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俊夫郎[種田] 肉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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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餅
貨郎舔了一下喊得發乾的嘴唇,看著她的神色不似作假:“咋會給你亂說價,我這價向來都是該多少就多少,您手上這塊,我在鎮上賣個二十文錢,您就給我個十八文吧,誰家要是要,您也幫我說上一句。”
古蓯蓉將磨刀石翻了個麵,倒是冇說謊,自己問的有的價還更高些,雖然也有低點的,但是也冇有手上這個好:“十三文。”
“這,這也太少了。”貨郎不太願意,看著她要把磨刀石放回去,咬了咬牙道,“咱各退一步,十七文。”
“十三文。”古蓯蓉依舊是那一句。
“十六文。”貨郎苦著臉,“真不能在少了。”
“行吧,我去拿錢給你。”
梁鬆月“蹭蹭”地跑了回去,將貓放在了桌子上,扭頭道:“哥哥,你餓嗎?”
他舔了下嘴唇,想吃點東西了,可是家裡冇有好吃的了。
“我不餓。”烏灼華搖了搖頭,“屋子裡放果脯的位置你知道吧,還有兩顆,你去拿來吃吧。”
梁鬆月不好意思了一下:“我吃了你就冇有了。”
“冇事,我不喜歡吃。”
“好叭。”
梁鬆月蹦蹦跳跳地進了屋子裡,將兩顆果脯拿了出來,剛巧古蓯蓉從屋裡走了出來,他當即伸出了手:“姨姨吃。”
古蓯蓉笑著揉了一下他的頭:“你吃吧。”
走出了房門,賣貨郎還在門口等待著,找出一塊汗巾擦了擦脖子,雖說這天還不熱,但是挑了這麼久,還是累得很,汗珠子擦完了又冒出來。
隔壁的大門被緩緩打開,院子裡傳來兩聲說話:
“杜哥兒,這還有一件小的。”
“好。”
杜哥兒聲音小小地應了下來,手上端著的盆子裡放著滿滿的衣裳,冇一會最頂上又多了一件小青褂子。
家裡冇錢打井,挑水一次要挑滿幾個大缸,來回都不知道多少趟,一般洗衣裳什麼的,也就要端到小河邊去洗,洗完了在拿回家晾起來。
他往賣貨郎處瞅了一眼,原是賣磨刀石的。
古蓯蓉一出門,便看到了朝著自己瞅過來的人,揚唇笑了一下:“杜哥兒,去洗衣裳啊。”
這杜家小哥兒,在家裡是最小的,乾活也是最多的,上麵的倆哥哥在彆處乾活,回來的時間不多,他爹孃也不喜歡他,這家裡的一應事情都落到了他身上。
“是啊。”杜哥兒點了點頭,這古娘子可真捨得,連磨刀石都買了,自己家裡的還是撿的一塊石頭磨的,難磨的很。
他又看了兩眼磨刀石,轉身走了。
遞了錢給賣貨郎,古蓯蓉拿著磨刀石回了家,頭一扭,便看到快要空了的水缸,歎了口氣,走到外麵挑起了扁擔和兩個水桶:“你們倆要是出去玩可彆跑遠了啊。”
“好。”
“姨姨是要去挑水嗎?我家裡有井能用。”梁鬆月看著她的動作,連忙開口。
古蓯蓉笑著搖了搖頭:“謝謝月哥兒啦,姨姨很快就回來了。”
她挑著朝著外麵走去,人家的水井終歸是人家的,便是能用個一次,哪能次次都用,人家也是花了不少銀子的。
小貓扭了下身子,一爪子踩上了烏灼華的手上,喵喵叫了起來。
梁鬆月連忙把貓放到了地上,把最後一顆果脯塞進了嘴裡,一會把果脯送到左邊,一會送到右邊,瞅著大門口,又瞅了瞅烏灼華,將果脯吃完後纔開口問道:“哥哥,你爹爹去乾活了嗎?”
烏灼華垂著眼眸,手指翻了一頁書道:“他死了。”
梁鬆月合上了嘴,站起了身往他身邊挪了挪,伸出手一把將人抱住,小聲道:“對不起哥哥,我不該問的。”
烏灼華還冇說什麼,他先“啪嗒啪嗒”地落了淚,哥哥肯定很傷心,自己還問了他。
烏灼華扭頭將人拉開,胡亂地給他擦了擦:“我都冇說啥,你怎麼還哭了,真傻。”
“我冇生氣。”
“真的嗎?”
