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杏晚清風起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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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鶴一腳急刹停在醫院門口,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甩上車門就往急診大廳衝,外套被夜風吹得翻飛。
江讓在哪
護士一驚,慌忙指向走廊儘頭的病房。
沈千鶴跑過去猛地推開門,江讓正對著手機整理頭髮,看見沈千鶴,他眼睛一亮。
我就知道你會來。
沈千鶴僵在門口,胸口劇烈起伏,她死死盯著他手腕上那圈紗布,根本不是什麼割腕,就是一道淺淺的劃痕。
你騙我。
她的紅唇抿成直線。
江讓歪頭露出虎牙。
不這樣,怎麼讓你來見我
他故意露出脖頸處曖昧的紅痕。
沈千鶴突然眩暈,她想起出門時段清野沉默的背影,想起自己連絲襪勾破了都冇發現就衝出來的狼狽,血液衝上太陽穴,耳邊嗡嗡作響。
她一字一頓地問。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
知不知道我丟下誰來找你
江讓的笑容僵住。眼前的沈千鶴眼尾發紅,像頭被激怒的母獅,完全不是平日優雅自持的模樣。
可是......可是學校那些人都在傳,說我是軟飯男......
沈千鶴的手指微微發抖,這帶著鼻音的哭腔,帶著委屈時微微上揚的尾音。
太像了。
像極了七年前段清野哭著跟她告白的模樣。
公司實習的事情,他們都說我是靠你才轉正的,我纔沒有。
鶴鶴
江讓怯生生地喚他,正用沾著淚水的手輕輕勾她的小指。
沈千鶴看著江讓蒼白的臉色,恍惚間看到當年為她擋酒喝到胃出血的段清野,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病床邊。
她閉上眼,終究還是留了下來。
坐在病房的沙發上,看著月光一點點爬過江讓的睡眼。
沈千鶴看了眼手錶,淩晨三點十五分,段清野應該已經睡了吧,這個念頭讓她緊繃的肩膀稍稍放鬆。
江讓假裝睡覺,悄悄眯著眼觀察沈千鶴,得意地勾起嘴角。
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沈總,現在還不是他的玩物。
沈千鶴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敲出焦躁的節奏,手機在暗紅的美甲間翻轉。三天了,她始終冇敢撥通段清野的電話。
她該怎麼解釋說自己一時心軟說不能放下江讓不管這些藉口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沈總......護士小聲彙報。
江先生說想吃城西那家日料店的三文魚。
沈千鶴揉了揉太陽穴。這三天江讓變著法子折騰,要換高級病房,要特定牌子的礦泉水,現在又要橫跨半個城市的料理,每完成一個要求,她就在心裡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
可當江讓用那個與段清野神似的嗓音說話時,所有的決心都會土崩瓦解。
知道了。
她疲憊地應道,明明現在是她懷孕,要是按照以前段清野都捨不得讓她動一下。
經過護士站時,他聽見兩個小護士的竊竊私語。
那個302的家屬真體貼,天天守著......
守著可是男小三,自己的老公還在家可憐的守著呢。
聽說他老公在家是個啞巴......
沈千鶴猛地停住腳步,兩個護士立刻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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