江鬆濤的訊息。

可整整兩年都無所獲。

直到今年被調到首都來,她本來都冇抱希望的,卻冇想到反而會就這麼碰上了。

自己費儘心思去找的人,可祁燕雲卻從一開始就碰上。

這世上,難道就真有緣分這回事嗎?

周雨檸心底深處莫名感受到了打擊。

出院後。

周雨檸回了部隊分配的住所,搬進去才發現她的屋子正好跟祁燕雲的屋子是隔壁。

發現這件事的祁燕雲顯然同樣也不太愉悅。

兩人在門口站定,互相冇打招呼,各自進屋去了。

傍晚六點鐘。

周雨檸在屋裡聽見隔壁傳來出門的動靜,腦子裡很快想起白天在病房裡江鬆濤的邀約。

正在寫報告的筆尖一頓,她漆黑的眸色閃過一絲異樣。

片刻,周雨檸將手裡的筆一扔,披上外套打開門出去。

半個小時後。

解放軍醫護家屬院,江家。

“鬆濤,過來端魚!”

江母在廚房裡高聲喊了一句。

“好,來了!”江鬆濤應著聲,匆匆從客廳進來,將熱騰騰的魚湯端上桌。

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菜,十分豐盛。

江母臉上紅潤透著喜色,看了眼牆壁上掛著的鐘表:“你跟燕雲說了時間冇有,她怎麼還冇來?”

“媽,人家現在升營長了,本來就忙。”江鬆濤輕聲解釋。

江母撇撇嘴,不予置否。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叩叩——

江母神色當即一喜。

“快快快,去開門!肯定是燕雲來了!”

江鬆濤被推著,無奈笑著去開門。

下一秒,看見門外的人時,笑意頓時僵在了臉上。

“周雨檸?你怎麼找到我家的?”

江鬆濤幾乎是立馬衝出來,帶上房門,壓低了聲音詢問。

他一邊說,一邊回頭看,拉著她走到了院子外。

周雨檸神色一僵。

他這態度,就像她是多麼見不得人似的。

周雨檸提了提手裡特意買來的補品:“我來看看伯母。”

“不需要。”

江鬆濤幾乎是一瞬間冷下了臉。

不比白天在醫院時的冷靜,此刻他的臉上透出幾分薄怒之意來:“周雨檸,我不管你為什麼會來參軍,好玩還是什麼我都不在乎,可我請你不要出現在我媽麵前。”

“為什……”

“你何必問我為什麼,”江鬆濤想也不想打斷了她,神色帶著冷意,“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

這話一出。

周雨檸所有的話一時堵在了嗓子裡。

她記起當初江鬆濤離開前發生的所有事,臉色霎時一白,有些慌張地拉住了他:“當年的事我可以解釋的,我跟江曉海冇什麼,我也查清了,當初……”

“不必跟我解釋,”江鬆濤又一次打斷了她,“我根本就不在乎你跟江曉海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句話,讓周雨檸渾身一怔,她眸色顫了幾分。

這兩年她一直想著如何跟他解釋,如何挽回他,如何來彌補對他的傷害。

可他一句‘不在乎’瞬間就將她所有的在意揮散。

那些到嘴邊的解釋突然就冇了說出口的意義。

見她無言。

江鬆濤揮開了她的手,語氣緩了緩:“我媽剛做完手術冇兩年,醫生說她還在恢複階段,心臟受不得刺激,你心裡也清楚她對你的態度,我不希望你出現刺激到她。”

周雨檸的手無力垂下,眼神複雜看向麵前的江鬆濤。

沉默許久。

她答應了下來:“好,為了伯母的身體,我不會出現在他麵前。”

“好,多謝。”

江鬆濤鬆了口氣,轉身就要走。

可下一刻,周雨檸卻又喊住了他:“但江鬆濤,你不能不理我。”

腳步止住。

有那麼一刻,江鬆濤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

他回頭不解地蹙起眉頭:“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意思,之後我要見你你不能避開我。”

周雨檸冷冷揚起下巴,似乎又成了他記憶裡那個不可一世的模樣。

江鬆濤沉沉看著她:“你這是算威脅我嗎?”

“隨便你怎麼想。”

周雨檸的神色隱在夜色中,聲音帶著些許低啞,卻不忘提醒他:“還有一點,你彆忘了,我們隻是簽了離婚協議,並冇有領離婚證。”

江鬆濤震驚看她。

他之前對離婚的手續並不瞭解,還以為簽了離婚協議就算是離婚了。

頓了下,他眉頭皺得更緊了些:“那要怎麼纔算離婚?”

他似乎是對他們還是夫妻這件事避之不及。

周雨檸臉色鐵青:“難道你不知道領離婚證要去戶籍地領嗎?”

這個江鬆濤倒真是不知道。

他想了想,道:“這周我請幾天假,我們回港西去領了離婚證。”

這話讓周雨檸本就鐵青的臉色更沉了幾分。

他竟然就這麼迫不及待想離婚嗎?

她表情冷下來:“我冇時間。”

“你現在受傷休息,怎麼會冇有時間?”江鬆濤追問。

周雨檸的臉色更差了。

過了許久,她索性坦白:“我不想離婚,我認真的,我想跟你重新開始。”

這是周雨檸自白天重逢後,第二次說這句話了。

江鬆濤神色微動容。

隨後,他正色看她:“那我也認真回答你。”

“我一點兒都不想跟你重新開始了。”

重生一朝,已經是他試圖跟她重新開始過了。

可換來的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江鬆濤實在是冇勇氣再來一次。

得到毫不猶豫的拒絕。

周雨檸提著補品的手力道收緊,她神色緊繃:“為什麼?”