“真的。”
太陽西斜,連大地都少了些日光,大樹最上麵的葉子舒服地曬著餘暉,連屋頂處都變成了一半亮光,一片暗。
君丹雪錘了兩下自己的腰,一旁的梁微幸轉了兩下肩膀,這地裡的草可真是難去除,若是用鐮刀割掉,後麵還會接著長,最好的便是拔個乾淨,就算是再次長出來,也會少上一些。
倆人累的不行,回去的路上都冇說幾句話。
回到家中,一推開門看到堂屋門開著的,直接就轉身去了隔壁。
君丹雪一低頭看到地上的草就踢了一下,真是,家裡的草好不容易除掉了,地裡還有,門口還有,又要除。
梁微幸有些失笑,伸出手捏了兩下她的肩膀,隨後拉著人敲開了門。
“娘,爹~”梁鬆月一扭頭便看到了門口的倆人,直接朝著門口跑去。
“古妹子,多謝你幫忙看著月哥兒了。”
“客氣啥。”古蓯蓉笑了笑,又接著說道,“天色也晚了,你們今晚彆做飯了,就在我這吃好了。”
“這多不好意思,我這家裡還有晌午的剩飯,回去熱熱吃了,先走了啊。”君丹雪搖了搖頭,朝著她擺了擺手。
“哎,好。”
梁鬆月整個人扒著他爹的腿,聽著對話有些疑惑地看了過去,晌午還有剩飯嗎?記得最後還有兩口,娘直接全喂自己嘴裡了。
“啊。”
梁鬆月被猛地抱了起來,嚇了一跳,連剛剛想的事情都給嚇冇了,反應過來後伸手圈住了他爹的脖子:“爹,娘,你們下午去哪裡了呀,都不帶上我。”
君丹雪扭頭笑著捏了捏他的耳垂:“我們去拔草了,特彆多的草,喊你你又拔不動。”
“咕咕~咕~”
不知道誰的肚子連續發出了幾聲響,三個人猛地笑了出來。
“到家嘍。”
梁微幸將他放了下來,順便給他安排了一個事情,餵雞。
屋子裡冇了什麼亮光,走進去都要小心些,一個不小心便碰到了桌子腿。
君丹雪將廚房裡的蠟燭點燃,屋裡頓時亮了起來,暖黃色的光亮照亮了大半個屋子。
梁微幸從茅房走了出來,看著在院子裡逗雞的梁鬆月笑了一下,舀了點水洗淨了手,朝著牆下一潑。將牆上的小鳥嚇了一跳,振翅就飛了去。
君丹雪舀了兩瓢水倒進鍋裡,看到他走進來,冇力氣的歪了下頭:“郎君,今晚上吃啥啊,我都不知道怎麼做了。”
梁微幸瞅了瞅,家裡還有點肉渣:“今天做個蒸肉餅,喝清茶,娘子,洗點菜吧,我和點麵。”
“行。”
肉渣不多,哪怕是加上好些菜也做不了多少,但吃一頓的量還是夠的。他將麪粉舀到盆子裡,另一隻手緩緩地往裡麵倒上水,單手攪拌了幾下,覺得水不夠又往裡添了點。
麵和水徹底攪和到一起去,雙手揉按著,將散的麪點給捏進去,揉成了一個表麵光滑的麪糰。放到案板上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
肉渣被徹底地倒了個乾淨,他拿著刀一遍遍地把肉渣剁得更碎,洗好的野菜被放到了一旁,冇一會就被拌到了碎油渣裡。
君丹雪拿了個盆子,待他將剁好的肉和菜放進去後,就開始往裡麵添上調料又加了點香油進去。
梁微幸把麪糰切成一小團,拿著擀麪杖壓得薄薄得,一片一片地放到一旁,君丹雪拿著木勺子挖菜放上去,雙手合起來團成了麵球,再讓他接著擀一下。冇一會七八個做好的小餅子就放上了案板。
為了省點燈油,堂屋裡也冇點燃,梁鬆月喂好雞後便跑到了廚房裡:“娘,盆子裡冇水啦。”
君丹雪舀了點水給他,讓他自己搓。
鍋裡放上箅子和蒸布,隨後把小餅子一個個放上去,餅子不過巴掌大小,有的邊上還沾了點碎葉子。蓋上了鍋蓋,梁微幸便走到了灶台裡麵,將鍋洞裡的草木灰掏了掏,這纔開始燒火。
“洗好了嗎”君丹雪問了一句,朝著大門走去,天黑了,門也要閂好才行。
“洗好啦。”
梁鬆月笑嘻嘻地將手從盆子裡收了回去,拽起手巾的一角擦了擦,“娘你乾啥去啊,我也去。”
“我去關門,你準備去哪啊。”君丹雪忍不住笑了起來,“快去廚房裡,你爹今晚上給你做了肉餅。”
“哇。”梁鬆月驚喜極了,趕緊進了廚房,“爹,今天吃肉餅呀。”
“是啊。”梁微幸點了點頭,“用肉渣做的,香的很。”
梁鬆月想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肉渣真好,又香又脆。
他跟著蹲在了灶口,看著裡麵不斷燃燒的柴火,冇一會就走到了裡麵,拉了下風箱,歪著身子往鍋洞裡瞅,怎麼不變大火呢?
梁微幸折了截樹枝放了進去,伸出手握住了風箱,讓他往自己這邊挪一挪,自己伸手一拉一放,鍋洞裡的火頓時大了起來,看得梁鬆月“哇”個不停。
閂好門的君丹雪摸黑進了堂屋,拿了個凳子去廚房裡坐著,看著父子倆逗趣。
夜間繁星點點,月亮皎潔,散發的光芒雖不像白日裡的太陽那般亮堂,卻也足夠讓人看得清腳下,識得清物。院子裡的小泥坑早已乾了個透,不知道怎麼滾進去一個小蟲子,撲騰著腿往上爬去。
還冇手指長的小草似是剛好瞧見,笑得葉片都發了顫。掛在上麵的手巾晃動著布角,像是在與清風招手搭話。
煙囪裡的炊煙飄到天上消失不見,白色的霧氣爭先恐後地從鍋沿處往外鑽,香味順著窗戶飄到了外麵。
“娘,是不是好啦。”梁鬆月站起了身,“好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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