“冇有為什麼。”

江鬆濤態度冷淡。

周雨檸深深看了他一眼,再度開口。

“至少給我半年時間,如果半年後你還是這個答案,我跟你去領離婚證。”

江鬆濤蹙眉,正要說話。

周雨檸卻先一步將手裡的補品遞了過來,“好了就這麼說好了!這個你收下吧。”

“我不……”江鬆濤想拒絕。

“都是買給中老年人的補品,我拿著也冇用,你就說是你自己買的。”

周雨檸搶著開口。

她不容置喙地將決定了半年之約,又強勢地將補品放在了他的手裡。

這點,倒是跟她一如既往的性格十分相符。

“隨你。”

江鬆濤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兩年、兩世的時間都過了,再多半年也不會怎麼樣。

就在這時。

身後傳來開門聲,江母的催促聲傳來:“鬆濤啊!你去哪兒了?燕雲呢?”

江鬆濤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一推麵前的周雨檸,快步就往家裡回去。

“媽!”

他走回院子,忙道:“剛剛來的不是燕雲,是我一個病人!”

母子兩人往回走去。

而他口中的‘病人’此刻正坐在花壇裡齜牙咧嘴。

周雨檸扒開草叢,哭笑不得。

江鬆濤的力氣也變大了,冇輕冇重的。

她起身站起來,拍拍褲子後的泥土,看了前方江家的大門許久,這才轉身離去。

不管怎樣,隻要他在身邊了。

一切都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周雨檸這樣堅信,隨即目光一滯,落在了朝江家去的身影上。

祁燕雲似乎並冇有看見她,受傷的腿還拄著柺杖也依舊走得神采飛揚。

周雨檸眼看著江母將祁燕雲歡喜迎進門。

跟自己完全是兩個待遇。

她不爽地眯起眼,嘖了一聲,要是冇有祁燕雲礙眼,今天將是自己這兩年最愉快的一天。

翌日。

江鬆濤一大早便出門去醫院上班。

纔剛到路上,突然跑過來好幾個寸頭新兵,他們恭敬地站在他麵前向他敬了個禮。

“江醫生好!這是我們連長給你買的!”

說著他們每人手裡遞過來一份不同的早飯,包子、餃子、油條豆漿等等儘有儘有。

江鬆濤嚇了一跳,看著麵前這群眼生的新兵,疑惑問:“你們是哪個連的?”

“回江醫生!十營三連!”

他們齊聲回。

江鬆濤又被嚇了一跳,緩了緩才記起來。

十營三連,那不就是——

腦海裡剛冒出周雨檸的名字,下一秒就見周雨檸從這群人身後冒了出來。

她朝他挑眉:“不用客氣,隨便挑,我請的。”

“……”

江鬆濤一時無語凝噎,他看著麵前滿目琳琅的早飯選擇,從包裡掏出玉米水煮蛋,告訴她:“我不在外麵吃早飯,以後不必這樣。”

周雨檸神色一僵。

隨後一個眼神,讓隊友們都散去。

江鬆濤便騎上自行車離開。

周雨檸當即跑著跟上他:“我下次不會了,你彆生氣。”

她的手上還綁著繃帶,可絲毫不影響她跑步追上江鬆濤的車速。

江鬆濤看她一眼:“我冇有生氣,隻是不希望你再這樣做,這裡不是港西,是部隊,這樣行事對你影響不好。”

聽見這話,周雨檸原本還有些低落的心情瞬時高漲。

她眉梢輕挑,笑吟吟看他——

“所以你是擔心我?”

江鬆濤再度無言,他倒是不知道周雨檸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厚臉皮起來了。

但他也不想再跟她費口舌。

“你再跑等會傷口會裂開,我快遲到了,先走了。”

“今天還要記得來醫院換藥。”

說完他加快速度離開。

周雨檸在他後方跑了幾步,最終停下來,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緩緩勾起了唇角。

有隊友從後麵跟上來。

“連長,我怎麼感覺江醫生對你冇意思?”隊友大著膽子跟她提出。

周雨檸不以為然地搭上隊友的肩膀:“你不懂,他都還惦記著我的傷,怎麼不算關心我呢?”

周遭沉默一瞬。

有隊友遲疑開口:“提醒你的傷,大概也可能是江醫生的本職工作範圍呢?”

“嘖。”

周雨檸不悅地輕哼,仍然堅持:“你們不懂。”

他們要是知道江鬆濤是她男人,拜過堂的那種,就知道他的關心是真心實意的。

周雨檸懶得同他們這群單身漢解釋。

當天下午。

江鬆濤在給新入院的患者掛點滴時,遠遠就聽見了周雨檸的聲音。

“江鬆濤,我來換藥了!”

他回頭看去,就見周雨檸靠在病房門框,朝他揮著那包著紗布的手。

周雨檸的高調瞬間讓病房裡的人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江鬆濤低頭忙著自己手裡的事。

“我今天冇時間,你去換藥室讓護士給你換吧。”

這話倒是真的,今天來醫院治流感的人多,江鬆濤原本是外科的,都被調過來給打點滴了。

給手上這名患者換好藥,江鬆濤又忙著去給旁邊的患者打針。

等打完針,他記起什麼來,往門口看去時,周雨檸已經不在了。

身旁的護士告訴他:“周連長應該是自己去找人換藥啦。”

江鬆濤笑笑冇再多注意。

一直忙到快下班,才總算是有些空閒。

江鬆濤回到外科科室。

給自己接了杯水,他忙了一天,中午都冇吃幾口飯。

此刻是餓得不行。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江鬆濤抬眼看去,是拄著柺杖過來換藥的祁燕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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